馮瑋在楚王府門口,見到了衣衫襤褸宇文勝。


    “楚王殿下,,,楚王殿下,,”宇文勝一邊喊,一邊哭泣。


    “宇文將軍,發生什麽事了?”


    “楚王殿下,,,我家王爺,,昨夜,,,,被賊人放火,,活活燒死了。”


    馮瑋大吃一驚,說道:“洛陽城乃是天子腳下,哪個賊人,這麽大膽,連當朝王爺都敢燒死!”


    “小將不知,,,昨夜,,王爺進宮宴飲,,,小將一直等到子時,,仍未見王爺迴營,便帶一標人馬前去迎接,,不想,,”


    “宇文將軍,本王知道你難過,,慢慢說,,”


    “不想,,到一樹林中,,,見大火熊熊,,,便上前查看,,,,竟是我家王爺的旗幟,,,。”


    “宇文將軍,僅憑旗幟,,,,也許齊王吉人天相,,早早離開了。”


    “小將當時也是,,,也是這樣想的,,帶著弟兄們救火,,直到大火撲滅,,,,,才見著我家王爺,,,身上的印信,,是燒不化的。”


    “帶本王去看看現場。”馮瑋覺得這事,太奇怪了,一定有問題。


    “楚王殿下,,現場已經被成都王帶兵封鎖了,,成都王說,沒有陛下聖旨,誰也不能進去。”


    馮瑋一聽,想起了之前司馬衷說的話,難道是司馬衷指使人幹的。


    一想到這,馮瑋體內,一股怒火直上腦門。


    “宇文將軍放心,,本王,,一定,,”馮瑋又想起了司馬衷的告誡,改口說道:“一定請得聖旨,,仔細調查現場情況,盡力還齊王一個公道。”


    “謝楚王殿下,,楚王殿下,,能否再請道聖旨,,讓小將迴大營。”


    “宇文將軍,大營怎麽了?”


    “楚王殿下,張方今早,帶大軍包圍了我家大營,說是奉詔,防止士兵嘩變,小將想要進大營,張方也是同樣說辭,沒有聖旨,不能出入。”


    馮瑋沉默了一陣,心想,如果這事要是司馬衷指使的,自己就是進宮,也請不到聖旨。如果幕後黑手不是司馬衷,那現在的情況確實很危險,齊王的3萬大軍,隨時都可能嘩變。宇文勝不在大營,就沒人指揮,宇文勝要是迴了大營,反而可能做出過激的行為,萬一闖出什麽滔天大禍,到時候3萬人的性命,可就難保了。


    想到這些,馮瑋決定,把宇文勝留在自己府中,既能保護他,也能控製他。自己進宮求得聖旨,查清楚齊王的事,再還他自由。


    “宇文將軍,相信本王嗎?”


    “楚王殿下義薄雲天,小將向來欽佩。”


    “好,那就聽本王的,留在我府中,不要外出。”


    宇文勝一聽,焦急的說道:“楚王殿下,我家王爺遭逢不幸,小將急需迴營主持軍務,恕小將不能留在此地。”


    馮瑋聽他說要迴去主持軍務,內心更加堅定,留下他是正確的。


    “得罪了,宇文將軍。”馮瑋一個快閃,封住了宇文勝三處大穴。


    “殿王殿下,這是何意?”


    “本王,是為了保護你,保護那大營中3萬弟兄。”


    馮瑋吩咐楚王府的護衛,把宇文勝綁了,關在府中的雜物室,並叮囑,好好款待,細心看護。


    馮瑋剛到皇宮門外,遇到了即將出城的東海王司馬越。


    “楚王進宮,可是為了齊王之事?”


    “皇叔真厲害,我想向陛下請旨,去現場看看。”


    “正好,本王奉旨前去探查,楚王可願同去?”原來司馬越就是去查齊王的案子。


    “當然願意了,這事由皇叔探查,我就放心了。”


    “楚王,來,坐本王車駕,一起商談細事。”


    於是馮瑋上了東海王司馬越的馬車,一起去齊王出事的地方。


    “皇叔,”馮瑋想說什麽,又憋迴去了。


    “楚王是不是想問,齊王之死,是不是陛下的旨意。”


    “畢竟陛下曾經有過類似的旨意,我當時拒絕了,皇叔當時也在場。”


    “但是,這次並非陛下所為,齊王出事,時間在子時左右,聽成都王所奏報,是被雷火箭擊中車駕,引燃大火,而雷火箭是朝廷特製的箭矢,一般的賊寇,是不可能使用的。”


    “皇叔懷疑,是朝廷的人,伏殺了齊王。”


    “可是城內,隻有神箭營的人才配備雷火箭,而雷火箭易燃易爆,平時都是在府庫封存,沒有調令,是不會分發給下級兵卒攜帶,而齊王出城之後,大門已經關閉,神箭營的人要拿到調令,再打開府庫,取得雷火箭,然後讓守城官打開城門,去追截齊王一行,這在時間上,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那如果神箭營的人,早就出城了,在路上守株待兔,不就可以了嗎?”


    “楚王,你不明白,神箭營的人,一直是司馬倫一黨,極其重視的力量,陛下一直擔心他們會作亂,又怎麽可能在這個時候,給府庫調令,配發雷火箭給他們?”


    “那城外兵馬,有沒有雷火箭?”


    “城外兵馬理論上都有,但成都王說這次來洛陽隻帶了五千兵馬,是輕裝簡行,並未攜帶雷火箭。而齊王自己營內的雷火箭,不可能用來伏擊自己的車駕。唯獨張方營內,雷火箭數目不詳,齊王出事的地點,也是離張方營地最近,所以,陛下懷疑,這件事是張方所為。”


    “可是張方,為什麽要這麽做,他沒有動機的。”


    “這一點,陛下與本王也是忽略了,河澗王派張方領兵七萬來洛陽勤王,陛下卻遲遲沒有召見張方,河澗王可能因此懷恨在心,授意張方伏殺齊王,給朝廷一點顏色。”


    “這些都是皇叔的推測,並無實據。”


    “本王也希望不是張方所為,如果真是他做的,這事情就大了。河澗王雄據關中,兵多將廣,不殺張方,那齊王的部眾豈會罷休,殺了張方,河澗王會不會借此興師問罪,以洛陽現在的守備力量,人心煥散,根本無法抵禦河澗王的大軍。”


    “也就是說,這事絕對不能是張方做的,,朝廷會以一般賊寇所為,草草結案。”


    “沒錯,這事,成都王是立了大功的,他帶兵及時封鎖了現場,又派人第一時間通知了陛下,陛下才下旨張方,帶兵圍了齊王大營,不過有一小隊齊王兵馬,是宇文勝所部,當時也在現場,被成都王看護了,不過宇文勝卻不知所蹤,他要是把現場,有雷火箭的事說出去,就瞞不住了。”


    “他當時在現場,肯定是心情崩潰,未必會想到是雷火箭造成的。”馮瑋想保住宇文勝。


    “楚王,有些事情,要麽不做,要做就要做幹淨,不能心存僥幸,而留下隱患。”東海王司馬越似乎發現了什麽,好像在提醒馮瑋。


    等兩人到了現場,成都王趕緊過來迎接。


    此時齊王屍身已經被白布遮蓋,車架殘存的半個輪子,顯得格外淒涼。


    “楚王請看,這就是雷火箭爆炸後,產生的印跡。”東海王指著一處焦黑色的木板說道。


    “像這樣的印跡,殘存的還有十三處,大部分箭孔,應該都隨大火燒成灰了,這些是齊王部將宇文勝救火後,才得以留存。”成都王解釋說道。


    “對了,成都王,宇文勝的部眾,現在人在何處?”剛才在車駕上,馮瑋聽東海王說,宇文勝的部眾,已經被成都王看護了,可是這裏並沒有見到他們。


    “楚王皇兄,他們”成都王支支吾吾,才說道:“他們,,他們救火時,不幸,,被大火灼傷,,傷重不治身亡,,得陛下旨意,,小王將他們火化了。”


    “你殺了他們?”馮瑋冷眼看著成都王說道。


    成都王聽馮瑋這話一出,嚇得趕緊跪下了,旁邊的東海王立馬扶住成都王說道:“火化後的坑,填好了嗎?”


    “皇叔未到,小王不敢填埋。”


    “填了,這坑,早填早省心。”


    成都王一揮手,不遠處的兵衛站崗處,就有衛兵開始填土了,馮瑋知道,就是那個坑,但不忍前去查看了。


    “成都王,這些沒燒幹淨的車架,再燒一次,齊王屍身,抬迴城內,陛下旨意,風光大葬。”


    “小王明白,請皇叔放心。”


    東海王見馮瑋似乎還不明白,又說道:“楚王,宇文勝要是來投你,一定要以大局為重,要有鐵石心腸,手起刀落,絕不能有婦人之仁。”


    “皇叔,我可能很久沒坐馬車了,這一路不平,有些煩悶,就先行迴府了。”馮瑋不想待在這裏,根本想不到,他們可以把殺人,說得這麽冠冕堂皇。


    馮瑋也不知道,他們後來還說了些什麽,隨便騎了一匹馬,就迴楚王府了。


    馮瑋迴到楚王府,見門口多了些車馬兵卒,心中隱隱不安。


    進門後見到大內總管黃常,迎麵走出來。


    “楚王殿下,老奴有禮了。”


    “黃總管,真是稀客,不知來我府上有何貴幹?”


    “特來傳遞陛下的旨意,王爺如果遇到齊王部將宇文勝,立斬不赦。”


    “本王一向不愛管閑事,宇文勝應該不會來找本王。”


    黃常聽了,卻是笑了,說道:“幸得呂將軍相助,老奴不辱使命。”


    “黃總管是說,本王府上的呂蔽將軍嗎?可他現在城外,”馮瑋話還沒說完,就見呂蔽端著一個盤子,出現在黃常後麵。


    “呂將軍,你怎麽迴府了?”


    “王爺,亂黨伏誅,呂蔽特迴城內,聽候王爺安排。”


    “原來是這樣,你手上端著是什麽?”這盤子上用白布蓋著,還有點鮮紅,格外刺眼。


    “宇文勝首級。”呂蔽說完跪下了。


    馮瑋正要發怒,黃常趕緊說道:“老奴一定如實奏明陛下,宇文勝剛到楚王府門口,就被迴城的呂蔽將軍發現,一刀斬落馬下,並未踏入楚王府半步,窩藏之事,王爺絕不會沾上半點關係。”


    “那就多謝黃總管了”馮瑋知道,這是黃常在幫自己遮掩。


    “王爺言重了,老奴還要迴宮複命,告退了。”


    “黃總管慢走。”


    “王爺留步。”


    馮瑋憋著怒火,和黃常客套完了,便徑直走迴房間。


    馮瑋很難過,齊王被人殺了,自己連他的部將,都保不了。馮瑋一怒,一把推翻桌上的茶具。


    此時小劍聽到響聲,進來說道:“王爺為何事生氣?”


    “本王沒什麽。”


    “王爺,許長史,還有呂將軍,在門外跪著,王爺要不要去看看。”


    “叫他們進來。”馮瑋剛才進門時,就想問問他倆,現在還是不是自己的人。竟然背著自己,殺了宇文勝,出門還特意交待過許閑,好好款待,細心看護。


    許閑,呂蔽進了門,見地上碎落的茶具,知道馮瑋正在氣頭上,什麽話也沒說,就又都跪下了。


    “你們,做了什麽錯事,為什麽要跪?”


    許閑首先迴答道:“王爺囑咐,下臣未能辦妥,這是下臣的過錯。”


    “王爺,這事不能怪許長史,張方圍困齊王大營時,呂蔽便飛奔迴城,剛到府門就遇上黃總管,許長史得知黃總管來意後,本想隱瞞,豈料黃總管說,宇文勝進府之前,他就在府門外了。”呂蔽向來直爽,說起話來,也是鏗鏘有力。


    “王爺,洛陽城中,宮內眼線眾多,宇文勝疲憊不堪的模樣,一進城,估計就被盯上了。”許閑輕聲說道。


    “所以,,黃總管是給了本王體麵,等本王出了門,才來拿人。”


    “王爺,下臣以為,齊王一死,幕後之人,必然不會放過那三萬齊軍,王爺不如向陛下請旨,接管那三萬兵馬。”


    “本王現在,沒那個心思,本王想靜一靜。”馮瑋沒臉去見齊王的部眾。


    許閑聽出了馮瑋話中的情緒,細細說道:“王爺,有些事,非人力所為,就是天命。王爺盡力了就問心無愧,若是執著迂腐,失去機會是小,恐怕,那三萬將士還會有不測之災,到時候王爺不是更加自責嗎?”


    “本王這就進宮。”馮瑋經許閑一席話,總算清醒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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