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染迷迷糊糊的,整個人似乎是一個破碎的娃娃,隻剩下驅殼,她明明能聽見聲音,但是四肢沉重,根本醒不過來。


    沈柏溪頹喪的抱著人,起初她還好好的,隻要他叫一聲,她就能給迴應,神智混沌,可是多少是有反應的,但是不過半個小時的時間,懷裏的人不再出聲,任憑他嘶啞著嗓子,一遍一遍的叫她的名字。


    山間的風很大,唿唿的風聲,將他的呢喃吹的細碎,夜光下,他的俊臉不複當初,左臉上還有劃破的痕跡,但是他全然不在意,隻是一動不動的抱著人。


    “染染,你醒醒,以後不管你和我怎麽鬧,我肯定不會放你走了,我和香雪海的事情,也會如實的告訴你。不要……”他微微哽咽了下,手指顫抖,但是仍牢牢的抓住她的身體不放,隔了好久,才繼續說道,“不要走,放我一個人在冰冷的人世間。”


    他剛說完,一滴溫熱的東西落到手上,甚至伴著腥甜的氣味,紅色的痕跡擦過他白皙的手掌,看起來觸目驚心。


    許是這血觸動了他,也可能是他終於迴過神來,匆忙的擦著她的臉,發現血越來越多,似乎沒有止住的趨勢。


    池染剛才估計碰到了額頭,現在流血不止。


    如果再不就醫……


    他不能等待下去了,上山沒有信號,他摸了下手機,借著微弱的手機光芒,沿著山路往下跑,跌跌撞撞的,再也不複以前的沉穩。心裏還有些惱恨,剛才他太過悲傷,根本沒想過池染會不會受嚴重的傷。


    等沈柏溪奔到山腳下的時候,胸腔裏滿是刺痛的感覺,火辣辣的,他一遍一遍說著:“雅倩,你挺一挺,前麵就是公路,我們肯定能及時趕到醫院。”


    風聲那麽大,刮著他的臉頰,他卻無法抑製內心的恐懼,生怕因為自己的一時任性,將她的命徹底斷送,他不想看到她死,情願昏迷的那個人是自己。


    陸續過去幾輛車,但是無一例外的唿嘯而過,沈柏溪的手機光芒實在太弱了,哪怕已經開了手電筒的強光,在過往車輛的車燈下,也顯得微不足道。


    山道孤寂,本來鮮少人來,那些司機也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裏,對攔車的行為理都不理。誰知道攔車的是個什麽人,是否包藏禍心,萬一設套搶劫呢,提防一點準沒錯。


    沈柏溪別無他法,將懷裏的人放在路邊,直接在路中間攔著。


    終於有輛貨車停下裏,司機罵罵咧咧的說了一通,等發現滿臉是血的池染,差點嚇破了膽,沈柏溪艱澀的開口,聲音裏飽含祈求之意:“求求你載我們一程,到了地方,我肯定有重謝。”


    司機雖然不想惹事,但是看他不想犯下人命逃走的人,說了句“晦氣”之後,還是好心的讓他們上車。


    下山的時候,手機總算有了信號,沈柏溪給手下打電話,果斷幹脆:“馬上安排醫院的人待命,各科室的都要,另外我們預計四十分鍾到,你準備好銀行卡。”


    答應司機的事情,他會兌現,對於司機的惡聲惡氣,他一點也不放在心上,司機好歹載他們一程了不是麽。


    司機是個爽利的人,透過後視鏡看到沈柏溪緊張的抱著池染,說道:“報仇就不必了,等下我可能要闖紅燈,雖然情況特殊,交警不會銷了我的分,但是肯定得費口舌解釋,到時候你幫我打個招唿,讓我先將貨送了,再去交警隊。”


    他聽沈柏溪說話的口氣,知道定是個身份不簡單的人,今天就當他做好事,積德了,他一車的貨呢,必須準時送達。


    沈柏溪淡淡看了時間一眼,點點頭,給另外一個助手打了電話,“和交警隊的王隊打個招唿,一會兒我把車牌信息發過去。”


    司機這才認真看了後麵的人,事出突然,如此緊急的情況,他還能臨危不亂,百分百是個大人物,當下加快了油門。


    助手已經等在夜家的私人醫院,頂尖的醫生都待命,有兩個出國了,他隻好將別家醫院的人挖來,甭管有用沒用,救人要緊。


    沈柏溪從貨車上下來的時候,助手立即招唿醫護人員將救護車推過去,直接將人送到搶救室。


    助手和司機推搡了一把,最後自己並沒有收下那張銀行卡,助手隻好將自己的現金送給他,聊表感謝。


    醫院裏燈火通明,急救室外安靜的過分,每個腳步匆忙的護士都不禁放慢了說話聲,偶爾交流的時候,聲音也低的不能再低。


    手術室外,一道頎長的身影,雖然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頭發也很淩亂,一張臉上麵無表情,但是緊緊攥成拳頭的雙手,還是泄露了他的緊張。


    沈柏溪的臉上盡是肅穆的神情,臉上的線條,一如刀鋒般犀利,雙眼一眨不眨的看著手術室的門,企圖將厚厚的門板盯穿。


    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他恨不得親自進去,哪怕陪著池染,也好過現在這麽膽戰心驚。


    手術室的等一秒沒關上,他的心,就懸著一秒,絲毫不敢鬆懈。


    “總裁,裏麵都是優秀的內外科大夫,全套的檢查,您放心。”助手不知道什麽時候走進來,看到他布滿陰霾的臉,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沈柏溪的情緒向來不輕易外露,此刻卻憤怒地垂了下白白的牆壁,借此掩飾內心的害怕和擔憂,再好的醫術,卻未必能醫治得了全天下的病症。


    從沒有一次,會如此無力,他本來認為一切要有個了結了,終於要熬到頭了,到時候他第一時間和她請罪,然後解釋所有的前因後果,可是卻看到她和別人越走越近,看到她差點在自己麵前香消玉殞。


    “總裁,他們出來了!”沉穩的助手也慌了,連忙叫住了還在沉思的人。


    沈柏溪飛快地走過去,一把拽住主治醫生:“她怎麽樣?”


    主治醫生戴著眼鏡,一臉疲憊,看著眼前邋遢的人,愣了一下,被一邊的助理提醒了下,才惋惜的說道:“經過搶救,病人算脫離的什麽危險,但是因為腦中有淤塊,具體清醒的時間,尚不明確。”


    沈柏溪眸子裏的驚喜,一點一點冷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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