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間清風帶起一陣泥土與青草的味道,兩人一前一後的走在田埂上。


    花千樹心不在焉的跟在肖若然的身後,神色恍惚,幾次差點都踩滑滾落田埂。


    前麵的肖若然突然停了下來,花千樹不期然的撞到了肖若然的後腦勺,撞得她直接嚎了起來,她轉過身恨鐵不成鋼的一巴掌摁在花千樹的頭頂,惡狠狠的說道:“拿起你的精氣神!”


    “距離司於被廢已經過去很久了,他現在在這裏過得好好的,不要拿出你的‘死人臉’去麵對他!讓人心頭不舒服!”


    花千樹腦中一震,肖若然的話宛如當頭一棒般直接敲醒了她,她苦笑道:“好。”


    “去吧。”肖若然指向一處的灰色人影,“那就是他。”


    “我身上可有什麽不妥嗎?”花千樹問道。


    肖若然打量了她一下,“沒有。不過你還是換迴以前那張臉吧。”


    花千樹點點頭拿出了人皮麵具戴上。


    肖若然輕輕的推了她一把,“走吧,我就不跟過去了。我還有要是要做,就先走了。”


    肖若然走了,花千樹還定定的站在那裏望著遠處的那一道人影。


    往事一幕幕的迴蕩在腦海中,她鼻頭一酸險些又哭了出來,她暗罵道自己可真是不爭氣。


    隨後理了理衣擺,雖然他們空有師徒頭銜,花千樹心裏頭也沒有真正當司於是自己的師父,可如今她是真的珍而重之的把司於當成了自己敬重的親人了,亦師亦友。


    自己的朋友因為自己而成了廢人……花千樹遠遠的望著那道灰色的人影,自己的腳抬不動半分。


    肖若然說得對,事情已經發生了,自己還是不要擺著一張難看的臉給司於看了,她努力的撐起一抹微笑走向了那道人影。


    他挺拔的脊背此時正彎著揮舞著手中的鋤頭,曾經的白衣飄飄也換成了粗布麻衣,花千樹發現她真的笑不起來。


    她張了張嘴,聲音像是卡在了喉嚨裏,最後還是緩緩吐出兩個字,“師父。”


    “唰”是鋤頭揮下的聲音,那道人影緩緩的轉過身來,花千樹緊繃著自己的臉龐,手死死捏著自己的衣裙。


    還是那張意氣風發的俊臉,他將鋤頭置於一旁,緩緩一笑,“你來了。”


    花千樹也想迴他一個微笑,卻扯出了一個極其難看的微笑,她再也維持不了,哇的一下哭了出來。


    他移步到她的身前,抬手想要拭去她的眼淚,看著自己沾著泥土的手最後黯然垂下,他輕輕的歎了一口氣,“我不是你的師父。”


    花千樹哭得更大聲了,像是要嚇唬司於一樣。


    “別哭了,多大個人了。”司於拍了拍她的肩膀,隨後坐在一旁的田埂上,“坐下吧。”


    花千樹老老實實的坐在了他的身邊,縱然她有千言萬語她也不好開口。


    “是若然告訴你的吧?”


    花千樹不說話當是默認了。


    “樹兒,你知道嗎,你很像我的一個故友。”他緩緩道,“她也像你一樣不服輸又是個倔脾氣,一股死勁兒的往前衝……她的眼睛也和你一樣明亮……氣息也如此的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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