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螺螄殼一出現,便顯示了它的不凡。


    一股巨大的吸力鎖定了那興風作浪的生物。


    這生物無力反抗,被一點一點抽離出海洋,最終落盡了螺螄殼中。


    收迴法寶,鴻鈞忍不住再次感概。


    僅僅隻是這樣一個小型的仙螺,便有這般排山倒海的威能。


    那可以揮動巨型仙螺的真神大人,該又是具備怎樣通天的偉力呢?


    感概一番後,鴻鈞道人看向困在本命法寶中的生物。


    隻見這生物身體細長,似蛇形,身尾不分,末尾有鰭,頭部似鱷,四足三趾。


    鴻鈞撚須笑道:“雖然看似像龍,可你比我初來這方世界,遇到的孽龍可是要差遠了。”


    當日自己剛剛飛升,出了峽穀便接連遇到洪荒巨獸。


    雖然數萬年過去,卻依然心有餘悸。


    若非是真神大人以無上威能斬殺億萬洪荒巨獸,自己豈能在海邊安度數萬年呢?


    雖然這螺螄中的龍形生物比起洪荒巨獸來說,弱的不值一提。


    但鴻鈞依然露出了惜才之色。


    他在蓬萊灣外圍布下了陣法,以隔絕外海的各種生物入侵。


    這條龍形生物既然能夠進來,便說明它有不凡之處。


    將它從螺螄殼中取出,鴻鈞用指在它眉心一點。


    原本掙紮著的龍形生物立刻停止了掙紮,看向鴻鈞的眼神充滿了敬畏和順服。


    “孽畜,如今你已開啟靈智,當跟隨在吾身邊,習教化、明是非,不可再興風作浪、不知好歹。”


    聽到鴻鈞的話,龍形生物連忙搗頭如蒜,乖巧的匍匐在了他的腳邊。


    “你雖得此機緣,卻依然算不得真龍,真龍者,其形肥胖渾圓,上附粘液,力大無窮,乃上古兇獸。


    你如此瘦弱,實力不及它一二,便稱為蛟龍吧。”


    說罷,鴻鈞翻身跨坐在蛟龍身上,向著盤古神廟飛去。


    ……


    九萬年過去了。


    天上的聖火已經變得微弱,而永夜依然看不到盡頭。


    “老師,您說,真神大人真的還會迴來嗎?”


    盤古廟前,一位衣衫襤褸的老者,麵如枯藤,渾濁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夜空中的天火。


    在他身旁,豎著一隻白幡,白幡上,盤著一條小小的蛟龍。


    蛟龍看看老者,又順著老者目光望著的方向,看了看天上的聖火,歎了口氣:


    “我生於無盡海中,渾渾噩噩了數千年,幸得老師指點,終於懂得天底下這諸般道理。


    至於什麽紀元殞滅,什麽真神開天,我是沒有見過的。


    我所見的,老師您是這方世界最睿智的智者,擁有平山填海的偉力,為何要束縛在那虛無縹緲的誓約之上,讓自己坐困此地呢?”


    老者渾濁的雙眼古井無波,許久之後才開了口。


    “九陰……”


    他念到蛟龍的名字。


    “九陰”二字,老者模模糊糊記得,似乎是對自己非常重要的一個人的名字。


    可他怎麽都記不起來,那究竟是誰了。


    除了真神大人偉岸的形象依然清晰,其他的事情,在九萬多年的歲月流逝中,早已經變得模糊不清。


    因此,為了紀念那已經遺忘的故人,老者將自己的弟子取名九陰。


    而它的姓,則以天火為引,謂之以“燭”。


    聽到老師的唿喚,燭九陰探過頭來,享受著老人的輕撫。


    “你要記得,老師的偉力、老師的智慧遠遠不及真神大人的萬一。


    真神大人的鼻息,能牽動雲海;真神大人的隻言,能教化眾生;真神大人翻手便能使天地變色;真神大人覆手便可鎮壓天下生靈……”


    “你可曾記得,我說你尚不能成龍,真正的龍,肥胖強壯,力大無窮……


    但就是這樣強大的孽龍,卻被神鳥一啄而噬……


    而這神鳥,不過是真神大人手中的玩物而已!”


    聽到這裏,燭九陰麵色慘白,不由得想象自己麵對真神大人的樣子。


    他大概隻要用一個手指頭,就能碾死自己了吧?


    雖然被深深震撼到了,但燭九陰還是望了望天空中的聖火,那光芒比起三萬年前,已經暗淡了許多,甚至隨時都要熄滅。


    “老師,真神大人固然偉大,可正是因為他如此偉大,才未必會記得和您的約定啊!”


    “不,不會的,真神大人他……一定會迴來……”


    ……


    整整十萬年過去。


    天上的聖火隻留下點點餘輝。


    蓬萊灣中的藍藻們大部分也都凋零了,隻剩下極少的一些,沿著海岸苟延殘喘。


    “老師,放棄吧,快去向神像禱告,若是沒有迴應,我們就離開這裏,離開這十萬年的桎梏!”


    燭九陰留著淚,盤踞在鴻鈞的腳邊,聲嘶力竭:


    “難道真的要等到天火完全熄滅,才能向真神祈禱嗎?若是這星火三五萬年不滅,難道老師您還要困坐在此三五萬年嗎?”


    “我不會走,這裏是盤古神廟,是不周山巔,是我與真神大人約定的地方……”


    鴻鈞望著天邊,眼神中滿是思念。


    沉吟片刻,他蹲下身子,輕輕撫摸著濁九陰的頭頂:“癡兒,為師自上個紀元走來,早就體悟過了滄海桑田。


    而你不同,你生於滄海、成長於為師身邊,對於這方世界充滿了好奇。


    你有這樣的想法,是人之常情,不若離去,遊一遊這昭昭乾坤,但為師是不會走的。”


    鴻鈞站起身,依然執拗地抬起脖子,望著東方:“真神大人一定會迴來的……”


    “父母在,不遠遊。老師你若不走,九陰怎可獨自離開!”


    一人一蛟,抱頭痛哭。


    ……


    今天淩晨沒有雞叫,張子凡反而有些不習慣。


    起身一想,原來是已經將最後一隻公雞也下了鍋。


    人一旦醒了,就容易覺得尿急。


    思想鬥爭了半天,最終尿意戰勝了懶惰,張子凡爬下床。


    習慣性的想去院子裏的棗樹邊解手施肥,但剛出屋子,張子凡忽然想起,棗樹早就被自己砍了。


    而那院子,如今也成為了一方小世界,可不能亂踩。


    “對了,不知道鴻鈞老賊有沒有替我照看好油燈和藍藻!”


    張子凡抬起望了望,東方隱約見白,而院子中的油燈,已經油盡燈枯了。


    “我靠,鴻鈞老賊不會那麽實誠吧?讓你燈滅了告訴我,你就真的得等一點火星都沒有了才說嗎?”


    心中忍不住吐槽,張子凡連忙屏住唿吸,跑進了院子。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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