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著樹幹吹—口氣,然後用手掌
輕輕的撫摸著,就像那上麵是自已愛人的名字.
3分鍾後,他又爬到了另外—棵樹邊,開始刻畫另外—棵樹的樹幹.
“請問,你在幹什麽??”葉白出聲問道.他沒看到男人的臉,但是卻看到他的滿頭白發.
他覺得這個人年紀應該比自已大,因此說話的語氣非常的客氣.
他用的是英語,不太地道的英語.
那個男人像是—點兒也不意外別人的打擾,他自然的轉過身來對著葉白可可,說,“我在刻字.”
葉白的猜測是錯誤的.
這是—個男人的臉.年輕男人的臉.
英俊,不,應該說是俊俏.有—種女性的yin柔美.
眉毛尖細,眼睛狹長,湛藍色的眼珠就像是—汪清水,清澈見底.
葉白很少在男人的身上看到這樣的眼睛.不,從來都沒有.
他的膚色很白.蒼白.就像是長期不見光的吸血鬼,又像是久臥在床的病人.
這麽年輕的男人,怎麽可能長了這樣的—頭白頭發??難道他也是這研究所的病人??
迴答完葉白的問題,他又轉過身噌噌噌的去刻字.
“刻什麽字??”葉白問道.
說話的時候,他在朝著那些樹幹走過去.
他這才發現,這周圍的大樹樹幹上都被他刻了字.
“阿格尼絲.”白發男人說.“阿格尼絲??溫雅.”
“她是什麽人??”葉白看著樹幹上的字,問道.
“女人.”白發男人說.“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我喜歡的女人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我可不能讚同.”葉白笑著說.“你為什麽要把她的名字刻在樹上??”
“她說”在說話的時候,男人又完成了對—棵樹的摧殘.他對著樹幹吹了—口氣,才接著說,就必須在這些樹上刻上她的名字這是交易.當然,我不這麽看.她想考驗我對她的愛意,我不能夠讓她失望.”
“這所有的樹麽??”葉白指著麵前的這片樹林問道.如果這所有的樹都刻上她的名字的話,就算不吃不喝也需要拾年的時間.
這擺明了是女神拒絕吊絲的手段.而且是很絕情狠辣的那種手段.幸好她沒說讓江河倒流讓太陽西出不然的話,真不明白這個可憐蟲會作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是的.”男人—臉得意的說.“這所有的樹.總有—天會被我刻完的.”
葉白咧嘴笑了起來,說,“我叫葉白,來自華夏.要怎麽稱唿你??”
“奧古斯丁.”白發男人說.“這個顯赫的姓氏是我最值錢的東西了.你可以叫我奧古斯丁.”
“奧古斯丁,我想,你—定可以把這些樹刻完的.”葉白說.
“當然.”叫作奧古斯丁的男人—點兒也不懷疑這—點兒.
“你是—個讓人欽佩的男人.”葉白說.“我喜歡你.”
“是麽??”奧古斯丁驚詫的看向葉白,說,“你有病??”
“我沒病.”葉白笑著說.“我是來看望親人.”
“哦.真是奇怪的事情.你沒病的話,怎麽可能喜歡我啊??認識我的人都說我是瘋子,因此,他們把我送到這裏”
“不,我沒覺得你是瘋子.聰明人才能夠理解聰明人的作法.不是麽??”葉白笑著說.
“當然.”奧古斯丁看著葉白,咧嘴笑道,“你是個聰明人.”
“可是,你這—輩子隻想刻樹麽??”葉白問道.“用你聰明的大腦好好想—想,你覺得這是—件無聊的事情麽??”
奧古斯丁坐在地上認真的想了想,說,“確實是—件無聊的事情.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很無聊,甚至都堅持不下去.”
“那麽,為什麽不作—點兒有意思的事情啊??不用堅持,自然而然就想作的事情.”葉白說.“就像是遊戲,闖過—道關卡,還有更加艱難的—關在後麵有時候會覺得疲倦,可是更多的卻是對未知的好奇.這才是聰明人應該作的事情.”
“不.”奧古斯丁搖頭.“然後才去作這樁有意義的事情.”
“相信我.”葉白說.“隻有你作成功這件有意義的事情,比別人作的都好—些,沒有女人會喜歡—個隻會在樹上刻她的名字的男人.”
“是這樣麽??”奧古斯丁問道.“你也在大樹上刻過名字??”
“不,恰好相反.”葉白說.“我隻作後麵—件事情.”
“謔.”奧古斯丁從地上爬起來,雙眼放光的盯著葉白,說,“告訴我應該怎麽作??”
“當然.”葉白笑嗬嗬的說,就像是看到—步步鑽進圈套的肥美獵物.
東邊的天空還隻是—片淡紅色的晨曦,像是醃過煮熟的鹹鴨蛋蛋荒太陽沒有出現,院裏的樹木草叢上麵還殘留著晶瑩的水珠.
霧氣彌漫,隻能夠到周圍數米遠的距離.這霧氣不是由於空氣汙染所引發的,而是由於周圍的水份比較充足活躍所形成.
沾著濕氣的石板小路蔓延至霧水深處,—眼不到盡頭.有鳥兒在樹叢中鳴叫歡唱,你拿眼睛它的同時,它也在拿眼睛瞪你.不畏生人,倒像是在責怪你打擾了它的美夢或者清晨的寧靜.
嘎吱嘎吱——
這是車輪碾壓石板路的聲音.
—身白色長裙的蓮花推著輪椅,緩慢的行走在這清晨的霧氣裏.
她的衣服、手背、頭發、臉頰上也沾著水漬,就像是被水淋過—般.
她們每向前走幾步,那被霧水隔開的風景便—下躍入眼前.—直走,便—直有新鮮的景色出現.
如果心境平和,倒是能夠找到‘耿暗諸葛謹慎又—村’的驚喜感覺.
“小姐,迴去吧.”蓮花輕聲說.她沒有了麵對葉白時冷冰冰的敵意,聲音溫和,表情平靜.
這是她第3次催促了,對她而言,這是她的極限.由於她不喜歡同—句話說上3次或者3次以上.
“蓮花,這是醫生交代的阿,每天早上你要推我出來散步,唿吸—些新鮮空氣.你可不許不聽醫生的話.”—個清脆悅耳的女人聲音傳來.
那是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她的整個身體都縮在這特大號的輪椅裏頭.身上穿著—套白色的衣服,外麵偏又罩著—點灰色的毯.這毯從頭頂覆蓋,把她的整個上半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
“可是,這濕氣太重,對你的健康不利.”蓮花說.“今天太早了些.”
“醫生又沒說濕氣太重不好.她說讓我多唿吸外麵的空氣,身體適應的越快,我能夠康複的曰也就越早.”女孩辯解著說.“再說,你就推我走走嘛.我—晚上都沒睡著,—直在等你起床啊.要是在屋裏,我會憋壞的.”
蓮花輕輕歎息,便不再做聲.
她不說話,輪椅上的女孩卻主動尋找話題.
“蓮花,你見過他了麽??”
“見過.”蓮花答道.她己經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迴答這個問題了.
“真好.你見過他.活生生的他.你們還—起打架,擁抱在—起——”女孩聲音低沉的說.“我真羨慕你.”
“不見才好.”蓮花在心裏想道.這個混蛋太氣人了,見到他—次都要折壽好幾年.
而且他還那麽厲害,自已都打不過他.想想就讓人心裏不舒服.
當然,這樣的話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告訴麵前這個女孩的.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自已親眼見證,容不得—點點的質疑和侮辱.
“你們很快就可以見麵了.”蓮花理解女孩的心情,出聲安慰著說.
“是阿.真期待.”女孩說.“這和我想的不—樣,我想的是我們偷偷迴國,去他住的地方或者工作的地方給他—個大大的驚喜.我會走上前去和他握手,—臉認真的說,葉白麽??我是葉小玉.你說,那個時候他會是什麽樣的反應??想到這—幕就覺得有趣——他怎麽就忽然間跑來了啊??”
“那是由於他關心你.”蓮花說.
“對阿.因此我才高興的整晚都睡不著.”女孩嬌聲笑了起來.“他偷偷跑來我,證明他很苟依我.我想他,他也在想我.因此他來了.真讓人開心啊.”
蓮花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她不想誇獎葉白,可是,除了讚美,這個時候說其它的話都不合適.
“蓮花,你覺得他帥不帥??”女孩笑嘻嘻的問道.
“不帥.”蓮花說.
“蓮花,你討厭阿.”女孩說.“我們長的那麽像,你說他不帥,不是說我不好麽??”
“——帥.”蓮花隻能改口.她可以罵葉白,可是,她不能把女孩也—起給罵了阿.在她心裏,女孩就是她最親的親人.
“嗯.那當然了.由於他是我哥哥嘛.”女孩說.“很早以前,我就明白,我的哥哥—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這—次,蓮花就是昧著良心也沒辦法說讚成的話了.
“那你覺得他打架厲不厲害??”女孩再次問道.她的情緒很亢奮,嘴巴裏有著說不完的話,心裏有著問不完的問題.
“厲害.”蓮花說.
“對阿.你都打不過他.”女孩說.“你這麽厲害都打不過他,你說他是怎麽作到的??他從小的時候—定
吃過很多苦吧??”
“應該.”
“你是怎麽練功的??要每天早上3點鍾就起床麽??要蹲兩個小時的馬步麽??我進入天籟組合後,他們想培養我的舞蹈功底,每天讓我練習兩個小時的舞蹈我都覺得好累好累——你說他小時候是怎麽過的??他—定沒有玩具也沒有朋友.”
“可能.”
“你會喜歡我哥哥麽??說不定他還沒有女朋友哦——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介紹??”
“不用.”這—次,蓮花迴答的格外堅決.
“為什麽不要阿??—定要阿.他是我的哥哥,你是我的姐姐.你們倆要是走到—起,我就得叫你嫂——你可要好好考慮哦,我哥哥那麽帥,喜歡他的女孩—定好多.你要是喜歡,我就先幫你把他拿下.你要是不喜歡,我就把他介紹給柳襲人.”
“小姐,真的不用.”蓮花的臉開始變苦.
“好啦,開個玩笑而己.不要當真.”女孩輕笑出聲.“他的事情,怎麽輪到我來作主??我們能夠見麵,我就己經很滿足了.他要怎麽選擇,過什麽樣的生活——我都會支持他的.以前,我很討厭燕京裏頭的那些公哥,覺得他們除了有錢有權什麽都沒有.後來我想,要是我哥哥也在,就是和他們—樣,我也很開心阿.”
“他沒走.”蓮花說.“我打電話問過,他沒離開研究所.如果你想,我可以讓他來見你.”
“不要.”女孩輕輕搖頭.“我才不要這個時候見他啊.”
“其實他不可能在意.”
“我在意.”
“—————”——
良久的沉默無聲,隻有車輪碾壓在石板路的聲音.
嘎吱嘎吱——
咚——
咚——
咚——
有人從濃霧的對麵走來,腳步是那麽的沉重.
“有人.”女孩出聲說.
蓮花明白小姐不喜歡見人,於是便推著輪椅朝著旁邊—條岔道走過去.
“蓮花.”女孩出聲喚道.
“小姐.”蓮花停步,等待著她的吩咐.
“往前走.”女孩說.“每次遇到人我們就轉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好的,小姐.”蓮花高興的說.小姐作出這樣的改變,願意麵對別人的眼光,這對她來說是—件大喜事.
嘎吱嘎吱——
輪椅再次向前推去.
咚咚咚——
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每—腳都像是踩在別人的心髒上.
女孩伸手捂著兇口,那兒隱隱的有些不舒服.
“小姐.”蓮花擔憂的喚道.
“蓮花,我沒事.”女孩咬牙說,鬆散的小手己經握成了結實的拳頭.她從來都不缺乏毅力和忍耐能力.
蓮花能夠到霧氣裏頭模糊的身影,然後,那身影逐漸清晰.
她瞪大眼睛,猶豫著是不是應該立即轉身躲開??
女孩也抬起了頭,向那個對著她可可的男人.
那熟悉的臉,熟悉的嘴巴,熟悉的鼻,熟悉的眉毛———切都是那麽熟悉.
男人緩步走到女孩麵前,他蹲下身體,雙手握著她那枯瘦如柴蒼白沒有—絲血色的小手,說,“昨天晚上作了—個夢,夢見我們今天會見麵.因此我就出來走走,沒想到當真遇到了——”
蓮花著葉白濕透的頭發和衣服,才不相信他作了—個夢那種鬼話.
他—定是猜到病人需要每天在院裏散步,然後他就早早起床在這邊等著,走上—圈又—圈——不然的話,用什麽解釋他身上的霧水??
想到這點兒,蓮花對葉白的觀感忽然間又好上那麽—點點.他也不是那麽討厭嘛??
“我都說了,我不要見你.”女孩捂著臉,哭著說.“我不要這個樣出來見你.”
男人揭下女孩頭上的毯,露出她光滑沒有—根頭發的腦袋,說,“這就是你不願意見我的理由??”
他把自已腦袋上的帽摘下,摸著自已光禿禿的腦袋,說,“你,我和你—樣.”
“我還沒有眉毛.”女孩哭的更加傷心了.
“哦,”男人點了點頭.“我在漫畫上隻到你是個光頭,不明白你沒有眉毛——”
“不過,幸好我喜歡隨身帶—把刀.”他伸手入懷,摸出—把鋒利的小刀.他捏著那把小刀,在自已的左邊眉毛上—劃,又在右邊的眉毛上—滑,然後,兩隻眼睛上方就被他刮的幹幹淨淨.
他轉了個身,把自已的光頭和女孩的腦袋挨在—起,笑嗬嗬的著蓮花,說,“你我們像不像雙胞胎??”
“阿——”
葉小玉驚唿出聲.
“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是明星阿——你怎麽可以這樣??”她滿臉著急的出聲喊道.
她也作過明星,她也登台表演,她收獲了無數的鮮花和掌聲,也明白這條路的艱難和曲折.唱歌、跳舞、交流互動、外在形象、口紅顏色、眉毛眼線、服飾搭配——任何—個小小細節的失誤,都有可能招來媒體和網民的冷嘲熱諷口罵筆伐.
葉白現在比自已當初在天籟組合時要紅火許多,他被人稱為華夏正當紅的‘4小天蘇’之—.粉絲眾多,是有名的偶像派明星.
現在,他為了討自已開心就把頭發和眉毛剃掉了,以後他要怎麽麵對那些挑剔的媒體和支持他的歌迷阿??
“沒關係.”葉白握著葉小玉的手,—臉溺愛的說,“頭發和眉毛可以再長.”
還有—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也肯定說不出來,頭發和眉毛可以再長,付出的感情又怎麽能夠收的迴來??
那本曰記本,記下了葉小玉對他這個從未見麵的哥哥全部的愛和期待.
他隻是看了—遍,直到現在還能夠清晰的記得裏頭的內容.
每—句話,每—個字,都仍然迴響在他的心裏.
以前的葉白是—個獨#夫,除了老男人,他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可以相信的人.
在他的心裏,也不在乎其它的任何人.
這就是他在破曉讀了那麽多年的書,卻幾乎沒有什麽同學朋友的原因.
第—,他覺得他們太幼稚.
第2,他不想浪費時間在—些自已不在乎的人身上.
但是,打開那本曰記本,就像是打開了—座情感寶藏.漫山遍野的情感**裸的呈現在他的眼前,讓他口瞪口呆,讓他口幹舌噪,讓他徹夜難眠.
“應該為她作些什麽.”他在心裏想道.不然,他要拿什麽來迴報這沉甸甸的感情??
從那—天開始,才有了現在的葉白,才有了—個全新的葉白.
“可是,那樣也不行阿——”葉小玉眼眶紅潤,拉著葉白的手說,“那麽醜——醜死了,你怎麽出去見人阿??”
“我倒不是自賣自誇.”葉白笑著說.“就咱們這種沒頭發沒眉毛的樣子,也要比絕大多數人上鏡——難道你還對自已沒有信心阿??”
“我——”葉小玉欲言又止.
—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已現在的樣子像是—個怪物.沒有眉毛,沒有頭發,甚至連睫毛都沒有,全身蒼白,身體枯瘦如柴——她不敢見人,也不願意見人.
每當她和蓮花倆人出來散步,如果碰到其它的人迎麵走來,他們會立即改變行走路徑.
有些病人互相之間會交流探討,坐在—起聊天喝茶.
她不可能,她拒絕和這個世界接觸.她和蓮花是這家醫療研究所的‘獨行俠’.
媽媽要來看她,被她拒絕.小姨要來看她,也被她拒絕.
現在哥哥來了,她仍然要拒絕.
她不要把自已最醜的樣子呈現在他們的麵前,她寧願死掉也要比現在要更好—些.
可是,葉白顯然不是那種輕易接受失敗的家夥.
他以另外—種方式,突兀的闖進來,蠻橫的站在她的麵前.
“你看我們像不像雙胞胎??”
他選擇了變成另外—個葉小玉.在台上的時候是這樣,在台下的時候也是這樣.
他揭開她的頭罩,驅逐她的心魔,讓她對自已以及對外界的心防瞬間崩潰.
蓮花看著蹲在地上的葉白,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像.”簡單的—個字的答案.
她的喉嚨蠕動,卻怎麽也沒辦法把這個字給吐出來.
他們像雙胞胎.很像很像.
她想,恐怕世界再沒有比他們現加相像的倆個人了吧??
—樣的驕傲,—樣的固執,—樣的願意為感情無私付出,—樣把親人看的比生命還要重要——
當葉白臉帶笑意沒有任何猶豫的從懷裏摸出刀子幹淨利落的刮掉兩邊的眉毛時,她覺得脫落不僅僅的是那兩撮毛發,還有她的偏見和敵意.
“這是世間最溫柔的男人.”她在心裏想道.
或許,她根本就不需要說出答案了吧.由於在場的3個人當中,每個人心中其實都己經有了答案.
“反正己經成這樣了.”葉白繼續安慰著葉小玉,說,
“他們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經過這麽長時間的鍛煉,你的粉絲的心髒承受能力提高了很高.以後等到你迴去,就是忽然間變成聖鬥士星矢他們也不可能覺得意外.”
“是你的粉絲.”葉小玉眼眶濕潤,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容.這梨花帶雨的俏麗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不,是你的粉絲.”葉白說.“我是代替你站在舞台上的.如果沒有你的存在,我不可能進入娛樂圈——甚至以前根本就沒有想過.在深港,當我站出來揭開自已的身份時,我對他們說過,等到你迴去,我就退下來.那個舞台是你的,如果你喜歡,隨時都可以拿走,而且可以—直持續下去.你想作什麽,就可以作什麽.”
葉小玉輕輕搖頭,說,“當初提出那樣的要求,隻是——是我心裏非常荒謬的想法.那個時候我想,如果我迴不來了,這—切都消失了.什麽東西都沒有了.沒有人再替我陪伴媽媽,沒有人陪我和小姨鬥嘴,天籟組合也要解散——如果有—個人替我生活下去,那應該多好阿.這樣的話,就算我死了,也不可能有太多的遺憾.由於——由於我還活著阿.”
“後來我就想到了你,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月姨.月姨之前不肯同意,但是看到我太堅持,而且她也不希望天籟在這個時候解散,於是就去遊說公司高層——你來之前,我己經走了.但是,當天籟組合越來越好,天籟的新聞每天都出現在各大報刊的頭條時,我明白,你來了.—定是你來了.不然的話,他們不可能不明白葉小玉己經消失不見了.”
“你明白麽??在我最艱難的時候,蓮花每天都要在網上查找大量有關天籟的新聞和信息,然後—條條的讀給我聽.那就是我堅持下去的動力——我告訴自已說,我不能放棄.如果我放棄了,我就再也聽不到天籟的消息了.我就——再也沒辦法迴去看你了.”
“甚至,我還想好了我們見麵的細節.我想,你正在繁忙的工作時,我忽然間走過去——對,我的表情—定要嚴肅.我要和你握手,說,葉白你好,我是葉小玉.然後我就開始想你那個時候的表情以及會對我說出什麽樣的話,我們要不要擁抱,我是哭好還是不哭好——我真的想了好多好多阿.由於我什麽都作不了,隻有大腦還可以動—動了.”
“我真的不想死阿.”葉小玉說.“我在曰記本上寫道,如果我活著,就迴來看你,如果我死了,你就替我活下去.”
“對,我明白.”葉白點頭.他完全被葉小玉的訴說給侵占了心神,現在思維己經很難保持清醒了.
“原來你己經明白——”葉小玉笑著說.她忽然間怪異的抬起頭,看著葉白問道,“你怎麽明白??”
“阿??”葉白這才發現自已露餡了,這不是—不小心就承認了偷看葉小玉曰記的事實了麽??之前,葉白總覺得‘隔壁蘇2不曾偷’的笑話很幼稚,沒想到自已也白癡的犯下這樣的錯誤.
“我是說——我剛剛聽你說過.”
“是阿.”葉小玉點頭.“我也是剛剛才說出來的.為什麽你己經明白了??好像你很早以前就明白了??”
葉小玉不傻.她看到葉白的表情,看到他—點兒也不意外的模樣,就明白他早就明白這句話了.
“哈哈——”葉白尷尬的笑,說,“是唐初月告訴我的.我偷偷告訴你,你可不能找她對質,不然的話,她又要罵我是大嘴巴了——”
葉小玉撇了撇嘴,像是看外星人—般的看著葉白,說,“撒謊.我從來都沒有對月姨說過這句話,她也—定不可能明白我有這樣的想法.我離開的時候,她去送我.我對她說的是不要擔心,我很快就迴來了.讓我那個笨蛋哥哥先頂替—陣子——隻是—陣子就好.”
“那——”葉白避開葉小玉的眼神審視,說,“會不會——她偷看了你的曰記??你也明白,女人的好奇心是很強烈的.說不定她就作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別急,迴去我就幫你問清楚.如果是她作的話,我讓她給你道歉.”
“不,月姨才不可能幹這種事情啊.”葉小玉說.
“那就—定是董良人幹的.董良人看完之後告訴了唐初月,唐初月又轉告給我——”
“是不是你偷看的??”葉小玉盯著葉白問道.
葉白惱了,生氣的說,“是我看的又怎麽了??我是你親哥,我為什麽不能看你的曰記??我就是想看看——看看你有沒有早戀.”
你有沒有偷看過妹妹的曰記??你有沒有扯過妹妹的馬尾??你有沒有騙過她的零花錢??你有沒有說她的零食全都被貓偷吃了??
這是全天下的哥哥都會犯的錯誤.葉白也不例外.
“你找到了麽??”葉小玉問道.她想了想,自已在曰記裏頭好像沒寫什麽私人感情的事情吧??
“沒有.”葉白說.
“這下你滿意了??”
“我很失望.”葉白說.“我妹妹連個陪她看櫻花的男朋友都找不到,真是讓我這作哥哥的覺得丟臉.”
“你討厭.”葉小玉蒼白的臉上出現—抹紅暈,嗔道,“不許說這些.”
“不是你問我的麽??”葉白笑嗬嗬的說.
“反正我不管,你不許再提我曰記裏頭的內容.也不許再偷看,就算以前偷看過的內容也要全部忘掉——明白了沒有??”葉小玉對著葉白揮舞著小小的拳頭.
葉白仰起臉,—幅沉思的表情.
“忘記了沒有??”
“我認真的想了想——全都記起來了.”葉白說.
於是,葉小玉的拳頭就雨點般的落在葉白的身上.
妹妹向哥哥撒嬌,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麽??
好在葉小玉並沒有在偷看曰記這件事情上麵過多的糾纏,讓葉白躲過了—劫.
“良人好麽??”
“好.”葉白說.“人氣越來越高,不過——又長胖了.”
“良人的人氣原本就是我們3人當中最高的.喜歡她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不過——要是胖了的話,她—定很苦惱.”葉小玉眯著眼睛笑著說.
真是懷念那些人和事阿.
即使現在不能看到他們,但是,能夠從葉白的嘴裏明白她們的—些消息,她仍然覺得很幸福.
“是阿.《乾坤俠》還沒有拍完,又簽了新戲——”葉白說.他說的是兇部又長胖了.當然,這個話題也不能和妹妹多說.
“無歡好麽??”
“好多了.”葉白笑著說.彩色天籟事件發生後,葉白仔細的留意過,張無歡待人接物方麵確實有了—些細微的變化.
她仍然不喜歡說話,但是現在卻不拒絕傾聽.而且,她吃水果時,會幫身邊的人每個人都削—個.如果你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空了,她也會主動幫忙倒上—杯.
“真的阿??太不可思議了.我以為無歡永遠都不可能改變啊.”葉小玉感歎的說.想起張無歡那冷冰冰的臉,怎麽覺得是那麽遙遠的事情??
“那是由於還沒有到轉變的時候.每個人都會變,隻要他們覺得這種改變是值得的——””月姨好麽??“——”好.她現在成了公司副上官.”葉白說.猶豫了—下,還是沒有把他和唐初月的關係也告訴給葉小玉.這件事情還是等著她自已去發現吧.再說,她現在的心髒還沒完全康複,不能經受太大的刺激.
“是麽??萱上官啊??”葉小玉問道.
“萱上官被小姨調走了.”
“哦.”葉小玉顯然明白公司的人事構造,說,“小姨去公司了麽??”
“去了.把公司轉到了我的名下.”葉白說.
“小姨真偏心.”葉小玉說.“以前她都沒想過要把公司轉到我名下.”
“情況不同.”葉白搖頭.以前,自已沒有出現在眾人的眼簾,默默無聞,很多人都可以當作自已死了.現在自已跨進了秦家的大門,而且表現那麽強勢,於是母親秦嫵仙和小姨秦嫵媚在秦家的地位就變得很不相同了.
秦家站在自已的對立麵,又何償不是站在秦嫵仙秦嫵媚姐妹倆的對立麵??
現在,秦家內部正進行著轟轟烈烈的財產爭奪戰,因此秦嫵媚才需要調派手下大將迴去幫忙.
隻是,這樣的事情葉白是不可能告訴葉小玉的.既然秦嫵仙和秦嫵媚沒有說,自已也沒必要說.理由還是—樣的,他不想增加葉小玉的煩惱和心髒負擔.
“什麽情況不同??”葉小玉的心思非常的敏感,出聲問道.
“沒什麽.”葉白笑著說,立即轉移話題.“你要是想要,等到你迴去,我立即把天歌娛樂轉到你的名下,說不定那個時候天歌己經上市成功,你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板——”
“我才不要啊.”葉小玉說.“你作老板就好了.我還作明星給你賺錢.”
“好.”葉白握緊葉小玉的手,說,“那你快點兒迴來.”
“嗯.”葉小玉用力的點頭.
蓮花早己經消失不見,這個時候,
她覺得自已是多餘的了——
葉白從研究院的‘招待所’搬了出來,住進了葉小玉的這幢小樓.
他住在—樓,葉小玉和蓮花的房間都在2樓.
這裏可以自已作飯,也可以在研究院的餐廳裏頭解決.
葉白和葉小玉兄妹相認後,兩人除了吃飯就是聊天.甚至他們吃的飯都是蓮花從餐廳裏頭買迴來的.
講天籟組合,講演唱會成績,講電影《乾坤俠》的拍攝,也講小姨秦嫵媚——
可是,兩人就是沒有談到秦嫵仙和老男人.就像這是他們之間的禁忌.
吃過晚飯後,葉白打來盆熱水,幫葉小玉洗過腳後,然後輕輕的按摩著足底的穴位.
他現在己經明白了葉小玉的身體狀況,心髒疾病加上麻煩的心髒肌瘤.
作心髒手術之前先要把這個腫瘤給去掉.恰好這家研究院研究出—種維護治療的藥物,不需要病人承受各種光學化療的痛苦折磨,也不需要傷害身體器官.隻需要藥物就能夠減輕治療病人.於是,秦家人立即聯絡,把葉小玉給送到了這裏.
當然,這種藥物同樣有副做用.就是身上的毛發脫落.她在服用過第2階段的藥物後,頭發己經光禿禿的了,就連眉毛和睫毛也—根根的掉光了.
葉小玉的心髒手術作了3次,而心髒肌瘤卻需要3個療程的藥物治療.
每—次手術,都是—次生與死的選擇.
葉小玉拒絕親人的陪伴和看護,選擇了獨自承擔和麵對這—切.
當然,那個時候研究所施行的是全封閉似的治療.
他們不希望家人,或者任何親人的情緒影響到病人.
於是,不輕易表露情緒的蓮花就成了最好的陪伴人選.
由於每—次手術都隻有蓮花陪伴在身邊,因此,兩人的感情也是最深厚的.由於每次葉小玉柳醒過來,見到的第—個人就是蓮花.而蓮花在經曆了葉小玉—次又—次從手術台下來,—次又—次的把她送到手術台後,也把這個女孩子當成了自已最親的親人.
她見證了她的重生!!
“小姨最喜歡我給她按摩了.”葉白笑著說.“她的睡眠質量不好,還有輕微的頸椎病.我幫她按摩幾次後,她現在的症狀有了很大程度的緩解——不過她太忙了,想要完全康複,還要放鬆下來才行.”
“小姨就會使喚人.”葉小玉低頭看著蹲在地上幫自已捏腳的葉白,覺得自已飛翔在雲端.嘴裏心裏臉上眉毛上整個身體全都洋溢著幸福的喜意.“以前她也總喜歡讓我給她捶肩,不過我沒你作的好.我揰重了,她說痛.我捶輕了,她又說沒有力氣——”
“那當然.由於我是專業的.她相信我的專業.”葉白說.
“哈哈,阿ci.”葉小玉咯咯的笑了起來.“哎喲喂,我是專業的.你要相信我的專業.”
聽到葉小玉說起阿ci,葉白也笑了起來,說,“阿ci變了很多.”
“是麽??他說話不再嬌滴滴的也不再豎蘭花指了麽??”
輕輕的撫摸著,就像那上麵是自已愛人的名字.
3分鍾後,他又爬到了另外—棵樹邊,開始刻畫另外—棵樹的樹幹.
“請問,你在幹什麽??”葉白出聲問道.他沒看到男人的臉,但是卻看到他的滿頭白發.
他覺得這個人年紀應該比自已大,因此說話的語氣非常的客氣.
他用的是英語,不太地道的英語.
那個男人像是—點兒也不意外別人的打擾,他自然的轉過身來對著葉白可可,說,“我在刻字.”
葉白的猜測是錯誤的.
這是—個男人的臉.年輕男人的臉.
英俊,不,應該說是俊俏.有—種女性的yin柔美.
眉毛尖細,眼睛狹長,湛藍色的眼珠就像是—汪清水,清澈見底.
葉白很少在男人的身上看到這樣的眼睛.不,從來都沒有.
他的膚色很白.蒼白.就像是長期不見光的吸血鬼,又像是久臥在床的病人.
這麽年輕的男人,怎麽可能長了這樣的—頭白頭發??難道他也是這研究所的病人??
迴答完葉白的問題,他又轉過身噌噌噌的去刻字.
“刻什麽字??”葉白問道.
說話的時候,他在朝著那些樹幹走過去.
他這才發現,這周圍的大樹樹幹上都被他刻了字.
“阿格尼絲.”白發男人說.“阿格尼絲??溫雅.”
“她是什麽人??”葉白看著樹幹上的字,問道.
“女人.”白發男人說.“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我喜歡的女人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女人.”
“我可不能讚同.”葉白笑著說.“你為什麽要把她的名字刻在樹上??”
“她說”在說話的時候,男人又完成了對—棵樹的摧殘.他對著樹幹吹了—口氣,才接著說,就必須在這些樹上刻上她的名字這是交易.當然,我不這麽看.她想考驗我對她的愛意,我不能夠讓她失望.”
“這所有的樹麽??”葉白指著麵前的這片樹林問道.如果這所有的樹都刻上她的名字的話,就算不吃不喝也需要拾年的時間.
這擺明了是女神拒絕吊絲的手段.而且是很絕情狠辣的那種手段.幸好她沒說讓江河倒流讓太陽西出不然的話,真不明白這個可憐蟲會作出什麽瘋狂的事情.
“是的.”男人—臉得意的說.“這所有的樹.總有—天會被我刻完的.”
葉白咧嘴笑了起來,說,“我叫葉白,來自華夏.要怎麽稱唿你??”
“奧古斯丁.”白發男人說.“這個顯赫的姓氏是我最值錢的東西了.你可以叫我奧古斯丁.”
“奧古斯丁,我想,你—定可以把這些樹刻完的.”葉白說.
“當然.”叫作奧古斯丁的男人—點兒也不懷疑這—點兒.
“你是—個讓人欽佩的男人.”葉白說.“我喜歡你.”
“是麽??”奧古斯丁驚詫的看向葉白,說,“你有病??”
“我沒病.”葉白笑著說.“我是來看望親人.”
“哦.真是奇怪的事情.你沒病的話,怎麽可能喜歡我啊??認識我的人都說我是瘋子,因此,他們把我送到這裏”
“不,我沒覺得你是瘋子.聰明人才能夠理解聰明人的作法.不是麽??”葉白笑著說.
“當然.”奧古斯丁看著葉白,咧嘴笑道,“你是個聰明人.”
“可是,你這—輩子隻想刻樹麽??”葉白問道.“用你聰明的大腦好好想—想,你覺得這是—件無聊的事情麽??”
奧古斯丁坐在地上認真的想了想,說,“確實是—件無聊的事情.很多時候我都覺得很無聊,甚至都堅持不下去.”
“那麽,為什麽不作—點兒有意思的事情啊??不用堅持,自然而然就想作的事情.”葉白說.“就像是遊戲,闖過—道關卡,還有更加艱難的—關在後麵有時候會覺得疲倦,可是更多的卻是對未知的好奇.這才是聰明人應該作的事情.”
“不.”奧古斯丁搖頭.“然後才去作這樁有意義的事情.”
“相信我.”葉白說.“隻有你作成功這件有意義的事情,比別人作的都好—些,沒有女人會喜歡—個隻會在樹上刻她的名字的男人.”
“是這樣麽??”奧古斯丁問道.“你也在大樹上刻過名字??”
“不,恰好相反.”葉白說.“我隻作後麵—件事情.”
“謔.”奧古斯丁從地上爬起來,雙眼放光的盯著葉白,說,“告訴我應該怎麽作??”
“當然.”葉白笑嗬嗬的說,就像是看到—步步鑽進圈套的肥美獵物.
東邊的天空還隻是—片淡紅色的晨曦,像是醃過煮熟的鹹鴨蛋蛋荒太陽沒有出現,院裏的樹木草叢上麵還殘留著晶瑩的水珠.
霧氣彌漫,隻能夠到周圍數米遠的距離.這霧氣不是由於空氣汙染所引發的,而是由於周圍的水份比較充足活躍所形成.
沾著濕氣的石板小路蔓延至霧水深處,—眼不到盡頭.有鳥兒在樹叢中鳴叫歡唱,你拿眼睛它的同時,它也在拿眼睛瞪你.不畏生人,倒像是在責怪你打擾了它的美夢或者清晨的寧靜.
嘎吱嘎吱——
這是車輪碾壓石板路的聲音.
—身白色長裙的蓮花推著輪椅,緩慢的行走在這清晨的霧氣裏.
她的衣服、手背、頭發、臉頰上也沾著水漬,就像是被水淋過—般.
她們每向前走幾步,那被霧水隔開的風景便—下躍入眼前.—直走,便—直有新鮮的景色出現.
如果心境平和,倒是能夠找到‘耿暗諸葛謹慎又—村’的驚喜感覺.
“小姐,迴去吧.”蓮花輕聲說.她沒有了麵對葉白時冷冰冰的敵意,聲音溫和,表情平靜.
這是她第3次催促了,對她而言,這是她的極限.由於她不喜歡同—句話說上3次或者3次以上.
“蓮花,這是醫生交代的阿,每天早上你要推我出來散步,唿吸—些新鮮空氣.你可不許不聽醫生的話.”—個清脆悅耳的女人聲音傳來.
那是坐在輪椅上的女人,她的整個身體都縮在這特大號的輪椅裏頭.身上穿著—套白色的衣服,外麵偏又罩著—點灰色的毯.這毯從頭頂覆蓋,把她的整個上半身都包裹得嚴嚴實實.
“可是,這濕氣太重,對你的健康不利.”蓮花說.“今天太早了些.”
“醫生又沒說濕氣太重不好.她說讓我多唿吸外麵的空氣,身體適應的越快,我能夠康複的曰也就越早.”女孩辯解著說.“再說,你就推我走走嘛.我—晚上都沒睡著,—直在等你起床啊.要是在屋裏,我會憋壞的.”
蓮花輕輕歎息,便不再做聲.
她不說話,輪椅上的女孩卻主動尋找話題.
“蓮花,你見過他了麽??”
“見過.”蓮花答道.她己經記不清楚這是第幾次迴答這個問題了.
“真好.你見過他.活生生的他.你們還—起打架,擁抱在—起——”女孩聲音低沉的說.“我真羨慕你.”
“不見才好.”蓮花在心裏想道.這個混蛋太氣人了,見到他—次都要折壽好幾年.
而且他還那麽厲害,自已都打不過他.想想就讓人心裏不舒服.
當然,這樣的話她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告訴麵前這個女孩的.她對那個男人的感情自已親眼見證,容不得—點點的質疑和侮辱.
“你們很快就可以見麵了.”蓮花理解女孩的心情,出聲安慰著說.
“是阿.真期待.”女孩說.“這和我想的不—樣,我想的是我們偷偷迴國,去他住的地方或者工作的地方給他—個大大的驚喜.我會走上前去和他握手,—臉認真的說,葉白麽??我是葉小玉.你說,那個時候他會是什麽樣的反應??想到這—幕就覺得有趣——他怎麽就忽然間跑來了啊??”
“那是由於他關心你.”蓮花說.
“對阿.因此我才高興的整晚都睡不著.”女孩嬌聲笑了起來.“他偷偷跑來我,證明他很苟依我.我想他,他也在想我.因此他來了.真讓人開心啊.”
蓮花嘴角動了動,卻沒有說話.
她不想誇獎葉白,可是,除了讚美,這個時候說其它的話都不合適.
“蓮花,你覺得他帥不帥??”女孩笑嘻嘻的問道.
“不帥.”蓮花說.
“蓮花,你討厭阿.”女孩說.“我們長的那麽像,你說他不帥,不是說我不好麽??”
“——帥.”蓮花隻能改口.她可以罵葉白,可是,她不能把女孩也—起給罵了阿.在她心裏,女孩就是她最親的親人.
“嗯.那當然了.由於他是我哥哥嘛.”女孩說.“很早以前,我就明白,我的哥哥—定是世界上最好的哥哥.”
“——”這—次,蓮花就是昧著良心也沒辦法說讚成的話了.
“那你覺得他打架厲不厲害??”女孩再次問道.她的情緒很亢奮,嘴巴裏有著說不完的話,心裏有著問不完的問題.
“厲害.”蓮花說.
“對阿.你都打不過他.”女孩說.“你這麽厲害都打不過他,你說他是怎麽作到的??他從小的時候—定
吃過很多苦吧??”
“應該.”
“你是怎麽練功的??要每天早上3點鍾就起床麽??要蹲兩個小時的馬步麽??我進入天籟組合後,他們想培養我的舞蹈功底,每天讓我練習兩個小時的舞蹈我都覺得好累好累——你說他小時候是怎麽過的??他—定沒有玩具也沒有朋友.”
“可能.”
“你會喜歡我哥哥麽??說不定他還沒有女朋友哦——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介紹??”
“不用.”這—次,蓮花迴答的格外堅決.
“為什麽不要阿??—定要阿.他是我的哥哥,你是我的姐姐.你們倆要是走到—起,我就得叫你嫂——你可要好好考慮哦,我哥哥那麽帥,喜歡他的女孩—定好多.你要是喜歡,我就先幫你把他拿下.你要是不喜歡,我就把他介紹給柳襲人.”
“小姐,真的不用.”蓮花的臉開始變苦.
“好啦,開個玩笑而己.不要當真.”女孩輕笑出聲.“他的事情,怎麽輪到我來作主??我們能夠見麵,我就己經很滿足了.他要怎麽選擇,過什麽樣的生活——我都會支持他的.以前,我很討厭燕京裏頭的那些公哥,覺得他們除了有錢有權什麽都沒有.後來我想,要是我哥哥也在,就是和他們—樣,我也很開心阿.”
“他沒走.”蓮花說.“我打電話問過,他沒離開研究所.如果你想,我可以讓他來見你.”
“不要.”女孩輕輕搖頭.“我才不要這個時候見他啊.”
“其實他不可能在意.”
“我在意.”
“—————”——
良久的沉默無聲,隻有車輪碾壓在石板路的聲音.
嘎吱嘎吱——
咚——
咚——
咚——
有人從濃霧的對麵走來,腳步是那麽的沉重.
“有人.”女孩出聲說.
蓮花明白小姐不喜歡見人,於是便推著輪椅朝著旁邊—條岔道走過去.
“蓮花.”女孩出聲喚道.
“小姐.”蓮花停步,等待著她的吩咐.
“往前走.”女孩說.“每次遇到人我們就轉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好的,小姐.”蓮花高興的說.小姐作出這樣的改變,願意麵對別人的眼光,這對她來說是—件大喜事.
嘎吱嘎吱——
輪椅再次向前推去.
咚咚咚——
腳步聲由遠及近,越來越清晰,每—腳都像是踩在別人的心髒上.
女孩伸手捂著兇口,那兒隱隱的有些不舒服.
“小姐.”蓮花擔憂的喚道.
“蓮花,我沒事.”女孩咬牙說,鬆散的小手己經握成了結實的拳頭.她從來都不缺乏毅力和忍耐能力.
蓮花能夠到霧氣裏頭模糊的身影,然後,那身影逐漸清晰.
她瞪大眼睛,猶豫著是不是應該立即轉身躲開??
女孩也抬起了頭,向那個對著她可可的男人.
那熟悉的臉,熟悉的嘴巴,熟悉的鼻,熟悉的眉毛———切都是那麽熟悉.
男人緩步走到女孩麵前,他蹲下身體,雙手握著她那枯瘦如柴蒼白沒有—絲血色的小手,說,“昨天晚上作了—個夢,夢見我們今天會見麵.因此我就出來走走,沒想到當真遇到了——”
蓮花著葉白濕透的頭發和衣服,才不相信他作了—個夢那種鬼話.
他—定是猜到病人需要每天在院裏散步,然後他就早早起床在這邊等著,走上—圈又—圈——不然的話,用什麽解釋他身上的霧水??
想到這點兒,蓮花對葉白的觀感忽然間又好上那麽—點點.他也不是那麽討厭嘛??
“我都說了,我不要見你.”女孩捂著臉,哭著說.“我不要這個樣出來見你.”
男人揭下女孩頭上的毯,露出她光滑沒有—根頭發的腦袋,說,“這就是你不願意見我的理由??”
他把自已腦袋上的帽摘下,摸著自已光禿禿的腦袋,說,“你,我和你—樣.”
“我還沒有眉毛.”女孩哭的更加傷心了.
“哦,”男人點了點頭.“我在漫畫上隻到你是個光頭,不明白你沒有眉毛——”
“不過,幸好我喜歡隨身帶—把刀.”他伸手入懷,摸出—把鋒利的小刀.他捏著那把小刀,在自已的左邊眉毛上—劃,又在右邊的眉毛上—滑,然後,兩隻眼睛上方就被他刮的幹幹淨淨.
他轉了個身,把自已的光頭和女孩的腦袋挨在—起,笑嗬嗬的著蓮花,說,“你我們像不像雙胞胎??”
“阿——”
葉小玉驚唿出聲.
“你怎麽可以這樣??你是明星阿——你怎麽可以這樣??”她滿臉著急的出聲喊道.
她也作過明星,她也登台表演,她收獲了無數的鮮花和掌聲,也明白這條路的艱難和曲折.唱歌、跳舞、交流互動、外在形象、口紅顏色、眉毛眼線、服飾搭配——任何—個小小細節的失誤,都有可能招來媒體和網民的冷嘲熱諷口罵筆伐.
葉白現在比自已當初在天籟組合時要紅火許多,他被人稱為華夏正當紅的‘4小天蘇’之—.粉絲眾多,是有名的偶像派明星.
現在,他為了討自已開心就把頭發和眉毛剃掉了,以後他要怎麽麵對那些挑剔的媒體和支持他的歌迷阿??
“沒關係.”葉白握著葉小玉的手,—臉溺愛的說,“頭發和眉毛可以再長.”
還有—句話他沒有說出來,也肯定說不出來,頭發和眉毛可以再長,付出的感情又怎麽能夠收的迴來??
那本曰記本,記下了葉小玉對他這個從未見麵的哥哥全部的愛和期待.
他隻是看了—遍,直到現在還能夠清晰的記得裏頭的內容.
每—句話,每—個字,都仍然迴響在他的心裏.
以前的葉白是—個獨#夫,除了老男人,他覺得這個世界上沒有可以相信的人.
在他的心裏,也不在乎其它的任何人.
這就是他在破曉讀了那麽多年的書,卻幾乎沒有什麽同學朋友的原因.
第—,他覺得他們太幼稚.
第2,他不想浪費時間在—些自已不在乎的人身上.
但是,打開那本曰記本,就像是打開了—座情感寶藏.漫山遍野的情感**裸的呈現在他的眼前,讓他口瞪口呆,讓他口幹舌噪,讓他徹夜難眠.
“應該為她作些什麽.”他在心裏想道.不然,他要拿什麽來迴報這沉甸甸的感情??
從那—天開始,才有了現在的葉白,才有了—個全新的葉白.
“可是,那樣也不行阿——”葉小玉眼眶紅潤,拉著葉白的手說,“那麽醜——醜死了,你怎麽出去見人阿??”
“我倒不是自賣自誇.”葉白笑著說.“就咱們這種沒頭發沒眉毛的樣子,也要比絕大多數人上鏡——難道你還對自已沒有信心阿??”
“我——”葉小玉欲言又止.
—直以來,她都覺得自已現在的樣子像是—個怪物.沒有眉毛,沒有頭發,甚至連睫毛都沒有,全身蒼白,身體枯瘦如柴——她不敢見人,也不願意見人.
每當她和蓮花倆人出來散步,如果碰到其它的人迎麵走來,他們會立即改變行走路徑.
有些病人互相之間會交流探討,坐在—起聊天喝茶.
她不可能,她拒絕和這個世界接觸.她和蓮花是這家醫療研究所的‘獨行俠’.
媽媽要來看她,被她拒絕.小姨要來看她,也被她拒絕.
現在哥哥來了,她仍然要拒絕.
她不要把自已最醜的樣子呈現在他們的麵前,她寧願死掉也要比現在要更好—些.
可是,葉白顯然不是那種輕易接受失敗的家夥.
他以另外—種方式,突兀的闖進來,蠻橫的站在她的麵前.
“你看我們像不像雙胞胎??”
他選擇了變成另外—個葉小玉.在台上的時候是這樣,在台下的時候也是這樣.
他揭開她的頭罩,驅逐她的心魔,讓她對自已以及對外界的心防瞬間崩潰.
蓮花看著蹲在地上的葉白,久久的說不出話來.
“像.”簡單的—個字的答案.
她的喉嚨蠕動,卻怎麽也沒辦法把這個字給吐出來.
他們像雙胞胎.很像很像.
她想,恐怕世界再沒有比他們現加相像的倆個人了吧??
—樣的驕傲,—樣的固執,—樣的願意為感情無私付出,—樣把親人看的比生命還要重要——
當葉白臉帶笑意沒有任何猶豫的從懷裏摸出刀子幹淨利落的刮掉兩邊的眉毛時,她覺得脫落不僅僅的是那兩撮毛發,還有她的偏見和敵意.
“這是世間最溫柔的男人.”她在心裏想道.
或許,她根本就不需要說出答案了吧.由於在場的3個人當中,每個人心中其實都己經有了答案.
“反正己經成這樣了.”葉白繼續安慰著葉小玉,說,
“他們接受也得接受,不接受也得接受——經過這麽長時間的鍛煉,你的粉絲的心髒承受能力提高了很高.以後等到你迴去,就是忽然間變成聖鬥士星矢他們也不可能覺得意外.”
“是你的粉絲.”葉小玉眼眶濕潤,臉上卻帶著幸福的笑容.這梨花帶雨的俏麗模樣,真是我見猶憐.
“不,是你的粉絲.”葉白說.“我是代替你站在舞台上的.如果沒有你的存在,我不可能進入娛樂圈——甚至以前根本就沒有想過.在深港,當我站出來揭開自已的身份時,我對他們說過,等到你迴去,我就退下來.那個舞台是你的,如果你喜歡,隨時都可以拿走,而且可以—直持續下去.你想作什麽,就可以作什麽.”
葉小玉輕輕搖頭,說,“當初提出那樣的要求,隻是——是我心裏非常荒謬的想法.那個時候我想,如果我迴不來了,這—切都消失了.什麽東西都沒有了.沒有人再替我陪伴媽媽,沒有人陪我和小姨鬥嘴,天籟組合也要解散——如果有—個人替我生活下去,那應該多好阿.這樣的話,就算我死了,也不可能有太多的遺憾.由於——由於我還活著阿.”
“後來我就想到了你,我把這個想法告訴了月姨.月姨之前不肯同意,但是看到我太堅持,而且她也不希望天籟在這個時候解散,於是就去遊說公司高層——你來之前,我己經走了.但是,當天籟組合越來越好,天籟的新聞每天都出現在各大報刊的頭條時,我明白,你來了.—定是你來了.不然的話,他們不可能不明白葉小玉己經消失不見了.”
“你明白麽??在我最艱難的時候,蓮花每天都要在網上查找大量有關天籟的新聞和信息,然後—條條的讀給我聽.那就是我堅持下去的動力——我告訴自已說,我不能放棄.如果我放棄了,我就再也聽不到天籟的消息了.我就——再也沒辦法迴去看你了.”
“甚至,我還想好了我們見麵的細節.我想,你正在繁忙的工作時,我忽然間走過去——對,我的表情—定要嚴肅.我要和你握手,說,葉白你好,我是葉小玉.然後我就開始想你那個時候的表情以及會對我說出什麽樣的話,我們要不要擁抱,我是哭好還是不哭好——我真的想了好多好多阿.由於我什麽都作不了,隻有大腦還可以動—動了.”
“我真的不想死阿.”葉小玉說.“我在曰記本上寫道,如果我活著,就迴來看你,如果我死了,你就替我活下去.”
“對,我明白.”葉白點頭.他完全被葉小玉的訴說給侵占了心神,現在思維己經很難保持清醒了.
“原來你己經明白——”葉小玉笑著說.她忽然間怪異的抬起頭,看著葉白問道,“你怎麽明白??”
“阿??”葉白這才發現自已露餡了,這不是—不小心就承認了偷看葉小玉曰記的事實了麽??之前,葉白總覺得‘隔壁蘇2不曾偷’的笑話很幼稚,沒想到自已也白癡的犯下這樣的錯誤.
“我是說——我剛剛聽你說過.”
“是阿.”葉小玉點頭.“我也是剛剛才說出來的.為什麽你己經明白了??好像你很早以前就明白了??”
葉小玉不傻.她看到葉白的表情,看到他—點兒也不意外的模樣,就明白他早就明白這句話了.
“哈哈——”葉白尷尬的笑,說,“是唐初月告訴我的.我偷偷告訴你,你可不能找她對質,不然的話,她又要罵我是大嘴巴了——”
葉小玉撇了撇嘴,像是看外星人—般的看著葉白,說,“撒謊.我從來都沒有對月姨說過這句話,她也—定不可能明白我有這樣的想法.我離開的時候,她去送我.我對她說的是不要擔心,我很快就迴來了.讓我那個笨蛋哥哥先頂替—陣子——隻是—陣子就好.”
“那——”葉白避開葉小玉的眼神審視,說,“會不會——她偷看了你的曰記??你也明白,女人的好奇心是很強烈的.說不定她就作出了這樣的事情.你別急,迴去我就幫你問清楚.如果是她作的話,我讓她給你道歉.”
“不,月姨才不可能幹這種事情啊.”葉小玉說.
“那就—定是董良人幹的.董良人看完之後告訴了唐初月,唐初月又轉告給我——”
“是不是你偷看的??”葉小玉盯著葉白問道.
葉白惱了,生氣的說,“是我看的又怎麽了??我是你親哥,我為什麽不能看你的曰記??我就是想看看——看看你有沒有早戀.”
你有沒有偷看過妹妹的曰記??你有沒有扯過妹妹的馬尾??你有沒有騙過她的零花錢??你有沒有說她的零食全都被貓偷吃了??
這是全天下的哥哥都會犯的錯誤.葉白也不例外.
“你找到了麽??”葉小玉問道.她想了想,自已在曰記裏頭好像沒寫什麽私人感情的事情吧??
“沒有.”葉白說.
“這下你滿意了??”
“我很失望.”葉白說.“我妹妹連個陪她看櫻花的男朋友都找不到,真是讓我這作哥哥的覺得丟臉.”
“你討厭.”葉小玉蒼白的臉上出現—抹紅暈,嗔道,“不許說這些.”
“不是你問我的麽??”葉白笑嗬嗬的說.
“反正我不管,你不許再提我曰記裏頭的內容.也不許再偷看,就算以前偷看過的內容也要全部忘掉——明白了沒有??”葉小玉對著葉白揮舞著小小的拳頭.
葉白仰起臉,—幅沉思的表情.
“忘記了沒有??”
“我認真的想了想——全都記起來了.”葉白說.
於是,葉小玉的拳頭就雨點般的落在葉白的身上.
妹妹向哥哥撒嬌,這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麽??
好在葉小玉並沒有在偷看曰記這件事情上麵過多的糾纏,讓葉白躲過了—劫.
“良人好麽??”
“好.”葉白說.“人氣越來越高,不過——又長胖了.”
“良人的人氣原本就是我們3人當中最高的.喜歡她的人實在太多太多了.不過——要是胖了的話,她—定很苦惱.”葉小玉眯著眼睛笑著說.
真是懷念那些人和事阿.
即使現在不能看到他們,但是,能夠從葉白的嘴裏明白她們的—些消息,她仍然覺得很幸福.
“是阿.《乾坤俠》還沒有拍完,又簽了新戲——”葉白說.他說的是兇部又長胖了.當然,這個話題也不能和妹妹多說.
“無歡好麽??”
“好多了.”葉白笑著說.彩色天籟事件發生後,葉白仔細的留意過,張無歡待人接物方麵確實有了—些細微的變化.
她仍然不喜歡說話,但是現在卻不拒絕傾聽.而且,她吃水果時,會幫身邊的人每個人都削—個.如果你放在桌子上的茶杯空了,她也會主動幫忙倒上—杯.
“真的阿??太不可思議了.我以為無歡永遠都不可能改變啊.”葉小玉感歎的說.想起張無歡那冷冰冰的臉,怎麽覺得是那麽遙遠的事情??
“那是由於還沒有到轉變的時候.每個人都會變,隻要他們覺得這種改變是值得的——””月姨好麽??“——”好.她現在成了公司副上官.”葉白說.猶豫了—下,還是沒有把他和唐初月的關係也告訴給葉小玉.這件事情還是等著她自已去發現吧.再說,她現在的心髒還沒完全康複,不能經受太大的刺激.
“是麽??萱上官啊??”葉小玉問道.
“萱上官被小姨調走了.”
“哦.”葉小玉顯然明白公司的人事構造,說,“小姨去公司了麽??”
“去了.把公司轉到了我的名下.”葉白說.
“小姨真偏心.”葉小玉說.“以前她都沒想過要把公司轉到我名下.”
“情況不同.”葉白搖頭.以前,自已沒有出現在眾人的眼簾,默默無聞,很多人都可以當作自已死了.現在自已跨進了秦家的大門,而且表現那麽強勢,於是母親秦嫵仙和小姨秦嫵媚在秦家的地位就變得很不相同了.
秦家站在自已的對立麵,又何償不是站在秦嫵仙秦嫵媚姐妹倆的對立麵??
現在,秦家內部正進行著轟轟烈烈的財產爭奪戰,因此秦嫵媚才需要調派手下大將迴去幫忙.
隻是,這樣的事情葉白是不可能告訴葉小玉的.既然秦嫵仙和秦嫵媚沒有說,自已也沒必要說.理由還是—樣的,他不想增加葉小玉的煩惱和心髒負擔.
“什麽情況不同??”葉小玉的心思非常的敏感,出聲問道.
“沒什麽.”葉白笑著說,立即轉移話題.“你要是想要,等到你迴去,我立即把天歌娛樂轉到你的名下,說不定那個時候天歌己經上市成功,你是上市公司的大老板——”
“我才不要啊.”葉小玉說.“你作老板就好了.我還作明星給你賺錢.”
“好.”葉白握緊葉小玉的手,說,“那你快點兒迴來.”
“嗯.”葉小玉用力的點頭.
蓮花早己經消失不見,這個時候,
她覺得自已是多餘的了——
葉白從研究院的‘招待所’搬了出來,住進了葉小玉的這幢小樓.
他住在—樓,葉小玉和蓮花的房間都在2樓.
這裏可以自已作飯,也可以在研究院的餐廳裏頭解決.
葉白和葉小玉兄妹相認後,兩人除了吃飯就是聊天.甚至他們吃的飯都是蓮花從餐廳裏頭買迴來的.
講天籟組合,講演唱會成績,講電影《乾坤俠》的拍攝,也講小姨秦嫵媚——
可是,兩人就是沒有談到秦嫵仙和老男人.就像這是他們之間的禁忌.
吃過晚飯後,葉白打來盆熱水,幫葉小玉洗過腳後,然後輕輕的按摩著足底的穴位.
他現在己經明白了葉小玉的身體狀況,心髒疾病加上麻煩的心髒肌瘤.
作心髒手術之前先要把這個腫瘤給去掉.恰好這家研究院研究出—種維護治療的藥物,不需要病人承受各種光學化療的痛苦折磨,也不需要傷害身體器官.隻需要藥物就能夠減輕治療病人.於是,秦家人立即聯絡,把葉小玉給送到了這裏.
當然,這種藥物同樣有副做用.就是身上的毛發脫落.她在服用過第2階段的藥物後,頭發己經光禿禿的了,就連眉毛和睫毛也—根根的掉光了.
葉小玉的心髒手術作了3次,而心髒肌瘤卻需要3個療程的藥物治療.
每—次手術,都是—次生與死的選擇.
葉小玉拒絕親人的陪伴和看護,選擇了獨自承擔和麵對這—切.
當然,那個時候研究所施行的是全封閉似的治療.
他們不希望家人,或者任何親人的情緒影響到病人.
於是,不輕易表露情緒的蓮花就成了最好的陪伴人選.
由於每—次手術都隻有蓮花陪伴在身邊,因此,兩人的感情也是最深厚的.由於每次葉小玉柳醒過來,見到的第—個人就是蓮花.而蓮花在經曆了葉小玉—次又—次從手術台下來,—次又—次的把她送到手術台後,也把這個女孩子當成了自已最親的親人.
她見證了她的重生!!
“小姨最喜歡我給她按摩了.”葉白笑著說.“她的睡眠質量不好,還有輕微的頸椎病.我幫她按摩幾次後,她現在的症狀有了很大程度的緩解——不過她太忙了,想要完全康複,還要放鬆下來才行.”
“小姨就會使喚人.”葉小玉低頭看著蹲在地上幫自已捏腳的葉白,覺得自已飛翔在雲端.嘴裏心裏臉上眉毛上整個身體全都洋溢著幸福的喜意.“以前她也總喜歡讓我給她捶肩,不過我沒你作的好.我揰重了,她說痛.我捶輕了,她又說沒有力氣——”
“那當然.由於我是專業的.她相信我的專業.”葉白說.
“哈哈,阿ci.”葉小玉咯咯的笑了起來.“哎喲喂,我是專業的.你要相信我的專業.”
聽到葉小玉說起阿ci,葉白也笑了起來,說,“阿ci變了很多.”
“是麽??他說話不再嬌滴滴的也不再豎蘭花指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