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遠和羅六六各開著兩輛車,繼續急速前行在一片荒無人煙之地,有了上一次徒步穿行荒漠的前車之鑒,這次大家都做好了充分的準備——不管是在心理上還是物資裝備上。


    有了這些準備,在曆經馬不停蹄的連續跑了十幾個小時,天即將擦黑之時,終於駛過了這段荒無人煙的無人區,再次進入一座不大也不繁華的小城鎮。


    這座小城鎮雖然沒有大城市的燈火輝煌,卻讓經曆了十個小時左右的無人區穿行,再次看到久違的一棟棟民居建築、街角冒著熱氣的飯店與各型各色亮著燈光的鋪子的眾人,內心充滿了十足的安全感與滿足感。


    隨便找了家飯店吃完晚餐,車子便停在了一家酒店門前,眾人舒展著疲憊的身子下了車,在酒店前台辦理起了入住手續,按照計劃,需要在此休息一晚上再接著上路前行。


    此時此刻,就在酒店前台辦理著入住手續的眾人憧憬著一會能洗個熱水澡舒舒服服躺在床上徹底睡個好覺時,而在酒店大堂的一個不起眼角落裏,有六隻眼睛正盯著他們……


    不過,這一夜過得似乎異常的平安,並沒有任何的插曲發生。


    ……


    淩晨五點,崔清水坐在床頭,睜著眼睛出神的望了會兒外麵深藍色還未放亮的天空,然後緩緩閉上眼睛,進行了幾組極有規律的吐納練氣,這是他最近養成的習慣,自打發現自己對氣息的察覺變得越來越遲緩之後,他對自己的要求是更加的嚴格了,無論是在顛簸的車裏還是臨時歇腳的賓館酒店,每天早上一到五點,準會雷打不動的起來勤做練習。


    崔清水靜心打坐,從最基礎的築基練起,其實,若不是如今對這具身體的控製越來越牽強,築基對他而言早已就是小兒科了,從七八歲開始練起,至今隻要站樁之後兩手一抬,便會很輕易的感覺到一股微電流的麻熱感,隨著這種麻熱感流遍全身,漸能體會到混元氣團在體內越積越大、越積越濃,最後形成一個完整的氣團,集中在身體某個需要的部位……


    可奇怪的是,今日的他卻無論如何感受不到那股越來越濃越來越大的氣團!


    隨著一股熟悉的麻熱感隨氣血的運行湧遍全身,崔清水突然有種微微的驚厥,這感覺就像正要入睡的人突然被一陣噪音吵醒一般,這“噪音”幹擾雖然不大,但足以讓他正在積累的混元氣團如同一隻泄了氣的氣球,瞬時變得幹癟下去。


    崔清水睜開眼睛,腦子裏突然有種悲傷戚戚的空白感,我在幹嘛?我在哪裏?這幾個富有“哲學”性的問題再次一閃而過,很快,他便覺得一股濃濃的睡意突然襲來……


    六點十五分,崔清水再次驚醒。我不是剛剛還在練氣嗎?怎麽突然睡著了?這是他腦子裏的第一個疑惑,接著,便想起了睡著之後的那個夢境:


    在這短暫的一個小時裏,他做了個古怪的夢。


    夢中自己變成了一個漂亮的小女孩,不再生活在與世隔絕的大山,而是跟普通的城裏人一樣,住著在棟不大卻溫馨的樓房裏。喜歡穿衣打扮,喜歡紮小辮綁頭花,有爸爸媽媽,有一個溫暖的小家,生活的簡單又幸福。


    時光漸漸推移,小女孩也長大了,正值青春年華的她長得水靈動人,在那個青春躁動又無聊的校園時代,一度因為長得好看成為校園中的焦點人物。虛榮心爆棚的她越來越有種前所未有的優越感,整個人也變得越發的高冷傲嬌起來。


    可是,這種優越傲嬌的生活還未維持多久,她美好的人生便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從此,簡單幸福的生活一去不複返,正值青春靚麗的美好年華,卻像被下了詛咒一樣,變的灰暗混沌……


    那是種被整個世界拋棄的感覺,疑惑、哀怨、驚慌、恐懼、排斥!從此,她的眼睛就像被蒙上了一層灰沉沉的迷霧,看不清這個世界原本的樣子,閉上眼,便是一個接一個真實的噩夢重現,睜開眼,卻是無盡的黑暗,似乎連空氣都靜止了下來,空氣中的塵埃積成一大塊黑壓壓如同石塊一般,壓在心底喘不過氣來。


    整個世界變得很安靜,又漂浮著暴躁的塵粒,空氣太靜了,靜的仿佛能感受到周邊一切細微的聲音,那種所有聲音都在耳邊被放大擴音了無數倍之後,崔清水隻覺得自己精神緊張到即將崩潰,直到最後,甚至連手腳都用不上了,整個人就像一隻陷入泥潭沼澤,無力掙紮的小貓,蜷縮在某處角落,眼睜睜看著自己離這個曾經喜愛的世界遠去……


    鋒利的刀刃割了下來,手腕一陣劇痛,漸漸的,劇痛變成了麻木,就如同她可以麻木的看著耀眼如太陽的血液在眼前流淌幹淨!再慢慢的,這種劇痛和麻木又變成了一種難得的快感,這種快感充斥著她的全身血液,隨著血液的慢慢流逝,仿佛可以洗滌幹淨世間的一切肮髒和罪惡……


    很快,她再次從劇痛、麻木和快感的轉變中迴過神來,不能這麽做,一定不能這麽做,在這個世界,我還有深愛我的父母,他們愛我勝過自己的生命,我不能讓他們傷心難過!不能辜負他們對我的一番栽培養育!


    夢境到這裏便戛然而止,崔清水突然驚醒,我這是在做什麽?!


    ……冷汗直下,崔清水整個人徹底從中清醒過來!剛剛那是一場夢?真實又難受的夢?還是李佼人的生前記憶?


    崔清水起床換了件幹淨衣服,身上這件,早已被冷汗津的濕轆轆的。


    他抬頭看了眼牆上掛的鍾表:早上六點三十五分!


    這場隻有二十分鍾左右的夢境,真實的牽引著他的內心,崔清水打開窗簾,屋外一縷微弱的晨曦透過窗戶打了進來,他再也無心重新振作起來打坐練氣,腦袋裏一片混亂和難過。隻是不知為何,這種難過的感覺就像自己感同身受的得了一場憂鬱症。


    “當當當”傳來幾聲急促的敲門聲,崔清水打開了門,葛唯頂著一頭蓬亂的頭發出現在了門口。


    崔清水奇怪的打量著眼前這位剛剛起床還未作梳妝整理的妙齡少女,要知道,尤其在認識了羅五月之後,平時無論行程有多匆忙,她都會以最完美的形象出現在眾人麵前的,可今日這幅不修邊幅的模樣,還真是奇了怪了!


    葛唯嘟囔著小嘴,臉上一副不情不願的模樣:“他們非要我來告訴你,其實我倒覺得這不是什麽大事……”


    “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崔清水撓撓頭,不知為何心頭湧起一陣莫名的擔憂。


    “其實真的沒什麽大事,就是小遠他們總是大驚小怪。”葛唯撇撇嘴不滿道:“董依琳不見了!”


    “什麽?”崔清水愣住一時並未反應過來。


    “你要不要過去看看?小遠他們非要我叫你過去一趟。”葛唯提醒道。


    等崔清水到了董依琳的房間時,寧遠等所有人都已經在了那裏。


    董依琳和葛唯羅小七住一間房子,此時她的床鋪一片淩亂,被子胡亂的散落著,一半耷拉在了地上,亂糟糟的床頭櫃上還擺著她那些視為珍寶的行李,那台水果手機正插在插座板上充著電,電量顯示已百分百充滿……


    寧遠看到崔清水,如釋重負的向他招招手道:“老崔你來了,你快分析分析,她是臨時出門了還是出什麽事了?”


    “這有什麽可分析的,肯定是偷跑出去吃早餐了唄。”葛唯從始至終還是一臉的不滿,應該是在責怪大家的小題大做。


    “不對!絕對不是這麽簡單!”羅小七斬釘截鐵道:“她雖然喜歡偷吃,但你別忘了她更喜歡偷懶,我還從未見她能起這麽早的。再加上


    她這人一向手機不離手,她才不會丟下這麽寶貝的手機獨自出門的。”


    羅小七的分析很有道理,寧遠不禁連連點頭表示讚同,在這個網絡時代,手機不離手是每個人對現代科技的最起碼尊重,就連崔清水這樣的“原始人”都開始逐漸的依賴上了手機,更別提是那個靠網絡招攬生意“發家致富”的女神棍董依琳。


    “昨天晚上我就覺得很奇怪”羅小七接著道,神色嚴肅的就像是在案發現場分析推理的小神探,“昨晚一進屋就覺得特別的困,然後就一覺睡到了現在,若不是小遠來敲門,我們估計能一覺到中午。而且最奇怪的是,連六六也睡的特別的沉,完全沒有平日的警覺性。”


    “這有什麽大驚小怪,貓不都愛睡覺嘛,再者說路上顛簸了這麽久,別說它一隻小貓了,我們人都累得半死,睡的肯定很沉啊!”葛唯道,她一直對於這個女神棍心存怨念,若是真的能從眼前消失個一幹二淨倒是清淨省事了。


    “喵嗚~友情提示:我才不是一隻普通的小貓啦,我是靈貓!是靈貓!”軟趴趴趴在羅小七懷裏的肥貓六六有氣無力的替自己辯言,說完還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看樣子它還未緩過困勁兒。


    “張世子也不見了”未來不知突然從哪裏冒了出來,後知後覺的突然說道。


    “什麽?你剛才為什麽不早說?”寧遠無奈,要說他反應遲鈍好呢還是腦子缺根弦好呢。


    “會不會這兩人一起出去了?兩個人都是這麽不靠譜,我覺得很有可能。”葛唯繼續保持著她的看法。


    未來放空的呆立一旁,見所有人都望向了自己,這才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嘿嘿道:“我也不知道,我醒了就發現張世子不見了。不過他的行李什麽的都在。”


    ……


    半小時後,討論半天也沒得出任何結論的眾人,決定下樓邊吃早餐邊等這兩人的出現,如果是單純的出了門,從行李手機都沒有拿這一點上來看,兩人不可能走遠,頂多過一會應該就會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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