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山路往下走去,細心的寧遠發現,崔清水果然變得脆弱了不少,不僅僅表現在言行舉止中,就連那張蒼白的小臉也越發的蒼白不堪了,瘦削的身子在粗曠的野山襯托中,有種薄涼淒苦的無力感,再看他臉上的神情,疲憊的似乎下一秒就能昏倒過去……


    內心的希望破滅了,支撐著整個人的精神力量也便倒塌了,這,是多麽恐怖的一件事情。


    寧遠走上前去,不知為何看著那張清冷蒼白的小臉蛋,內心突然泛起一陣莫名的保護欲和堅守欲。


    “你相信嗎?這個世界很奇怪,很多事情往往會在看似最低穀的時候柳暗花明又一村。”寧遠想安慰他,開口間不知不覺又說了幾句心靈雞湯。


    崔清水抬起了頭,用淒冷感激的表情忘了他一眼,點點頭不說話。


    “你還真別不相信,這個世界有很多事情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就像你我,遇到你之前我從沒想過會這麽倒黴遇到這麽多以前從未聽聞的怪事,直到我去見了李家老爺子,他告訴我脖子上那塊黑乎乎的石頭裏藏著的就是蟠珠時,我終於想明白了什麽叫命中注定這四個字。所以你放心,既然是命運將你我綁在了一起,那兄弟我絕對不會輕易退出的,無論發生什麽事,無論你一時半會能不能恢複真身,隻要一句話,兄弟絕對會為你赴湯蹈火……”


    寧遠這番話說的慷慨激昂,情至深處甚至連自己都感動的稀裏嘩啦,再看崔清水,卻依然掛著一臉的淒涼之色,嚴肅認真的盯著他,本以為要說出什麽“兄弟一輩子”之類的煽情話,卻見他臉色沉凝的張了張嘴,終於道:“什麽?你意思是,蟠珠在你手上?”


    寧遠點點頭,這才想起蟠珠這件事情,自己並未告訴過任何人。本想打電話給父親向大霄的,但無奈向大霄的電話就從未打通過,再加上那時候崔清水正在苗寨,所以也沒顧得上告訴他。


    寧遠將李家老爺子說過的話一五一十地向崔清水重複一遍,然後悲戚戚再次感慨道:“所以說嘛,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說話間,很快便下到了山腳。雖說下山比上山還要困難,再加上剛剛下過一場雨,路並不好走。可奇怪的是,眾人個個腳步如飛,一路下去並沒有一個人喊苦喊累,就連平日裏嬌氣無比的董依琳也是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除了因在半山腰處發現了那個被羅六六一招ko,打傷肩膀而逃走的黑西服男子的屍體停頓了下之外,很快,眾人遍一口氣下至了山腳。


    一口氣下到山腳停車處,這具逃潛而去的對方屍體並未引起大家的關注。直到好多天以後,仔細迴想起這事的寧遠內心多了些疑慮和不安……


    車子徐徐行駛在公路上,天已擦黑,距離上一次吃飯還是在上山之前雲梯鎮的某家早餐店吃的早餐。此時的眾人早已饑腸轆轆,昨日服下的那粒辟穀丸,早已功效全無。


    一路無言,終於在眼看就要堅持不住的時候,車子駛進了一個村落。村落不是很大,但應有俱有,在村頭小賣部買上幾包冒著熱氣騰騰的泡麵下肚之後,眾人這才有了些許體力繼續上路。


    道俠並蒂梅在與眾人互留了微信和聯係方式之後,在這座小村落便獨自啟程告別而去。臨走之際,還被張世子死纏爛打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山洞得到寶貝這件事兒,這才依依不舍的揣著從山洞好不容易得來的那粒寶貝丹藥告別了眾人……


    車子繼續往繁華處行去,服了紫晶丹的原因,眾人除了能感覺到胃裏的饑餓之外,竟沒有一絲一毫的外在疲憊了不適。就連羅小七懷裏那隻懶洋洋最愛睡覺的小肥貓,這一路都是精神抖擻的睜大著雙眼看著窗外,對車窗外的飛馳而過的景物倍感好奇。


    “這紫晶丹藥不會隻有興奮劑的作用吧?”羅六六仔細感受了一番全身每塊骨骼每塊肌肉的變化,終於忍不住提出了疑問。


    “凡事不要急於求成嘛,你應該靜下心來感受一下,有沒有一種全身血脈處有熱流衝擊得感覺?”寧遠作為一個有經驗的“過來人”,侃侃而講著自己的經驗之說:“不是這樣,你一定要將內心亂七八糟的東西排空,沉心靜氣,慢慢想象自己來到了一處曠野草原……”


    正說到勁頭,卻聽一陣空穀幽蘭般的輕柔音樂突然響起,行雲流水的音樂仿佛帶著一股清新自然的空氣,將車裏有限的空間填充的清新透亮。羅六六陶醉的閉上了眼,想象著自己來到了一望無際綠油油的空曠草原,正要感慨寧遠的一番指導起了作用,卻聽那空穀奇音嘎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寧遠的聲音:“喂!?是我……”


    原來,這柔軟舒適的輕音樂,並非是因為自己到達了一定境界而產生,而是出自於寧遠兜裏那個長年處於毫無聲響狀態的手機鈴聲!


    “小遠,你們沒事吧?怎麽電話一直打不通?”向大霄焦急無比的聲音從話筒中傳出。


    “沒事,可能信號不好......”寧遠一五一十的將這幾日上山尋找還魂草一事跟向大霄匯報了一遍。


    “向叔叔的電話?”羅六六問。


    掛了電話,寧遠臉上出現了一抹的激動,不過很快他便將這種激動隱匿在了麵無表情之下。對於向大霄以父親身份的出現,他依然無法習慣,更是不習慣喊他爸爸,但對於向大霄以盟友這個身份出現,他既是驚喜又擔憂。


    因為向大霄在電話裏說,他和周靖在西藏找到蟠珠的下落了,但需要他們前去一趟才能將其拿在手裏。


    寧遠想起那塊被自己收到背包裏的蟠珠,如果向大霄真的知道自己這顆是蟠珠,那他也不可能長途跋涉去西藏另尋蟠珠啊,難道他真的不知道?或者說,在這世上,叫“蟠珠”的可不止這一顆?


    寧遠腦袋一陣發懵,如果將向大霄找到蟠珠這件事告訴了崔清水,崔清水會不會又將不顧一切的前往西藏?可是自己這幫人早就被華江盯上了,如果去的話豈不是引狼入室?但關於蟠珠這件事,也不能不告訴他這個當事人啊,再說,如果不去的話,又該如何跟向大霄交待?又該如何搞清自己脖子上這一顆是否是真的蟠珠……


    “問你話呢……發什麽愣?!小遠?!”羅六六粗魯的打斷了他的神遊。


    “哦,是的,是他的電話。”寧遠迴過神來,決定還是將這事告訴大家,免得壓在心頭自己一個人難受。


    “怎麽了?向叔叔沒事吧?”羅小七關心道。


    “哦,沒事。他說找到了蟠珠的下落。”


    “找到了?這麽快?那這是好事啊,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了。”羅六六道。


    “向大霄說,雖然蟠珠的下落是有了,但需要咱們前往協助才能將其拿到。”寧遠對崔清水道。


    “在哪?”崔清水看起來並不驚訝,似乎對於這個結果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西藏日喀則。”


    崔清水點點頭,閉眼陷入了沉思。


    不知為何,車上的氛圍再度陷入了冰點。似乎是因為對於此次崔清水白跑一趟的失落,其他人也都是束手無策,更別說找出什麽恰當的言語去安慰他。


    伴隨著一陣又一陣令人壓抑到無法唿吸的冰點氛圍,車子終於在夜色濃鬱中行駛到了雲梯鎮。


    雖然沒有了上次一樣的蠟燭會,但晚上九點多的雲梯鎮依然熱鬧不減。張世子指著一家看上去排場不小的飯店,對董依琳道:“是時候兌現你的諾言了,我看咱們就在這裏解決晚餐怎麽樣?”


    董依琳假裝迷糊道:“什麽意思?我有跟你承諾過什麽嗎?”


    “之前在山洞,咱倆打賭裏麵必定有寶物,結果你輸了!”


    “我哪裏輸了?寶物呢?寶物在哪?”


    “就在道俠並蒂梅身上,你又不是不知道,那顆培元丹!”張世子不依不饒,有理有據。寧遠終於明白了為何在與道俠並蒂梅分別時,這位從不在乎什麽丹藥的二世祖竟然一再強調並蒂梅在山洞中撿了顆丹藥的事兒,原來在這裏憋著壞呢。不過不管有沒有人請客,眾人都得解決這頓遲到已久的晚餐,車子停在了飯店門前,大夥歡欣雀躍的朝著飯店走進去。


    “喂,你們.......你們真的這麽不客氣?”董依琳氣的臉紅脖子粗,在門口直跺腳,卻說什麽也不願意走近那扇飄著誘人飯香的大門。眾人也懶得理她,畢竟餓了一整天,填飽肚子最要緊。


    “老崔,接下來怎麽打算?”吃飯間,寧遠問道。雖然答案已經十有八九,但他還是想聽崔清水親自說出口才踏實。


    “自然是去西藏一趟,如今這種局勢,還魂是沒希望了,隻能去那邊見到周靖問問還有沒有什麽辦法。”崔清水疲憊的迴答。


    “那你不怕將華江的人引了過去?這樣向叔叔那邊豈不是又要麻煩重重了。”葛唯問道,她這話,正是寧遠想說的。


    “華江勢力龐大,無論是哪裏都會有他們的人存在,就算我不去,他們也早晚會找到向叔叔那邊,隻不過是時間長短的問題。與其這麽躲躲閃閃,倒不如痛痛快快的。反正我也沒什麽可怕的了,破罐子破摔。”崔清水看樣子已經想通了還魂一事的艱難性,就連他這樣一個堅韌到不輕易放棄的人,都用到了破罐子破摔這個詞。


    他這種消極的情緒不禁感染到了一旁的寧遠,寧遠有些走神,此次西藏之行,還不知潛藏了多少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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