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我收迴之前說過的話,就某種方麵而言,袁湘琴那個笨蛋,的確是個很“可怕”的存在,在聽到她說出我小時候穿過裙子的這個秘密之後我就深切地體會到了這一點。


    這件事甚至連裕樹都不知道,我老媽竟然會告訴袁湘琴,連那種照片都拿給她看?!我真的很懷疑到底我們誰才是我媽親生的!難道我媽她就沒想過被袁湘琴知道這件事的後果會是怎樣?


    如果不是袁湘琴第二天一早匆匆出門把參考書落在家裏讓我被老媽派了任務去給她送過去,如果不是她在打開書包的時候發現我媽竟然把我們的便當盒掉包,如果我沒有說出那句抱怨的話,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到什麽時候才會曉得,現在我想想都是一陣陣的後怕。


    雖然都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但那件事在我心裏始終是一段糟糕透頂的迴憶,就像橫亙在心裏的一道傷疤,雖然表麵已經愈合,但內裏的創傷卻始終未能平複。


    “你想怎樣?”直接地問出自己的擔心,現在問清楚還好有個準備,總好過她以後在什麽我不知情的狀況下把這件事情泄露出去,到時候我可就連哭都沒地方哭去了!


    袁湘琴的反應出乎我的意料,原以為她會以這個為把柄對我提什麽過分的要求和條件的,沒想到看到的卻是她的一臉不明所以,這讓我有些納悶了,難道她隻是為了嗆我所以隨口一提而不是故意要挖苦為難我麽?


    疑惑歸疑惑,但必要的警告還是要有的,不然誰知道她以後會不會真的拿這件事情來要挾我。


    “不許你把這件事說出去聽到沒有!”


    “請問,你這是在命令我嗎?我要做什麽不要做什麽是我的自由,你似乎沒有權利幹涉,不是麽?”


    她挑著眉,表情有些難以琢磨,但說出的話讓我的心瞬間涼了半截,沒錯,我的確沒什麽權利幹涉她說什麽做什麽,而且在這件事情上我手上似乎也沒有任何籌碼來跟她“談判”。


    “你……你到底想怎樣?!”我已經做好了被她狠狠“敲詐”的心理準備,然而她卻笑得一臉無辜,好像我會問那種問題根本就是在杞人憂天。


    “我哪有想怎樣?是你想太多了吧?”


    “既然這樣,你以後就別做無聊的事情。”我的話成功地讓她停住了腳步。


    “你指什麽?”


    “如果你打算用這件事來威脅我的話……”


    “嗬~威脅?你會不會太自以為是了?”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她打斷,她轉頭看了我一眼,目光中是顯而易見的譏諷,“江直樹,你認為自己有被我威脅的價值麽?嘁,還真拿自己當盤菜呢?”說完,轉身大步地離開了。


    她的話雖然不甚友好,卻讓我不自覺地舒了一口氣,這是不是表示我不用那麽擔心女裝照的事情被曝光?隻是袁湘琴那個家夥,真的會像她說的那樣做麽?其實她並沒有明確地說過不會拿照片的事情做文章,不是嗎?所以我現在放心會不會還太早?


    突然覺得有些煩躁,不知道是因為被袁湘琴知道了自己那段不願提及的過去還是因為她簡單的幾句話就攪亂了心緒,這種感覺是我從來沒有過的,即使在被她表白後那被“萬眾矚目”的幾天裏也不會讓我覺得這麽不自在,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一樣。


    “湘琴!好巧哦,又遇到你了!”突然一個聲音響起打斷了我的思索,抬頭,看到不遠處一張有些熟悉的臉,是昨天送袁湘琴去車站的那個男生。


    “啊!西索大人!”袁湘琴歡快地叫著跑了過去跟那個男生交談起來。


    西索?我奇怪地挑了下眉,那個男生的名字麽?很熟悉,似乎在哪裏聽過一樣……哦,對了,記得裕樹前段時間買過的一部漫畫裏有個角色就是叫這個名字吧?那時候還聽他念叨過的,似乎還挺厲害的樣子,不過,真的會有人叫這種名字嗎?或者說,隻是外號之類的而已?


    算了,這跟我又有什麽關係呢,看著袁湘琴笑容燦爛地接過頭盔上了機車離開,我撇撇嘴,繼續向前走,就算袁湘琴那家夥再笨也應該有點兒最起碼的識人之能吧,況且我又不是她的誰,沒義務管得那麽寬,不是麽?


    ————————————————————


    我覺得我媽似乎總是在故意地把我跟袁湘琴湊在一起,先不說早晨上學,就是現在,吃完晚飯我才剛迴房間看了會兒書就被我媽強硬地拉著去了袁湘琴的房間,說要給她輔導功課,看她一臉興奮激動的樣子,指不定又在打什麽歪主意呢。


    真不知道我媽她到底想幹嘛,難道真的像她之前說的因為我跟袁湘琴是同學現在又住在一起所以要好好相處麽?就算是那樣也不用這麽刻意吧?


    而且我看袁湘琴現在也不見得多想見到我,看她那一臉勉強為難的樣子就知道了,我媽剛走她就忙不迭地開口趕人,嘁,要不是我媽說一會兒要過來“視察”,我以為我還會待在這裏麽?


    在我把這個被裝飾地及其可怕的房間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無聊地快要睡著的時候,我媽果然如她所說送了餅幹和飲料來,還以“一定要坐在旁邊問問題才方便”的可笑理由把我拖到緊挨著袁湘琴的位置坐下,弄得我渾身都不自在。


    不過幸好我媽她很快就離開了,這才讓我稍稍鬆了口氣,起身坐到一邊的床上跟袁湘琴拉開了距離,倒不是我有多麽討厭她,隻是不習慣跟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觸,更何況對方還是已經給我惹來一大堆麻煩的人,鑒於前段時間的風波,我是應該避免跟她有太多接觸的,免得再在學校裏傳出什麽流言蜚語來。


    袁湘琴自顧自地忙著自己的事情沒有再開口催促我離開,一時間整個房間靜了下來,隻剩下寫字和翻書的聲音,看著桌邊正奮筆疾書的人,我忽然感到有些詫異,難不成她真的用功到忽略周遭一切事物的地步?f班的學生會有這樣的定力?


    隨手拿了距我最近的一本數學習題冊,剛翻開就忍不住吃了一驚,先不說這本練習冊的難度,單就這些簡潔流暢又嚴謹有序的解題思路和正確率而言,即使進不了a班,起碼b班、c班也是沒問題的,這……真的是一個f班學生寫的麽?


    “誒,江直樹,我看伯母應該不會再過來了,你迴去吧。”


    我抬眼看向剛倒水迴來的人,頓了一下,開口問道:“你……真的不需要幫忙?”


    “嗯,不需要,怎麽了?”她似乎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說。


    “……算了,沒事。”我想了想,還是沒把剛才的疑問說出來,如果這些習題真的出自於她的手,那麽她又何必要我幫忙呢?


    隻是,以那本習題冊所表現出的一切,真的是她這些天才努力學習的結果麽?情感和理智都告訴我,這根本就不可能,以f班的程度,怎麽可能在短短十幾天的時間裏就達到這樣的水平,除非,這個袁湘琴是個天才,可是如果她真的是天才的話,又怎麽可能會待在f班?如果她不是天才的話,那本練習冊又怎麽解釋?


    繞來繞去,我感覺自己的思維好像陷入了一個怪圈……自嘲一笑,算了,我何必為這種問題浪費腦力?不管這個袁湘琴是天才也好,是笨蛋也罷,都跟我沒關係,不是麽?


    站起身準備離開卻被她叫住,對我說了“謝謝”和“抱歉”,看著她一本正經地說什麽“我不會再去主動打擾你,除非你先來找我的麻煩。”我下意識地開口反駁。


    仿佛沒有注意到我不善的語氣,她的臉上仍然保持著跟剛才一樣的微笑,這讓我莫名地有些不自在,忽然有種好像我在無理取鬧的感覺,這種認知不可避免地讓我不爽起來。


    明明之前就是她一直在給我找麻煩,居然還能笑成那樣說著那種話?她到底還有沒有一點兒自覺啊?!


    冷聲問她還有什麽要說的,她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讓我以為真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誰知道她卻笑嘻嘻地跟我說讓我出去的時候順便幫她把門關上?她真是……耍我讓她覺得很好玩是不是?我以前怎麽沒發現原來她的性格這麽惡劣?!


    看著眼前如惡作劇得逞般笑得異常燦爛的人,我竟忽然有些懷念她以前在我麵前那副緊張局促的樣子,雖然很礙眼,但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讓人覺得心裏發毛,就像隨時都會被算計一樣,恨恨地瞪了她一眼,我轉身出屋,重重地關上了門,氣悶地大步迴了房間。


    “哥你怎麽了?那個笨蛋袁湘琴惹你生氣了?”我剛坐下,裕樹就湊了過來問道,我一愣,難道自己有表現得那麽明顯麽,讓裕樹一眼就看了出來?


    “我沒事,裕樹,隻是有點兒累。”我搖搖頭隨口扯了個小謊。


    “我就說嘛,幹嘛要去給那個笨蛋輔導功課?”裕樹在一旁撅著嘴嘟囔,“根本一點兒用都沒有,還把自己累成這樣,真不知道媽媽到底是怎麽想的。”


    我愣了一下,抬手摸摸裕樹的頭說:“好了裕樹,我沒事,你先去洗澡睡覺吧。”


    打發走了裕樹,我放鬆了身體靠在椅背上閉起了眼睛,深吸口氣,平複著不穩定的心緒,漸漸冷靜下來之後我有些悲哀地發現剛才自己摔門的行為簡直就像小孩子在鬧脾氣,那不是純粹讓袁湘琴看笑話麽!我到底是腦袋出了什麽問題才會做那種事的?!


    一股似曾相識的煩躁感襲上心頭,分明跟早上被袁湘琴戳破難堪往事時的感覺一模一樣,不自覺地皺起眉,可惡的袁湘琴,都是她的錯!


    此時,我才隱隱地意識到,也許裕樹所表現出來的恐慌並不是沒有道理的,這個袁湘琴根本不像她表麵看起來的那麽良善無害,所以之前我們都是被她那副故作純良的樣子給欺騙了麽?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有這樣一個貌似城府深沉的人住在家裏,到底是福是禍……


    作者有話要說:唔……我快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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