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煙嫋嫋升起,一道一道腳步聲,帶著各種菜香夾雜交揉在一起。


    門被推開,一個個端著托盤的小廝或婢女魚貫而入,將托盤裏所有的菜擺上桌,其他人一一離開,旻娘手裏拎著幾壺酒跨門進來,腳尖一勾,身後的門隨之關上。


    寒枝也從美人榻上起身,走到桌前坐下,旻娘打開一壺酒斟滿一杯推到寒枝麵前,“聽說大人酒量不錯,大人來嚐嚐這酒,酒頗烈,這酒還有個名字,叫‘見風倒’,意為喝此酒者,見風就倒。”


    瓶塞一去掉,寒枝就聞見了酒香,有一段時間未曾喝過酒了,一下就勾起她的饞蟲,她端起酒杯低頭一嗅,接著送到唇邊輕抿一口,細細品味,酒染濕了唇瓣,下一秒,她將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旻娘眉頭一挑,觀察了一會兒,“看我做什麽?”


    “大人果然酒量不錯~”這酒是真烈,一般人都是小口小口慢慢喝著,她喝的這樣猛,卻半點反應都沒有,可見酒量真不錯!


    旻娘抬手又替她續上一杯,接著也給自己倒了一杯,才在她旁邊坐下,“大人嚐嚐這個魚,我們這廚子的拿手好菜!還有這個排骨也是一絕,還有這個,這個……”


    “不必麻煩,你自己吃就行。”旻娘也就客氣客氣這一下,立刻轉移筷子,自顧自的吃起來,這魚和排骨她還挺喜歡的,尤其這排骨,真的超香!趕緊多吃兩塊!


    吃了兩塊排骨,她又端起手邊的酒,小小的啜飲了一口,“嘶~哈~”這酒真辣!


    看著碗裏一堆的菜,寒枝一樣一樣都吃完了,接著又端起旁邊的酒杯又是一口喝下,旻娘看著她的動作,又看看自己手裏的杯子,眼神一動,端起杯子一下喝了半杯,猛的一下,她就覺得自己頭有些暈乎乎,緩和了一下,似乎又好些了。


    寒枝則是專注的吃著菜,她對那道魚沒什麽太大的感覺,但那排骨的確做的很香,應該是先炸過然後才炒的,還有一個小炒肉,也很下飯,還有兩個青菜都是很家常的味道,她一口接著一口,吃完小碗飯,也覺得自己吃的差不多了。


    端起酒壺再度斟滿,一杯下肚,突然耳邊傳來“啪——”的一聲,是握著酒杯砸在桌上發出的聲音。


    她循聲看去,旻娘手裏握著的酒杯,四周濺出一片酒漬,寒枝眉頭一緊,側過臉看向旻娘,見她眼神微微有些發直,“你會不會喝酒?”


    聽見寒枝的聲音,旻娘轉頭去看,隻是一時沒有說話,又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裏緊握著的酒杯,晃了晃,剛才裏麵隻剩一點的酒被濺出來了,此時已經空了,她眨了兩下眼睛,才道:“這是拂衣坊,掌櫃的豈有不會喝酒的道理?”


    寒枝當然知道,但是旻娘這個樣子很難讓人信服,她伸出三個手指比在旻娘麵前,“這是幾?”


    “三!”旻娘拉下她的手,“大人未免太小瞧我了,我真沒醉!就是一下喝快了,有點暈。”這酒她也不常喝,平日裏來這裏都是看歌舞的,自然喝些不醉人的酒,又不是來買醉的,所以幾乎沒人會喝這種酒,她也是聽說上次寒枝在這喝了許多的烈酒都不曾醉過,所以這次才拿了一瓶這個。


    又見她喝的猛,偏還一點反應都沒有,所以自己就想著試試,誰知道這酒真的很烈,但是喝了兩口又有點上癮。


    寒枝看了一眼另外的,應該和這個不是一樣的,伸手將這壺‘見風倒’直接拿到手裏,也懶得再用杯子,直接對著酒壺喝了一大口,“你喝旁的吧!這酒叫‘見風倒’隻怕你還未見風呢,就要倒了。”


    旻娘倒也沒逞強,不過也沒再喝酒,拿起筷子夾了一口菜,清醒清醒。


    寒枝沒再動筷子,她已經吃飽了,隻是這酒還未飲完,她在耳邊晃了晃,酒壺其實不算大,兩人各喝了幾杯,差不多就剩下一半了,仰起下巴,咕嚕咕嚕幾口下肚,甩了甩酒壺直到再沒一滴酒,她將酒壺放迴桌上。


    此時旻娘也吃的差不多了,緩和過來,眼見她喝完剩下的酒,依舊眼神清明,眼裏未有一點醉意,不由得嘖嘖稱讚:“大人如此海量,怕是都找不到對手吧!”


    “上次跟我一起在這喝酒的那個。”旻娘迴想了一下,上次在這是她沒親眼看到,不過聽說是還有一個人跟她一起,沒想到酒量也不錯。“酒逢知己千杯少,難怪……”難怪上次喝了她那麽多酒!


    寒枝嘴角一勾,似乎也是想到了,她正欲開口,忽然又聽見外麵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並且愈來愈近,是來找旻娘的?還是……


    過了一會兒,門被敲響了,敲門的人似乎很急切,旻娘起身去開門,剛開門就被門口帶起來的一陣風吹的頭暈乎乎的。


    “見過大人、旻娘,剛剛從後院翻進來一個人,似乎是腰間受了重傷,滿是血跡,一進來就暈了,我見了他的臉,是常與大人來的那位公子。”來人急急的說完這一番話,話音剛落,寒枝就一陣風似的掠過兩人出去了。


    旻娘聽完這話也瞬間就不暈了,立刻走出房間,關上門,一邊走一邊問道:“可有別人看見了?”


    “永遠沒有外人會去,應該不曾有人看見,當時後院就我與子成兩個人在,我一看清他的臉便叫子成將他送進我的房間,然後立即來並告。”


    兩人還在說話間,寒枝已經走到後院了,四處掃了一眼,遠處有一個小廝見到她立即揮手。


    寒枝立刻走上前去,“大人,人在這。”子成將她引進屋子裏,齊昭正在床上躺著,屋裏血腥味極重,人正暈著,慘白的臉一點血色都沒有。寒枝把過他的脈,沒有中毒,隻是失血過多,又檢查他的傷勢,腰間的傷口已經沒怎麽在流血了,應該是自己上過止血散了,但是血還未完全止住,這一刀傷的很深,若是再多流點血,估計就直接失血過多而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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