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枝端過杯子,沒有喝,隻是放在手裏輕輕轉著,“若是你不向堂裏傳假消息、做那些小動作,你永遠都不會有這麽一天。”


    她斂了斂眸子,丹唇輕啟;“我隻是想要自由。”


    “自由?嗬!從前的你難道不夠有自由嗎?除了定時得向堂裏傳遞消息,堂裏也並未要求你過多吧?你怎麽就不自由了?”寒枝冷笑一聲,眸光森森的凝視著她。


    抬眼觸及寒枝的的視線,她又眨了眨眼,眼裏似有水光,“真的自由嗎?我知道的,一直有人在盯著我,我時時刻刻都活在別人的注視下,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除非擁有絕對的權利或者絕對的實力,才可能擁有絕對的自由,你既然想要自由,那你就該努力往上爬呀,而不是甘心當一顆小小的暗子,你若能到達一定的高度,何懼沒有自由?”寒枝今天心情格外好,否則她以前絕對不會說這麽多廢話,而是直接解決她。


    “絕對權利,可我早就沒得選了,我的一生從來不由我選擇,可至少我的心可以選擇,我是真的愛他,所以做這一切我都覺得是在背叛他,我害怕有一天他發現了,我不敢想象,不敢想,他看我的眼神裏會充斥著恨意。”


    “你有的選,你隻要不背叛拂衣堂,定時的向堂裏傳遞消息,你應該相信堂裏的能力呀!隻要你自己死守著這個秘密,這樣他也不會知道,你可以瞞他一輩子!我們可以永遠在一起。”寒枝的聲音仿佛帶著蠱惑,永遠在一起五個字如一個魔咒一般將她緊困其中。


    “可以嗎?可我已經背叛過一次了,你難道會放過我嗎?”她的眼眶充斥著淚水,白潤的肌膚上,一滴盈盈的淚水滑落,好一幅美人落淚圖。


    倏地寒枝笑了,她將那杯茶端至眼前,又送至鼻尖聞了聞,“你應該很了解才對,不然也不會在茶裏麵下毒了,而我當然不會放過你!”


    美人臉上還掛著淚,臉卻瞬間冷了下來,從桌子底下抽出一把匕首就向寒枝刺了過去,能來當暗子的,武功能有多厲害?


    不過三腳貓的功夫,下一秒就被寒枝壓在桌上,她還欲喊人,隻是她的叫聲快不過寒枝的匕首,救命二字還在喉嚨裏,就被寒枝強行阻斷,鮮血如柱,噴湧而出,頃刻間浸濕了她身上的衣服還有桌上的錦布。


    “無愛者自由!困住你的就是你的愛。”寒枝將匕首在她衣服上擦了擦,收了起來,接著將臉上的麵紗掀起一個角,端起那杯水一飲而盡,“多謝款待。”


    她打開窗戶,翻身而出,接著原路返迴,路過主院的時候,裏麵燈火通明,聽見裏麵傳來琵琶弦聲,女子吟唱聲,還有男子爽朗的笑聲。


    出了這棟宅子,一路小心避過那些巡邏的士兵。忽然她又想到了什麽,看向東城的方向,接著調轉方向朝著東城而去。


    宅子不大,人也少的可憐,小廝與婢女都沒有幾個,一路順暢無阻,朝著唯一燈火通明之處,掀開一塊瓦片,往下望去……什麽都沒看到。


    沒選對位置,換了一個地方,再次掀開一塊瓦片,這次看見了,房間裏隻有兩個人,一個床上躺著,一個床邊坐著。


    床上躺著那個渾身隻剩一條底褲,插著滿身的銀針,宛如一隻刺蝟,麵色蒼白,眼睛緊閉,嘴唇緊抿,還泛著淡淡的紫色,若不是身體還有微微的起伏,幾乎像是個死人。


    而坐在地上那個,頭發淩亂,胡子拉碴,腳邊堆著一堆的書,還有一副筆墨紙硯,揉成一團的紙,七七八八的藥,雜亂不堪。他不斷翻著手裏的書,口中念念有詞。“到底是什麽?這個不行,那個也不對,到底是什麽!”


    雖然沒見過他,但寒枝一眼就確定,他就是齊老頭的那位故友,隻不過不管他再怎麽厲害,這毒他都是解不了的。合式必死!


    今夜相當滿意,將瓦片合迴去,她飛身離開,一路沿著屋頂或暗色小道,朝著南城而去,迴到梨院時,齊昭還沒睡,屋裏亮著燈,屋門大敞,見她迴來,急忙走了出來,“姐姐迴來了!”


    “你怎麽還不睡?”寒枝摘下臉上的麵紗,透了口氣。


    “今日城中巡邏的人很多,雖然知道姐姐很厲害,但還是擔心姐姐,萬一不小心碰上了……”


    寒枝笑著拍了拍他的腦袋,“謝謝昭昭,不過我沒事,你迴去休息吧。”


    齊昭點點頭,又指著廚房,“好!姐姐,鍋裏還有熱水,我一直看著火,你可以去洗個澡。”


    寒枝點點頭,轉身進了廚房,提水迴房間,裝好水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才換上幹淨的睡衣,刷牙、洗臉、擦香香。


    寒枝從一個瓷罐子裏挖出一塊帶著淡粉色的膏狀物,抹上手背,慢慢揉開,剛剛那個女的,叫什麽來著?旻娘好像沒有告訴她的名字。不過也不重要,反正現下不過一個死人,根本沒什麽好在意的。


    說她蠢,她好像又有點小聰明,不然也不會想著殺了來殺她的殺手,若說她不蠢,她又偏偏要背叛拂衣堂,寒枝剛剛跟她說的那些都是真話,就算她愛上那個男人,隻要她自己不說出她的身份,沒有人會知道,以拂衣堂的能力她的身份不會被揭穿,她可以安安穩穩過一生,前提是她死守這個秘密,且不背叛拂衣堂。


    但她偏偏說因為愛他,所以不想背叛他,於是就背叛拂衣堂了,這不就是純純的在找死嗎?


    還有一點。從頭到尾寒枝都沒有聽見她說過一句,她所愛之人是否也愛她。寒枝沒有特意去了解她過多的消息,但,她的身份隻是個妾,與她所愛之人身份定位懸殊,而且除了她,隔壁那幾個小院子裏,住的也是她愛的人的侍妾,主院裏還有他的正妻。


    想想覺得挺可笑的,愛上這樣一個人,甚至不知對方是否也愛她,卻甘願為他付出性命,也許不了多久,那個人就會將她拋之腦後,就會永遠的忘記她,她的愛,她的生命對於那個人來說根本就不值一提。


    拚上一切去賭一場得不到迴報的感情,就為她所謂的愛,果然,就是個蠢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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