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老頭深吸一口氣,忽然轉過身,麵帶微笑的看著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左看右看,“誒,你看今天天色這麽好看,還有彩霞,紅豔豔的,我覺得到時候我這個巴掌落到你臉上,想必也會跟這個天一樣好看!”


    寒枝特識時務,一個滑跪到齊老頭身旁,抓住他的手,“誒!來了,救死扶傷乃醫者本能!我堂堂一個預備役毒……好像跟我沒關係啊,啊!有關係,怎麽可能見死不救呢!讓我來看看……”


    “要你看!止血散拿來!”齊老頭一把拍下她的手。


    “哦~”小寒枝老老實實的拿出止血散交到他手裏。


    合式意識朦朧之間,看到眼前站了一老一小,老人蹲在他身前,小孩站的有些遠,粗布短打,一副男孩子打扮,頭上歪歪斜斜插了一根木頭簪子,臉上髒兮兮的,可聲音聽著儼然就是個小姑娘,他記得她那雙眼睛,很特別,並不明亮,看起來簡直不像個小孩。


    一開始,她並不想救他,隻是迫於旁邊那位老先生的巴掌,才蹲下身幫忙,隻是後來發生什麽,他也不知道,他失血過多,暈過去了,意識朦朧之間,好像看到那根搖搖欲墜的簪子掉下來了,就砸在他身上,他仿佛也記得抱起他的那雙手,很溫暖。


    等他醒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醫館了,手裏還緊緊的拽著那根簪子,醫館的大夫告訴他說是一老一少將他送來的,也付過藥錢了。


    他身上也被偷偷藏了一些碎銀子,想來是那位老先生給的,就是那些不多的碎銀子,成了支撐活下去直到他迴到家的錢。


    他很感激他們,但他不知道他們是誰,也不知道他們叫什麽名字,她其實恍惚中有聽見那位老先生喊她的名字,隻是記不清了。而他唯一有的,就是那根木頭簪子,還有記憶裏那位老先生那一雙溫暖的手。


    思緒迴正,在碧濃齋的時候,他第一眼就被她的眼睛吸引,很熟悉的感覺,隻是她不確定,直到聽到她的名字,她說,她叫寒枝。


    寒枝,這個名字,意外的就和記憶裏當年那個名字重疊了,他有些確定,卻又不太確定,直到那天在酈岫坊外的那個小攤,他們一起看到那個簪子,果然是她!


    他其實有些想告訴她,可又不知道要從何說起,而且好像也沒有必要告訴她,對於她來說,自己不過是個陌生人,即便告訴她,好像,也根本沒有什麽意義。


    而且她的身份,如今自己也有些不知該怎麽對她了。他還記得那天,她出手狠辣,招招致命,還有劍上的那個毒……


    合式收迴簪子,將它收進懷裏,抬步離開了南城。


    而寒枝這邊給齊昭送完早餐後,跟他交代了一聲,再度出門了,她有段時間沒去迴春堂了,是該去看看了,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氣,感覺不算太好,過一會兒有可能會下雨,還是得帶上傘。


    寒枝慢悠悠的往迴春堂走去,果然,還沒過很久,天上又滴答滴答開始下雨,幸好寒枝早有準備,她不緊不慢的撐開傘,不一會兒,雨就大了起來。


    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有人穿著蓑衣,有人打著傘,沒帶傘的飛快往家趕,也有些就在路邊的的店鋪簷下躲雨。


    寒枝依舊不急不緩,雨點灑在油紙傘上,一滴、兩滴,匯聚在一起,順著竹骨流下,然後砸在地上,啪的一聲炸開,似煙花一般,濺開細小的水珠砸向寒枝的裙擺和鞋麵上,卻又似乎被什麽擋住。


    這樣一路前行,直到走到迴春堂,她的衣擺,鞋麵也未曾沾上一點水漬,幹爽異常。


    寒枝收了傘,進了迴春堂,將傘架在門口擺著的一個木桶裏。


    “寒枝姐姐來啦!”見到寒枝,茵陳很開心的跟她打招唿。


    有段時間沒見茵陳,似乎有些變化了,寒枝微微一笑,“茵陳,你長高啦!”


    茵陳樂衝衝的跑到寒枝麵前,“是啊!是啊!寒枝姐姐你也看出來啦!”他其實隻是長高了一點點,居然都被她看出來了,這怎麽能讓他不開心呢!


    寒枝拉過他到藥櫃旁比了比,“確實長高了一點,之前在這,現在都超過這個抽屜了。”


    “嘿嘿!我以後還會長高,長的比這藥櫃還要高。”茵陳揚起下巴,充滿鬥誌。


    這藥櫃比寒枝還高些,看上去應該有個一米八的樣子,茵陳如今才十三歲已經挺高了,長到一米八應該不困難。


    “寒枝來啦,”丘大夫從後院出來,“這兩天下雨,都沒空曬藥材了,我剛才收拾了一下,後院有些藥材堆在庫裏,放的久了,也該曬曬了。”


    “過兩日天晴再曬吧!也不急於一時。這場雨下的不錯,香山上一定又長了好些藥材,等天氣好,我再上山去找找。”寒枝看了看外麵的大雨,也沒有什麽行人走動了。


    “今日雨這般大,應該不會來什麽病人吧?”茵陳也四處張望著。


    “沒有最好!要是世上無人生病,那是最好不過了!”丘大夫在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作為醫者他當然希望這世界上再無病痛,寧可架上藥生塵,但願世上無疾苦,這兩句話就在門上掛著呢!


    “那要是天下都沒人生病了,那我是不是就不用學醫了!”茵陳眨巴眨巴的眼,看向兩人。


    丘大夫和寒枝相視一笑,丘大夫捋了一把自己的胡子,“你是不是想偷懶呢!”


    “嘿嘿!我哪有?”小心思被看出來了,茵陳略帶尷尬的撓了撓頭。


    “沒有那就快看書去,我可是要考你的!”說著他又將目光轉向寒枝。“你也很久沒來了,我也順便問問你。”


    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就像考試是永遠跑不掉的,一種被考試支配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也不是不會,就是一提考試兩個字就緊張。


    尤其跟茵陳一起被考,就有一種她都這麽大人了,還跟小學生同一個考場,同一個老師,還同一張試卷的莫名羞恥感。


    沒有辦法,該考的還是要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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