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平陽城人聲鼎沸,街麵上老老少少的小販,忙活著自己的生意,一日之計在於晨,所以大家都慌著搶一個好一點的攤位,為一天的生意做準備。


    平陽城裏的人口大概隻有一千多人,但是這個城鎮卻是通往都城的必經之路,交通四麵八達,所以來往的商旅特別多,這就導致平陽城的老百姓幾乎家家都做點小生意。


    平陽城最大的商戶之家是趙家,趙家在平陽城落戶三百餘年,祖上曾是京城的一個小官,後落戶於此,生根結締,開始富足的生活。


    這一輩趙家可沒有先祖那般滋潤了,趙廣贏是這一輩趙家的家主,娶了四房老婆,每一房老婆都給他生了一個兒子。


    四個兒子年紀相差不大,正房生的叫趙元吉,二房生的叫趙元祥,三房生的叫趙元如,四房生的叫趙元意,寓意著趙家吉祥如意。


    按理說趙廣贏應該是春風得意,可是今年趙家可是哀事不斷,先是正房老婆遊船之時,不慎落水,被救之後,因寒氣入體,一命嗚唿。


    還沒有從悲痛中緩過勁的趙廣贏,馬上就迎來第二個打擊,大兒子趙元吉染上怪病,幾天時間人就沒了。


    人都說黴運可不會因為你夠慘,就離你而去,反而會繼續糾纏於你。


    在大兒子死了一個月後,二兒子趙雲祥在城外樹林中被人殺了。五十多歲的趙廣贏,怎麽經得起這般打擊,原本富態強健的身體,日漸衰弱,整日悶悶不樂。


    原本以為這一切都會過去,希望新年的爆竹聲能趕走黴運,可是趙廣贏想多了,新年的喜慶勁還沒過去,三兒子趙元如就出事了。


    不過這一次趙元如並沒有死,而是瘋掉了。


    趙廣贏尋訪名醫,卻沒有找到一個能治好自己兒子病的大夫,無奈之下隻能讓下人時時刻刻盯著三兒子,以免他出事。


    安排好三兒子之後,趙廣贏直接搬到四姨太的閣樓中,整天守著十歲的趙元意,生怕最後一個兒子也出事。


    從這一天開始,平陽城的老百姓可就遭殃了,因為他們隨時就會麵臨一個瘋子的騷擾。


    街麵上忙忙碌碌的小商小販正在低著頭整理自己的貨物,店鋪裏一名小廝正在拆板準備開門做生意,突然抬起頭,看到街頭站著一個人,這人頭戴花皮小帽,身穿紫色長袍,兩手在胸前成爪狀,嘴角滴答著口水,眼睛死死的看著整條街的人。


    “快跑啊!三瘋子又來了。”


    小廝大喊一聲,街麵上的人同時抬起頭,當大家看到趙元如的一瞬間,所有人都快速的收拾自己的東西,也不管什麽東西了,一股腦塞進籮筐裏,擔著籮筐就跑。


    趙元如一看大家都要跑了,咧著嘴就衝上來了。


    好家夥,這趙元如不愧是三瘋子,衝上來見人就咬,見東西就砸,這些人都知道他是趙家三公子,雖然討厭他,卻沒有人敢還手。


    “快去知會趙老爺!”


    一家商鋪的老板出來了,趕緊讓自家的夥計去趙家通知趙老爺過來抓人。


    等趙廣贏帶著人趕來,趙元如已經把整條街都禍禍完了。


    無奈的趙廣贏,隻能賠錢了事,把趙元如帶迴去之後,教訓了一頓,關進了柴房。


    此時趙元如躺在柴房裏的柴火之上,眼神從混沌突然變的清明了,他撿起旁邊的一根稻草塞進嘴裏,用牙咬著稻草,悠哉悠哉的翹著二郎腿。


    看著此刻趙元如的樣子,明明不是瘋子,他為何要裝瘋賣傻?


    原來趙元如變成瘋子是被迫無奈的,他想活下去,就隻能裝瘋賣傻。


    事情要迴到一個月前。


    十三歲的趙元如喜歡詩詞,每天都會一個人坐在房間裏寫詩作詞,而這樣的趙元如自然比較受老爹的喜愛,所以趙廣贏非常看重這個兒子。


    這一天,趙元如又和往常一樣在房間裏寫詩作詞,由於已然是冬天,所以小廝給他端來一個火爐,就是這個火爐差點要了趙元如的命。


    寫著寫著,趙元如感覺自己的頭有點暈暈的,他起身想要唿喊小廝,結果頭一歪倒在地上了。


    倒在地上的趙元如並沒有暈倒,但是他感覺唿吸困難,頭疼欲裂,就在他準備唿喊之時,突然聽到急促的腳步聲。


    趙元如從小聰明異常,自從他兩個哥哥出事之後,小家夥就覺得不對勁,私下裏也查過兩個哥哥的死因,但是始終沒有任何頭緒,但是他堅信兩個哥哥的死絕對不是意外。


    趙元如忍著沒有喊出聲,然而這一忍,卻讓他得知了事情的真相。


    房門被打開一個小口子,一個小廝的腦袋伸了進來。


    “倒了,倒了。”


    “你進去看看人還有氣不?”


    “不用了,夫人給的奪命香我全都加到木炭裏了,保證萬無一失。”


    “走,迴去告訴夫人,事情已經辦完了,領了賞錢,咱們哥倆晚上去春香樓,好好玩一玩。”


    說完,兩個小廝就離開了。


    趙元如此時感覺自己四肢無力,頭暈腦脹,胸口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喘不過氣,可是他硬撐著一點點的爬到門口,悄悄的打開一個門縫,貪婪的吸著外麵的空氣。


    趙元如隻能賭一把,賭自己會被人發現,賭自己不會死,他不敢爬出去,隻要爬出去,這次是躲過去了,下一次說不定會死的更慘。


    也許上天眷戀這個可憐的孩子,在他即將失去生命的時候,一名跟隨著他母親嫁過來的老嬤嬤發現了他,並把他從房間裏拖了出來。


    趙廣贏心中也有些懷疑,所以命人調查了一番,結果調查的結果卻是趙元如身體太虛,加之炭火燃燒的廢氣吸入太多,才導致出現精神錯亂,瘋癲入體。


    其實這一切都是趙元如故意演出來的,在他醒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一個嫌棄的眼神,那人站在父親的身後,冷冷的看著他。


    趙元如決定裝瘋賣傻,先騙過那個人,然後再想辦法找出她殺人的證據,讓官府替死去的大娘和兩個哥哥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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