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午後,天仙樓的止水,閑來無事,便提著一個食盒,一步一步的爬上山。來到了天清寺,自從無休、無衍、無行、一葉、如一五位高僧搬到了天清寺,這可是止水第一次見到無休。


    無休正在禪房裏打坐,無休的耳朵很是靈,還沒等止水敲門,他便先聽到外麵的人的腳步聲音。


    “止水姑娘,請你到廚房到一碗涼的白開水來”。


    從前在天仙樓的時候,每一次都是止水姑娘來送飯,他早已經熟知她的腳步聲,


    在禪房外的止水心裏有一些開心,便朝著廚房的方向走去了,不一會兒,有敲門的聲音。


    “請進來吧”!無休很是平淡的聲音說道。


    果不其然,進來的果然是止水,她正端著一碗水進來。


    “無休大師,這是你要的水”。


    止水將那碗水放在檀香木卓上,水麵泛起漣漪,無休拿起建盞,往裏麵倒水,直到倒滿為止,但是水麵沒有泛起水波。


    “止水姑娘,你看看這兩碗裏的水悠悠什麽區別”?


    止水看了看迴答道:“止水所端來的水,水麵泛起波紋,而大師的茶碗裏的水則無波紋,大師常年修行,功力自然深厚,而止水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子”。


    那建盞是柳三變從崇安帶來增送給無休大師的,建盞內部是一幅鯉魚嬉蓮圖,無休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在一張宣紙上寫下了唐代大詩人劉禹錫的《和仆射牛相公寓言二首》,在一旁的止水念道:“兩度竿頭立定誇,迴眸舉袖拂青霞。盡拋今日貴人樣,複振前朝名相家。禦史定來休直宿,尚書依舊趁參衙。具瞻尊重誠無敵,猶憶洛陽千樹花。心如止水鑒常明,見盡人間萬物情。雕鶚騰空猶逞俊,驊騮齧足自無驚。時來未覺權為祟,貴了方知退是榮。隻恐重重世緣在,事須三度副蒼生。心如止水鑒常明,見盡人間萬物情。大師的心就如同這碗水一樣,心如止水,止水懂了,止水這就迴去跟媽媽說,止水願是誓死追隨大師潛心修行”。


    無休很是平淡的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佛性常清淨,何處有塵埃!心是菩提樹,身為明鏡台。明鏡本清淨,何處染塵埃!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菩提隻向心覓,何勞向外求玄?聽說依此修行,西方隻在目前。修行不在寺廟,,任何地方,都是修行之所,修行也不在於你是否要跟隨與我,世間任何人都可以為師,你可以拜任何人都可以為師,那個人不是我”!


    止水有一些抽搐,帶著哭腔:“世事紛爭無休止,半生修行無衍悔。諸行無常佛無行,一葉知春始如一,身在紅塵渡紅塵”。


    無休低下了頭去,深深的歎了一口氣道“佛度有緣人,我可以自渡,也可以渡其他人,但,唯獨不能渡你”!


    止水轉過身,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哭得梨花帶雨,而迎麵走來的是柳三變,他正心煩著,想讓大師開導,卻不明天仙樓的止水為何在這裏,而且還哭得這般傷心,他叫了一聲,可止水並沒有理會,而是哭著離開了。


    柳三變輕敲著無休禪房的門。


    “進來吧”!


    “大師與止水姑娘發生了什麽事情,她哭得很是傷心,我叫她她也不理會我,難道大師和她那個了”?


    “請柳官人不要再瞎猜了,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子,我與止水姑娘……,無休今日有些身體不適,若柳官人有要事,不妨先找我的師兄弟們去商議吧,請恕無休今日招待不周了”。


    “既然大師有事,那三變不便打擾了,改日再來拜訪,告辭”。


    柳三變轉過身去,正準備走了,卻被無休攔住了”。


    “等等”。


    “怎麽了”。


    這汴京城哪裏的酒最好喝”?


    “那自然是天仙樓咯,怎麽大師想和三變一起喝酒,還是想迴去跟止水姑娘道歉呢”?


    “都是”。


    天仙樓裏,歡歌笑語。


    李媽媽熱情的接待了他們倆


    “柳官人,真是不好意思,我們家師師現在正陪官家去了,要不要您看看這兒其他小姐姐,李觀音、蕭菩薩、高伽羅、高迦葉、陳妙仙、陳妙賢、陳妙玄迦樓羅、梵雲鏡、文殊苑你們都過來伺候著”。


    正在舞台上跳舞著舞的李觀音、蕭菩薩、高伽羅、高迦葉、陳妙仙、陳妙賢、陳妙玄迦樓羅、梵雲鏡、文殊苑立刻就下來了,走了過來,柳三變掃了一眼,眼神最終落到了一身白衣的陳妙賢身上。


    “就你了吧”!


    柳三變跟著陳妙賢上了二樓。


    在天仙樓的一樓大廳裏,經過人群,無休看到了正在被其中一個長著長胡子老頭摸著背著的止水,無休握緊了拳頭,快速的走了過去,給了那個老頭一拳,他抓起止水的手,朝著天仙樓的門外跑去。


    房間內,有檀香的味道,陳妙賢將一個茶碗遞給了柳三變,陳妙賢也一直在弄著茶,兩個人這樣坐著,窗外飄著雨。


    窗外的雨霧氣繚繞,遠處的山,隱隱約約。


    山廟,大殿裏又一尊銅製的佛像,佛像前,站著兩個人,一個男人,一個女人,男人的手裏拿著一串佛珠,女人頭上的發簪有一些傾斜了,身上的衣服也濕透了,這二人正是無休和止水,無休撇了止水一眼,見她雙手抱住自己,還有一些發抖,無休隻得把自己身上的僧服脫了,正想給止水披上,卻止水拒絕了。


    是夜,冷風淩冽。


    止水靠在無休的肩膀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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