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通判,此去全州路途遙遠,還請多多保重,京中一切有我,且安心去吧”。


    “這麽多年辛苦你了”。


    “同是天涯淪落人,都是為了國主,何必道謝呢”。


    “公主殿下,她一切可安好”


    “公主殿下在我的身邊一切安好,隻是這天仙樓終究不是一個好地方,苦了公主殿下跟婢妾受苦了”。


    柳宜從天仙樓出來,天色已經暗沉下來,街道兩旁的燈籠已經亮了,街上來往人群很多,很是熱鬧。


    左邊有一群人圍成一團,吆喝聲還挺大的,在人群的空隙中看到,原是一些人在鬥蛐蛐,還有鬥雞的,柳宜撇了一眼,搖搖頭,歎了一口氣,招唿著來了一頂轎子,四個人抬著轎子,穿過州橋,一直走著,轎子在柳府的大門口停了下來,柳宜隨手遞給了排頭的轎夫幾錠碎銀,便朝著家門走進。


    屋內燭光微弱,柳夫人已經安歇,床鋪上坐著一個小孩,眼睛圓溜溜的正盯著他看,他抱起那小孩朝著書房走去。


    書房內,柳宜抱著柳三變,一手握著筆卻始終沒下筆,便看著窗外的月色,竟不覺的念起國主的詞《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來:“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迴首月明中。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


    六歲的小柳三變看著父親滿眼娑婆,便用小手為父親拭去眼角的淚水,六歲的小柳三變並不懂得這詞的意思,但也覺得這詞甚是有趣。


    稚嫩的聲音:“爹爹,你剛才念的是什麽呀,是詩嗎,但是好像不是,是爹爹寫的嗎”


    柳宜低頭看了看,坐在自己腿上的小兒子,覺得此刻他甚是聰明可愛,笑了笑,給他講起了什麽是詞什麽是單調、雙調、三疊、四疊。


    “呐,單調的詞呢往往是一首小令,很像一首詩,但是呢又不像是詩有三言詩、四言詩、五言絕句、七言絕句,詞呢,就是長短不一的句子,是伶人們演唱的詞。


    “爹爹剛才所念的詞呢,便是前朝南唐國主所寫的《虞美人·春花秋月何時了》,南唐國主是一位非常善良的人,父親再給你念另外首詞好不好”


    小柳三變點點頭,靠在父親的肩膀上,安安靜靜的聽著:“《相見歡·無言獨上西樓》無言獨上西樓,月如鉤。寂寞梧桐深院鎖清秋。剪不斷,理還亂,是離愁。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破陣子·四十年來家國》四十年來家國,三千裏地山河。鳳閣龍樓連霄漢,玉樹瓊枝作煙蘿,幾曾識幹戈?一旦歸為臣虜,沈腰潘鬢消磨。最是倉皇辭廟日,教坊猶奏別離歌,垂淚對宮娥。《浪淘沙令·簾外雨潺潺》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裏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柳宜突然停了下來,隻見六歲的小兒子柳三變已經睡著了,他把兒子放在書房的床鋪上,為他蓋上了被褥,自己坐在書案前,揮灑筆墨認真的書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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