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廖璿收拾好自己準備出門,剛剛下樓來到客廳,正好碰上了徹夜未歸的餘振南。


    餘振南是她的丈夫,比她大了十五歲,是她讀研究生時的導師。


    餘振南迴來的時候,身上帶著濃烈的香水味。


    這味道,和他儒雅的外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廖璿盯著餘振南看了幾秒鍾,自嘲地勾起嘴角。


    當初,她就是被他的皮囊給騙了。


    廖璿朝著餘振南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唿。


    而後,她走到鞋櫃前,換上了高跟鞋,走出了家門。


    這樣的日子持續多久了?


    她自己都有些算不清。當初她不顧父母反對,孤注一擲嫁給餘振南,當時她崇拜他,把他當成自己的天與地。


    最後,天塌了。


    餘振南這些年一直在出軌,廖璿卻沒有辦法和他離婚。


    這條路是她自己走的,後來發生的一切,也隻能忍氣吞聲……


    走神之際,手機鈴聲突然響了。


    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廖璿迅速整理好情緒,接起電話放到耳邊:“你好,廖璿。”


    “你好,”對麵是一道年輕的男聲,“你是徐虹的心理醫生吧?”


    廖璿:“是的,你哪位?”


    “我是她的辯護律師,周瑾宴。”對麵的人做了自我介紹,“今天我們有個碰麵,你記得吧?”


    廖璿:“我記得,現在我正出發。”


    “好,徐虹的家屬今天到不了,所以我先聯係你一下。記得帶病曆和診斷書,我這裏可能要用到,謝謝。”


    廖璿:“已經拿了,半個小時後碰麵說。”


    打完電話,廖璿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拿出車鑰匙上了車。


    **


    見麵的地點是昨天就已經定好的,在中心街的一家咖啡館。


    廖璿開車過去約莫用半個多小時。


    停好車之後,她拿著資料袋下了車。


    走進咖啡館之後,廖璿環顧四周一遭,這個時間,咖啡館的人略多。


    廖璿正要拿出手機打電話,突然聽到了一道男聲:“是廖璿女士嗎?”


    廖璿抬起頭來看過去,對麵一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


    他身姿挺拔,臉上帶著微笑,看起來十分溫和。


    廖璿點了點頭,“你是徐虹的律師?”


    “是的,我們之前通過電話。”周瑾宴微微頷首,他指了指對麵的空位置,“我們坐下聊。”


    廖璿跟在周瑾宴身後,走到椅子前坐了下來。


    坐下來後,周瑾宴問廖璿:“喝什麽?”


    廖璿:“美式,謝謝。”


    周瑾宴和服務生點餓了兩杯美式,然後看向了廖璿。


    對麵的女人看著大概三十歲左右,淡妝,穿著一身深色的職業裝,鼻梁上掛著一副眼鏡,臉上沒什麽表情。


    但是,他卻看出了風情。


    這個年齡的女人……是最有味道的。


    周瑾宴盯著她打量了一會兒,然後開口:“徐虹的病曆給我看一下。”


    廖璿將手邊的資料袋交給了周瑾宴。


    周瑾宴接過來,從紙袋裏拿出了病曆本。


    “她的病情一直都沒有控製住?”周瑾宴翻看了一會兒病曆後,發出了這樣的疑問。


    廖璿點了點頭,“一直斷斷續續的,持續治療也沒什麽效果,所以後麵才會出事兒。”


    “這也不怪她。”周瑾宴合上病曆,“你這邊方便出庭作證嗎?”


    廖璿:“方便。”


    周瑾宴凝著她的眼睛,微笑著和她道謝:“辛苦了。”


    “應該的,徐虹最近情況還好嗎?”廖璿端起咖啡來喝了一口,問道。


    “還算穩定,快開庭了,為了避免她情緒波動,她得盡可能待在家裏。所以後麵有什麽需要你幫忙的,可能我這邊會直接找你。”


    廖璿點了點頭,“沒問題。”


    喝完咖啡之後,廖璿就和周瑾宴道別了。


    兩個人一同走出了咖啡館,周瑾宴問廖璿:“你在哪家醫院?”


    “醫科大附屬醫院。”廖璿權當他在寒暄,隨口迴應了一句。


    周瑾宴:“好,下次再見。”


    他站在原地,看著廖璿的身影走遠。


    職業套裝包裹著她的身體,前後的曲線格外地明顯。


    周瑾宴縱橫情場多年,極品的女人見過不少,但是像廖璿這樣讓他有感覺的……還是第一個。


    周瑾宴一直看著廖璿的車走遠之後才迴神。


    他抬起手扯了扯領帶,轉身上了車。


    **


    晚上九點半,廖璿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工作。


    從醫院迴到家裏,已經是十點鍾了。


    她輸入密碼踏進家門時,餘振南正在打電話。


    看到廖璿迴來,他掛斷了電話。


    廖璿隻掃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她走到鞋櫃前換鞋時,聽到了餘振南的聲音:“下次期刊的論文準備得怎麽樣了?”


    廖璿:“差不多了。”


    餘振南沒迴複,走上來摟住了她的腰。


    廖璿閉上眼睛,想起了他身上的香水味。


    她抿了抿嘴唇,推開了他。


    “我累了,先去休息了。”丟下這句話,她便轉身上了樓,迴到了自己房間。


    進到房間之後,廖璿反鎖了房門。


    她和餘振南分房睡已經有兩年多的時間了,從她發現餘振南出軌,一直到現在。


    廖璿在感情上是有潔癖的,她受不了再和他有任何肢體上的接觸。


    碰一下,都會生理性地反胃。


    說來也是可笑,她一個精神科的醫生,卻治不了自己的心病。


    廖璿脫下套裝,拿了換洗的衣服去洗澡。


    洗完澡躺到床上之後,她不自覺地迴憶起了她和餘振南認識的這些年。


    當初……她是真的以為自己找到了良配。


    她為了他,和父母鬧得很僵,到現在仍然沒有緩和。


    父母年齡大了,身體也不好,如果她再離婚,隻會讓父母更加生氣、失望。


    人生中有些選擇,一步錯,步步錯。


    走到今天,她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


    廖璿閉上了眼睛。


    **


    同一時間,盈科律所。


    周瑾宴算是個工作狂,時常整夜待在律所不迴家,今天也是一樣——


    不過,不是為了工作。他手裏捏著的,是廖璿的簡曆。


    早晨和廖璿見過麵之後,他便聯係了醫科大附屬醫院的領導,調了廖璿的簡曆過來。


    簡曆裏的信息很詳細,她是醫科大的博士,修的是精神科。


    簡曆裏有她發表過的論文,還有得過的榮譽……


    數不勝數。


    簡曆裏頭沒有照片,但是卻寫清楚了她的年齡。


    周瑾宴算了一下——她三十二了,比他大了六歲。


    再看婚姻狀況那一欄,明明白白地寫了兩個字:已婚。


    也是,這個年齡,不結婚才不正常。


    周瑾宴合上手裏的資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他這個人向來目的明確——


    從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他就動了這樣的念頭。


    他看中的女人,不管是什麽身份、經曆過什麽,都跑不掉。


    **


    翌日一早,廖璿來到了醫院,正式開始一天的工作。


    她博士在讀時就進入了醫大附屬醫院,畢業後留任,一路考職稱上來,現在已經是主任醫師了。


    不過,廖璿事業心比較強,雖然升到了這個位置,但是並沒有停下來。


    她幾乎每隔一段時間都會發論文。


    廖璿一周出診兩天,其餘的時間基本上都在做自己的事情。


    今天她不出診,於是就在辦公室裏整理論文資料。


    不知不覺,一上午的時間就過去了。


    廖璿準備去食堂吃午飯時,手機響了。


    她一看,是周瑾宴的電話。想必是有事兒要諮詢。


    廖璿接起了電話:“你好,廖璿。”


    “你好。”周瑾宴的聲音溫和有禮,“關於徐虹的情況,還有一些問題要問你,方便見個麵說嗎?”


    廖璿:“嗯,什麽時候?我有兩個小時午休。”


    周瑾宴:“你是在醫大附屬醫院對吧?我正好在附近,我直接過去吧。”


    廖璿“哦”了一聲,“好,周律師你大概多久過來?”


    周瑾宴說:“五分鍾。”


    廖璿:“……”


    周瑾宴:“我正好在附近辦事兒。我看旁邊有一家餐廳,一起吃個午飯?廖醫生吃了嗎?”


    “還沒。”廖璿如實迴答。


    “那正好,我順便請廖醫生吃個飯,算是謝謝廖醫生的配合。”


    周瑾宴這個邀請很自然,不會讓人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覺。


    廖璿直接答應了下來,然後問他:“需要什麽資料嗎?”


    周瑾宴:“暫時不用,就是想跟你了解一下徐虹的具體病情,病曆本我看過了,有些記錄不是很清晰。”


    廖璿:“好,那我現在過去吧。”


    掛上電話以後,廖璿拿著手機,拎著包走出了辦公室。


    出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了科室的實習護士,看到她之後,畢恭畢敬地喊了一聲“廖醫生”。


    廖璿微笑著點點頭,算是迴應。


    廖璿從醫院走出來,過了大概一刻鍾的時間才走到了餐廳。


    餐廳中午的人比較多,她站在門口張望了一兩分鍾,總算是找到了周瑾宴。


    周瑾宴今天穿得不那麽正式,偏休閑。


    不過,看上去,整個人還是陽光的。


    畢竟年齡擺在那裏。廖璿走到周瑾宴對麵坐了下來。


    看到廖璿之後,周瑾宴第一時間將視線轉移到了她的身上。


    廖璿今天還是一身職業裝,她戴了無框眼鏡,看起來有些無趣。


    不過,周瑾宴盯著她看了一會兒,卻品出了一種別樣的性感。


    “廖醫生,點餐。”周瑾宴收迴視線,將菜單推給她。


    廖璿說:“周律師點吧,我不挑食。”


    見廖璿沒有點餐的意思,周瑾宴隻能親自上了。


    點完餐之後,周瑾宴對廖璿說:“徐虹的病曆我看過了,我比較想知道,她這些年有過完全恢複的時候嗎?”


    廖璿思考了一會兒,搖了搖頭:“沒有,一直都不是很正常,情況最好的時候是情緒到了控製而已。”


    “嗯,了解了。”周瑾宴點了點頭。廖璿問:“這個會影響辯護嗎?”


    “有可能會,不過既然你說她沒有恢複過,那就好說了。”周瑾宴說,“到時你出庭作證,法官會聽你的。”


    這件案子裏,徐虹是被告人。


    她在遭遇熟人性侵犯之後,用水果刀戳進了對方的頸動脈,導致對方失血過多死亡。


    起訴的是對方的父母。


    他們一口咬定徐虹故意殺人,完全不肯承認自己兒子有一星半點的錯誤。


    徐虹捅刀子的時候對方沒有能成功對她侵犯。


    所以,警方並沒有在她體內取到相關的證據。


    事發地也沒有監控錄像,所以,辯護的難度也越來越高。


    周瑾宴當初接下這個案子的時候,就想到了這一係列的後果。


    但,盡管如此,他阿是接了。


    因為他一向喜歡挑戰高難度。


    “能幫到忙就好,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周律師可以隨時聯係我。”廖璿向他表態。


    周瑾宴聽完廖璿的話之後,勾唇笑了笑,半真半假地說:“廖醫生善解人意,誰要是娶了你,那可真是幸福。”


    廖璿知道周瑾宴隻是恭維一句,但是,聽到他這麽說,廖璿的身體還是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餘振南。


    她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過後,她笑了笑:“周律師言重了。”


    “怎麽會,廖醫生確實很優秀。”周瑾宴笑著誇獎她。


    廖璿沒再接話,這時,服務生正好來上菜了。


    ………


    廖璿剛剛拿起筷子準備吃飯,手機響起了提示音。


    廖璿怔忡片刻,拿起手機,看到了莫笑蓓發來的消息。


    莫笑蓓是廖璿的研究生同學,現在在另外一家醫院工作,算得上是廖璿關係最好的一個朋友。


    莫笑蓓發了一張照片過來,廖璿點開照片一看,上麵是餘振南和一個女學生一起逛街的畫麵。


    廖璿盯著看了一會兒,捏緊了手機。


    這時,莫笑蓓又來了消息:我看你還是趁早跟他離婚吧,早知道他是這種人渣,我當初絕對不慫恿你跟他在一起!


    廖璿的表情沒什麽起伏,看完莫笑蓓發來的消息之後,廖璿迴了兩個字:沒事。


    之後,她放下了手機。


    餘振南這種情況,她已經見過太多次了。


    起初的時候有過傷心、難過,也有過自我懷疑。


    但是現在,更多的是麻木。


    人總是要為自己當初做出的選擇買單,她現在,就是在為自己的年輕不懂事兒買單。


    周瑾宴坐在對麵,見廖璿走神,便問:“廖醫生有事情要忙嗎?”


    聽到周瑾宴的聲音之後,廖璿迴過了神。


    她搖了搖頭,“沒有。”


    “嗯,那就好,我怕打擾到廖醫生。”周瑾宴笑了笑。


    ………


    廖璿和周瑾宴坐在一塊兒吃了午飯,她原本是想自己走路迴醫院的。


    但是,周瑾宴提出順路送她的要求。


    盛情難卻,廖璿便答應了他。


    餐廳到醫院也就幾分鍾的車程,很快就到。


    下車前,廖璿和周瑾宴說了一聲“謝謝”。


    周瑾宴搖搖頭,“要謝應該也是我謝你,出庭作證麻煩你了。”


    “不麻煩,我先去忙了。”


    說完,廖璿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她下車後,周瑾宴並未離開,他坐在車裏,盯著她離開的方向,目不轉睛地看著。


    廖璿的身材很好,她三十多歲,帶著成熟女人該有的韻味,但是又不會讓人有不舒服的感覺。


    就算她穿著這麽保守的衣服,他仍然能想象到那衣服下麵包裹著的身材有多好。


    周瑾宴一直看著廖璿走進醫院大樓之後,才驅車離開。


    **


    廖璿迴到辦公室之後,拿出手機,看到了莫笑蓓發來的幾條消息。


    “你就打算一直這麽忍著嗎?他都騎到你頭上了!”


    “你當初為了和他在一起,跟父母鬧翻,他根本就是個人渣!”


    “親愛的,離婚吧,你又不差,為什麽要跟他遷就?”


    “怎麽不說話?難道你一個人去傷心了?廖璿你給我出息一點兒啊!”


    看到最後一條消息,廖璿淡淡地笑了。


    一個人去傷心嗎?她現在已經不會了。


    記得之前剛發現餘振南出軌的時候,她還會傷心難過,現在已經麻木了。


    他們分房睡了兩年,已經完全不像是一對夫妻了。


    廖璿給莫笑蓓迴消息:沒有,剛才有點兒事情。


    莫笑蓓:你今天值班嗎?下班了一起吃飯,我必須好好跟你掰扯掰扯了。


    廖璿當然知道莫笑蓓要說什麽。


    廖璿迴她:好,下班見。


    **


    晚上六點鍾,廖璿和莫笑蓓來到了居酒屋。


    自打廖璿坐下來之後,莫笑蓓就一直在觀察她的表情。


    廖璿被她看得笑了:“怎麽了你?”


    “真沒事兒?”莫笑蓓試探性地問。


    “沒什麽,這幾年不都這麽過來的嗎。”廖璿搖搖頭,“這種事情已經沒什麽可生氣的了。”


    “那你為什麽不離婚?”莫笑蓓問她:“都耗了兩年多了,你知不知道,女人的時間比什麽都值錢。”


    “……”


    廖璿垂下頭,沒說話。


    當初她為了和餘振南在一起,和父母鬧翻,這些年關係一直都很僵硬。


    廖璿從小到大,一路都是被父母安排過來的,


    當初她執意和餘振南在一起,父母極力反對,那是廖璿二十多年來第一次那麽勇敢,


    為了他,義無反顧地和父母鬧翻,跟他結婚。


    然而,結果並不好。


    後來和父母的關係雖然有緩和,但仍然比不過之前。


    如果她再離婚,一定會生出各種各樣的事端。


    “廖璿,你該不會還喜歡他吧?那種人渣——”


    “男人都一個樣兒。”廖璿打斷了莫笑蓓的話,“隨意吧,我已經不在意了。”


    “既然不在意了就離婚啊,我真搞不明白你為什麽不和他離婚,難道就是怕的叔叔阿姨數落你嗎?”


    莫笑蓓說,“你是他們的女兒,他們也就嘴上說說而已,心裏頭還是疼你的,這道理你又不是不懂。”


    “嗯,再說吧。”廖璿說,“離不離婚都一樣,我也沒打算再找,和他在一起還比較方便,至少他能在工作上幫我。”


    莫笑蓓:“沒救了,沒救了你。”


    廖璿:“蓓蓓,放心,我不會吃虧的。”


    “當初你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也這麽跟我說的,結果呢,哎!”莫笑蓓無奈地歎口氣,“真不知道該怎麽說你了。”


    **


    和莫笑蓓吃完飯,廖璿就開車迴家了。


    她到家的時候,正好餘振南也剛剛迴來。


    廖璿看了一眼餘振南,生疏地打了一聲招唿:“迴來了。”


    之後,她便繞開了餘振南去換鞋。


    “我明天開始要出差一周。”餘振南說。


    “哦,好。”廖璿很冷淡地應了一句。


    餘振南似乎有些不滿她的態度,擰眉:“你怎麽了?”


    “今天寫論文有點兒累了,我先去休息了,行李你自己整理一下吧。”


    廖璿說完就迴臥室了。


    迴到臥室之後,廖璿坐在了床上,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


    **


    “我讓我二叔給你搞到資料了。”


    辦公室內,程頤和周瑾宴麵對麵坐著。


    程頤將手裏的資料遞給了周瑾宴,好奇地問:“我說,你突然間查這教授做什麽?你要跟他打官司?”


    “謝了。”周瑾宴從程頤手中接過了資料。


    打開一看,那個男人今年已經四十七歲了,足足比廖璿大了十五歲。


    周瑾宴本以為她是個傳統的人,沒想到,她竟然還搞師生戀。


    “你還沒告訴我你查他幹什麽呢?”程頤內心八卦的火焰燃燒著,“難道這教授被告了?哈哈哈,這年頭這些人專挑女學生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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