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思思說：“我想過了，我們還是離婚吧，不是一個世界的人，硬拗在一起也沒意思。你不是一直想要孩子嗎，現在孩子也生了，撫養權我可以不要，以後我要是想見她了過來看看就行了。”
蔣思思是看著穆柏成說出這番話的。
她很清楚地看到，穆柏成麵色陰沉，似乎是對她說的話有所不滿。
沉默了幾秒鍾之後，蔣思思對穆柏成說：“你要是不想要孩子也行，我找人帶她。”
總之，她是沒想過自己帶孩子。
她不會為了任何人犧牲自我。
穆柏成始終沒有說話，聽完蔣思思的話以後，穆柏成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奶瓶。
六十毫升的奶，已經快要見底了。
又過了三四分鍾，小家夥喝完了全部的奶。
穆柏成小心翼翼地將奶嘴從她嘴裏拿出來，然後把奶瓶放到了一邊。
他走到蔣思思身邊坐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那眼神裏，帶了太多情緒。隻是，蔣思思無心去深究。
她就這麽和他對視著，過了一會兒，說：“我們沒什麽的夫妻共同財產，就算有，我也不打算要，你的財產我一分都不不會要，贍養費我也不要，我們最好協議離婚，我已經找了律師。”
其實律師的事兒，蔣思思還沒譜，之前藍溪說會聯係周延給她找，不過現在還沒信兒。
但是她相信，藍溪和周延肯定是會幫她的。
“你從哪裏找的律師？”穆柏成問。
按理說，之前周瑾宴已經打過招唿，江城應該沒有人會接她的案子。
蔣思思當然知道穆柏成為什麽這麽問。
她笑了笑，“嗬嗬，你以為你可以操縱一切嗎？”
“我沒那麽想。”穆柏成摸了摸鼻尖，“蔣二，我們不離婚。”
蔣思思沒說話。穆柏成直接抱住了她，“我等了這麽多年，不可能離婚的。有什麽問題你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行不行？”
蔣思思覺得他挺可笑的。
連有什麽問題都不知道，還想攔著她不離婚。
真是……無話可說。
他們兩個人的思維，真的就不在一個頻道。
“我不想解決，問題就是我不喜歡你，你想怎麽解決？”蔣思思這番話說得還算平靜。
“你在說謊。”穆柏成凝視著她的眼睛，似乎要通過這樣的對視洞穿她所有的想法：“你是喜歡我的。”
“你提什麽要求我都答應，唯獨離婚不行。蔣二，我等了太久了，不可能離婚的。”
從二十歲出頭等到了三十多歲，十幾年的時間，他怎麽可能說放就放。
“穆柏成，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蔣思思內心很是無力，“一開始咱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我現在真的特別後悔為了公司的事兒嫁給你。”
“你想要孩子，我也給你生了，你還想怎麽樣？”
“我讓我爸媽給你道歉。”穆柏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她說：“還有，以後不會再讓他們來打擾你。”
這是他能做的極限了。
穆柏成很孝順，雖然不是對父母言聽計從，但一直都非常尊重他們。
“道歉有什麽用？能改變什麽？”蔣思思聽得笑了：“穆柏成，你少來這套，道歉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事兒，道歉能改變我早產的事實嗎？道歉能讓孩子迴我肚子裏重新生一遍嗎？如果不行，那道歉就是放屁。”
穆柏成：“……”
蔣思思：“你現在馬後炮有什麽用？當初你媽懷疑孩子不是你的，你為什麽沒站出來替我說話？其實那個產前親子鑒定，你是默許了的吧？”
說到這裏，蔣思思嘲諷地勾起了嘴角：“你也懷疑我跟程光上床了。”
“沒有。”穆柏成動了動嘴唇，解釋道：“這件事情是我不好，當時我以為她隻是嘴上說說，沒想到她真的會帶你去做檢查。”
蔣思思聽著穆柏成的解釋，差一點兒就心軟了。
其實在這點上，她和藍溪很像——
嘴上不饒人，但其實很容易就會被觸動。
不過，她也隻是動容了那麽一秒鍾，之後就恢複了理智。
蔣思思對穆柏成說：“你的借口找得挺好的。”
“蔣二，我知道你在生氣。”穆柏成說，“我可以給你時間，你再認真想想，我們不離婚。”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跟出了一句話：“因為我愛你。”
“嗬嗬。”蔣思思冷笑了一聲。
愛？
她是真的沒感覺出來。
他們之間有愛嗎？
“之前藍溪有跟我說過，你需要的不是這樣的丈夫。”
穆柏成自顧自地說著，“是我的觀念不對，一開始就抱著想要改變你的念頭來和你相處，以後我不會這樣了。我會尊重你的喜好。”
他說：“你是成年人，我相信你。”
“蔣二，我們不離婚，至少……你再試著和我相處一段時間。”穆柏成據理力爭，“我會嚐試用你喜歡的方式跟你相處，如果過了這段時間，你還是覺得不合適，我們再談離婚，可以嗎？”
穆柏成很少在蔣思思麵前將姿態放得這麽低。
雖然他之前也很寵著她，但是那種狀態跟現在完全不一樣。
之前被他寵著的時候，蔣思思總覺得自己就是他養著的小寵物，他看她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什麽附屬品一樣。
現在，狀態完全不同。
蔣思思就這麽看著他，有些走神。
穆柏成說完了這番話之後沒再繼續，安靜地等著她的迴答。
蔣思思這邊還在思考的時候，旁邊的小家夥突然哭了。
聽到孩子的哭聲，蔣思思一陣頭疼。
她迴頭看了過去，抬起手來捏住小家夥的手，無精打采的。
“小祖宗，別哭了行不行，我要被你煩死了。”
蔣思思是真的沒當媽的樣子，跟剛出生的女兒說話，都是這個語氣。
穆柏成看著她跟孩子說話的樣子，突然就覺得，她確實是沒長大。
很多不了解她的人，都會覺得她和藍溪兩個人的性格很像。
但其實，她們兩個人完全不一樣。
藍溪比蔣思思細膩得多，蔣思思是真的大大咧咧，完全沒有細膩的心思。
就算生了孩子，也是這樣。
穆柏成想了想，讓她開心的方式，應該就是尊重她、讓她做自己。
就像藍溪說的一樣，抱著改變她的心態和她相處，是無比自私的行為。
他真的需要改變一下觀念了。
穆柏成做了個深唿吸，他走到床的另一邊，抬起胳膊來將女兒抱了起來。
他這麽一抱，小家夥終於不哭了。
穆柏成抱孩子的動作是跟阿姨學的，女兒剛出院那天，他就跟著阿姨學了抱孩子的手法。
蔣思思看到穆柏成這麽抱著孩子，有點兒恍惚。
嗯，怎麽說……違和感有點兒強。
穆柏成個頭很高，女兒太小了，在他懷裏對比特別明顯。
試想一下，一個糙老爺們兒，抱著一個四五斤的孩子，那畫麵……
蔣思思盯著看了一會兒，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勁兒。
她剛要收迴視線，就聽穆柏成問：“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沒？”
蔣思思：“……沒。”
不是沒想好，她是壓根兒沒想過。
現在她還沒完全進入母親的角色，怎麽可能去想這些？
“叫思念吧。”穆柏成說得認真。
蔣思思：“……太俗了。”
穆柏成：“我覺得挺好聽。”
蔣思思：“我覺得不好聽。”
穆柏成：“……那你再想一個？”
他之前說過會尊重她的思想，這次倒是沒有強迫她。
“我懶得想。”蔣思思搖了搖頭，對這件事兒興趣缺缺。
穆柏成：“那就叫思念吧。”
“……”蔣思思沒接話。
穆柏成又說：“如果你想到更好的，我們再商量。”
穆柏成正跟蔣思思說著，手機突然響了。
穆柏成低咳了一聲，然後將孩子放到了床上。
他從兜裏掏出手機一看，是陸彥廷的電話。
………
穆柏成走出了臥室，接起電話。
“怎麽了？”穆柏成問。
此時，陸彥廷正站在客廳裏頭。
他趁著藍溪洗澡的空隙，給穆柏成打電話通風報信。
陸彥廷壓低了聲音，對穆柏成說：“你注意一下，蔣思思在找律師，為了跟你離婚。”
“我知道。”沉默了幾秒鍾之後，穆柏成才迴答：“她剛才和我說過了。”
陸彥廷聽到穆柏成這麽說，掐了一下眉心：“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和她談過了，再好好相處試試看吧。”說到這裏，穆柏成頓了一下，“我不會離婚的。”
“蔣思思那脾氣也不好掰扯。”
陸彥廷跟蔣思思接觸的次數也不少了，她是個什麽脾氣，他特別清楚。
蔣思思要是別扭起來，比藍溪難搞得多。
“你加油。”陸彥廷鼓勵穆柏成，之後又以過來人的姿態對穆柏成說：“其實對女人，不能太要麵子，把臉放在地上給她踩幾腳就是了。”
說到這裏，陸彥廷頓了一下，笑了笑：“要是真喜歡，也不在乎什麽麵子不麵子的，是吧？”
穆柏成聽到陸彥廷這麽說，沉默了幾秒鍾，然後問他：“你就是這樣追藍溪的？”
陸彥廷：“嗯，差不多吧。”
穆柏成：“哦。”
陸彥廷：“總之，你別太要臉。”
“還有啊，別太嚴肅，你平時太認真了。蔣思思那人喜歡開玩笑吧，你多跟她玩玩兒。”
穆柏成：“……哦。”
“行了，我不說了，藍溪該洗完澡了。”陸彥廷朝著樓上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可不想被藍溪發現在樓下通風報信。
要是藍溪因為這事兒跟他吵，那他可得冤枉死了。
穆柏成聽到陸彥廷這麽說之後，迴了三個字：“你去吧。”
陸彥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麽？”
“你不是要去辦事兒了？”穆柏成問。
陸彥廷：“……”
他差點兒被穆柏成弄得吐血。
之前也沒看出來，他在這方麵竟然如此“奔放”。
陸彥廷幹笑了兩聲，“先這樣，有情況我再跟你聯係。”
說完，陸彥廷掛斷了電話。
**
陸彥廷上樓的時候，藍溪已經洗完澡了。
兒子在嬰兒床裏睡著了，陸彥廷馬上躺了藍溪身邊，抬起胳膊來摟住她開始親。
“你怎麽這麽饑渴？”藍溪推開陸彥廷，“放開，熱死了。”
“抱著我，降溫。”陸彥廷死皮賴臉的，就是不肯鬆開。
“你哪裏來的理論，放開。”藍溪動手拍他的下巴。
“就抱一抱，我不做別的。”陸彥廷軟著聲音和她撒嬌。
藍溪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
**
和陸彥廷打完電話之後，穆柏成下樓倒水喝。
剛下樓，正好碰上了應酬迴來的蔣鬆。
蔣鬆看到穆柏成之後，微微頷首，和他打了個招唿。
“來了。”
蔣鬆如今對待穆柏成的態度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熱絡了，但是，基本的問候還是會有。
穆柏成點了點頭，然後，他問蔣鬆：“您有時間聊幾句嗎？”
從醫院迴來之後，穆柏成還沒認真和蔣鬆聊過。
聽到穆柏成這麽說，蔣鬆點了點頭，“正好，我也打算跟你聊。”
說完，他指了指沙發，“坐吧。”
穆柏成在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和蔣鬆麵對麵。
坐下來之後，穆柏成率先開口，和蔣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他說：“爸，我不會和蔣二離婚。現在我們兩個人之間存在的問題，我會一點一點解決。我向您保證，不會再讓她像之前一樣受委屈了。以後我會和父母保持距離，不讓他們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這些話你和蔣二說過了嗎？”
聽完穆柏成的承諾之後，蔣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出了這個問題。
穆柏成“嗯”了一聲，“我和她說過了。”
蔣鬆點點頭，“那就好，看蔣二怎麽選擇吧。”
蔣鬆說，“不管她做什麽選擇，我都支持她。”
穆柏成說：“我和蔣二的相處方式一直有問題，我最近也反思過了，以後會學著多尊重她一些。”
“蔣二性格一直都是這樣，”蔣鬆說，“如果你想改變她，基本不可能的，她也不喜歡被人管著，就看你如何取舍吧，這些我之前都有跟你說過。”
穆柏成點點頭，“以後，我會尊重她。”
“那最好。”蔣鬆說，“其實啊，任何關係，都講究兩個字：尊重。蔣二自尊心強，她更需要被人尊重。”
“我明白了。”穆柏成點了點頭。
他對蔣鬆說：“我父母的事情，很抱歉。他們的思想都比較傳統，做出來的事情也不太合適，我之後會和他們溝通。”
“其實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什麽人都見過了，你父母肯定是為你考慮的，隻要你別讓蔣二受委屈就行，”蔣鬆笑了笑，說：“她從小就沒受過委屈。”
“是我不好。”聽蔣鬆這麽說，穆柏成就更自責了。
蔣鬆：“以後多關心她一些吧，其實蔣二這孩子……哎。”
“她媽媽走得早，你知道的，雖然我一直慣著她，但她終歸不是健全家庭裏成長的孩子。她對母親這個角色沒有什麽概念，所以現在自己當媽媽了也是懵懵懂懂的。”
孩子出生之後，蔣鬆就發現了，蔣思思對孩子並沒有那種特別的關心。
不過仔細一想，倒也是正常的。
她從小沒被母親關心過，自然也就不知道作為母親應該怎麽關心孩子。
蔣鬆說的這個問題，穆柏成一直都沒有考慮過。
若不是蔣鬆提及，他甚至都要忽略掉這個事情了——
之前他還想不通，蔣思思為什麽對孩子這麽冷淡。
按理說，孩子出生之後，她怎麽著都應該有當母親的意識了。
等蔣鬆說完這件事兒，穆柏成才覺得，自己對蔣思思的關心真的是太少了。
蔣鬆見穆柏成一直沒說話，便繼續對他說：“蔣二她是喜歡你的，我看得出來。但是，這孩子受不了委屈，之前你母親做的事情，確實有些過分了。”
“下次我讓她來和蔣二道歉。”穆柏成說。
蔣鬆“嗯”了一聲，“好。”
這個道歉，是非常必要的。
和蔣鬆聊完之後，穆柏成稍微有了一點兒信心。
至少，蔣鬆沒有強硬地要求他們離婚。
“對了，爸。”穆柏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孩子的名字，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蔣鬆：“這個看你和蔣二吧，你們商量，我就不管了。”
“嗯，好。”穆柏成點了點頭。
蔣鬆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對麵的落地鍾，這會兒已經快十點了。
蔣鬆問穆柏成：“今天晚上還迴嗎？要不直接住這兒吧，我讓阿姨給你收拾個客房出來。”
穆柏成點點頭，“謝謝爸。”
其實，蔣鬆對穆柏成的態度真的還算好的。
因為他能看出來，穆柏成是真心實意喜歡蔣思思的。
這個世界上，沒什麽比真心更重要的。
兩個人之間欠缺溝通是可以解決的，有任何矛盾都可以化解，但是真心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換來的。
**
周延的辦事兒效率很高。
藍溪剛給他打過電話，隔天，他就帶著律師來到了江城。
他並沒有提前跟藍溪打招唿，來到江城之後才聯係的她。
藍溪接到周延的電話時，正好在蔣思思那邊。
看到周延來電，藍溪對蔣思思說：“周延的電話，應該是找到律師了，我問問。”
說完，藍溪接起了電話放到了耳邊。
電話接通，她先喊了一聲：“周延。”
“嗯。有時間嗎？”周延問。
藍溪：“有，你說。”
“我在中心路那家意大利餐廳，律師我一塊兒帶來了，你來一趟吧。”周延說得直接。
藍溪聽完他的話，好長時間沒緩過神兒來。
他說……他在中心路？
藍溪整個人都愣了。
“你來江城了？”緩了十幾秒，藍溪才問出這個問題。
周延：“嗯，有問題？”
“沒。”藍溪問，“怎麽沒提前說？”
周延：“忘記了。”
藍溪：“那你等我一會兒吧，我現在就過去。”
周延：“嗯。”
藍溪和周延聊完之後掛上了電話。
然後，她坐到了蔣思思身邊，對她說：“周延找到律師了，現在他帶律師來江城了。我們出去跟律師見個麵吧。”
藍溪想，這事兒還是得帶著蔣思思一塊兒去，畢竟她是當事人，有些事情還是她直接跟律師溝通來得比較快。
“這麽快？”蔣思思也有些咋舌，“周延這辦事兒效率真是可以。”
藍溪“嗯”了一聲，“他一直挺靠譜的。”
“所以啊，你幹嘛放著他不要，非得找陸彥廷，真是想不開。”蔣思思笑著調侃著她。
藍溪知道她在開玩笑，幹笑了兩聲，沒接話。
蔣思思去樓上換了衣服，然後就下樓了。
不好意思讓周延等太久，所以她也沒化妝。
蔣思思剛下樓，準備跟藍溪出去的時候，外麵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一抬頭，是穆柏成來了。
穆柏成見蔣思思穿好了衣服，擰眉：“你要出門？”
蔣思思是看著穆柏成說出這番話的。
她很清楚地看到，穆柏成麵色陰沉，似乎是對她說的話有所不滿。
沉默了幾秒鍾之後，蔣思思對穆柏成說：“你要是不想要孩子也行，我找人帶她。”
總之，她是沒想過自己帶孩子。
她不會為了任何人犧牲自我。
穆柏成始終沒有說話，聽完蔣思思的話以後，穆柏成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奶瓶。
六十毫升的奶，已經快要見底了。
又過了三四分鍾，小家夥喝完了全部的奶。
穆柏成小心翼翼地將奶嘴從她嘴裏拿出來，然後把奶瓶放到了一邊。
他走到蔣思思身邊坐了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她。
那眼神裏，帶了太多情緒。隻是，蔣思思無心去深究。
她就這麽和他對視著，過了一會兒，說：“我們沒什麽的夫妻共同財產，就算有，我也不打算要，你的財產我一分都不不會要，贍養費我也不要，我們最好協議離婚，我已經找了律師。”
其實律師的事兒，蔣思思還沒譜，之前藍溪說會聯係周延給她找，不過現在還沒信兒。
但是她相信，藍溪和周延肯定是會幫她的。
“你從哪裏找的律師？”穆柏成問。
按理說，之前周瑾宴已經打過招唿，江城應該沒有人會接她的案子。
蔣思思當然知道穆柏成為什麽這麽問。
她笑了笑，“嗬嗬，你以為你可以操縱一切嗎？”
“我沒那麽想。”穆柏成摸了摸鼻尖，“蔣二，我們不離婚。”
蔣思思沒說話。穆柏成直接抱住了她，“我等了這麽多年，不可能離婚的。有什麽問題你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行不行？”
蔣思思覺得他挺可笑的。
連有什麽問題都不知道，還想攔著她不離婚。
真是……無話可說。
他們兩個人的思維，真的就不在一個頻道。
“我不想解決，問題就是我不喜歡你，你想怎麽解決？”蔣思思這番話說得還算平靜。
“你在說謊。”穆柏成凝視著她的眼睛，似乎要通過這樣的對視洞穿她所有的想法：“你是喜歡我的。”
“你提什麽要求我都答應，唯獨離婚不行。蔣二，我等了太久了，不可能離婚的。”
從二十歲出頭等到了三十多歲，十幾年的時間，他怎麽可能說放就放。
“穆柏成，你覺得這樣有意思嗎？”蔣思思內心很是無力，“一開始咱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我現在真的特別後悔為了公司的事兒嫁給你。”
“你想要孩子，我也給你生了，你還想怎麽樣？”
“我讓我爸媽給你道歉。”穆柏成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對她說：“還有，以後不會再讓他們來打擾你。”
這是他能做的極限了。
穆柏成很孝順，雖然不是對父母言聽計從，但一直都非常尊重他們。
“道歉有什麽用？能改變什麽？”蔣思思聽得笑了：“穆柏成，你少來這套，道歉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事兒，道歉能改變我早產的事實嗎？道歉能讓孩子迴我肚子裏重新生一遍嗎？如果不行，那道歉就是放屁。”
穆柏成：“……”
蔣思思：“你現在馬後炮有什麽用？當初你媽懷疑孩子不是你的，你為什麽沒站出來替我說話？其實那個產前親子鑒定，你是默許了的吧？”
說到這裏，蔣思思嘲諷地勾起了嘴角：“你也懷疑我跟程光上床了。”
“沒有。”穆柏成動了動嘴唇，解釋道：“這件事情是我不好，當時我以為她隻是嘴上說說，沒想到她真的會帶你去做檢查。”
蔣思思聽著穆柏成的解釋，差一點兒就心軟了。
其實在這點上，她和藍溪很像——
嘴上不饒人，但其實很容易就會被觸動。
不過，她也隻是動容了那麽一秒鍾，之後就恢複了理智。
蔣思思對穆柏成說：“你的借口找得挺好的。”
“蔣二，我知道你在生氣。”穆柏成說，“我可以給你時間，你再認真想想，我們不離婚。”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然後跟出了一句話：“因為我愛你。”
“嗬嗬。”蔣思思冷笑了一聲。
愛？
她是真的沒感覺出來。
他們之間有愛嗎？
“之前藍溪有跟我說過，你需要的不是這樣的丈夫。”
穆柏成自顧自地說著，“是我的觀念不對，一開始就抱著想要改變你的念頭來和你相處，以後我不會這樣了。我會尊重你的喜好。”
他說：“你是成年人，我相信你。”
“蔣二，我們不離婚，至少……你再試著和我相處一段時間。”穆柏成據理力爭，“我會嚐試用你喜歡的方式跟你相處，如果過了這段時間，你還是覺得不合適，我們再談離婚，可以嗎？”
穆柏成很少在蔣思思麵前將姿態放得這麽低。
雖然他之前也很寵著她，但是那種狀態跟現在完全不一樣。
之前被他寵著的時候，蔣思思總覺得自己就是他養著的小寵物，他看她的眼神也像是在看什麽附屬品一樣。
現在，狀態完全不同。
蔣思思就這麽看著他，有些走神。
穆柏成說完了這番話之後沒再繼續，安靜地等著她的迴答。
蔣思思這邊還在思考的時候，旁邊的小家夥突然哭了。
聽到孩子的哭聲，蔣思思一陣頭疼。
她迴頭看了過去，抬起手來捏住小家夥的手，無精打采的。
“小祖宗，別哭了行不行，我要被你煩死了。”
蔣思思是真的沒當媽的樣子，跟剛出生的女兒說話，都是這個語氣。
穆柏成看著她跟孩子說話的樣子，突然就覺得，她確實是沒長大。
很多不了解她的人，都會覺得她和藍溪兩個人的性格很像。
但其實，她們兩個人完全不一樣。
藍溪比蔣思思細膩得多，蔣思思是真的大大咧咧，完全沒有細膩的心思。
就算生了孩子，也是這樣。
穆柏成想了想，讓她開心的方式，應該就是尊重她、讓她做自己。
就像藍溪說的一樣，抱著改變她的心態和她相處，是無比自私的行為。
他真的需要改變一下觀念了。
穆柏成做了個深唿吸，他走到床的另一邊，抬起胳膊來將女兒抱了起來。
他這麽一抱，小家夥終於不哭了。
穆柏成抱孩子的動作是跟阿姨學的，女兒剛出院那天，他就跟著阿姨學了抱孩子的手法。
蔣思思看到穆柏成這麽抱著孩子，有點兒恍惚。
嗯，怎麽說……違和感有點兒強。
穆柏成個頭很高，女兒太小了，在他懷裏對比特別明顯。
試想一下，一個糙老爺們兒，抱著一個四五斤的孩子，那畫麵……
蔣思思盯著看了一會兒，怎麽看怎麽覺得不對勁兒。
她剛要收迴視線，就聽穆柏成問：“孩子的名字你想好了沒？”
蔣思思：“……沒。”
不是沒想好，她是壓根兒沒想過。
現在她還沒完全進入母親的角色，怎麽可能去想這些？
“叫思念吧。”穆柏成說得認真。
蔣思思：“……太俗了。”
穆柏成：“我覺得挺好聽。”
蔣思思：“我覺得不好聽。”
穆柏成：“……那你再想一個？”
他之前說過會尊重她的思想，這次倒是沒有強迫她。
“我懶得想。”蔣思思搖了搖頭，對這件事兒興趣缺缺。
穆柏成：“那就叫思念吧。”
“……”蔣思思沒接話。
穆柏成又說：“如果你想到更好的，我們再商量。”
穆柏成正跟蔣思思說著，手機突然響了。
穆柏成低咳了一聲，然後將孩子放到了床上。
他從兜裏掏出手機一看，是陸彥廷的電話。
………
穆柏成走出了臥室，接起電話。
“怎麽了？”穆柏成問。
此時，陸彥廷正站在客廳裏頭。
他趁著藍溪洗澡的空隙，給穆柏成打電話通風報信。
陸彥廷壓低了聲音，對穆柏成說：“你注意一下，蔣思思在找律師，為了跟你離婚。”
“我知道。”沉默了幾秒鍾之後，穆柏成才迴答：“她剛才和我說過了。”
陸彥廷聽到穆柏成這麽說，掐了一下眉心：“那你打算怎麽辦？”
“我和她談過了，再好好相處試試看吧。”說到這裏，穆柏成頓了一下，“我不會離婚的。”
“蔣思思那脾氣也不好掰扯。”
陸彥廷跟蔣思思接觸的次數也不少了，她是個什麽脾氣，他特別清楚。
蔣思思要是別扭起來，比藍溪難搞得多。
“你加油。”陸彥廷鼓勵穆柏成，之後又以過來人的姿態對穆柏成說：“其實對女人，不能太要麵子，把臉放在地上給她踩幾腳就是了。”
說到這裏，陸彥廷頓了一下，笑了笑：“要是真喜歡，也不在乎什麽麵子不麵子的，是吧？”
穆柏成聽到陸彥廷這麽說，沉默了幾秒鍾，然後問他：“你就是這樣追藍溪的？”
陸彥廷：“嗯，差不多吧。”
穆柏成：“哦。”
陸彥廷：“總之，你別太要臉。”
“還有啊，別太嚴肅，你平時太認真了。蔣思思那人喜歡開玩笑吧，你多跟她玩玩兒。”
穆柏成：“……哦。”
“行了，我不說了，藍溪該洗完澡了。”陸彥廷朝著樓上的方向看了一眼。
他可不想被藍溪發現在樓下通風報信。
要是藍溪因為這事兒跟他吵，那他可得冤枉死了。
穆柏成聽到陸彥廷這麽說之後，迴了三個字：“你去吧。”
陸彥廷一時間沒反應過來：“什麽？”
“你不是要去辦事兒了？”穆柏成問。
陸彥廷：“……”
他差點兒被穆柏成弄得吐血。
之前也沒看出來，他在這方麵竟然如此“奔放”。
陸彥廷幹笑了兩聲，“先這樣，有情況我再跟你聯係。”
說完，陸彥廷掛斷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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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彥廷上樓的時候，藍溪已經洗完澡了。
兒子在嬰兒床裏睡著了，陸彥廷馬上躺了藍溪身邊，抬起胳膊來摟住她開始親。
“你怎麽這麽饑渴？”藍溪推開陸彥廷，“放開，熱死了。”
“抱著我，降溫。”陸彥廷死皮賴臉的，就是不肯鬆開。
“你哪裏來的理論，放開。”藍溪動手拍他的下巴。
“就抱一抱，我不做別的。”陸彥廷軟著聲音和她撒嬌。
藍溪翻了個白眼，一臉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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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陸彥廷打完電話之後，穆柏成下樓倒水喝。
剛下樓，正好碰上了應酬迴來的蔣鬆。
蔣鬆看到穆柏成之後，微微頷首，和他打了個招唿。
“來了。”
蔣鬆如今對待穆柏成的態度已經沒有之前那麽熱絡了，但是，基本的問候還是會有。
穆柏成點了點頭，然後，他問蔣鬆：“您有時間聊幾句嗎？”
從醫院迴來之後，穆柏成還沒認真和蔣鬆聊過。
聽到穆柏成這麽說，蔣鬆點了點頭，“正好，我也打算跟你聊。”
說完，他指了指沙發，“坐吧。”
穆柏成在對麵的單人沙發上坐了下來，和蔣鬆麵對麵。
坐下來之後，穆柏成率先開口，和蔣鬆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他說：“爸，我不會和蔣二離婚。現在我們兩個人之間存在的問題，我會一點一點解決。我向您保證，不會再讓她像之前一樣受委屈了。以後我會和父母保持距離，不讓他們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這些話你和蔣二說過了嗎？”
聽完穆柏成的承諾之後，蔣鬆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出了這個問題。
穆柏成“嗯”了一聲，“我和她說過了。”
蔣鬆點點頭，“那就好，看蔣二怎麽選擇吧。”
蔣鬆說，“不管她做什麽選擇，我都支持她。”
穆柏成說：“我和蔣二的相處方式一直有問題，我最近也反思過了，以後會學著多尊重她一些。”
“蔣二性格一直都是這樣，”蔣鬆說，“如果你想改變她，基本不可能的，她也不喜歡被人管著，就看你如何取舍吧，這些我之前都有跟你說過。”
穆柏成點點頭，“以後，我會尊重她。”
“那最好。”蔣鬆說，“其實啊，任何關係，都講究兩個字：尊重。蔣二自尊心強，她更需要被人尊重。”
“我明白了。”穆柏成點了點頭。
他對蔣鬆說：“我父母的事情，很抱歉。他們的思想都比較傳統，做出來的事情也不太合適，我之後會和他們溝通。”
“其實你不用跟我道歉，我什麽人都見過了，你父母肯定是為你考慮的，隻要你別讓蔣二受委屈就行，”蔣鬆笑了笑，說：“她從小就沒受過委屈。”
“是我不好。”聽蔣鬆這麽說，穆柏成就更自責了。
蔣鬆：“以後多關心她一些吧，其實蔣二這孩子……哎。”
“她媽媽走得早，你知道的，雖然我一直慣著她，但她終歸不是健全家庭裏成長的孩子。她對母親這個角色沒有什麽概念，所以現在自己當媽媽了也是懵懵懂懂的。”
孩子出生之後，蔣鬆就發現了，蔣思思對孩子並沒有那種特別的關心。
不過仔細一想，倒也是正常的。
她從小沒被母親關心過，自然也就不知道作為母親應該怎麽關心孩子。
蔣鬆說的這個問題，穆柏成一直都沒有考慮過。
若不是蔣鬆提及，他甚至都要忽略掉這個事情了——
之前他還想不通，蔣思思為什麽對孩子這麽冷淡。
按理說，孩子出生之後，她怎麽著都應該有當母親的意識了。
等蔣鬆說完這件事兒，穆柏成才覺得，自己對蔣思思的關心真的是太少了。
蔣鬆見穆柏成一直沒說話，便繼續對他說：“蔣二她是喜歡你的，我看得出來。但是，這孩子受不了委屈，之前你母親做的事情，確實有些過分了。”
“下次我讓她來和蔣二道歉。”穆柏成說。
蔣鬆“嗯”了一聲，“好。”
這個道歉，是非常必要的。
和蔣鬆聊完之後，穆柏成稍微有了一點兒信心。
至少，蔣鬆沒有強硬地要求他們離婚。
“對了，爸。”穆柏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兒，“孩子的名字，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蔣鬆：“這個看你和蔣二吧，你們商量，我就不管了。”
“嗯，好。”穆柏成點了點頭。
蔣鬆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對麵的落地鍾，這會兒已經快十點了。
蔣鬆問穆柏成：“今天晚上還迴嗎？要不直接住這兒吧，我讓阿姨給你收拾個客房出來。”
穆柏成點點頭，“謝謝爸。”
其實，蔣鬆對穆柏成的態度真的還算好的。
因為他能看出來，穆柏成是真心實意喜歡蔣思思的。
這個世界上，沒什麽比真心更重要的。
兩個人之間欠缺溝通是可以解決的，有任何矛盾都可以化解，但是真心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換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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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延的辦事兒效率很高。
藍溪剛給他打過電話，隔天，他就帶著律師來到了江城。
他並沒有提前跟藍溪打招唿，來到江城之後才聯係的她。
藍溪接到周延的電話時，正好在蔣思思那邊。
看到周延來電，藍溪對蔣思思說：“周延的電話，應該是找到律師了，我問問。”
說完，藍溪接起了電話放到了耳邊。
電話接通，她先喊了一聲：“周延。”
“嗯。有時間嗎？”周延問。
藍溪：“有，你說。”
“我在中心路那家意大利餐廳，律師我一塊兒帶來了，你來一趟吧。”周延說得直接。
藍溪聽完他的話，好長時間沒緩過神兒來。
他說……他在中心路？
藍溪整個人都愣了。
“你來江城了？”緩了十幾秒，藍溪才問出這個問題。
周延：“嗯，有問題？”
“沒。”藍溪問，“怎麽沒提前說？”
周延：“忘記了。”
藍溪：“那你等我一會兒吧，我現在就過去。”
周延：“嗯。”
藍溪和周延聊完之後掛上了電話。
然後，她坐到了蔣思思身邊，對她說：“周延找到律師了，現在他帶律師來江城了。我們出去跟律師見個麵吧。”
藍溪想，這事兒還是得帶著蔣思思一塊兒去，畢竟她是當事人，有些事情還是她直接跟律師溝通來得比較快。
“這麽快？”蔣思思也有些咋舌，“周延這辦事兒效率真是可以。”
藍溪“嗯”了一聲，“他一直挺靠譜的。”
“所以啊，你幹嘛放著他不要，非得找陸彥廷，真是想不開。”蔣思思笑著調侃著她。
藍溪知道她在開玩笑，幹笑了兩聲，沒接話。
蔣思思去樓上換了衣服，然後就下樓了。
不好意思讓周延等太久，所以她也沒化妝。
蔣思思剛下樓，準備跟藍溪出去的時候，外麵的門突然被推開了。
一抬頭，是穆柏成來了。
穆柏成見蔣思思穿好了衣服，擰眉：“你要出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