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思思幹笑，“不，不是小氣，是……節儉？”
反正，他們訂婚快一年了，她沒見穆柏成亂花過一分錢，他每次迴來的時候，穿得也特別樸素。
要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肯定就把他當成長得好看的路人甲了。
穆柏成之前也特意跟她強調過不要鋪張，這事兒蔣思思還一直記著呢。
“不該花的錢不花，該花的不會省。”
對於蔣思思的話，穆柏成隻給了一句這樣的迴應。
說到這裏，他又補了一句：“我還沒送過你什麽東西，給你花錢是應當的。”
哎呦，這話蔣思思就愛聽了。
她嗬了一聲，“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穆柏成勾唇：“不用客氣。”
蔣思思本來就對穆柏成心有不滿、找不到發泄的地方，她又不願意提那件事兒，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花他的錢，這樣太爽了。
**
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蔣思思在商場買了一堆東西。
她在前麵買，穆柏成在後麵刷卡、拎購物袋。
一直到午飯時間，蔣思思肚子餓了，這場血拚才結束。
穆柏成手裏拎著成堆的購物袋，他特意去停車場將購物袋全部放到了車裏，這才上樓。
蔣思思說想吃日料，穆柏成其實是典型的中國胃，吃不慣這些東西，但是，蔣思思說想吃，他也沒有反駁。
至少不是那種辛辣油膩重口味的東西，他已經很欣慰了。
穆柏成去停車場放東西的時候，蔣思思已經去排號了。
因為是周末，商場裏人多，要等好一會兒。
穆柏成上來的時候，前麵還有五六桌。
於是，兩個人一起坐在外麵等。
蔣思思無聊，拿起了手機打遊戲，穆柏成就在旁邊兒坐著。
蔣思思一盤遊戲打完，正好輪到他們了。
日料總體來說口味比較淡，也沒有什麽特別不健康的東西，穆柏成也沒有特別嚴苛地要求蔣思思。
**
兩個人吃完飯之後，蔣思思又在商場裏頭逛了起來。
穆柏成問她：“還有什麽想買的？”
蔣思思想了想，“口紅。”
穆柏成：“好，那去買。”
說完之後，他打算邁步，卻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口紅專櫃在哪裏，於是，隻能和蔣思思說：“你帶路。”
蔣思思被穆柏成逗笑了。
她抬起胳膊來挽上穆柏成，將身體貼近他，“嘖，難道您沒有給前女友買過口紅嗎？”
穆柏成：“……沒有。”
說完，他咳嗽了一聲，將蔣思思推開，“先鬆手，公共場合不要靠太近。”
蔣思思：“？”
他還挺會假正經的啊。
私底下跟一頭餓狼似的，現在在人前就裝起來了？
嗬嗬嗬，真是夠悶騷的。
正好，她也不是特別樂意挽著他，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蔣思思在前麵走著，到了自己經常用的那家彩妝的專櫃，穆柏成跟在她身後走進去。
彩妝專櫃內有一股很濃的脂粉氣，蔣思思對這個味道已經熟悉了，不過穆柏成不適應。
聞到這個味道之後，他馬上打了個噴嚏。
蔣思思聽到穆柏成打噴嚏，迴過頭看了一眼，“該不會是感冒了吧？最近天兒冷，你年紀大了注意身體哈。”
穆柏成：“……這個味道嗆鼻子。”
蔣思思深吸了一口氣，“哪兒有味道？你幻覺啊。”
穆柏成：“沒事兒，你快點兒挑吧。”
蔣思思“哦”了一聲，走到櫃台前試色。
她樣子很認真，穆柏成就站在旁邊兒等著。
在他看來，那些口紅的顏色就分紅色和粉色還有深色，每個色係裏具體有什麽差別，他是分不出來的。
見蔣思思研究得這麽仔細，穆柏成就在想，她要是把這心思放在工作和學習上，肯定比現在還要優秀。
穆柏成正這麽想著，蔣思思突然拿著兩支口紅問他：“你覺得哪個顏色好看？”
穆柏成垂眸看了一眼她手裏的兩支口紅，擰眉：“有區別嗎？”
都是紅色的，他真的看不出來什麽區別。
蔣思思翻了個大白眼，“當然有區別，一個是正紅一個是深紅，算了，不問你了，白問。”
“你喜歡的話兩支都買。”穆柏成說。
蔣思思眉開眼笑，“對哈，好主意。”
說到這裏，她抬起胳膊來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那我先提前謝謝您了。”
專櫃的人雖然不是很多，但仍然有人看到了這一幕。
穆柏成咳嗽了一聲，將蔣思思推開，提醒她：“大庭廣眾之下不要動手動腳。”
被他推開之後，蔣思思嘟囔了一句：“真是裝逼。”
不過她聲音小，穆柏成又忙著尷尬，所以沒聽清她說什麽。
蔣思思一次挑了十幾支口紅，刷過卡之後，穆柏成就先從專櫃出去了。
那裏頭的味道，嗆得他頭暈。
………
從專櫃出來，已經快四點了。
穆柏成對蔣思思說：“該迴我爸媽那邊兒了。”
蔣思思“哦”了一聲，“那走吧。”
迴去穆家的路上，蔣思思拿出新買的口紅在嘴上塗了一層。
穆柏成側目看著她，瞧見她抿唇的時候，喉嚨有些啞。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低咳了一聲，目視前方繼續開車。
迴到穆家的時候已經五點鍾了，這會兒正是冬天，白天很短，五點鍾天色已經暗了。
到穆家之後，穆江正和顧憐兩個人正在沙發上坐著。
蔣思思進門之後嗎，先和他們打招唿：“伯父伯母好。”
“都是一家人了，還這麽見外。”顧憐笑著對蔣思思說，“該改口了啊。”
對於顧憐的話，蔣思思沒做迴應，隻是幹笑著。
坐下來聊了一會兒，就到了晚飯時間。
吃晚飯的時候，顧憐問起了蔣思思婚禮的事兒。
蔣思思完全不知道怎麽迴應，她側目看向穆柏成，試圖和他求救，但是發現他根本沒在看她。
而且，他看著像是不打算管這件事兒。蔣思思不由得扶額。
都說盛情難卻，她這個人也是典型吃軟不吃硬。
顧憐態度這麽好，她反而不好意思拒絕了。
顧憐說：“我之前跟他們打聽了一家婚禮設計公司，看了他們布置得都挺不錯的，迴頭我把圖發給你看看，你挑一個。”
蔣思思：“哎呀，我都行，您挑吧。”
她對婚禮是真沒什麽要求，要是讓她選的話，不辦都可以。
顧憐：“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跟我說，一輩子就一次的事兒，可不能委屈了你。”
蔣思思這人特別容易跟人掏心掏肺，顧憐這幾次對她態度不錯，她就有些感動了。
畢竟是他們蔣家有求於人，一開始她就覺得，穆家人可能不會對她有什麽好臉色。
但是，顧憐和穆江正的態度都很好，蔣思思已經很驚喜了。
這會兒，顧憐又一個勁兒征求她的意見，她更是欣喜。
“沒事兒的，您的眼光肯定特好，我完全放心。”蔣思思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才說出了這句話。
顧憐被蔣思思逗笑了，笑過之後說：“好，那有什麽要求隨時聯係我。”
穆柏成在旁邊坐著，一直都沒說話。
蔣思思這態度，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之前穆柏成總覺得，蔣思思任性跋扈不懂事兒。
但是這幾次帶她迴家，倒是顛覆了他的想法。
她很聰明，懂分寸，知進退，絕對不是那種隻會發脾氣的富家小姐。
想到這裏，穆柏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
在穆家吃完飯之後，又聊了一會兒，穆柏成就打算帶著蔣思思迴銀泰了。
顧憐原本要求他們在家裏住一晚的，穆柏成知道蔣思思肯定不習慣，所以就沒同意。
八點鍾，兩個人離開了穆家。
迴去的路上，蔣思思的情緒似乎不太好，一直都沒吭聲。
穆柏成側目看了她一眼，然後出聲道：“我下周去打結婚報告。”
蔣思思動了動嘴唇，一句“我不想嫁給你”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她現在哪裏有選擇的資格呢？
算了，嫁就嫁吧，至少他家裏人還算通情達理，嫁過去應該也不至於受太大的委屈。
事到如今，她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到銀泰之後，穆柏成拎著蔣思思血拚的一堆購物袋，跟在她身後上了樓。
進門以後，穆柏成將購物袋全部放到了沙發上。
蔣思思看著一沙發的購物袋，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好吧，她承認，她是個膚淺的人，看到這麽多購物袋，她馬上就能得到治愈。
蔣思思盯著沙發上的一排購物袋看了一會兒，然後拿出手機哢嚓了一張照片，曬到了朋友圈。配文：今天是痛宰老人家的一天【偷笑】。
發完朋友圈之後，蔣思思才動手去拆購物袋。
今天一次性買了太多東西，以至於她到現在都不記得自己具體買了哪些。
蔣思思把全部購物袋都拆開，數了一下，她今天竟然買了六個包，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小皮夾子。
她今天可真是把老人家痛宰了一遍啊。
蔣思思摘下帽子扔到一邊兒，撩了一把頭發。
穆柏成看到蔣思思春風得意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他問蔣思思：“你很喜歡這些東西？”
蔣思思：“那當然了，沒有女人不喜歡吧。”
穆柏成想了想，“有。”
秦思那種人，就不喜歡這些。
蔣思思一聽穆柏成這麽說，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到別人了。
蔣思思嗬嗬了一聲，“哦，要是不喜歡，那可能是裝的吧。”
反正她覺得，沒有女人會真的不喜歡這些的。
看著成堆的包，多有成就感啊！
這些年，她跟藍溪的樂趣也正好在這裏。
穆柏成覺得自己在這個問題上和蔣思思難以達成共識，索性就不再說什麽了。
穆柏成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想到了正事兒，對蔣思思說：“結婚報告下來了我們就去領證，你準備一下。”
蔣思思：“這有什麽可準備的。”
穆柏成咳了一聲，她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蔣思思本來看到這些包心情挺好的，但是穆柏成這會兒一提到結婚的事兒，蔣思思就沒心思了。
穆柏成是個辦事效率極高的人，周末提了結婚的事兒，周二就把報告交上去了。
蔣思思雖然不情願結婚，但兩個人到底還是趕在年前把結婚證給領了。
**
蔣思思跟穆柏成是在春節前幾天領證的，領證的那天江城的天氣特別好，大太陽，眼光明媚的。
他們兩個人提前拍過了結婚證上的照片，蔣思思站在修圖師後麵指揮他修了好長時間的圖才滿意。
拿到照片之後，蔣思思盯著看了一會兒，還是不滿意。
“哎呀，臉怎麽這麽大。”說到這裏，她抬起手來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穆柏成掃了一眼照片，嘴角抽了一下。
“再小就沒有臉了。”
蔣思思：“你不覺得臉很大嗎？哎呦，這些證件照真是煩人。”
穆柏成：“已經很好看了。”
被他誇獎，蔣思思可沒覺得多開心。
畢竟，他的審美是真不怎麽樣。
不過既然照片已經出來了，也就沒什麽逃避的空間了。
蔣思思跟穆柏成一塊兒去了民政局，辦了手續。
因為他是軍人，所以辦結婚手續的時候要比普通人稍微麻煩一些。
不過，走流程還是很順利的。
拿到結婚證之後，千百年不發朋友圈的穆柏成，竟然拍了一張照片，曬到了朋友圈。
沒有配文，簡單粗暴的一張照片。
蔣思思看到他的這條朋友圈，沒有任何表示。
結婚這件事兒，對她來說，真的不值得開心。
她的自由啊，這下子是徹底地葬送了。
**
領證當天晚上，穆柏成跟蔣思思迴到了蔣家，和蔣鬆一塊兒吃飯。
蔣鬆拉著穆柏成喝了幾杯，酒過三巡後，跟他說了很多掏心掏肺的話。
他們兩個人聊的時候，蔣思思已經從餐廳裏頭出去了。
蔣鬆放下酒杯，對穆柏成說：“以後我們蔣二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對她……”
“您放心。”穆柏成知道蔣鬆在擔心什麽，“我不會讓她受委屈。”
蔣鬆說：“她媽媽走得早，這些年雖然我一直寵著她，但她還是缺少了母親的關心，她有點兒被我慣壞了，脾氣不好，以後你得多多擔待。”
“沒關係。”穆柏成說，“都已經結婚了，應該的。”
蔣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主要是蔣二這孩子也不太會跟長輩相處，要是你爸媽那邊兒對她有什麽意見……你也幫著解釋一下。”
穆柏成清楚地知道蔣鬆在擔心什麽。
他點點頭，對蔣鬆承諾：“您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蔣二受委屈。”
蔣鬆聽到穆柏成這麽說，欣慰地點點頭，道：“能遇到你，是我們蔣二的福氣啊。”
………
因為穆柏成喝了酒，所以，晚上的時候，就直接留下來在這邊過夜了。
他們兩個人已經領證，穆柏成自然是在蔣思思房間裏頭睡的。
說起來，這還是蔣思思第一次見穆柏成喝酒。
他喝完酒之後似乎有些上頭，臉紅脖子粗的。
洗完澡出來坐到床上之後，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蔣思思平時可沒見他這麽笑過，看著他這樣子，莫名有些瘮得慌。
蔣思思靠在床頭上掃了穆柏成一眼：“你怎麽了？”
穆柏成：“嗯？”
他的聲線都比平時軟了不少。
問完這個問題之後，穆柏成抬起手來摸上了蔣思思的臉蛋兒，就跟哄小孩一樣。
蔣思思擰眉：“你幹嘛啊……”
他這個人一直簡單粗暴的，突然溫柔一下，蔣思思有點兒受不了了。
“開心。”穆柏成簡單明了地迴了兩個字。
這次輪到蔣思思無語了：“有什麽可開心的。”
“結婚了，很開心。”
穆柏成的手仍然在她臉上停著，說到這裏的時候還輕輕地捏了一下。
這動作一出來，更像逗小孩子了。
“等了這麽多年，終於到這一天了。”
等了這麽多年？
蔣思思一聽他這句話，就知道他肯定是喝多了。
他們兩個人認識撐死也就一年的時間，哪裏來的“這麽多年”？
蔣思思拍開穆柏成的手，冷冷地對他說：“你喝多了吧。”
怪不得他一直都不怎麽喝酒，原來是因為酒量太差了。
一個大男人，喝這麽點兒就上頭了，丟不丟人！
“沒喝多。”穆柏成再次貼上來抱住了她，“我很開心。”
……瞧瞧，瞧瞧，每個喝醉的人都會強調自己沒喝多。
蔣思思翻了個白眼，提醒他：“看清楚啊，我可不是你心底那個什麽好妹妹。”
“什麽好妹妹？”穆柏成被蔣思思說得有些懵，“我沒有妹妹。”
蔣思思哼了一聲，懶得跟他計較這些。
“你放開我，我要睡覺。”
雖然蔣思思這麽說，但穆柏成怎麽都不肯放，就這麽抱著她不鬆手。
兩個人這麽躺在床上，蔣思思沒說話，倒是穆柏成，喝完酒之後話好像特別多，抱著她說個沒完沒了。
“我真的很開心，以後你要聽話，不要總是冒冒失失的。”
“頭發沒吹幹嗎，這樣睡覺容易偏頭痛，以後我給你吹頭發。”
“怎麽不說話？困了嗎？”
穆柏成一個人說了很久，蔣思思從沒聽他這麽話癆過，聽得都有些煩了。
“是，我困了，你別說話了，煩死了。”
“……哦。”穆柏成應了一聲，“我不說了，你睡吧。”
果不其然，這樣之後，他一句話都沒說了。
隻是，抱著她的胳膊又收緊了一些。
蔣思思心裏有些不舒服，她清楚地知道，穆柏成這番話肯定不是對他說的。
雖然她一再告訴自己有些事情沒必要知道得太清楚，但還是會忍不住去想這些。
畢竟她是這麽驕傲的人，怎麽可能去當別人的替身？
想到這裏，蔣思思一陣不痛快，抬起腳來往後蹬了一下。
本以為這樣能踢開他，誰知道他抱得更緊了。
“別鬧，安靜睡覺。”
………
蔣思思記不清楚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
第二天早晨睜眼的時候，還在穆柏成懷裏。
蔣思思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鍾，七點半了。
難得啊，這個點兒了他還沒醒。
蔣思思看著穆柏成睡著的樣子，突然就覺得，他可真好看。
蔣思思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鼻梁。嗯……真挺。
盯著穆柏成看了一會兒，蔣思思勾唇笑了。
看來老人家酒量是真的很差，怪不得不讓她喝酒。
反正，他們訂婚快一年了，她沒見穆柏成亂花過一分錢，他每次迴來的時候，穿得也特別樸素。
要是不知道他的身份，肯定就把他當成長得好看的路人甲了。
穆柏成之前也特意跟她強調過不要鋪張，這事兒蔣思思還一直記著呢。
“不該花的錢不花，該花的不會省。”
對於蔣思思的話，穆柏成隻給了一句這樣的迴應。
說到這裏，他又補了一句：“我還沒送過你什麽東西，給你花錢是應當的。”
哎呦，這話蔣思思就愛聽了。
她嗬了一聲，“好啊，那我就不客氣了。”
穆柏成勾唇：“不用客氣。”
蔣思思本來就對穆柏成心有不滿、找不到發泄的地方，她又不願意提那件事兒，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花他的錢，這樣太爽了。
**
接下來的兩個多小時，蔣思思在商場買了一堆東西。
她在前麵買，穆柏成在後麵刷卡、拎購物袋。
一直到午飯時間，蔣思思肚子餓了，這場血拚才結束。
穆柏成手裏拎著成堆的購物袋，他特意去停車場將購物袋全部放到了車裏，這才上樓。
蔣思思說想吃日料，穆柏成其實是典型的中國胃，吃不慣這些東西，但是，蔣思思說想吃，他也沒有反駁。
至少不是那種辛辣油膩重口味的東西，他已經很欣慰了。
穆柏成去停車場放東西的時候，蔣思思已經去排號了。
因為是周末，商場裏人多，要等好一會兒。
穆柏成上來的時候，前麵還有五六桌。
於是，兩個人一起坐在外麵等。
蔣思思無聊，拿起了手機打遊戲，穆柏成就在旁邊兒坐著。
蔣思思一盤遊戲打完，正好輪到他們了。
日料總體來說口味比較淡，也沒有什麽特別不健康的東西，穆柏成也沒有特別嚴苛地要求蔣思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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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吃完飯之後，蔣思思又在商場裏頭逛了起來。
穆柏成問她：“還有什麽想買的？”
蔣思思想了想，“口紅。”
穆柏成：“好，那去買。”
說完之後，他打算邁步，卻發現自己完全不知道口紅專櫃在哪裏，於是，隻能和蔣思思說：“你帶路。”
蔣思思被穆柏成逗笑了。
她抬起胳膊來挽上穆柏成，將身體貼近他，“嘖，難道您沒有給前女友買過口紅嗎？”
穆柏成：“……沒有。”
說完，他咳嗽了一聲，將蔣思思推開，“先鬆手，公共場合不要靠太近。”
蔣思思：“？”
他還挺會假正經的啊。
私底下跟一頭餓狼似的，現在在人前就裝起來了？
嗬嗬嗬，真是夠悶騷的。
正好，她也不是特別樂意挽著他，既然這樣那就算了。
蔣思思在前麵走著，到了自己經常用的那家彩妝的專櫃，穆柏成跟在她身後走進去。
彩妝專櫃內有一股很濃的脂粉氣，蔣思思對這個味道已經熟悉了，不過穆柏成不適應。
聞到這個味道之後，他馬上打了個噴嚏。
蔣思思聽到穆柏成打噴嚏，迴過頭看了一眼，“該不會是感冒了吧？最近天兒冷，你年紀大了注意身體哈。”
穆柏成：“……這個味道嗆鼻子。”
蔣思思深吸了一口氣，“哪兒有味道？你幻覺啊。”
穆柏成：“沒事兒，你快點兒挑吧。”
蔣思思“哦”了一聲，走到櫃台前試色。
她樣子很認真，穆柏成就站在旁邊兒等著。
在他看來，那些口紅的顏色就分紅色和粉色還有深色，每個色係裏具體有什麽差別，他是分不出來的。
見蔣思思研究得這麽仔細，穆柏成就在想，她要是把這心思放在工作和學習上，肯定比現在還要優秀。
穆柏成正這麽想著，蔣思思突然拿著兩支口紅問他：“你覺得哪個顏色好看？”
穆柏成垂眸看了一眼她手裏的兩支口紅，擰眉：“有區別嗎？”
都是紅色的，他真的看不出來什麽區別。
蔣思思翻了個大白眼，“當然有區別，一個是正紅一個是深紅，算了，不問你了，白問。”
“你喜歡的話兩支都買。”穆柏成說。
蔣思思眉開眼笑，“對哈，好主意。”
說到這裏，她抬起胳膊來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那我先提前謝謝您了。”
專櫃的人雖然不是很多，但仍然有人看到了這一幕。
穆柏成咳嗽了一聲，將蔣思思推開，提醒她：“大庭廣眾之下不要動手動腳。”
被他推開之後，蔣思思嘟囔了一句：“真是裝逼。”
不過她聲音小，穆柏成又忙著尷尬，所以沒聽清她說什麽。
蔣思思一次挑了十幾支口紅，刷過卡之後，穆柏成就先從專櫃出去了。
那裏頭的味道，嗆得他頭暈。
………
從專櫃出來，已經快四點了。
穆柏成對蔣思思說：“該迴我爸媽那邊兒了。”
蔣思思“哦”了一聲，“那走吧。”
迴去穆家的路上，蔣思思拿出新買的口紅在嘴上塗了一層。
穆柏成側目看著她，瞧見她抿唇的時候，喉嚨有些啞。
不過他很快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低咳了一聲，目視前方繼續開車。
迴到穆家的時候已經五點鍾了，這會兒正是冬天，白天很短，五點鍾天色已經暗了。
到穆家之後，穆江正和顧憐兩個人正在沙發上坐著。
蔣思思進門之後嗎，先和他們打招唿：“伯父伯母好。”
“都是一家人了，還這麽見外。”顧憐笑著對蔣思思說，“該改口了啊。”
對於顧憐的話，蔣思思沒做迴應，隻是幹笑著。
坐下來聊了一會兒，就到了晚飯時間。
吃晚飯的時候，顧憐問起了蔣思思婚禮的事兒。
蔣思思完全不知道怎麽迴應，她側目看向穆柏成，試圖和他求救，但是發現他根本沒在看她。
而且，他看著像是不打算管這件事兒。蔣思思不由得扶額。
都說盛情難卻，她這個人也是典型吃軟不吃硬。
顧憐態度這麽好，她反而不好意思拒絕了。
顧憐說：“我之前跟他們打聽了一家婚禮設計公司，看了他們布置得都挺不錯的，迴頭我把圖發給你看看，你挑一個。”
蔣思思：“哎呀，我都行，您挑吧。”
她對婚禮是真沒什麽要求，要是讓她選的話，不辦都可以。
顧憐：“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跟我說，一輩子就一次的事兒，可不能委屈了你。”
蔣思思這人特別容易跟人掏心掏肺，顧憐這幾次對她態度不錯，她就有些感動了。
畢竟是他們蔣家有求於人，一開始她就覺得，穆家人可能不會對她有什麽好臉色。
但是，顧憐和穆江正的態度都很好，蔣思思已經很驚喜了。
這會兒，顧憐又一個勁兒征求她的意見，她更是欣喜。
“沒事兒的，您的眼光肯定特好，我完全放心。”蔣思思思考了一會兒之後，才說出了這句話。
顧憐被蔣思思逗笑了，笑過之後說：“好，那有什麽要求隨時聯係我。”
穆柏成在旁邊坐著，一直都沒說話。
蔣思思這態度，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之前穆柏成總覺得，蔣思思任性跋扈不懂事兒。
但是這幾次帶她迴家，倒是顛覆了他的想法。
她很聰明，懂分寸，知進退，絕對不是那種隻會發脾氣的富家小姐。
想到這裏，穆柏成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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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穆家吃完飯之後，又聊了一會兒，穆柏成就打算帶著蔣思思迴銀泰了。
顧憐原本要求他們在家裏住一晚的，穆柏成知道蔣思思肯定不習慣，所以就沒同意。
八點鍾，兩個人離開了穆家。
迴去的路上，蔣思思的情緒似乎不太好，一直都沒吭聲。
穆柏成側目看了她一眼，然後出聲道：“我下周去打結婚報告。”
蔣思思動了動嘴唇，一句“我不想嫁給你”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她現在哪裏有選擇的資格呢？
算了，嫁就嫁吧，至少他家裏人還算通情達理，嫁過去應該也不至於受太大的委屈。
事到如今，她也隻能這樣安慰自己了。
到銀泰之後，穆柏成拎著蔣思思血拚的一堆購物袋，跟在她身後上了樓。
進門以後，穆柏成將購物袋全部放到了沙發上。
蔣思思看著一沙發的購物袋，心情一下子就好了。
——好吧，她承認，她是個膚淺的人，看到這麽多購物袋，她馬上就能得到治愈。
蔣思思盯著沙發上的一排購物袋看了一會兒，然後拿出手機哢嚓了一張照片，曬到了朋友圈。配文：今天是痛宰老人家的一天【偷笑】。
發完朋友圈之後，蔣思思才動手去拆購物袋。
今天一次性買了太多東西，以至於她到現在都不記得自己具體買了哪些。
蔣思思把全部購物袋都拆開，數了一下，她今天竟然買了六個包，除此之外，還有幾個小皮夾子。
她今天可真是把老人家痛宰了一遍啊。
蔣思思摘下帽子扔到一邊兒，撩了一把頭發。
穆柏成看到蔣思思春風得意的樣子，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他問蔣思思：“你很喜歡這些東西？”
蔣思思：“那當然了，沒有女人不喜歡吧。”
穆柏成想了想，“有。”
秦思那種人，就不喜歡這些。
蔣思思一聽穆柏成這麽說，就知道他肯定是想到別人了。
蔣思思嗬嗬了一聲，“哦，要是不喜歡，那可能是裝的吧。”
反正她覺得，沒有女人會真的不喜歡這些的。
看著成堆的包，多有成就感啊！
這些年，她跟藍溪的樂趣也正好在這裏。
穆柏成覺得自己在這個問題上和蔣思思難以達成共識，索性就不再說什麽了。
穆柏成沉默了一會兒之後想到了正事兒，對蔣思思說：“結婚報告下來了我們就去領證，你準備一下。”
蔣思思：“這有什麽可準備的。”
穆柏成咳了一聲，她說得好像也有道理。
蔣思思本來看到這些包心情挺好的，但是穆柏成這會兒一提到結婚的事兒，蔣思思就沒心思了。
穆柏成是個辦事效率極高的人，周末提了結婚的事兒，周二就把報告交上去了。
蔣思思雖然不情願結婚，但兩個人到底還是趕在年前把結婚證給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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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思思跟穆柏成是在春節前幾天領證的，領證的那天江城的天氣特別好，大太陽，眼光明媚的。
他們兩個人提前拍過了結婚證上的照片，蔣思思站在修圖師後麵指揮他修了好長時間的圖才滿意。
拿到照片之後，蔣思思盯著看了一會兒，還是不滿意。
“哎呀，臉怎麽這麽大。”說到這裏，她抬起手來摸了一下自己的臉。
穆柏成掃了一眼照片，嘴角抽了一下。
“再小就沒有臉了。”
蔣思思：“你不覺得臉很大嗎？哎呦，這些證件照真是煩人。”
穆柏成：“已經很好看了。”
被他誇獎，蔣思思可沒覺得多開心。
畢竟，他的審美是真不怎麽樣。
不過既然照片已經出來了，也就沒什麽逃避的空間了。
蔣思思跟穆柏成一塊兒去了民政局，辦了手續。
因為他是軍人，所以辦結婚手續的時候要比普通人稍微麻煩一些。
不過，走流程還是很順利的。
拿到結婚證之後，千百年不發朋友圈的穆柏成，竟然拍了一張照片，曬到了朋友圈。
沒有配文，簡單粗暴的一張照片。
蔣思思看到他的這條朋友圈，沒有任何表示。
結婚這件事兒，對她來說，真的不值得開心。
她的自由啊，這下子是徹底地葬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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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證當天晚上，穆柏成跟蔣思思迴到了蔣家，和蔣鬆一塊兒吃飯。
蔣鬆拉著穆柏成喝了幾杯，酒過三巡後，跟他說了很多掏心掏肺的話。
他們兩個人聊的時候，蔣思思已經從餐廳裏頭出去了。
蔣鬆放下酒杯，對穆柏成說：“以後我們蔣二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對她……”
“您放心。”穆柏成知道蔣鬆在擔心什麽，“我不會讓她受委屈。”
蔣鬆說：“她媽媽走得早，這些年雖然我一直寵著她，但她還是缺少了母親的關心，她有點兒被我慣壞了，脾氣不好，以後你得多多擔待。”
“沒關係。”穆柏成說，“都已經結婚了，應該的。”
蔣鬆：“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主要是蔣二這孩子也不太會跟長輩相處，要是你爸媽那邊兒對她有什麽意見……你也幫著解釋一下。”
穆柏成清楚地知道蔣鬆在擔心什麽。
他點點頭，對蔣鬆承諾：“您放心，無論如何我都不會讓蔣二受委屈。”
蔣鬆聽到穆柏成這麽說，欣慰地點點頭，道：“能遇到你，是我們蔣二的福氣啊。”
………
因為穆柏成喝了酒，所以，晚上的時候，就直接留下來在這邊過夜了。
他們兩個人已經領證，穆柏成自然是在蔣思思房間裏頭睡的。
說起來，這還是蔣思思第一次見穆柏成喝酒。
他喝完酒之後似乎有些上頭，臉紅脖子粗的。
洗完澡出來坐到床上之後，臉上一直掛著笑容。
蔣思思平時可沒見他這麽笑過，看著他這樣子，莫名有些瘮得慌。
蔣思思靠在床頭上掃了穆柏成一眼：“你怎麽了？”
穆柏成：“嗯？”
他的聲線都比平時軟了不少。
問完這個問題之後，穆柏成抬起手來摸上了蔣思思的臉蛋兒，就跟哄小孩一樣。
蔣思思擰眉：“你幹嘛啊……”
他這個人一直簡單粗暴的，突然溫柔一下，蔣思思有點兒受不了了。
“開心。”穆柏成簡單明了地迴了兩個字。
這次輪到蔣思思無語了：“有什麽可開心的。”
“結婚了，很開心。”
穆柏成的手仍然在她臉上停著，說到這裏的時候還輕輕地捏了一下。
這動作一出來，更像逗小孩子了。
“等了這麽多年，終於到這一天了。”
等了這麽多年？
蔣思思一聽他這句話，就知道他肯定是喝多了。
他們兩個人認識撐死也就一年的時間，哪裏來的“這麽多年”？
蔣思思拍開穆柏成的手，冷冷地對他說：“你喝多了吧。”
怪不得他一直都不怎麽喝酒，原來是因為酒量太差了。
一個大男人，喝這麽點兒就上頭了，丟不丟人！
“沒喝多。”穆柏成再次貼上來抱住了她，“我很開心。”
……瞧瞧，瞧瞧，每個喝醉的人都會強調自己沒喝多。
蔣思思翻了個白眼，提醒他：“看清楚啊，我可不是你心底那個什麽好妹妹。”
“什麽好妹妹？”穆柏成被蔣思思說得有些懵，“我沒有妹妹。”
蔣思思哼了一聲，懶得跟他計較這些。
“你放開我，我要睡覺。”
雖然蔣思思這麽說，但穆柏成怎麽都不肯放，就這麽抱著她不鬆手。
兩個人這麽躺在床上，蔣思思沒說話，倒是穆柏成，喝完酒之後話好像特別多，抱著她說個沒完沒了。
“我真的很開心，以後你要聽話，不要總是冒冒失失的。”
“頭發沒吹幹嗎，這樣睡覺容易偏頭痛，以後我給你吹頭發。”
“怎麽不說話？困了嗎？”
穆柏成一個人說了很久，蔣思思從沒聽他這麽話癆過，聽得都有些煩了。
“是，我困了，你別說話了，煩死了。”
“……哦。”穆柏成應了一聲，“我不說了，你睡吧。”
果不其然，這樣之後，他一句話都沒說了。
隻是，抱著她的胳膊又收緊了一些。
蔣思思心裏有些不舒服，她清楚地知道，穆柏成這番話肯定不是對他說的。
雖然她一再告訴自己有些事情沒必要知道得太清楚，但還是會忍不住去想這些。
畢竟她是這麽驕傲的人，怎麽可能去當別人的替身？
想到這裏，蔣思思一陣不痛快，抬起腳來往後蹬了一下。
本以為這樣能踢開他，誰知道他抱得更緊了。
“別鬧，安靜睡覺。”
………
蔣思思記不清楚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
第二天早晨睜眼的時候，還在穆柏成懷裏。
蔣思思看了一眼床頭的鬧鍾，七點半了。
難得啊，這個點兒了他還沒醒。
蔣思思看著穆柏成睡著的樣子，突然就覺得，他可真好看。
蔣思思抬起手來摸了摸他的鼻梁。嗯……真挺。
盯著穆柏成看了一會兒，蔣思思勾唇笑了。
看來老人家酒量是真的很差，怪不得不讓她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