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男人的聲音之後,蔣思思收迴了視線。


    她撩了一把頭發,說:“哦,那又怎麽樣。”


    她不覺得遲到是個什麽大事兒,而且她從小就不是那種時間觀念很強的人。


    穆柏成被蔣思思無所謂的態度弄得有些生氣。


    他冷冷地看向她,嘴唇翕動,“我不喜歡沒有時間觀念的人。”嘖。


    蔣思思心裏翻了個白眼,真是個迂腐的人呐。


    不過,遲到了就是理虧,蔣思思想了想,出聲解釋道:“路上堵車了,不好意思。”


    對方似乎對她的解釋並不感興趣,隻迴了一個字:“坐。”


    蔣思思:“……”


    麻蛋,無趣的男人。


    蔣思思走到他對麵坐了下來。


    坐下來之後,蔣思思抬起手來整理了一下長發,將所有的頭發都捋到了一邊兒,手指纏著頭發打轉兒。


    她平時無聊的時候,就會做這種小動作。她這麽一撩起來頭發,胸口大片肌膚露了出來。


    穆柏成的臉色本就不太好,看到蔣思思的裝扮之後,麵色更加陰沉了。


    蔣思思倒是不在意他這樣的眼神,她掐著嗓子,開口和他打招唿:“嗨。”


    蔣思思的聲音屬於比較細的那種,若是她刻意撒嬌,聲音是可以很軟很嗲的。


    隻是,她平時很少這麽做。今天她是故意這樣的,為了惡心他。


    果不其然,她剛一這麽掐著嗓子說話,對麵男人的眼底閃過了一絲厭惡。


    蔣思思勾唇:嗯,挺好。


    反正她也不想跟這個無趣的男人在一起,直接拒絕的話可能會傷了他的男性自尊,倒不如直接做他惡心的事兒,讓他親自放棄這門親事。


    蔣思思想,迴頭她得跟蔣鬆說一聲,要找就找個會玩兒的啊,這麽迂腐的,拿來當爸爸都嫌他不開放呢。


    穆柏成蹙眉盯著蔣思思看了一會兒。


    之後,他起身走到了她麵前。


    蔣思思不喜歡仰視別人,所以,穆柏成走過來之後,她馬上也跟著站了起來。


    盡管如此,兩個人身高上還是差了一些。


    蔣思思起來的時候,穆柏成看到了她胸部的溝。


    等她站起來,他突然抬起手,抓著她的領口往上,狠狠地提了一下。


    蔣思思被他的動作嚇了一跳。


    她當時以為,他要拎著她的領口跟她打架呢。


    蔣思思本來也不是什麽好脾氣,剛才掐著嗓子跟他說話已經是給他麵子了。


    突然被這樣對待,她當然不會有什麽好臉色。


    不過,穆柏成絲毫不在意她的臉色如何,自顧自地說著:“我不喜歡放蕩的女人。”


    放蕩?蔣思思被他逗笑了。


    確實,這幾年,江城不少人都用這個詞兒來形容她。


    她懶得跟那些蠢貨計較。她人生的原則就是自己開心就行,至於外麵那群傻x怎麽評價,她都無所謂。


    所以,聽到穆柏成說她“放蕩”的時候,蔣思思不但沒生氣,還露出了笑容。


    “巧了。”說到這裏,她撩了一把頭發,風情萬種,“我正好是你口中的那種女人,要不……我們算了?”


    反正,他看著還挺嫌棄她的,正好她也看不上他。


    他們兩個人根本不是一類人。


    蔣思思覺得,就穆柏成這樣的,應該找那種乖乖女,結婚之後心甘情願給他端茶倒水的,這樣能滿足他男性的征服欲。


    很顯然,她不可能是那種人。


    蔣思思本來以為,她這話出來之後,對麵的男人會一口答應。


    畢竟他之前表現得那麽嫌棄——


    誰知道,劇情並沒有按照她想的那樣發展。


    “也沒事。”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最擅長調教一身反骨的人。”


    蔣思思差點兒就被他的話逼得爆粗口。


    她被狠狠地噎了一下,過了好長時間才找迴自己的聲音:“您可真幽默。”


    這話裏頭,已經帶上了幾分諷刺。


    “我不幽默。”穆柏成鬆開她,“所以我希望你記住我剛才說的話,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穿這種衣服。”


    他真的字裏行間都是嫌棄。


    蔣思思受不了他這種高高在上的態度,什麽叫不要再穿這種衣服?


    她發育完全之後都這麽穿的,蔣鬆都沒管過她,輪得到他管?


    “你這人挺有意思的。”蔣思思實在忍不住了,對他說:“我們現在半毛錢的關係沒有吧?我穿什麽跟你有什麽關係?而且,就算我同意你做我男朋友了,你也管不了我這麽多。”


    說到這裏,蔣思思停頓了一下,咬牙,一字一頓:“我最討厭被人管著。”


    “遺憾。”他麵無表情地接出一句話:“你以後都要被我管著,最好做一下心理準備,免得到時候難受。”


    靠啊!


    蔣思思都想朝他臉上潑開水了。


    他什麽東西啊?


    長這兒麽大,還沒人敢這麽跟她說話。


    蔣思思正要反駁他的時候,對麵的男人已經繼續往下說了。


    他說:“訂婚在下周,給你一周的時間準備一下,如果外麵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係記得斷一下。”


    “你腦子有問題吧?”蔣思思受不了他在那邊兒獨角戲了,“我什麽時候說要跟你訂婚了?”


    “你隻能跟我訂婚。”


    他這話說得強勢又囂張,再加上他一絲不苟的表情,莫名地給人壓迫感。


    不過,盡管如此,蔣思思還是覺得他有病,而且病得不輕。


    “吹牛不打草稿,您一把年紀了,思想挺天真的哈。”


    蔣思思受不了他這種囂張的語氣了,於是便開口懟他。


    穆柏成凝著她,動了動嘴唇:“除了我,不會有人再娶你。”


    “我呸。”


    蔣思思本來想客客氣氣地結束這場相親,既然對方這麽囂張,那她也就沒必要客氣了。


    “我天生麗質胸大屁股翹活兒好,江城想勾搭我的男人能排一個營了,你他媽以為你是誰啊?有病。”


    說到這裏,蔣思思拎著包站了起來。


    她真是一秒鍾都不想跟這個男人待在一起了,直男癌,精神病。


    “你可以迴去問問你爸,我是什麽身份。”他說,“你們想在海關找關係,隻有我能幫忙。”


    聽到這裏,蔣思思的身體僵硬了一下。


    不過,她並沒有妥協。


    蔣思思冷笑了一聲,直接轉身走出了雅座。


    她開門兒的時候,正好碰上了服務生上菜。


    蔣思思繞過去,踩著高跟鞋快步離開。


    服務生端著菜走到裏頭,看到穆柏成陰沉的臉色之後,支支吾吾地問:“先生,您的菜……”


    “繼續上。”穆柏成迴了三個字。


    他的菜點得不算多,一共五個菜,很快就上完了。


    服務生上完菜之後就趕緊退下了,出去的時候嚴嚴實實地關上了門兒。


    **


    穆柏成坐在餐桌前,盯著桌子上的菜走神。


    他想起了多年以前在跆拳道館裏頭發生的事兒——


    那個時候他剛二十出頭,放假的時候,去跆拳道館裏頭練拳。


    那天正好碰上了培訓班上課,而且似乎班上有人鬧了矛盾。


    穆柏成並非喜歡管閑事兒的人,那天也是無意間看到的,小孩子吵架,館長竟然親自出馬了。


    穆柏成路過的時候,便聽到一道兇巴巴的聲音跟老師還有館長理論:“我打他怎麽了?誰讓他犯賤欺負我朋友?!我沒踢死他算給他麵子了!”


    她的聲音有些尖銳,穆柏成聽完之後不由得蹙眉。


    他駐足,停下來往裏頭看了一眼,然後就看到了一個兇巴巴的小女孩兒。


    她個子還不怎麽高,但是氣場卻一點兒都不輸。


    之前他聽過,這個班上的學生基本上都是十五歲以下的。


    也就是,她最多不會超過十五歲。


    小小年紀,就敢這麽跟老師還有館長說話了,真是不知道該怎麽評價。


    可是,就那個時候,他竟然被她的眼神吸引了。


    很幹淨,帶著幾分倔勁兒在。


    鬼使神差地,他竟然走了上去,詢問起了事情的經過。


    聽老師描述之後,他才知道,原來她動手打人,是因為自己關係好的人被欺負了。


    倒是個講義氣的人。


    跆拳道的館長和穆家交情還不錯,穆柏成說了幾句之後,館長也就沒有再計較了。


    這事兒也就過去了。


    穆柏成本來以為,這事兒隻是自己漫長人生中一件很快就會被遺忘的小事兒。


    可是,事實並非如此。


    經年累月後,他仍然忘不了記憶中那一道倔強的眼神,還有她略顯囂張的話語。


    不過,後來好些年,他都沒有再見過那個小姑娘。


    這件事兒,穆柏成也沒有和任何人提起過。


    他今年三十多歲了,中途也被家人催促著談過幾次戀愛,但始終找不到心動的感覺。


    他想過找那個小女孩兒,但是一直都沒有眉目。


    直到前段時間,他無意間在八卦新聞上看到了蔣思思的照片。


    隻一眼,他便認出了她。


    那之後,他特意去找朋友打聽了蔣家的消息,又知道了她父親被帶走的事兒。


    她名聲不好,這點穆柏成也知道。


    跟朋友打聽的時候,朋友就跟他說過:“蔣二啊,那女的挺生猛的,經常花錢勾搭男大學生,經常被人碰見開房。”


    穆柏成內心是個極其傳統的人,對這種事情不可能做到不在乎。


    可是,他還是想要她。


    於是,穆柏成挑了時間蔣鬆見了一麵,並且對他提了自己的要求。


    蔣鬆當時還挺驚訝的,不過後來跟他接觸過後,終於鬆了口,同意他們兩個人見麵。


    於是就有了今天這場不怎麽愉快的“相親”。


    想起來蔣思思剛剛的態度,穆柏成不由得抬起手來,揉了揉眉心。


    **


    蔣思思從餐廳裏頭出來之後,就一肚子火。


    想著剛才那個臭男人貶低她的穿衣品味,她就來氣。


    蔣思思拿起手機給藍溪打了個電話,約她出來逛街。


    正巧藍溪也休息著,兩個人一拍即合,約好了在購物中心見麵。


    藍溪來得很快,進商場之後,蔣思思就開始買衣服,一連著買了六條裙子。


    雖然她平時花錢也是不眨眼的,但像今天這樣同一個款式買這麽多條的情況,並不常見。


    這是受什麽刺激了?


    從專櫃出來之後,藍溪問蔣思思:“你今兒怎麽了?心情不好啊?”


    “遇上了一個傻子。”蔣思思怕藍溪擔心自己,也就沒說太多。


    而且,她覺得這事兒沒什麽可說的。


    就穆柏成那直男癌,都不值得她浪費口舌。


    “我就說吧……”藍溪摟住蔣思思的胳膊,“行了,別氣了,擼串兒去,我請客。”


    “成!”蔣思思爽快地答應下來,“我要喝一紮啤酒!”


    藍溪“噗”了一聲,“行,我給你找代駕。”


    蔣思思跟藍溪從高中那會兒就經常去一家大排檔吃燒烤,這麽多年一直都沒改過。


    她們兩個人口味差不多,差不多每個月都過去幾次。


    **


    晚上,蔣思思喝了好多啤酒。


    雖然沒醉,不過藍溪還是不放心她酒駕,所以打電話給她找了代駕。


    代駕先把藍溪送迴了觀庭,這才送蔣思思迴去。


    蔣思思迴到家裏的時候,已經十點鍾了。


    她進門兒的時候,蔣鬆正在沙發上坐著。


    等蔣思思迴來之後,蔣鬆才問她:“今天見麵感覺怎麽樣?剛才柏成聯係了我,說你們兩個聊得挺愉快的。”


    蔣鬆這話,聽得蔣思思犯懵了——挺愉快的?


    她真的想撬開那個男人的腦袋看看他對愉快的定義是什麽。


    他們兩個人就差打起來了,他竟然覺得這樣很愉快?


    看來他精神真的不太正常。


    不過,麵對蔣鬆,蔣思思也不好說什麽過分的話。


    蔣思思換了拖鞋,走到蔣鬆身邊坐了下來。


    “爸,他具體什麽身份啊?”現在蔣思思就好奇這個。


    她就納悶了,究竟是什麽身份,才能說出來那種囂張的話?


    搞得好像整個江城都是他家開的一樣。


    “他沒給你介紹嗎?”蔣鬆說,“他父親是海關總署的署長,他現在在海軍部隊,未來退下來應該也是去海關那邊工作。”


    蔣思思:“……”


    麻蛋,臭男人背景這麽硬?


    怪不得他之前那麽囂張。


    聽蔣鬆說完穆柏成的身份之後,蔣思思有些頭疼。


    她想,她今天算是徹底把這尊大佛得罪了。


    萬一他小心眼兒,迴頭在他老爹那邊吹吹風,他們公司豈不是又要遭殃了?


    蔣思思現在後悔死了——小不忍則亂大謀,她當時就應該咬著牙忍一忍的。


    蔣鬆見蔣思思的臉色這麽難看,不由得有些擔心。


    他抬起手來拍了拍蔣思思的肩膀,問道:“怎麽了?”


    “沒事兒,沒事兒。”蔣思思擺了擺手,這種事兒,她當然不會對蔣鬆說。


    她扯起嘴角朝著蔣鬆笑了笑,然後問他:“對方說我對我挺滿意的?”


    蔣鬆點頭,“是啊,聽他的意思是,隨時都可以訂婚了。”


    蔣思思:“……”


    他還真這麽說了?


    蔣鬆見蔣思思不說話,便對她說:“這事兒選擇權在你,爸是覺得他相對來說要靠譜一些,你今天見了他,感覺怎麽樣?”


    蔣思思本來想罵他的,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有句話怎麽說的來著?


    成長的第一步,就是學會撒謊。


    蔣思思很清楚地知道,如今自己已經沒有了囂張跋扈的資本。


    尤其是在知道穆柏成的身份之後,她更是不願再得罪他。


    他們蔣家的命脈,就掌握在他的手裏。


    蔣思思深吸了一口氣,扯了扯嘴角,對蔣鬆說:“嗯,挺好的,人還不錯。”


    嘴上雖然這麽說著,但是蔣思思內心都快把穆柏成鄙視死了。


    她想了下,要是嫁給他,估計後半生都不自由了。


    可是……為了這個家,她好像也隻能做出這種選擇了。


    聽到蔣思思這麽說,蔣鬆抬起手來拍了拍她的肩膀,“嗯,不著急,你們兩個人再相處一下,看看性格合不合適,這種事情也急不來的,慢慢來。”


    蔣思思點了點頭,“好~都聽我們老蔣的。”


    **


    在樓下跟蔣鬆聊了一會兒,蔣思思就上樓洗澡了。


    洗澡的時候,她想了半天,還是不知道穆柏成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按理說今天他們兩個人見麵都鬧得那麽不愉快了,他應該也對她沒什麽興趣了吧?


    誰知道,他竟然跟蔣鬆說挺滿意的?


    難不成他真的是想“征服”她?


    這男人……有毒吧。


    但是,考慮到他的身份,蔣思思還真不好得罪他。


    經過一番糾結之後,蔣思思決定給穆柏成發微信試探一下口風。


    她想了想,實在不行就豁出去了,跟他道個歉,丟麵子就丟麵子,反正能解決問題就行。


    蔣思思拿出手機,打開了跟穆柏成的聊天窗口。


    她刪刪改改,終於寫下了一句話——


    【嗨,在嗎?】


    發出去之後,她自己都鄙視了自己一把。


    這是什麽老套的搭訕開頭?


    要是她看到別人這麽跟她找話題,估計理都不想理。


    但是……穆柏成這種人,估計不會想太多吧。


    畢竟他一把年紀了……果不其然,消息發出去沒多久,就收到了他的迴複。


    他說:在。


    蔣思思:今天下午的事兒是我衝動了,您大人有大量,別跟我計較哈,對不起。


    ………


    穆柏成倒是沒想到蔣思思會跟他道歉。


    看到這條消息之後,他喝茶的動作停頓了一下,然後勾起了一抹笑。


    他知道,她內心肯定是不服氣的。


    試著想一下,說不定她現在在那邊抱著手機恨得牙癢癢,但還是得跟他道歉。


    穆柏成放下茶杯,迴複:真心話?


    蔣思思:當然是真心話,我這人脾氣不好,說話不過腦子,對不起啦~~


    蔣思思特意在結尾加了兩個波浪號,這是她平時怎麽都不會用的標點符號。


    蔣思思特別討厭女人發嗲,但是她想了下,像穆柏成這種直男癌,肯定特別喜歡女的這樣,能滿足他的虛榮心。


    蔣思思本來以為自己這事兒辦得還不錯,正沾沾自喜時,收到了穆柏成的迴複:假。


    簡單粗暴一個字兒。


    蔣思思看到之後都要吐血了,媽的,她舔著臉去道歉,他還說她假?


    要是平時,她鐵定要罵人了。


    但是現在,隻能忍耐。


    蔣思思發了一個“呲牙”的表情:怎麽會呢!我是真心實意道歉的。


    過了一會兒,穆柏成迴:不用道歉。


    蔣思思又發了一個“微笑”的表情:不,要道歉的!希望您老不要為難我們蔣家!


    穆柏成:我老?


    蔣思思:不不不,您最年輕【呲牙】


    穆柏成:隻要你和我訂婚結婚,我不會為難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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