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安雖然也對傅行沒什麽好印象,但是卻無法否認傅行的態度。


    他態度實在是太好,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


    就衝他這態度,就算是印象再不好,也不好把他怎麽樣。


    更何況,看陸青染的樣子,應該是對他死心塌地了。


    習安這麽說完之後,陸青染拉著傅行來到了餐廳。


    餐桌很大,陸青染直接讓傅行坐到了自己身邊。


    陸別年瞧著陸青染“護犢子”的樣子,氣得夠嗆。


    看著這一幕,他終於明白了那句“女大不中留”是個什麽意思


    坐下來之後,陸別年再次打量了傅行幾秒鍾,隨後問他:“你是哪裏人?”


    傅行說:“我是在c城長大的。”


    陸別年:“哦,既然你和我女兒在一起了,那就先介紹一下你的家庭情況吧。”


    陸別年本身不是喜歡盤問這種問題的人,但這個事關到陸青染的未來,作為父親,他不得不問。


    聽到陸別年這麽說,傅行已經知道,他大概是打算接受他了。


    想到這裏,傅行勾了勾嘴唇,道:“您問我迴答吧。”


    既然傅行這麽說了,陸別年也不客氣,直接發問:“你父母是做什麽的?”


    “爸,你別問這個……”陸青染一聽到陸別年這麽問,下意識地扭頭觀察了一下傅行的表情。


    他很介意這件事兒,她一直都記得的。


    陸別年瞪了陸青染一眼:“為什麽不能問?”


    “哎呀總之你別問了。”陸青染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她是覺得,兩個人在一起,就要互相尊重。


    傅行不願意提的話題,她便可以一直不問。


    “沒關係的,應該問的。”傅行拍了拍陸青染的手背,安撫了一下。


    過後,他看向陸別年,和陸別年介紹了自己的身世情況:“我從小是在母親身邊長大的,和父親沒什麽接觸。”


    “單親家庭?”陸別年對單親家庭並沒有什麽偏見,不過,傅行這麽一說,他倒是覺得傅行還算有點兒骨氣。


    “嗯,是這樣的。”傅行點了點頭。


    “你現在做什麽工作?”


    雖然之前陸青染已經介紹過,但陸別年剛才並沒有認真聽。


    於是,他將這個問題重新問了一遍。


    “我目前主要做戶外運動比賽的工作,我有一家攀岩館,和朋友合資了一家戶外運動的俱樂部,另外還有一家賽車俱樂部,平時也會辦比賽。”傅行很詳細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的工作內容。


    陸別年在商場混跡多年,也知道他說的這些都是新的風口,近兩年,戶外運動、賽車之類的,都很受歡迎,江城也有不少類似的俱樂部,收益很不錯。


    陸別年覺得,傅行應該算是個有頭腦、能折騰的人。


    如果他不是以陸青染男朋友的身份出現,他說不定會欣賞他。


    像他這種沒背景、沒資本,但是能自己折騰到今天成績的人,實在是不多了。


    能力和手腕,他一定是有的。


    但是,他走到今天,注定了他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


    商場裏免不了虛與委蛇,大家都是戴著麵具的,尤其是他這種沒什麽背景的人,更得謹言慎行。


    陸別年一直都不太希望陸青染找個性格太複雜的人,主要是因為她思想太單純了,找一個這樣的人,絕對會對付不來。


    陸別年正思考的時候,菜上來了。


    習安拍了拍陸別年的胳膊,說:“先吃飯吧,有什麽事兒一會兒再聊。”


    聽到習安的聲音後,陸別年迴過神來,聽話地點了點頭。


    吃飯的時候,傅行一直在給陸青染夾菜。


    他們兩個人在一塊兒的時候,就是這樣的相處模式,所以他每個動作都做得很自然。


    陸青染也習慣了被傅行這樣照顧,索性就不自己動筷子了。


    陸別年和習安算得上是過來人,傅行這動作是做樣子還是習慣,他們都能看出來。


    如果隻是做樣子,陸青染的反應不可能這麽熟練自然。


    自家女兒有多不擅長撒謊,他們兩個人心裏是清楚的。


    傅行會騙人,但陸青染不會。


    習安到底是個女人,很容易心軟,看到傅行這麽對陸青染,她就有些動搖了——


    當然,她不會這麽容易就表現出來。


    **


    吃完午飯之後,傅行和保姆阿姨一塊兒收拾了廚房,陸青染則是跟陸別年和習安一塊兒來到了客廳。


    三個人在沙發上坐下來之後,習安率先開口問陸青染:“青染,他平時都這麽對你的?”


    陸青染點了點頭,“是啊,他挺會照顧人的。我都說了嘛,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什麽都不用做。”


    “我也說了,你找個保姆,一樣的效果。”陸別年冷冷地接過她的話。


    陸青染癟了癟嘴,“爸,你怎麽對他意見這麽大啊……他就是出身不好了點兒,現在混得也不錯啊。而且你之前不是說了嗎,隻要對我好就行了。他對我很好啊……”


    “對你是不錯,但你能保證他一輩子對你這麽好?”陸別年一針見血地說:“他這種人,見人下菜,估計對誰都是這麽狗腿。”


    “……”陸青染被噎了一下。


    她就不明白,陸別年怎麽能對傅行有這麽大的意見。


    習安看了一眼陸青染,對她說:“我跟你爸都知道你喜歡他,但是這個事關你一輩子的幸福,你得給我跟你爸一點兒時間商量一下。”


    習安倒是沒有把話說得很死,她覺得,第一印象雖然重要,但人品如何,還是要從相處的過程中看的。


    所以,她並沒有直接給傅行判死刑。


    從傅行在午餐時照顧陸青染的熟練程度來看,是應該給他一個機會的。


    ………


    傅行在餐廳裏和保姆阿姨收拾完之後,就先離開了。


    走的時候,他很禮貌地和陸別年還有習安打了招唿。


    陸青染舍不得他,親自送他到了門口。


    臨別時,傅行揉了揉陸青染的頭發,湊到她耳邊,低聲道:“別擔心,我會努力。”


    聽到傅行這句話,陸青染用力地點了點頭。


    看著傅行離開之後,陸青染這才迴到了家裏。


    下午的時候,家裏都沒人提這個話題,陸青染知道陸別年應該還在氣頭上,也不想繼續惹他生氣,所以很明智地沉默了。


    陸青染下午四點鍾的時候睡著了,一覺睡到了晚上九點半,甚至都沒來得及下樓吃晚飯。


    **


    七點鍾,在外麵玩兒了一天的陸彥廷迴到了家裏,正巧趕上了吃飯時間。到餐廳坐下來之後,陸彥廷四周看了看,然後問:“我姐不是今天迴來嗎?”


    “在樓上睡覺,讓她睡會兒吧。”習安解答了他的疑惑。


    陸彥廷:“嗯,這樣啊。”


    和習安說完話之後,陸彥廷餘光瞥到了陸別年的表情,他的臉色看著不是很好,好像從他剛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陸彥廷心想,自己應該也沒做什麽讓他生氣的事兒吧?


    “爸,怎麽了?”陸彥廷主動開口詢問。


    陸別年放下筷子盯著他:“你姐交男朋友的事兒,你一直都知道吧?”


    “……”陸彥廷噎了一下,差點兒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他們竟然知道陸青染交男朋友的事兒了?


    陸青染這智商真的是……


    陸彥廷就算隱藏再好,在父母麵前都是瞞不住的。


    知子莫若父,一看陸彥廷這個反應,陸別年就知道,他絕對是知情的。


    陸別年舍不得跟陸青染發脾氣,對陸彥廷這個兒子麽……就沒那麽客氣了。


    “行啊你,這麽重要的事兒還瞞著我跟你媽,你是想看著你姐被人騙得團團轉?!”


    “……”陸彥廷無話可說。


    他覺得自己挺冤枉的。


    明明不聽話的人是陸青染,挨訓的人卻是他。


    不過,從小到大,這種事兒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之前他們剛從北城搬來江城的時候,有一迴,陸青染要去爬樹,非得拉著他一塊兒,讓他把她給架上去。


    當時她軟磨硬泡,陸彥廷隻能答應了。


    結果那次陸青染不小心摔了個狗吃屎。


    陸別年知道這件事兒之後,心疼死了,結果,陸彥廷就成了那個背鍋俠——被罰了一個月的零用錢。


    後來長大之後,這種情況逐漸好轉了。


    沒想到,現在又來了。


    陸彥廷簡直要冤枉死了。


    他將視線轉向了習安,本來以為習安會稍微支援他一下。


    沒想到,習安也盤問他:“既然知道這件事兒,為什麽不早告訴我和你爸?”


    陸彥廷:“……”


    這問題,他還能怎麽迴答?


    早知道是這麽個結果,他當初肯定不會幫陸青染瞞著。


    不過,他還是不太清楚,陸別年和習安是怎麽知道陸青染談戀愛的?


    陸彥廷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問他們:“你們是怎麽知道的?”


    “你姐都把人帶迴來了!”想起來中午的事兒,陸別年就窩火,“直接把人帶上門說非他不嫁。還好我跟你媽沒心髒病,不然遲早被你倆氣死。”


    “……怎麽還有我?”陸彥廷扶額,“爸,我可不會幹這種事兒。我要結婚,肯定會提前跟你們說的。”


    陸別年:“你知情不報,罪加一等。”


    陸彥廷:“……”


    習安:“既然你早就知道這件事兒,那你跟你姐那個男朋友有過接觸沒有?他對你姐怎麽樣?”


    現在,習安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問題。


    陸彥廷從小比同齡人成熟,雖然眼光比不了陸別年毒辣,但是也能看出來一個人基本的人品。


    傅行對陸青染怎麽樣?


    陸彥廷仔細想了一下,然後給出兩個字的評價:“狗腿。”


    “嗯?”習安好奇:“這個怎麽說?”


    陸彥廷迴憶了一下自己看到的場景,說:“他對我姐挺不錯的,我姐要什麽就給什麽,不過對他那種人來說,這事兒也挺正常的。”


    說到這裏,陸彥廷停頓了一下,“傅行這個人,是個老油條了,我姐在他麵前就是白紙一張。”


    “你聽聽,我說什麽來著,”陸別年側目看向了習安,“我就跟你說那小子絕對是個老油條,指不定用同樣的方法哄過多少女人呢,你覺得他是用心,說不定人家信手拈來!”


    習安:“……”


    陸彥廷:“我同意爸說的,他應該有過不少女朋友。”


    習安:“那你覺得他對你姐是認真的嗎?”


    這個問題,倒是把陸彥廷給難住了。


    他想了半天,都不知道該怎麽迴複。


    傅行對陸青染是認真的嗎?


    不管是不是認真,他肯定是喜歡陸青染的。


    不然的話,他這種人,不太可能把自己時間在一個沒興趣的人身上耗個一年多。


    就這一個學期,陸彥廷經常會過去跟他們吃飯,還去過傅行家裏幾次。


    傅行又是伺候陸青染吃飯,又是給陸青染洗衣服的。


    要是不喜歡,很難做到這個份兒上。


    陸彥廷思考了好幾分鍾,才說:“應該是認真的。”


    “什麽叫應該?”陸別年哼了一聲,“你這麽大人了,這點兒判斷力沒有嗎?”


    陸彥廷低咳了一聲,“我隻是通過我觀察到的現象得出的結論,而且我一周最多跟他們見一麵,又不是每天待在一起。”


    “那你跟我說說,他們平時是怎麽相處的?”相比較起來,還是習安比較淡定。


    陸別年現在就是完全一副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樣子,完全沒辦法冷靜下來。


    陸彥廷想了想,說:“基本上就是找了個男保姆,我姐現在估計吃飯都不會自己動手了。”


    習安:“……”


    “我姐大半夜想吃點兒什麽,傅行就算是睡著了,也會爬起來出去給她買,狗腿得不行。”陸彥廷迴憶了一下這學期裏發生的事兒,“被他慣的,脾氣也越來越不好了。”


    “什麽叫被他慣的?”陸別年不滿地瞪了陸彥廷一眼:“你這臭小子,還沒怎麽樣,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陸彥廷:“……”


    早知道他不說這麽多了。


    他覺得,自己現在就是陸別年的出氣筒,簡直比竇娥還冤。


    “好了,先吃飯吧。”習安拍了一下陸別年,隨後對陸彥廷說:“彥廷啊,你要是交了女朋友,記得帶迴來讓我跟你爸看看啊,別再瞞著我們了,我倆真是要被你們給嚇死……”


    “嗯,我不會瞞著你們的。”陸彥廷說,“如果我有以結婚為前提交往的女朋友,肯定會帶迴來給你們看。”


    **


    晚上九點鍾,陸青染睡醒之後,迷迷糊糊地下了樓覓食。


    剛走進廚房,正好碰上了下來拿水喝的陸彥廷。


    陸青染被他嚇了一跳,瞬間清醒了。


    “你怎麽站這兒連點兒動靜都沒有啊!嚇死人了。”陸青染拍了拍胸口。


    陸彥廷掃了她一眼,“你還知道害怕?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陸青染:“幹嘛啊,冷嘲熱諷的,你吃槍藥了?”


    “我覺得是你吃豹子膽了。”陸彥廷問她:“你怎麽擅自帶著傅行迴來?這麽重要的事兒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我們臨時決定的。”說起來這件事兒,陸青染多少有些心虛,“啊,忘記跟你商量了。”


    “我早就跟你說了,爸媽肯定不會喜歡他那種人。”陸彥廷喝了一口水,“你自己不聽,還非得迴來試試軟硬,結果害我莫名其妙被爸罵了一通。”


    “啊?”陸青染懵了,“爸為什麽罵你?”


    陸彥廷:“他問我知不知道你談戀愛,我還沒迴答,他就覺得我肯定知道,然後就把我罵了一通。”


    “……他還問你別的什麽了沒?”陸青染現在最關心的不是他的情況,而是:“你沒有說傅行的壞話吧?”


    陸彥廷:“……”


    她還真是把“重色輕友”這個詞兒演繹得淋漓盡致。


    見陸彥廷不說話,陸青染有些著急:“難道你說傅行的壞話了?”


    “我是那種人嗎?”陸彥廷扶額。


    “那你跟我說說,爸媽問了你什麽,你又是怎麽說的?”陸青染迫不及待地追問他。


    陸彥廷看她這樣子就無奈得不行,拉開餐椅坐下來,對她說:“也沒問什麽,就問他對你怎麽樣。”


    “那你怎麽說的?”陸青染問他:“你沒說傅行的壞話吧?”


    “我有那麽愛告狀嗎?”陸彥廷拍了一下陸青染的額頭,“我隻會實事求是。”


    “唔,那我就放心了。”聽到陸彥廷這麽說,她終於鬆了一口氣。


    然後,她向陸彥廷求助:“下次爸媽再問起來,你得幫我一下啊。”


    陸彥廷眯起眼睛來看向陸青染,表情嚴肅了幾分:“你真想嫁給他?”


    陸青染點了點頭,“挺想的。”


    陸彥廷:“你過完年才二十二。”


    陸青染:“結婚跟年齡無關啊,而且我已經到法定年齡了,又不是未成年。”


    陸彥廷:“你覺得傅行是你的良人?”


    陸青染:“不知道,但是我很喜歡他,就想跟他結婚。”


    陸彥廷:“……”


    果然,他們女人的思想就是這麽簡單。


    陸青染見陸彥廷不說話,便繼續:“其實你們要勸我的話,我都知道。之前傅行也跟我說過。你們都覺得我是一時衝動、沒考慮清楚……其實,我自己比誰都知道我要的是什麽。”


    陸青染這番話說得格外認真。


    陸彥廷仔細想了想,從小到大,他似乎從來沒有見陸青染這麽認真過。


    聽完之後,陸彥廷沉默了將近一分鍾。


    末了,他又確認一次:“真的想清楚了?”


    陸青染用力點點頭,語氣篤定:“嗯,想清楚了。”


    “行,知道了。”陸彥廷拍了一下陸青染的腦袋,“那我幫你。”


    “真的?”陸青染完全沒想到他會答應得這麽痛快。


    陸彥廷冷哼了一聲,“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陸青染:“……”


    陸彥廷問:“傅行呢?他住哪兒?”


    陸青染:“好像是在附近那家麗景住。”


    陸彥廷:“行,明天我去找他聊聊。”


    有些話,他得挑明了跟傅行說明白。


    看陸彥廷這架勢,陸青染有些不放心,她一臉懷疑地看向陸彥廷:“我怎麽覺得你是要過去打架呢?”


    陸彥廷:“……”


    “哦不對……你打不過他。”說完上一句之後,陸青染幽幽地補充了一句。


    陸彥廷瞬間黑了臉:“你還想不想讓我幫你了?”


    陸青染癟嘴:“想讓你幫我,但我也得說實話啊,打架本來就不是你的強項,你忘了小時候……”


    “陸、青、染——”陸彥廷咬著牙叫她的名字。


    “算了算了,我不說了。”陸青染擺擺手,“餓死我了,我找點兒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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