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傾城是被清晨的陽光和耳邊啁啾的鳥叫聲驚醒的,她睜開眼睛,看到了清晨的陽光透過轎簾照進來的那抹亮色,看到了在轎攆周圍撲撒著翅膀飛著的一群小鳥,而在那群小鳥裏,赫然有她的那隻小白在內。


    鳳傾城的心裏一暖,她到底沒有被這個世界徹底的遺忘,最起碼沒有被小白遺忘,她不知道小白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可是,小白的出現足以讓鳳傾城的心裏一振。


    她離開了皇宮,相信她總會有辦法逃脫紅珠的掌控,到時候,她總會有機會再見到蕭若離的。


    這個名字在鳳傾城的心底劃過,那種痛便無邊地蔓延開來,牽扯著她的全身也跟著痛了起來。


    “啾啾!啾啾!”外麵小白撲閃著翅膀夥同幾隻小鳥跟著馬車一路飛行,它不停地叫著,似乎在向鳳傾城傳遞著它的焦灼和對她的思念。


    馬車內,鳳傾城對麵的軟榻上坐著兩個人,一個是紅珠,另一個人叫綠珠,也是太後手下的人,她和紅珠一樣有著高深的武功,所以太後才放心地把押送鳳傾城的任務交給了她們兩個。


    紅珠的眼神冷然裏多了一份柔和,那種柔和使得她那張容貌平平而蒼老的臉看起來有些平凡人的表情,綠珠則不同,綠珠是一個十足的美人坯子,不過她的全身上下俱都散發著無盡的冷意,和她挨得近了,怕是要被她的冷氣壓給冷死。


    好在鳳傾城本身就是一個淡冷的人,練就了強大的氣場,對於比她還冷的人,她自然可以做到熟視無睹,隻是,這種低氣壓使得整個馬車內的氣氛充滿了詭異和說不出的沉悶。


    這個時候,小白的聲音對於鳳傾城來說自然如同天籟之音,她寧願聽著小白悅耳的鳴叫聲,也不願意麵對著這樣兩個怪異的人。


    “吵死了!”一直坐在鳳傾城對麵的綠珠似乎聽不慣那些小鳥的叫聲,她的手一揚,從她寬大的袖口中突然飛出幾把飛鏢風一般地向轎簾外飛著的小鳥身上射去。


    鳳傾城的心突然提到了嗓子眼上,她閉上了眼睛,竟不忍再看下去。如果這個時候她能用內力和武功,她鐵定會不顧一切地將綠珠一掌拍死在她的手下,可是,她的身子昏沉無力,根本就沒有辦法施展武功。


    啾啾幾聲過後,馬車外再無鳥叫聲,鳳傾城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她的小白啊,竟這樣被這個可惡的綠珠給打死了嗎?


    “我打幾隻小鳥而已,你有意見?”綠珠突然寒著聲音對鳳傾城說。


    鳳傾城倏然睜開眼睛,綠珠正冷然地望著她,似乎對她閉眼睛的動作很是不服氣。


    “幾隻小鳥而已?它們在林子裏飛,礙著你什麽了?何苦將它們打死?”


    鳳傾城冷冷地說,隨即重新閉上眼睛,不再看綠珠一眼,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人,即便是再美,她也覺得惡心的要命,難怪能成為太後老妖婆的親信,原來根本就和她是一路貨色的人。


    綠珠冷哼一聲,不再言語。


    鳳傾城靠在牆壁上,聆聽著車軲轆碾過地麵的聲音,卻再無睡意,她暗中運用靈力,想要將體內的毒驅逐出來。


    隻是,三日醉的毒性加上情人蠱的蠱毒,不是一下兩下就能解除得了的,更何況她的身邊還有紅珠和綠珠這兩個人在,即便是想要心無旁騖地解毒也不能,隻能慢慢來,走一步是一步了,不過,她總要養精蓄銳,伺機逃脫這兩個人的魔掌。


    馬車載著她遠離了京城,他們一路行來,既不是通往淩日國的路線,也不是通往淩霄國的路線,而是通往一個鳳傾城所不熟悉的路線。


    “我們這是要去哪兒?”鳳傾城問紅珠,她總覺得蹊蹺,雖然在淩月國生活了一段日子,可是,大部分的時間是在醫館、鳳府或者五皇子府內,對於其他的地方鳳傾城即便是知道也不太熟悉。


    “你不過是階下囚,有什麽資格這樣問我們?”綠珠搶白道。


    “鳳小姐,恕屬下不能告訴你!”紅珠扯了扯綠珠的衣袖,輕聲對鳳傾城說,“我們要去的地方很遠,你安心地休息就好,其他的事情讓屬下來勞心吧!”


    鳳傾城點點頭,不再言語,她繼續坐在那裏暗中的運力,想要盡快解除身上的毒,有說話的時間,她還不如想辦法怎麽自救。


    “紅珠,你不是喂她吃下了啞藥嗎?她怎麽還喋喋不休?”綠珠似乎對於方才鳳傾城的話很是不滿,大聲地說,綠珠不說,鳳傾城幾乎忘了,紅珠曾經給她吃下了一顆啞藥,怎麽現在還能發聲?


    鳳傾城同樣疑惑地看著紅珠。


    “那顆藥的藥性還沒發揮出來,估計是鳳小姐的體質異於常人,才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吧?”紅珠苦笑著說。


    她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情況發生,不過,隨即紅珠又想到了什麽似地看著鳳傾城,“那種啞藥裏含有一種特殊的藥材,那種藥對淩雀國的人根本不起作用,難道說鳳小姐是淩雀國的人?”


    聽了紅珠的話,鳳傾城的心裏一驚,這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從別人口中聽到過淩雀國了。


    每每有人提起這個國家,她都覺得和她沒有半毛錢的關係,可是這一次,偏偏和她扯上了關係,淩雀國?堂堂鳳丞相府的千金會是神秘的淩雀國的人?這也有點兒太扯了吧?


    “鳳小姐休息一會吧!屬下去外麵探探路!”似乎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紅珠連忙扯著綠珠的手一同走出了馬車,綠珠雖然不情不願,卻還是和紅珠一起出去了。


    一時間馬車內隻剩下鳳傾城,鳳傾城靠在牆上,深深地鬆了一口氣,她將視線落到馬車外麵,驚喜地發現,在馬車的不遠處,依然有幾隻小鳥在不緊不慢地飛著,其中一隻正是她的小白。


    鳳傾城的嘴角漾起一抹微笑,果然是她的小白,怎麽可能被綠珠一掌打死?鳳傾城對著小白做了幾個手勢,也不管它能不能看懂,她自是願意小白一路跟著她的,可是,她也怕那個綠珠看出一些端倪來,那樣的話,豈不害了她的小白?


    而小白真的仿佛看懂了鳳傾城的手勢,啾啾了兩聲便遠離了馬車,卻也離得不是太遠,剛好能看到鳳傾城的馬車不至於跟丟為止。


    鳳傾城懸著的心才算放了下來,她靜下心來認真地化解體內的毒,不過太後既然篤定她逃不出她的手掌心,這種毒豈是那麽容易就能化解的?所以縱使運用了靈力,她體內的毒絲毫沒有減輕的征象,她的內力和武功也無法使出。


    也難怪紅珠和綠珠放心地把她自己丟在馬車裏不聞不問了,是篤定了她逃不出去的。鳳傾城索性什麽也不想,倒頭躺在馬車裏就睡,解不了毒,養精蓄銳總是可以的吧?


    就這樣馬車一連行了兩日,即便是晚上,她們也隻是休整片刻,吃點兒東西繼續上路。馬車一路行來,竟是說不出的順暢。


    沒有人來劫車,京城那邊更是沒有傳來任何的消息,這讓鳳傾城的心裏湧上很深的無奈,加上這時啞藥的作用徹底地發揮出來了,她即便是張口說話,說出來的話也是暗啞的,根本就聽不清她說的是什麽。


    一副平淡無奇的容貌,再加上一副破鑼般的嗓子,任誰還能認出來這就是曾經轟動天下、豔絕天下的鳳傾城?


    這一日,她們終於在一個偏遠的小鎮上停了下來,因為過了這個小鎮,就是水路,所以紅珠當即決定要在這裏休整一晚,第二日一早上路,綠珠毫無異議地同意了,她恨不得躺下來好好地休息一下來犒勞自己。


    她們找了一家簡潔而雅致的客棧住了下來,紅珠點了些家常的飯菜,她們三個各自吃了起來,另外兩個趕車的車夫坐在了另一張桌子上吃了起來。


    就在這時,門外響起來一陣輕飄的音樂,接著一陣紛繁的香氣撲鼻而來,從門外紛紛揚揚地飄進來許多的花瓣,一陣雪白的風飄過,幾個身著白衣的曼妙女子輕緩地邁著蓮步從門外走了進來,她們每個人的容貌都堪稱天香國色。


    她們到了客棧,紛紛立在兩旁,恭謹地望著外麵,在一陣花瓣雨裏,從門外緩緩地走進來一個一襲白衣的男子,如果不看他的容貌,隻看他此刻的陣勢,人人會以為這是怎樣一個絕美出塵的男子,才配得上這樣驚豔的架勢?


    可是,等你抬頭看到他的容貌,你會覺得,這樣的出場,和著這樣一張臉,簡直是出奇的不和諧!


    他並不算是一個美男子,嚴格來說他和美男子根本就沾不上邊,太過白皙的一張臉,仿佛經久不見太陽似的,沒有男子應有的陽剛,除此之外,他的臉上還有一絲的陰柔之氣。


    隻是,縱然覺得他和這樣驚豔的出場不相符,他周遭散發出來的冷氣場卻讓人不能忽視。


    許是被這樣的出場嚇傻了,店小二看著走到店裏的白衣男,竟然忘了打招唿,還是其中一個女子走到店小二的麵前要求住店,店小二才迴過神來,他連忙招唿著那幫人住進了鳳傾城她們隔壁的幾間上房。


    那個白衣男子淡淡地掃了一眼在一樓用餐的人,目光在鳳傾城和紅珠、綠珠身上稍作停留,便在一片花瓣雨裏徑直上樓去了他的房間,再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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