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過去這麽些年一向不怎麽景氣的“教師進修學校”突然間炙手可熱,不但上級有要求,就算是教師進修學校自己也感到了緊迫。所以,像常爸爸這樣富有多年教學經驗的老教師就顯得特別的彌足珍貴了。


    冰都市教師進修學校劉豔春校長首先馬上想到的就是自己的老師,常校長,所以根本就沒想等到過完年,就在年前,提著些個煙酒糖茶就殺上門來了,來一個先下手為強。


    常爸爸一看劉豔春來了,心裏就料到了是這麽迴事,來了就招待,眼瞅就到大年了,誰家年貨也都是準備好了的,隻是把東西拿出來略加烹炒,六個家常菜出鍋上桌。


    分賓主落座,常爸爸一舉酒杯:“豔春,感謝你一直都想著老師,眼瞅著就過年了,你這撂下工作,也不在家忙年,專程到家來看我,我是真的高興,咱們也別客套,新春快樂,喝一口。”


    劉豔春連忙端起酒杯:“老校長,那些什麽謝謝的話學生就不說了,您隨意,我幹了。”


    劉豔春拿過酒壺,給常爸爸斟滿酒說道:“老校長,真人麵前不說假話,我也不跟您客氣了,您哪,這迴可一定要去幫我呀。”


    常爸爸舉起筷子讓劉豔春道:“豔春,吃菜,吃菜。”


    劉豔春吃了幾口菜,抓住這個話題不放:“老校長,我現在是真的沒有人手啊,市教育局今年給我下了幾個硬指標,都是必須完成的,特別是對於高三的把關老師的培養,半年之內必須見成效。”


    “老校長,您是知道我的,這麽短的時間,我手頭的人手,真是太吃力了,老校長,您的能力在那擺著呢,我如果不先下手,過了年,我恐怕連您的麵都見不到啦。”


    常爸爸微笑不語,隻是讓菜讓酒。


    劉豔春真的急眼了,筷子一放,說道:“老校長,您如果真的不給我麵子,不答應我去幫我,我就不吃了!”說著,眼圈就紅了,眼淚就圍著眼圈轉了。


    這就是女人的優勢,可以撒嬌,可以威脅,還可以哭!


    常爸爸能堅持到這兒,已經是到了常爸爸的極限了。


    其實,這都是常不為給老爸出的主意,讓老爸端住架子,就是端住,啥時候等他們把條件都開完了,再看看合不合自己的心意,然後再作出答複。


    女人哭,這招對付男人非常好使,常不為也是忘記了。常不為也就光想著劉豔春她是教師進修學校的校長了,就忘記了劉豔春她是個女人啊!


    這下子完蛋了,常爸爸趕緊說道:“豔春,豔春,別哭,別哭,我也沒說不答應啊。”


    看著常爸爸手足無措的樣子,劉豔春噗哧一聲笑了:“老校長,看起來您還是沒沉住氣呀,謝謝您,老校長!”


    說著,就在炕上站起來,給常爸爸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


    劉豔春重新坐下之後,又給常爸爸斟滿酒:“老校長,這樣,過完年您馬上到咱們學校,咱們學校幾個領導一起研究一下今年的教學計劃,您來牽頭,拿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教學大綱,我們給您搖旗呐喊,保證作好配合。”


    “別的事情您一點心都不用操,像什麽工作的調轉了,師母、還有孩子們的戶口了、到了冰都市的住處了...這些事,一概不用您操心,保證給您辦的妥妥當當的。”


    “可是的,老校長,您現在跟前有幾個需要帶在身邊的小孩啊?”


    常爸爸喝了口酒說道:“豔春哪,我啥也不擔心,就擔心怕是我老了,誤了你們的事情呀,現在,我就二個兒子需要帶在身邊了,其餘的,都飛了。”


    看起來,常爸爸怕是要比常不為常麗他們還要早的就離開這個住了十多年的鄉鎮了。


    ……


    說著說著,這年可不就說來就來了,這不就過年了。


    要說過年,常不為還是喜歡小時候農村的過年,那才叫過年呢!


    農村的年味最早就是從臘八開始的。


    “小孩小孩你別饞,過了臘八就是年。小孩小孩你別哭,過了臘八就殺豬”。


    東北農村為什麽要過了臘八才殺豬呢?很多人肯定都不知道。


    這是因為東北這個地方,進了臘月門子之後雪才夠厚,才能徹底的凍實豬肉,這個時候殺完年豬,切成塊凍實了,然後在窗戶底下刨一個坑,把凍實了的豬肉用雪埋上,埋一層雪澆一層水,埋個三四層,那就沒個丟了。


    過了臘八,農村陸陸續續的開始“淘米”了,就是把小黃米或者是黏苞米碴子淘洗幹淨,泡漲,然後用石磨磨成“水磨麵”,然後瀝幹,發酵,再包上豆餡,就成了最具東北特色的“粘豆包”了。


    包好的“粘豆包”,一蓋簾一蓋簾的凍實了,然後裝在麵袋子裏,啥時候想吃了,就拿出來夠一頓吃的,蒸透了,就是一頓好飯。


    真正的過年,是在臘月二十三小年這天才算徹底的拉開帷幕了。


    過小年,一般情況下都是上午去家族的墳塋地祭祀,常不為小時候跟著去祭祀的時候,沒有啥祭品,最多就是帶瓶酒,挨個墳頭灑灑,主要就是燒紙。


    那時候買的黃表紙可以有很多用途的,如果是用來上墳祭祀燒的話,得先“打紙”。


    “打紙”,就是用一段硬木棍的一頭雕刻成外圓內方銅錢形狀的印模,由家裏的男人,一般都是家裏的長子,把一疊黃表紙平鋪在厚木板上,用那個銅錢印模密密麻麻的在黃表紙上麵擊打,讓黃表紙上印出一個挨一個的“銅錢”的形狀。


    所有的黃表紙都“打”完了,疊好,這才能拿到墳地去燒給先人們。


    自己家的先人們每個墳頭都燒全了,最後,在每個墳尖上還要壓上三張黃表紙,意思是有後人來祭祀過了。


    因為樹大分枝嘛,必然要開枝散葉,所以不是所有的後人都能在同一天前來祭祀,所以就是告訴別人:有人來過了。


    還有一個作用,就是告訴外人:這個墳塋地有後人晚輩一直都在祭祀呢,別來搗亂。


    這事兒你還別說,還真的就有人上墳時燒錯了墳頭呢!


    上墳迴來,就是祭灶,這個一般就是家庭主婦的事了,就是把灶頭上貼的“灶王爺”揭下來在灶口那兒燒掉,嘴裏叨咕幾句“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之類的吉祥話。


    熬灶糖在東北不多見,反正常不為的記憶裏本地原住民基本沒有熬那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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