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家裏,一見到秦朗朗,她便開門見山地問:“秦浪人,你確定你是個敏感度很高的人嗎?”


    秦朗朗有些莫名地看著她,道:“好像做音樂的人都很敏感吧,我也不例外。”


    “你確定你那敏感的直覺告訴你,你那失蹤的女朋友就在f國?而且離你不遠?”


    他一怔,隨即皺了皺眉,道:“是的,我的直覺告訴我,是的。”


    “那,把你那張女朋友的照片拿出來我再看看。”


    “這個……你……”他用那雙好看的眼睛望著她,眼裏滿是疑惑。


    “快點拿出來啊!”她催促道。


    他從衣服裏麵掏出了那張照片來。


    對,一定是她!太像了!特別是那雙眼睛,還有那發際線!


    如果說一個人整了容,她的鼻子嘴巴、甚至是臉型都可以改變,但眼睛裏的那股子眼神勁,還有那額頭上的發際線,是無法改變的!


    “你的女朋友可能就找到了!我說是可能,需要你去核實一下!”戚小籬興奮地一把拽住了他的手,激動令她完全忘了那個“女朋友”已經是樂太太樂,而且肚子裏已經懷了孩子。


    “什麽?我的女朋友!你找到了?在哪裏?”他反手又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臂,有些匪夷所思地望著她。


    “她在,在古堡裏!我這就帶你去……”說完這句後,她才意識到她犯了一個要命的錯誤——那個女孩已經成了別人的太太,而且她的丈夫也正呆在古堡裏。


    可是,當她意識到這些時已經晚了,這個執拗而重情的大男孩說什麽也不肯放過她了,一定要她帶著他去見她。


    秦朗朗躲在古堡的外麵,看見羅曼在古堡小廣場前草坪裏的那棵大榕樹下曬太陽,她就躺在躺椅上,臉上的神情安靜又一無所知。


    他的目光透過古堡的柵欄圍牆,久久地,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看。


    突然羅曼一個側身,放在她身上的那本書掉了下來,她似乎受了一驚,然後從躺椅上慢慢起身來,站起來,伸了伸腰肢,脖子往後一仰,雙手將額上的頭發一攏,頭一把,一頭黑亮的秀發邊飛揚了起來……


    “小曼!小曼!是小曼——”秦朗朗突然就像中邪了一樣,直直地就往古堡大門方向奔去。


    “秦浪人,你瘋了麽!”戚小籬一把抓住了他。


    “小曼,她是我的小曼!”秦朗朗嘴裏還在胡叫著。


    我的仙人,是小曼又怎樣?證據呢?要知道她現在可是那古堡的女主人,是別的男人的妻子!就算曾經是你的小曼,但現在人家也已經是別人的小曼了!


    戚小籬卻已經急出了一身的汗,她非常清楚這是人家的私人領地,他們這樣偷窺私人住宅是犯法的行為,要是被古堡裏的人發現,他們倆可就完蛋了。


    若是被主人抓住了,輕者坐牢,重則被人開槍打死都有可能!


    於是,她狠命地抱住、拽住、生拉活扯地阻止秦朗朗的莽撞,然後拽著他,拚命拽著他往離開古堡的方向拉。


    秦朗朗貌似已經處於迷離的狀態了,目光直視著古堡,嘴裏隻一股腦地念叨著:“小曼,小曼,她是小曼……”


    “你這是在找死啊!”戚小籬跳起腳來往他臉上就是一巴掌,企圖把他打清醒。


    終於秦朗朗有些清醒了,不再往前撲了,但整個人看起來都懵了。


    戚小籬趁著他發懵之際,扯著他使勁跑,跑離古堡越遠越好。終於,她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將他死命地拽到了路邊的田野裏,摁倒在地,又害怕他重新莽撞,於是從自己的脖子上接下圍巾來,三下兩下就將他的雙腳給捆綁了起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使出來的這樣大的蠻力,竟然就製服了比她高出許多的秦朗朗來。也許秦朗朗的身體本身就比較單薄吧,又加上一直養尊處優後的乞丐生活,他大概有些營養不良。


    這時,從路上過來一名農夫,開著帶拖鬥的電瓶車過來了。戚小籬揮手向他求助道:“這是我的朋友,路上突發抑鬱症要自殘,求你幫幫忙,將我們送迴住處一下,我會付你錢的。”


    農夫下來和她一道將秦朗朗弄上了拖鬥車。


    ……


    不知道為什麽,也不知從哪天起,羅曼便發現古堡外牆邊有個大男孩常常站在陽台下遠遠的圍牆外,向她行注目禮。


    對於那個大男孩,她覺得很陌生,一點也不認識的樣子。


    這天,她睡夠了起床來,樂大業照例一早就出門去了,時針已經指向了中午11點半,她茫然地穿過一排古舊的房間,來到了一樓最頂端處一間新裝修的廚房,麵對一排排冰冷的鍋碗爐灶,不知道該從何下手。


    自從f籍廚師被樂大業辭退了以後,該請的廚師還沒有請到,因為丈夫樂大業堅持要請亞籍廚師,他說亞籍廚師做出的菜好吃,而且聽話、勤快,不像歐洲人那般講求個性。


    陽台上發出物體落地的聲音,羅曼的心跳到了嗓子眼,那個大男孩又來了。


    雖然她一點也想不起他是何人,但從他“深情”的目光來判斷,他好像不但認識她而且曾經還交情不淺的樣子。


    這座小古堡雖然不像f國著名的大古堡那樣闊大,但也還是有著一片布滿綠色草坪的小廣場,森嚴的大門口也請了一個當地人做保安在看門。


    恰好廚房比較偏,陽台對著一扇長期緊鎖的鐵門,門是鏤空編花的,離廚房這排房子的距離最近。離正大門的距離最遠,守門人的眼光幾乎顧忌不到這邊來。也許那個男孩就這樣鑽了漏洞。


    羅曼小心翼翼地撿起地上的紙袋,隻見裏麵包著一個剝了皮的大柚子,已經被炸開了皮,露出如彎彎月牙兒的柚子肉瓣兒。


    她忍不住掰開一點清亮的柚子肉放進嘴裏,酸酸甜甜,水分滋潤,這種味道正是她所缺少的,而且貌似她還很喜歡吃。


    不一會兒樂大業提著一大袋食物走來,他拆開一盒比薩,細心地幫她切開。他的手指在陽光下顯得泛黃粗糙,帶著一股地下潮濕的黴味。很可能剛剛又去過某處同樣是考古愛好者的古堡地窖,搗鼓過什麽出土文物吧?


    一想到他這些天,天天和出土的古物打交道,羅曼就沒有了味口。


    她的淡然態度碰觸到樂大業的敏感神經,鏡片後他的眼眸跳躍著兩簌星星之火。每次接觸到他的眼光,羅曼總會滋生出一股深深的怯意。


    她連忙避開這個眼光,裝作喜歡吃的樣子,叉起一塊比薩塞到嘴裏。


    樂大業的眼光斜視到桌上清亮亮的柚子瓣,眼裏驀地騰起兩簇星星之火,刀叉“當啷”一聲,落到盤內,震得她雙肩一陣微顫。


    “這東西是從哪裏來的?”他挑起嘴角,努力地掛出一絲笑容,將柚子瓣握在手中。他的笑容,很漂浮,令人不可捉摸。


    “是……是一個陌生人扔過來的。”她支支吾吾地迴答。


    他突然雙目噴火,額頭青筋暴起,將一隻手放在了羅曼單薄的肩膀上,聲音高了八度:“我告訴你,不要隨便理睬這附近的人,聽說這附近不遠處有家精神病員,常常會有精神病人溜出來,這些人犯病了是會殺人的,你若不想找死就給我老實點!”


    她緊張地點頭,小心翼翼地唿吸,滿屋子都是惶惶不安的氣氛。


    ……


    半夜,羅曼被樓上一陣聲音驚醒,聲音忽而快三拍,忽而慢三拍,像是在敲擊什麽東西,又像是在踏步。旁邊的樂大業不見了身影,難道是他在樓上製造噪音?


    很快,樓梯方向傳來聲音,她連忙閉上眼睛裝睡。


    早上起來,羅曼對著衣櫥,才發現這些衣服全都不是她喜歡的風格,找來找去她選擇了一件綠色帶絲巾的長毛衣。穿戴整齊後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她隻知道自己沒有工作沒有愛好,是樂大業的全職太太。


    她想去頂樓的房間看看,因為樓上的晚上總會時不時發出有節奏的聲音,這令她十分的好奇。可是當她上到樓梯口時才發現——樓上的房門鎖了三道防護。


    她到處找鑰匙,一抬頭看到了樓梯口牆上掛著的落地婚紗照,老夫少妻站在一起的畫麵看起來毫不協調。但新郎的笑容是那樣的自得,新娘的笑容也陶醉和嬌羞,那雙漂亮的大眼睛裏滿是對未來幸福生活的憧憬。


    難道這就是我和他的婚紗照麽?


    羅曼觀看了很久,她確定這個眼光絕不是自己。她努力想象拍婚紗照時的情景,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印象。


    每次迴憶都會讓她費勁心力,在一陣眩暈中她跑到樓下廚房的陽台上透風,無意中又發現了那個神經兮兮男孩子的身影。


    男孩子一眼發現了她,正朝著她微笑,又揮了揮手,努了努嘴,然後手一揚,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隨著“嘭”地一聲響,一個包著東西的紙袋準確無誤地飛進了她的陽台。


    她緊張地拾起地上的紙袋,跑進了廚房,並關上了門。


    果然又是個大柚子!


    她無暇顧及這個大柚子,因為害怕樂大業迴來看見又要生氣,於是趕緊找東西來包住,扔進了垃圾桶裏。


    正要準備處理裝柚子的紙袋時,她卻意外地發現了裏麵的一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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