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連城集團投資部的經理安妮竟然是他安插在柳青青身邊的人。這麽些年來,柳青青這邊無論發生了什麽大事小事,幾乎都逃不過他阿森的眼,他還是像從前那樣,從未放棄過對柳青青的關懷和“掌握”。


    而安妮就是他重金下的眼線。


    隻是這種關懷和掌握顯得是那麽的無奈,他除了能及時掌握一些關於柳青青的近況外,他什麽都無濟於事,不過是給自己增加點安慰罷了。


    森哥從恍惚中清醒了過來,看了這個渾身上下充滿活力的女孩一樣,慢吞吞地說到:“森叔老了,讓你們年輕人去玩樂吧。”


    森哥此刻還沉浸在柳青青帶給她的沮喪情緒中,就像連安妮寶貝這樣性感惹火的女孩子都不再能引起他的興趣了,雖然他曾經也是那麽的渴望得到這些年輕的身體。


    “森叔,你並不老啊!森叔隻手打天下,並不是這麽服老的人呀!”安妮手裏握著高腳酒杯,酒杯裏是猩紅的酒,她扭著腰肢走到他麵前,將酒杯遞到他麵前說。


    “可現在不得不認老啊——該辦的事情都辦了,我還有什麽遺憾的呢——”森哥接過了酒杯,喝了一口說到。


    安妮上來摟著森哥的肩膀,說到:“森哥,你是個人物,真的。”


    “孩子話啊——”森哥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安妮的臉蛋,說到:“寶貝啊,其實森叔還挺知足的。想當年我一個人偷渡來香城,上無片瓦,下無立錐之地,口袋裏沒有半分錢……一手一足、吃苦、受氣,刀裏來雨裏去,二十幾年,擁有了今天的財產和地位。我風光過了,享受過了,也擔了常人不曾擔的風險。現在五十歲的人了,還能怎麽樣?知足常樂啊,就是現在死了,我也值了。”


    說著,森哥歎了口氣,說到:“唯一遺憾的是,這麽大歲數的人了,在普通人家已經是兒孫繞膝的年紀了,我卻隻是孤家寡人一個,哎——”


    “森叔,別說這麽泄氣的話了,你老人家也算是英雄一場——”安妮的眼淚快要出來了,她不再說下去了,而是從森哥身邊默默地走開,向著寬大的窗戶走去。


    夜色已經降臨,美麗的香城,霓虹閃爍,盡收眼底。她眼光朝著窗外,默默地歎了口氣。


    這時,門悄悄地開了,雷神走了進來,剛好安妮轉過身來,兩人目光對視了,幾秒鍾以後分開了。


    “就算是孤家寡人,也是森哥你一手造成的!”雷神麵帶譏諷地說。


    森哥瞬間意識到了什麽,伸手就往麵前的抽屜拉去——


    “不用了,裏麵的槍在我這裏。”雷神什麽時候手裏已經握著一隻手槍了,森哥一眼就瞄見是自己的隨身之物,平時出門戴在身上,今天就放進了辦公桌的抽屜裏。


    可什麽時候這把槍到了雷神手裏呢?


    他又順手按了抽屜邊的一個按鈕,這個按鈕是他坐在屁股下的大班椅下麵的一個隱秘電梯的開關,隻要一按這個按鈕,他便會和這把大班椅徐徐掉入一道隱秘的電梯,然後逃生。可是,他這一按,大班椅居然沒有動靜。


    完了!沒有退路了。


    他的背脊一片森寒。


    還能做什麽?垂死掙紮嗎?眼前這兩位很明顯是有備而來的!他,堂堂的龍騰集團老大森哥,就是失敗,也得保持老大的風度。


    “森叔,你的秘密電梯已經被我們控製了,你那個開關不起作用了。”安妮用盡量平靜的口吻說到。


    森哥知道,再做掙紮已經沒用了。


    這時的他反倒平靜了下來,緩緩地問到:“為——什——麽——”


    雷神冷冷一笑,說到:“讓我來告訴你為什麽吧——二十年前,你派人追殺阿勇和柳青青的女兒到了大陸,在一個城鄉結合地帶,你的殺手找到了阿勇,在那個漆黑的夜裏,阿勇抱著孩子和殺手來了一場殊死的搏鬥……


    阿勇抱著孩子,沒法與兩個殺手周旋,於是受了重傷,這時剛好有一名年輕的警察——這名年輕的警察送戰友迴鄉返迴經過了這裏看見了,便出手幫助阿勇,阿勇抱著孩子脫逃了,而這名年輕的警察卻不幸犧牲了——


    受了重傷的阿勇雖然暫時脫逃,但見自己無法再保護孩子,於是將小嬰兒藏到了路邊木料加工產的一堆廢材和刨木頭花裏,跑開了,結果還是被殺手追上了,在死活也不告之孩子去了哪裏的情況下被殺害了。


    那個小女嬰,因為身上沾滿了阿勇受傷的鮮血,在廢材堆裏引來了老鼠,老鼠將她的臉啃爛了。夜裏有人路過,聽到了嬰兒淒慘的哭聲,便大著膽子來到了廢材便,發現了小女嬰,於是將小女嬰抱走了。


    因為小女嬰的臉部受傷嚴重,在醫院裏醫好了後也毀容了,但那一對好心但貧困的夫婦卻並沒有拋棄她,而是含辛茹苦地將她撫養長大……隻可惜那對好心的夫婦後來相繼去世,那名女嬰一直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


    講到這,雷神的心特別的沉重——那名曾經的女嬰,他已經查明了,就是到現在一直杳無音訊的戚小籬。


    聽到這裏,龍森的嘴角抽了抽,臉上的表情有些怪異。


    “你知道嗎?不管你從前在香城都幹過什麽殺人的事,那時候的香城還未迴歸祖國,我們沒法追究。但是,你在祖國大陸犯下了命案,就是過了二十年,你一樣逃不脫法律的製裁!”


    說到這,雷神朝著門口揮了揮手,四名便衣警察威嚴地步了進來,其中兩名是大陸過來的。


    他們上來向森哥出示了逮捕證,其中一位大陸便衣警察掏出了手銬,對他說:“龍先生,為了龍騰集團的穩定,我們沒有穿警服,沒有驚動你的屬下,希望你好好地配合,我們會給你在屬下麵前留個麵子的。”


    森哥聽了,知道大勢已去,隻得乖乖地伸出了雙手,他什麽都沒有辯解,隻是緊緊閉著嘴唇。雖然他強裝著冷靜,但所有的人仍然看得出他的整個牙床都在震動,似乎在咬著牙死撐著。


    原來一代梟雄人物也有害怕的時候啊!


    雷神的臉上掠過一抹嘲諷的微笑。


    當他被警察帶著臨出門時,深深地看了安妮一眼。


    雷神見了,說到:“對不起,森哥,安妮是香城警署特別行動隊隊員,為了配合我們查案,在連城集團潛伏了兩年。對了——”雷神看了一眼森哥,說到:“你知道當年是誰偷偷幫助阿勇和小女嬰偷渡去大陸的嗎?”


    “誰?”森哥從喉嚨裏擠出一個字來。


    “你最信任的心腹助手——阿義。”


    森哥一聽,頓時如霜打的茄子一樣,整個人都焉了。他勉強笑了笑,故作平靜地說到:“你們稍等等,容我整理整理衣衫。”


    說著他用拷著雙腕的手,艱難地理了理頭發,牽了牽衣袖,然後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


    沒對!這笑容……


    雷神猛然意識到不妙之後,衝了上來時,隻看見森哥的嘴角已經淌出了一縷殷紅的血——原來他服毒自殺了,烈性毒藥就藏在他的一顆假牙裏,剛才他使勁磕破了假牙,讓毒藥散發了出來,然後吞服進了肚裏。


    “快,送醫院!”雷神驚唿。


    此刻森哥卻一把抓住了雷神的手臂,眼冒精光,艱難地說到:“幫我找到那女嬰……我要補償……”


    話還未說完,他便斷氣了。


    雷神從他臨終前的眼光裏看到了請求,看到了懺悔……他頓時被觸動了。


    一輛救護車鳴著警報駛進了香城龍騰大廈,在所有人的愕然中,醫院急救人員匆匆上了樓,然後一架擔架從董事長辦公室架走了一個人,誰都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事。


    從底層到頂層,幾乎所有的員工都在問:“發生了什麽事?”


    “是董事長嗎?”


    “董事長怎麽了?”


    為了不引起整個龍騰大廈的動亂,警方的便衣隻能匆匆鄭重地解釋了一句:“龍先生突發心髒病。”


    龍森沒有搶救過來,事實上他在救護車到來之前就死了。


    在龍騰集團的高層和龍森的家屬還未趕來之前,警方就已經與醫院方做好了溝通,醫院方於是對隨即趕來的龍騰高層和得知消息趕來的媒體記者宣告道——


    “龍先生心髒病突發,引發腦溢血死亡。”


    一時間,龍騰集團董事長去世的消息引爆了各媒體頭條。


    龍森的犯罪事實確鑿,他理應受到法律的嚴懲,但他本人已經去世,又念在他所創建的龍騰集團為z國的經濟繁榮做出過一定的貢獻,還積極投身到慈善事業,在z國甚至全世界都影響不小,最終在其家人的誠懇道歉和請求下,且在取得了雷神等受害家屬的同意下,公訴部門決定不對他進行公開的起訴。


    就在龍森的葬禮舉行完後的一天,龍騰集團龍森身前的禦用律師找到了雷神,給他看了一份龍森生前定下的遺囑。


    律師告訴他說:“龍森先生以他自己的名義建立了一個一千億的基金,此基金是留給當初被他派人追殺的那名失蹤女嬰的。還煩請遊先生能找到那名女嬰,如果現在她還活著的話,這一千億基金就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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