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絕對是酒吧最安靜的五分鍾,五分鍾後是雷鳴般的掌聲……誰也不能否定,這個戴著簡易白殼麵具的女選手就是絕對的天籟之聲。


    不過當戚小籬鼓足勇氣摘下麵具後,她的這副尊容令零點酒吧的工作人員大失所望,在她的苦苦爭取之下,零點酒吧最終還是簽下了她,不過他們提出讓戚小籬戴著麵具演唱,算是一種折中的辦法。


    沒想到這辦法還真不錯,大大地增加了歌手的神秘效果,戚小籬也終於可以旁若無人地在台上唱歌了。


    但是今天的事,像一場噩夢突然襲來,再一次將她推向了痛苦的深淵。


    戚小籬跌跌撞撞地迴到了出租屋,一剛打開門,就看見隔壁屋的那個猥瑣的男青年從屋裏鑽了出來,一隻手揉著眼睛扣著眼屎,一隻手伸進k襠裏撓著,他睡眼惺忪地瞄了戚小籬一眼,然後提著他的掉檔大睡褲一頭紮進了廁所。


    這是一套兩室一廳的房子,戚小籬有一半的使用權,另一半的使用權歸上廁所的那位男青年和她的小野貓女朋友。


    看起來是合租者,其實彼此間連話都懶得說的,戚小籬對他們的了解僅僅限於每晚不分早遲穿牆越屋的嘿咻聲,那女青年的叫聲和男青年的啪啪聲真可謂驚天地泣鬼神……所以戚小籬在心底喚他們為威哥和小野貓。


    據說這威哥和小野貓還是一對白領呢,怎麽白日裏衣冠楚楚的相公淑女,一脫了衣服便如此的驚世駭俗!


    一想到“威哥”二字,她總是會聯想到零點酒吧的吉他手威威,一想到威威,她就發笑——這名字與他本人也太大相徑庭了吧,個子不高不說,連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一副永遠處於半夢半醒之間的狀態。


    不過這時候她連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她一踏進自己的小屋,便將門關了個死,再把窗簾牢牢地拉嚴,然後一把扯掉大口罩,剛才那點屈辱加驚嚇的淚珠還委屈地躲在眼眶裏沒有離去。


    她衝到鏡子邊坐了下來。


    “你?你怕什麽?把你的相片帶上一張就辟邪了!”


    李經理的話還在耳邊縈繞……


    她使勁地甩了甩腦袋,用一雙在燈光下看起來蒼白的手死命地撓著頭發。


    這算什麽呢?這算什麽呢?她戚小籬來到這個世界上聽過的惡言諷語還少嗎?看過的白眼還少嗎?


    戚小籬啊戚小籬,為何你今晚就如此脆弱了呢?要不得啊,你怎麽可以有顆玻璃心呢?不能有!


    好吧,她甩了甩頭——都無所謂了!別人驚恐也罷,別人厭惡也罷,自己還不是死皮賴臉地活過來了,而且一活就是二十年。


    “嗬嗬嘿,還有什麽可怕的呢?”


    她對著鏡子甩著一頭烏黑的頭發,鏡子裏的人正在對著她發出可怖的微笑——


    這張臉,就因為這張臉,她一年四季都沒有進過理發店,也沒有留過短發。總是在頭發長到一定長度的時候,她自己便拿著剪刀,對著鏡子把這一頭秀發橫七豎八、東一縷西一縷地來修理。


    “又是該修理頭發的時候了。”


    她自言自語地說,然後從枕頭下摸出了一把亮噌噌的剪刀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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