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知後世曆史走向的穆函,此時心中泛起了滔天巨浪。穆函應對日軍發動九一八侵略的戰略布局,都是建立在後世曆史走勢的基礎之上,他認為九一八事變在發動之初,是日本關東軍少數激進勢力的逆襲,日本高層在見到豐碩的戰果後,才開始全麵興兵正式占領東北。


    而現在,日本關東軍一開始就深入謀劃,上下一心,全麵發力。這個平行時空的曆史到現在算是和後世產生了不小的偏差,雖然大體的軌跡還沒有發生重大變化,但是在很多過程和細節上卻發生了變數。


    選擇了就要承受,盡管在這個過程中可能並非完全出自自己的意願,可是既然走上了這條荊棘密布、艱難險阻的路,當然沒有沒有後退或是妥協的可能。


    晚飯過後,穆函迴到自己聯隊的辦公室,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擾後,開始了一個人的深思。


    現在日本關東軍準備全麵開戰,日本駐朝鮮軍也一開始就陳兵邊境隨時進發。一種從沒有過的壓力,讓穆函幾乎喘不過氣來。


    今天已經是9月8日,再有10天戰鬥就將打響。現在東北境內龍衛軍不過兩三萬人馬,況且幾乎沒有和正式強敵正規作戰的經驗。怎麽辦?自己的布局能起多大的作用?既定的戰略目的還能實現嗎?自己改如何破局?顯然再從熱河甚至西北調動兵馬是不可能的,沒有足夠的武器裝備,饒是龍衛軍戰力不凡,也擋不住日本的狂轟亂炸。何況一路上有東北軍的把守,他們對待外國列強,沒有膽識,但是麵對國內的勢力可是毫不含糊的!大軍能不能順利開進東北都是個未知數!


    穆函再次點燃了一支煙,狠狠得抽了幾口,然後就一直靜靜地坐著,兩眼出神地望著窗外。


    夜色漸濃,酷夏的熱意漸漸消退。一彎新月爬上山頭,如水的月光,散滿大地。


    久坐的穆函身子有些發硬,於是站起來伸伸胳膊,活動活動腿腳。片刻後,穆函索性打起了很長時間沒有練習的太極。


    隻見穆函迅速融入了太極的意境之中,周身上下完整統一,動則俱動,靜則俱靜,勁斷意不斷,牽引在上,運化在胸,儲蓄在腿,主宰在腰,蓄而後發。一套陳啟親自傳授的古武太極施展過後,穆函覺得心中平靜了許多。


    這時有月光透過窗戶,直接照射在穆函身上。正要收招的穆函,這時突然想起後世金大俠著作中的一段經典語句:他強任他強清風撫山崗,他橫由他橫明月照大江。


    “不論敵人如何強猛、如何兇惡,盡可當他是清風拂山,明月映江,雖能加於我身,卻不能有絲毫損傷。然則如何方能不損我身?他自狠來他自惡,我自一口真氣足。拂來逆往,借力打力!”穆函自言自語道,眼前靈光一閃,“有了!”


    穆函似乎豁然開朗一般,立即著手進行安排。


    “許劍飛、侯晨風,速來我辦公室!”穆函拿起了電話。


    很快,許劍飛、侯晨風同時奔了進來,他們也知道了現在的嚴峻形勢,因此沒有絲毫的耽擱。


    “侯晨風,你立即給臥龍山總部發電,內容如下:令北極熊和血玫瑰全體特戰隊員攜帶各式武器裝備,帶領1000名白俄士兵輕裝簡從,迅速潛入奉天待命!不得有誤!注:十萬火急!”穆函發出了第一道命令。


    “是!總指揮!”侯晨風顧不上敬禮,飛身直奔電訊室。


    “劍飛,你立即從全聯隊潛伏的龍衛軍中,挑選水性好的兄弟,越多越好!我有重要任務!同時你部全體特戰隊員,備足各式裝備和隨身所用,隨時待命準備戰鬥!”


    “是總指揮!”許劍飛也幾乎是飛奔出去。


    不多時,侯晨風從電訊室返迴,“總指揮,電報發出後,陳總參謀長迴電稱,北極熊和血玫瑰特戰隊以及1000名白俄士兵即刻連夜出發。不出兩日就能趕到。”


    “好!晨風,你在給孫峰發電,把此次日軍作戰情況詳細告之,並告訴他,原定作戰方案不變,全體官兵務必分發防毒麵具,具體作戰細節問題讓他酌情把握。如果兵工廠的武器設備不能全部運出,直接給我炸了,也不能留給日本人,但飛機場的所有武器裝備必須全部運出。同時讓他可采取任何方式,務必把兵工廠的所有技師、技工全部送往西北。”


    “是!”侯晨風又一次轉身離去。


    約莫10分鍾過後,許劍飛和侯晨風再次迴到穆函的辦公室。


    “總指揮,按照您的吩咐,我部所有特戰隊員準備完畢,隨時可以出發!”許劍飛匯報道。


    “總指揮,給孫師長發電完畢,同時他迴電,請您盡快返迴奉天主持大局!”侯晨風也長長的出了一口粗氣。


    “好,劍飛、晨風,旅城我就交給你們了,你部原來的作戰總體安排不變,現在需要完善的細節就是,你們17日夜給我把旅城給我攪個天翻地覆,動靜越大越好!我這裏給你們留下一道密令。記住一切以保存實力為根本,現在還不是我們和小鬼子硬拚對壘的時候,具體作戰計劃你們兩人商量著辦!我現在就迴奉天。”穆函神情凝重的說道。


    兩日後,羅斯莫夫帶領著北極熊特戰隊還有1000名經過龍衛軍訓練的白俄士兵,連同黃曉薇帶領的血玫瑰特戰隊,幾乎不分先後化妝打扮潛入了奉天。


    而迴到奉天的穆函也立即和孫峰等一幹人等一起商量新的對策。


    “孫兄,我們的計劃要有一些變動了!現在日本關東軍全麵發力,想一戰拿下東北,我們麵臨的局勢十分嚴峻啊!不知孫兄有何應對之策?”穆函滿含深意看著孫峰,問道。


    “總指揮,現在我龍衛軍在東北的全部力量不過三萬左右,從您親自掌握的情報來看,日本人這次先期投入的兵力就有一個師團,六個南滿鐵路守備大隊,以及從朝鮮開拔的一個旅團和一個空軍大隊,總計超過四萬人,而且其技術兵種的實力和經驗要在我軍之上,更何況還有無法準備統計的日本浪人、拓荒團等勢力。雖然一旦戰鬥打響,應該有一些有血性的東北軍會奮起反抗,但沒有統一的指揮,我擔心會被日軍各個擊破。所以這一仗還得靠我們自己!”孫峰並沒有絲毫的膽怯,反倒是日本人即將發動的全麵進攻,徹底激發了他隱藏許久的血性和豪情。


    雖然穆函十分看中孫峰的軍事素養和指揮才能,但他畢竟沒有和日本人正規部隊大兵團作戰的經驗,原本穆函擔心隻要孫峰露出膽怯,他就會直接指揮戰鬥。現在穆函見孫峰如此反應,心中放心了不少。


    “總指揮,在這種情況下,我個人認為,在既定戰略目的不變的前提下,我軍應當避其鋒芒,發揮我們地利、人和以及身處暗處的優勢,采取小股部隊沿途騷擾,集中優勢兵力重點打擊的方針,一口一口的吃掉日軍,等到所有物資設備運輸完畢,各種技術人才撤離之後,我們在金蟬脫殼。”


    “好!”穆函以前當真小瞧了這個時代的精英,沒想到孫峰在這種局麵下,居然想出的策略和自己破局的方式幾乎不謀而合,而且竟然有幾分太祖反圍剿的味道,這不禁讓穆函十分激動,當下他叫出聲來。“孫兄真是大才,你的計劃揚長避短、合情合理,我完全同意!”


    “總指揮過獎了,其實在拜讀了您留給我的一些書籍和資料之後,再加上自己也曾到龍山軍校學習,現在我感覺自己真的還有很多地方急需充實。否則恐怕會影響總指揮的大業呀!”


    “孫兄能保持一顆清醒的頭腦和謙虛謹慎的心態,我很滿意。但孫兄,一旦到了戰場上也需要指揮員的英武決斷,切不可優柔寡斷,處處畏首畏尾,如果那樣輕則失去先手,貽誤戰機,重則會給部隊帶來滅頂之災。因此隻要我們在充分考慮各種因素、分析可能出現的各種局麵之後,就按照既定的戰略目標,放手去做,即使敗了也心中無悔!我雖然年輕,但我絕不會專武獨斷,隻要有利於我軍的戰果,隻要有利於我軍的發展,你就大膽的去做,不必過多的考慮其他的人的感受,我絕對支持!”


    “是,謹遵總指揮號令,孫某定當竭盡全力,不負厚望!”孫峰見穆函如此表態,又這樣放權給自己,心中也是激動不已,而對穆函的敬重愈發深重。


    “總指揮,我有個想法,不知您意下如何?”孫峰停頓了片刻恭敬的想穆函說道。


    “孫兄,我剛說完,我們龍衛軍不搞一言堂,大家不管有什麽想法都可以提!”穆函微微揮手,眼中充滿的鼓勵和真誠!


    “總指揮,我想發出飛熊令!” 孫峰這時一臉的激動。


    “飛熊令?”穆函有些迷惑。


    “什麽?飛熊令?”這時蕭然突然站起身,臉色一變。


    穆函見蕭然如此反應,眼睛盯著他。


    蕭然見狀,並沒有立即向穆函解釋,而是目光對準了孫峰。


    孫峰對著蕭然點了點頭。


    蕭然這才想穆函說道:“總指揮,您還記得旅城事件嗎?”


    “哦!當然記得!這件事情之後,我不是還被整個東北黑道稱為什麽總炮頭嗎?”穆函不緊不慢的說道,眼中漸漸有了一絲明悟。


    “不錯!總指揮您在東北黑道戰力榜上排名第一,被各家山寨尊為總炮頭,而黑道戰力榜排名第二的就是孫師長。在這個排行榜上,除了您沒有正式的名號之外,其他人等都有自己的稱號,每個人也都有各自傳令江湖同道的令符。這個令符是身份地位的象征,在不違背江湖道義的情況下,可以要求其他同道提供幫助。不過,除非到了事關自己山寨和個人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誰也不會輕易發出的。因為此令一處,除非是生死對頭,其他人會盡可能的向發令人提供最大的幫助。但是這個人情太重了,事後發令人不但要感謝提供幫助的任何一家山寨和個人,以後遇到同樣的情況,你也得全力以赴的幫助別人。這是東北黑道曆代各家山寨主事人共同製定的規矩。孫師長號稱“狂熊”,這飛熊令就是他的獨家令符。”蕭然一口氣解釋道。


    聽聞此言,穆函感動了,原來這是孫峰為了龍衛軍打好這一仗,竟然不惜自己的江湖聲望和承擔巨大的人情,借助江湖勢力。


    “孫兄的大義,穆函心領了,最初我製定作戰方案的時候,沒有考慮到關東軍會全麵發力,這是我的失職。孫兄大可不必如此。我之所以讓大家幫空兵工廠和張少帥的家底,是不想它們落在日本人的手裏,成為日軍繼續發動侵略戰爭的助力。眼前我們麵臨的形勢雖然嚴峻,但我們龍衛軍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守不住我們可以選擇戰略撤退,實在不行我們還可以放棄運輸任務。”穆函動容地說道。


    “總指揮,其實我想發出飛熊令,也是考慮了很久的。從我個人來講,東北是我的根,這有我的家人、父老鄉親,有我最美好的人生迴憶。現在東瀛倭寇興兵來犯,堂堂七尺男兒,怎容小鬼子如此囂張?有了總指揮給我提供的更加廣闊舞台,不狠狠的教訓一下日本人,怎麽對得起生我養我的這片土地?”孫峰有些激動的說道,“從戰役角度來講,我發出飛熊令,一方麵是想借助江湖朋友的力量給小鬼子下絆子,以支援龍衛軍作戰。另一方麵,孫某也想看看,大敵當前,東北有多少有血性的漢子?有多少軟骨頭?有多少不顧民族大義喪失氣節的敗類?”


    “啪!啪!啪!”孫峰此言一出,場中所有都自發的鼓起了掌。


    “好!孫兄如此安排,煞費苦心!不知孫兄可否在飛熊令上加上我?此令由有我二人共同發出,怎麽說我也是東北黑道總炮頭,我也想看看東北黑道的朋友能否給我幾分薄麵。以後的事情我們二人共同承擔。”穆函滿含深意地說道。


    “總指揮,當然可以,雖然你沒有亮出正式的名號,但你聲望在那擺著!”孫峰說道,“尤德林,立即按照總指揮的交待,發出總指揮和我共同署名的飛熊令。告訴各家山寨兩日後,我們摩天嶺聚首。”


    “是總指揮!師長!”尤德林朝穆、孫二人異常恭敬的敬禮後,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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