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歌舞升平。遲來的秋宴似乎更加的和諧奢靡。


    秦雲舒端著酒杯,時不時的看向蘇衡身邊的人。女子微微垂著眸子,自斟自酌。


    “齊北,她真的是錦夜麽?”秦雲舒看了良久,終於問道。


    齊北原本很確定的,現在竟然有些支支吾吾了起來。明明是,卻又感覺哪裏不一樣了。


    “你也覺得而不像是不是。”雲舒見他遲疑,微微蹙眉,“我就說不是,她連看都沒多看我一眼。”似乎是在生氣。


    齊北無奈道:“錦夜的定力比皇上好。謦”


    秦雲舒白了他一眼,繼續鬱悶的喝酒。絲竹聲聲,忽而聽見蘇衡說道:“今次秋宴,廖愛卿沒有趕得及迴來,但是孤相信大家已經都知道了,廖卿這次是立了大功了。”


    眾人紛紛舉杯道:“臣等恭喜陛下,徹底鏟除叛~亂。”


    蘇衡含笑,淺飲一杯。


    有個老頭兒站起身笑道:“陛下左有廖丞相披荊斬棘,保駕護航。右有巫丞相指點江山,容色傾城,實乃我東傲之福,蒼生之福啊。”


    秦雲舒不屑的白了那老頭兒一眼,心說這人怎麽比王遠還會拍馬屁。


    “孤得廖卿確實是黎民之福,得巫卿是孤之福。”蘇衡的眼裏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著一旁的巫錦絮。


    “色胚。”秦雲舒火冒三丈,齊北也不由得緊張了起來。聽見身邊的巫星悠悠道:“聽說前些日子,右丞相去了戴地,可是陛下想連戴地也收了。”悠悠一句,聽不出情緒。


    眾人不由得抽了一口冷氣,不知道雲嵐的過國師意欲何為。


    蘇衡看著巫星,剛要說話,就聽見錦絮清冽的聲音響起:“蕭弼這個逆臣意欲跟戴親王為難,錦絮是帶陛下去安撫戴親王的。”


    巫星心中微微一愣,抬頭認真的看著女子,想從她的臉上看出點什麽,可是什麽也沒有。


    多年不見,巫錦絮在他眼中變得太多了。這種變化不僅僅的外表的,而是從眼底透出來的。如果說秦雲舒的變化是因為時光的沉澱,那巫錦絮的變化就不僅僅是如此了。


    巫星從她的眼裏看見了——陌生。


    聽說秦雲舒才在戴地跟她秘密見過,不知他當時看見的是否是這樣的她。


    蘇衡見巫星一臉沉默的看著巫錦絮,也不理會,轉而看向蘇子昭:“子昭,一切可還順利。”


    戴親王起身道:“迴陛下,多虧了有丞相大人在,諸多麻煩都化險為夷了。”


    蘇衡聞言眉心微微一動,聽見蘇子文說道:“皇兄可不知道了,我們才到禺州霍家二小姐就被人刺傷了,第二天又有人追殺臣弟和丞相大人,好不熱鬧啊。”


    秦雲舒聞言手心微微一緊,這些錦絮從未跟他說過。


    南宮婉茹握著杯子的手微微一顫,強自鎮定道:“看來這蕭弼真是卑鄙呢,明知道陛下看重右丞相還如此不識趣。”


    蘇衡的眸子深了深,看了一眼身邊的女子,自她迴來,他還沒來得及問她。


    “都過去了。”巫錦絮淡淡道,“微臣無恙。”


    蘇衡一言不發的握住了她的手,瞬間刺痛了秦雲舒的眼,手心一緊差點兒跳起來。巫星及時按住了他的手臂。


    秦雲舒一愣,側頭看著他,深深蹙眉。耳邊忽聞南宮婉茹溫婉的笑道:“陛下,今日群宴,臣妾有一不情之請,還請陛下成全。”


    “說。”蘇衡甚至都沒有看向她。


    南宮婉茹看著男子的側臉,心如刀絞,卻依舊含笑起身,盈盈一拜:“臣妾跟右丞相投緣的很,想跟大人義結金蘭,還請陛下成全。”


    蘇衡微微挑眉,嘴角含笑。


    眾人一愣,不禁低語議論紛紛。


    巫錦夜也不禁微微蹙眉,疑惑的看著南宮婉茹。如果她沒有記錯,皇後一路上對她三番四次的暗下殺手,此刻為何突然要跟她義結金蘭。


    “既然皇後有意……”蘇衡微微沉吟看向錦絮,“巫卿的意思呢。”


    巫錦絮看向蘇衡,正想要婉轉拒絕。卻南宮婉茹說道:“臣妾私心想著,能有右丞相這樣的妹妹閑來陪伴,還請丞相大人不要拒絕,不然本宮可要傷心呢。”說的真切。


    巫錦絮看著她,似乎想把她看透,可是……她看不透。


    “既然皇後娘娘如此垂愛,錦絮自當恭敬不如從命。”巫錦絮緩聲說道,卻不知為何,蘇衡握著自己的手微微一緊。


    心,也不由自主的微微一動。


    南宮婉茹的眼神頃刻間變得四散迷離,隻能微微垂首,抑製著喉間的哽咽,說道:“妹妹果真心疼姐姐。”


    “好,甚好。”蘇衡揚眉一笑,宣布道,“孤即刻下旨,皇後與巫卿義結金蘭,群臣作證。”


    巫錦絮悄然抽了手,起身盈盈一拜:“謝陛下,謝姐姐。”


    “妹妹客氣了,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心碎成殤。聽見群臣恭


    賀,一聲聲讓她無處可逃。


    “陛下,既然已經是一家人……”手心漸漸握緊,正要開口便聽見忽然有人笑道:“臣妹姍姍來遲,還望陛下恕罪。”語氣張揚,卻有說不出的從容氣度。


    眾人驀然一驚,紛紛看去,隻見一緋衣女子匆匆而來,夜風吹著她的廣袖裙裾,華麗而張揚。


    “玉公主!”


    有人驚了一聲,隨即便看見原本懶懶坐著的蘇子文忽然跳了起來,一臉驚悚的看著來人:“你……你怎麽來了!”


    巫錦絮站在公堂之上,看著緋衣女子張揚的眉眼,淺淺一笑:果真跟蘇子文一模一樣。


    不錯,來人正是蘇子文的雙胞胎姐姐,玉公主——蘇子玉,也是慶地真正意義上的主人。


    女子一雙鳳眼含笑,微微揚了揚廣袖道:“我來自然是為了你的終身大事了。”


    蘇子文立馬就察覺到了什麽,連忙道:“姐姐你就別操心我了。”說著使了使眼色。


    蘇子玉怎麽會不知道自己弟弟的心思,可是她才不理會,抬頭看著高高在上的蘇衡:“皇帝哥哥,別來無恙啊。”


    “玉妹妹也越發的光彩照人了。”蘇衡不禁笑道,“你是說子文終於是想成家了?”


    “正是。”蘇子玉說著看向巫錦絮,“看來右丞相剛剛成了皇後嫂嫂的義妹。”


    “正是。”


    “那正好,親上加親。”蘇子玉說著就一抬手,隻見一群下人抬了各種禮物就浩浩蕩蕩的進來了,上麵無一不紮著大紅的綢緞花朵。


    蘇子文見狀,不由得抽了抽唇角,差點兒就此厥過去。


    蘇衡心中隱隱的感覺到了什麽,微微挑眉:“這是……”


    “這是臣妹的聘禮。”蘇子玉說著伸手指著巫錦絮的鼻尖,“臣妹代慶地百姓,代愚弟子文,正式向巫錦絮下聘,請皇兄賜婚,將她嫁給子文為慶王妃!”


    眾人皆是一驚。


    南宮婉茹站在那裏,看了看蘇子玉,有看了看巫錦絮,最後連看蘇衡的勇氣都沒有了,心中亂成了一團。


    這算什麽!


    秦雲舒坐在那裏也是懵了,要不是巫星有先見之明依舊按著他的手臂,他一定已經起身過去把這個胡言亂語的女人給打殘了。


    蘇衡眸子微微一沉,看著蘇子玉,良久,沉吟道:“玉妹妹,你是當真?”


    “自然當真。”蘇子玉依舊笑的燦爛,看著巫錦絮,“我家弟弟看重你,而且隻看重你,你可答應?”


    蘇子文揉了揉腦仁兒,自己怎麽會有這樣的姐姐。可是……


    紅衣公子下意識的看向站在上麵的巫錦絮,女子隻是一言不發的看著蘇子玉,不知在想什麽,臉上甚至都沒有什麽表情。


    底下議論紛紛,原以為陛下這是要納妃的節奏,怎麽愛妃忽然就要變成弟媳了……這個蘇子玉自小就是闖禍精,可是偏偏邪門了。先帝不喜愛皇後,連通著不喜愛與皇後交好的宸妃母子,可是偏偏喜愛這個公主。


    而當今陛下可以說對任何兄弟都心存芥蒂,也偏偏喜歡這個妹妹。


    有的時候啊,還是命好不好的問題。


    “子文,你什麽意思。”蘇衡終於問道。


    蘇子文看了看皇帝,又看了看自家姐姐,忽然笑了,俯身道:“皇兄,我何時敢違逆過皇姐。”言下之意是蘇子玉說什麽就是什麽了。


    巫錦絮站在一旁,果真是,不需要問她的意見。胸口,忽然一陣翻湧,隱隱作痛。


    就在蘇衡沉吟,皇後不語的時候。巫星忽然起身道:“既然有人開口了,我想我也該為雲嵐爭取一下。”


    眾人又是一愣。秦雲舒也是一臉不解的看向身邊的人。


    隻見男子一身雪白的長袍,站在那裏仿若仙人:“此次在下受右丞相所邀前來,想與貴國化幹戈為玉帛。”說著看向蘇子玉,“借用公主的一句話,在下也想親上加親。”


    眾人已經預感到了他要說什麽,都不由地倒抽了一口涼氣。


    果真,聽見巫星說道:“在下就此替雲嵐陛下向巫丞相提親,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說著不經意的看向蘇衡,顯然最後一句是衝著他去的。


    男子的手心不由得一緊。


    “陛下應當知道,丞相本就是我巫家的人,所以貴國所謂的巫女不外嫁,在雲嵐是說不通的。”巫星胸有成竹,“既然陛下希望兩國交好,那麽聯姻自然是最好不過的選擇。”


    蘇衡蹙眉看著他。


    蘇子玉見半路殺出個陳咬金,不由得橫眉道:“你這是橫刀奪愛。”


    “公主此言差矣,在下說了,隻是今日替我家陛下爭取一下,真正做主的,是丞相大人。”巫星總是含著溫文爾雅的笑容,一臉的篤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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