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府,葉熊隻是皮外傷,思南給他上了金瘡藥包紮了一下便好了。麻煩是兩人都濕透了,葉熊怕思南著涼,還叫人打了熱水給她泡了泡。


    外麵的雨還在下,飄進窗欞帶著深秋冰涼的濕意。男子坐在窗前,想著此刻教場的比試已經開始了。


    “你這樣站著,不知道的還以為窗戶關著呢。”女子略帶調皮的聲音響起犬。


    “這樣說我……”葉熊迴頭,微微一愣。


    隻見思南穿著阿寶找來的衣服,略大,鬆鬆垮垮的不成樣子,濕漉漉的長發披散下來,整個人都水靈靈的。


    “怎麽了。”思南見他如此,不滿的嘟嘴,手裏的毛巾還在不停的擦著頭發,“這衣服太大,我也沒有辦法。”


    葉熊見狀,含笑起身:“我來。”說著寬大的手掌輕柔的攏了攏女子的衣襟,再鬆了鬆她的要帶,重新係好。


    這樣一來果真好多了,可是衣領太大,還是露出了女子白皙的脖子和鎖骨。


    葉熊一時有些尷尬,連忙撇開眼睛:“等你的額衣服幹了,再換迴去吧。踺”


    思南吐了吐舌頭,伸手拉著自己的衣領。兩人才發覺,彼此靠的如此近。


    葉熊撓撓頭,趕緊轉到思南身後:“我幫你吧。”說著就接過了她手裏的毛巾,細細的給她擦頭發。


    女子不禁笑道:“謝謝你,大熊。”


    “小事而已。”


    思南看著外麵的雨,想起雨中官靈倔強的樣子,還有她手中的峨眉刺,雖然是情急之舉,但是她眼中據不服輸的情緒卻是真實的。


    “郡主她……好像真的很喜歡齊北。”


    葉熊的手心微微一頓,繼續擦頭發,寬大的手心如此的溫柔:“錦夜公子是不會讓他們在一起的。倒是你……”


    “我?”


    “你到底是怎麽了。”


    “我沒事啊,我能怎麽了。”有些心虛。


    葉熊擠了擠毛巾,又細細的擦著柔軟的青絲:“這次迴來,你怎麽怪怪的,尤其的跟齊北,你們兩人還沒說上幾句話吧。”男子想了想,“你在躲著他?”


    “我……我躲他做什麽!”思南的聲音不自覺的就高了,猛一迴頭,扯到了頭發,“痛……”


    葉熊趕緊鬆手:“你這麽激動做什麽,我就是隨便問問。”


    思南瞪著他,重新站好指了指自己的頭:“好好擦。”


    葉熊默默的繼續,聽見女子說道:“上次公子受傷就是因為我……是我為了他……背叛了公子。”聲音越來越小。


    男子一愣:“所以你決定疏遠齊北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看見他就會想起公子血淋淋的樣子,這次迴去……我都沒臉告訴我爹這件事,他要了是知道非把我打個半死。”


    葉熊微微垂著眼睛:“你可想好了,要是真的放棄他,為什麽今天還要那麽拚命。”


    “我就是氣不過啊。”腦海中忽然劃過齊北的臉,“什麽就婚約了,怎麽就婚約了,那個郡主哪兒跑出來的啊。”


    “你是不是想說先來後到?”


    思南咬牙,迴頭瞪了葉熊一眼,不說話了。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敲打著兩人紛繁複雜的心。良久,聽見思南小聲道:“吶,大熊。”


    “嗯。”


    “你之前說你喜歡我。”


    男子一愣,看著她的背影,點頭:“嗯。”


    女子忽然轉身,仰頭看他:“那你能不能告訴我,為什麽你喜歡我,還能看著我去喜歡別人?”無比認真的樣子。


    葉熊看著她,不禁伸手撫著她的臉頰,無奈一笑:“我不知道,我隻是覺得,隻要你開心就好。”


    “可是我現在不開心,我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他,還有那個郡主。”思南微微低頭,“我也想看著他開心就好,可是我做不到。”


    葉熊看她惹人憐愛的樣子,忽然脫口而出:“要不要試著跟我在一起。”說完自己也愣了,趕緊收迴手,“我……我是說……我……”


    思南見他局促的樣子“撲哧”就笑了:“你真會哄我開心。”


    “嗬嗬……”男子撓撓頭,見她如此也就釋然了:隻要你開心就好。


    窗外,雨漸漸的小了。聽見思南鼓勵自己:“算了,我隻要做好自己的事情,那些勞什子的事情就讓老天爺去想吧。”說著仰臉看著葉熊,燦爛一笑:“大熊,你真好。”


    葉熊看著她的笑臉,看來自己是注定無法跟她計較什麽了:“隻要你開心就好。”兩人相視一笑。


    他們沒有發覺,有人匆匆而來,卻在門口暮然止步。因為那句“你真好”躊躇不前。


    初冬的夜晚來的特別早,陰濕的空氣夾雜著冷風,讓呆在樹上的人並不舒服。


    黑衣人縮了縮肩膀,等待著打牢獄卒交~班的時間。可是腦海裏妹妹想起那個男人討厭的臉,就會不由得想拔刀


    。


    思南撇撇嘴,忽然感覺有一道目光往自己這邊掃了過來,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片刻後抬頭張望,隻覺得遠處有人影移動,夜色太暗看不真切。


    微微蹙眉:難道還有別人?


    正出神呢,耳邊聽聞一聲輕哨,那是刑部打牢侍衛換崗的哨聲。思南收神,帶好麵巾,看準時機就衝進了夜色。


    思南輕巧的落在屋簷上,張望片刻。見沒有動靜,於是決定先去找人,轉身便朝著關押不刃的牢房去。


    刑部大牢裏,不刃已經睡下,雖說是睡著卻依舊是坐著的。從小就作為殺手的他,即便是在最寧靜的夜裏,他也沒辦法讓自己完全入睡。


    忽然,男子睜開了那雙狹長的眸子,漆黑的夜裏猶如狼一般。敏銳的嗅覺讓他知道,有客人來了。


    一個嬌小的黑影落在了不刃的牢房前,左看右看了一會兒,然後很是輕鬆的弄壞了鎖。黑巾之下一臉的鄙夷:這獄也太好劫了吧……


    不刃見那黑衣人開了門,瞬間就上前掐住了他的脖子:“你是何人。”


    思南瞬間出手,手中的短劍一下就被不刃認了出來,鬆開手:“是你。”


    “是我。”思南揉著脖子,扯下了麵巾,“公子讓我救你出去。”


    “不用。”不刃轉身又坐了迴去,“請她以後不要再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思南聞言很是惱怒:“你有沒有搞錯啊,我現在是冒著生命危險來救你啊,忍著沒捅死你就不錯了。”說真上前就拉著男子的胳膊,“我不管,公子說了讓你出去,你就得出去。”


    不刃眯著眸子看著拉著自己的手,微微蹙眉:“鬆開。”


    思南不理他,自顧自道:“公子說你還有仇要報,就算你看破紅塵不想報仇了,天下之大在哪兒不是待著,這刑部打牢真不是人待的地方。”


    不刃腳下忽然一頓,任由思南怎麽用力也拽不動。女子迴頭剛要罵,就見對方忽然用力,一把就把她拽到了身邊。


    “你……”思南正要發作,就覺出了不對勁,順著男子的目光看出去。牢房的門口忽然多出了三四個人,而她原本站的地方多出了一枚飛刀。


    他救了我?思南迴過頭看著那幾個不速之客,低聲道:“果真有別人。”


    不刃不語。


    那些黑衣人看見不刃身邊的思南也是一愣,沉聲道:“你是什麽人。”


    “你們又是什麽人。”思南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隻見那幾人交換了下眼神,然後就攻了過來。


    “把人帶走。”


    思南見有兩人直接朝著自己就砍了過來,拔劍相迎。一旁的不刃沒有要幫忙的意思,已經被另外兩人拉出了牢房。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哼,他的命我們主子收了。”


    思南一驚:“你們要殺他!那可不行……”說著淩厲的打倒了麵前兩人,直奔著不刃去了。


    另外兩人見狀,紛紛過來抵擋,一時間三人拚死糾纏在一起。不刃站在一旁冷冷的看著。思南以一敵二還行,可是之前被她打倒的兩人又爬了起來。


    夜色中的打牢一時間變得格外熱鬧。終於驚動了其它牢房的犯人,於是聽見此起彼伏的聲音。


    “有人劫獄啦……劫獄啦!”


    “大人,大人!”


    還伴隨著各種東西敲擊牢門的聲音,已經這樣了,獄卒再不出現也太不像話了吧。


    “什麽人劫獄!”獄卒終於遠遠的發話,估計心裏還嘀咕著太子的人也太不會辦事了。


    思南見狀,小臉都垮了,反手就砍倒了一人,可是後背也中了一刀,輕忽一聲。


    不刃的眉頭微微一動。


    “你快走呀,再不走就走不了了。”思南不顧傷勢,催促著他。


    那四個黑衣人見獄卒來了,下了決心,先殺思南,於是招招致命。思南一下變得吃力起來。終於,黑衣人袖下的短劍猛然的靠近了思南的命脈……


    隻在一瞬間,那黑衣人被人一刀斃命。思南一愣,眼看著被人兩撥人夾擊,正要迴頭去找不刃,就忽然覺得身子一輕,被人帶上了屋頂。


    男子低沉的聲音響起:“你走吧。”然後就消失在了夜色裏。


    底下一片雜亂,夜風中,思南捂著受傷的肩膀,抱怨道:“你早這樣不就好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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