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究,秦雲舒哪兒也沒去成。隻因為葉熊及時趕到,勸了準備好一切次日啟程。


    可是第二天早朝後,秦雲舒就沒能出得了皇宮。秦穆以“商議朝政”為由,把他軟禁在了東宮。


    “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秦雲舒看著緊閉的宮門,狠狠的踢了一腳,然後就疼的齜牙咧嘴的。


    “你們這幫***才,放本宮出去!”


    “信不信本宮砍了你們!犬”


    “聽到沒有,***才!”


    外麵的宮人聽著裏麵的嚎叫,縮了縮脖子,默默的站著踺。


    秦雲舒喊了大半天也沒人理,索性坐在了地上,毫無形象。


    “該死的,一定是葉熊告的密,就知道他不是什麽好東西。”男子惱怒的自言自語,心中又是焦慮又是擔憂的。


    “錦夜……你在哪裏……”頹然埋首在膝間,有多少年了,他再一次感到如此的無助。


    不知道過了多久,宮門“吱呀”一聲開了,雲舒一愣,起身埋著頭就往外衝,毫無意外的撞上了一個結實的胸膛。


    “讓開!”男子掙紮著,“你究竟是哪邊的。”


    葉熊微微蹙眉,沉聲道:“皇上傳殿下過去。”


    秦雲舒一愣:“哼!”甩袖而去。


    長樂宮,秦穆坐在樹蔭下,看著麵前的棋盤發呆,似乎連雲舒走到了跟前都不知道。


    “放我出去。”


    “你先坐下。”皇帝看了兒子一眼,“看看這盤棋。”


    秦雲舒沒有坐下,看了棋盤一眼,微微一愣:“這是錦夜的棋。”


    “嗯。”


    “父皇輸了。”


    秦穆抿了抿唇角:“嗯。”


    秦雲舒一下又想起了青衣公子獨自坐在園子裏下棋的模樣,她安靜的側臉從來都沒有因為什麽改變過。


    手心一緊:“我要去找錦夜。”


    “朕知道。”秦穆抬頭看著兒子,“可是你不能去。”


    “為什麽。”


    “朕不能拿你冒險。”


    “可是你當初不也是獨自去東傲找的錦夜麽!”


    帝王微微斂目:“那不一樣。”說著無奈一歎,“且不說如今的西蜀寧可失去朕也不能失去你,退一萬步講,孤錦夜已經完成了她的任務。”


    “什麽任務!兒臣不要聽過這些,父皇難道真的隻把錦夜當做謀士麽!難道就一點兒私心也沒有麽!”


    微微蹙眉:“她是被廖月帶走的。”


    “她受傷了……”男子有些哽咽,卻還是忍住了,“我要去找她,要知道她的安危。”說完轉身就走。


    “站住。”聲音不大,卻極具威嚴。


    秦雲舒咬牙,並沒有停下。


    “給朕攔住他。”


    一群黑衣人瞬間落在了秦雲舒的身邊,太子殿下見狀冷冷一笑:“這就是傳說中的暗衛?”


    “舒兒。”有些無奈。


    “為什麽錦夜有危險的時候你們沒有出現!”


    ……


    暗衛一齊跪下:“殿下恕罪。”


    秦雲舒迴頭看著自己的父皇:“如果沒有錦夜,本宮還是那個渾渾噩噩的太子,不知道江山為何物,不知道皇位有多重,更加不知道父皇的苦心。”


    秦穆沉默。


    “如果沒有錦夜,本宮不知道什麽叫牽掛,不知道為什麽要去努力。父皇,兒臣喜歡錦夜……”


    秦穆深深一愣:“如此看來,她這樣走了或許是件好事……咳咳……”臉色微白。


    雲舒聞言深深蹙眉,聽見秦穆說道:“無論如何你們是不能在一起的,舒兒,做好你的太子,她也會理解的。”


    “我不要!”秦雲舒說著就要衝出去,暗衛見狀連忙攔了上去,眼看就要動起手來。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忽然衝了進來,擋在了秦雲舒的麵前。


    “誰也不能動太子。”葉熊手中的長劍一橫,聽見秦雲舒說道:“你果真還是幫著本宮的。”


    “沒有錦夜公子就沒有今天的葉熊。”葉熊說著看向秦穆,“還請皇上不要為難殿下了。”


    秦穆擺了擺手,暗衛剛要動手就聽見葉熊急切道:“思南已經迴去了。”


    “什麽?”秦雲舒不可置信的看著他,“誰讓她走的!”


    “她知道齊北沒有生命危險了,擔心錦夜公子,就收拾了匆匆上路了。”葉熊微微蹙眉,“思南也知道皇上是不會放殿下去的,殿下……”


    “你怎麽能讓她走了!”秦雲舒揪住他的衣襟,思南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殿下,思南讓我問殿下,如果錦夜公子還在,會讚成您去麽。”


    “你們這是廢話!”秦雲舒甩開手,頹然道,“她要是還在……她要是還在我身邊,我哪兒也不去……”哪兒也不去。


    “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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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穆悄然撤下了暗衛。


    “思南說,她快馬加鞭迴去,一有錦夜的消息就飛鴿過來。”葉熊緊了緊手心,“請殿下三思。”


    那一日的陽光很曬,曬的雲舒頭昏眼花,曬得他看不清一切,看不清方向。


    沒有了思南,秦雲舒哪裏也去不了,秦穆放心的讓兒子迴府去了。


    接下來的日子,雲舒哪裏都沒有去。隻是待在朝夕閣,看著空蕩蕩的屋子,發呆。


    齊府。


    齊北的傷勢好轉,已經能下床走動了,可是天氣漸漸炎熱,大夫囑咐了不要太多走動,以免出汗了對傷口不好。


    “雲舒還是那樣麽。”


    “嗯,不怎麽說話,也不聽別人勸,隻是每日的奏折卻很認真的看。”


    “以前都是錦夜陪他看奏章的。”


    葉熊無奈的搖搖頭:“從不知道他也有這樣的時候。”


    “他很小的時候就是這樣。”齊北無奈一歎,“先皇後去的早,去世的時候對雲舒的打擊很大,後來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是這樣,沉默寡言。”


    葉熊不語。


    “他不願意做這個太子,他覺得就是因為母妃是皇後才會早逝,他很固執,所以放任了自己這麽多年。”齊北想起了第一次見錦夜的模樣,“說實話,當初皇上告訴我錦夜是個姑娘,告訴我她能幫雲舒,我真的不相信,因為我太了解雲舒了。”


    “可是她做到了。”


    “真的已經做到了麽?”齊北搖頭,“太子還是太子,江山還不在他的手裏。況且現在他這個樣子,我們誰也不知道他還能堅持多久。”


    葉熊聞言,滿滿的擔憂。


    “公子。”隨從匆匆進來,“小姐想進來瞧瞧公子。”


    齊北蹙眉:“告訴她,我休息了。”


    “這……是。”隨從猶豫了一下,還是轉身出去了。


    “你跟齊嫣……”


    齊北冷冷一笑:“這世上最痛的事情就是被最輕的人狠刺一刀。”男子抬頭,滿眼的失望,“她的那一刀已經斷送了我們之間的兄妹情誼。”


    齊嫣那晚刺了齊北,這件事隻有葉熊知道,錦夜他們來不及知道真相就匆匆離開了,而齊北的守口如瓶是對齊嫣最後的包容。


    “葉熊,能請你幫我個忙麽。”齊北忽然說道。


    “請講。”


    “查一下霍家,東傲的霍家。”


    “東傲?”葉熊不解,“東傲那麽大,霍姓並不特殊,恐怕不好著手。”


    “那就查最大的家族。”齊北看著他,目光灼灼,“那晚我依稀聽到錦夜說,思南姓霍。”


    葉熊聞言,手心驀然一緊:“思南?”


    “嗯。”


    “查到思南就能查到錦夜,這件事暫時先不要告訴雲舒。”齊北深深蹙眉,“他現在已經經不起其他了。”


    葉熊點頭:“我知道了。”


    夏天的雷雨總是叫人猝不及防,秦雲舒站在朝夕閣的庭院裏,撐傘看著青翠欲滴的景色,一言不發。


    他的記憶很好,錦夜說他可以過目不忘很厲害,可是為什麽……


    “我快要記不清你的樣子了……”


    阿平站在他身後,聽見他的自言自語,靈光一現:“不如殿下去作畫吧。”


    “畫什麽。”


    “錦夜公子啊,把殿下記得的畫出來,這樣就不會忘記了啊。”如果他也可以去畫一個人,該多好。


    秦雲舒眼睛一亮:“好主意,準備筆墨。”


    “是。”


    朝夕閣下雨的時節,男子總算能靜下心來,隻為專注她的模樣。


    看著女子一襲青衣,躍然紙上,安靜的側臉不知在想些什麽,秦雲舒忽然鼻子一酸,已經兩個月了。


    “我好想你……”


    炎熱的夏季,他一個人走過,錦夜依舊音信全無。


    盛夏的消弭之際,葉熊帶著一個連他自己都不確定的消息來到了齊府。


    “我隻查到了這些。”


    齊北看著那些得來不易的資料,漸漸蹙眉:“西蜀將軍,霍蜀良,十八年前跟夫人銷聲匿跡……有無子女並不可知……”手中的信箋緩緩落下。


    齊北一個踉蹌跌坐下來:終究,連思南也消失了蹤跡,無處可尋了。


    太子府。


    秦雲舒看著朝夕閣裏的一幅幅丹青,忽然好怕,怕不僅僅是夏天,怕以後的春夏秋冬都隻有他一個人,怕她再也不會出現在自己的麵前。


    耳畔忽然響起了她熟悉的聲音。


    “殿下,您覺得您憑什麽當上太子呢?”


    因為有你啊。


    “殿下,您覺得自己有什麽長處呢?”


    畫你的丹青。


    秦雲舒抬頭看著她垂眸沉思的樣子,緩緩落淚。你總說要我當皇


    帝,可是……


    “錦夜,一個人的天下……有什麽意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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