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前夕,太子府終於迎來了期盼已久的喜事,那就是朝和郡主出嫁。


    新郎自然是如今太子麵前的紅人,柳卿文。


    炮竹聲聲,花轎臨門。新娘子由喜婆背著從正門出了太子府。


    “咱們太子府終於有一件正兒八經的喜事了。”思南站在錦夜身後,大聲道。


    錦夜捂著耳朵,看著駿馬上男子意氣風發的笑容,也不禁笑道:“不管怎麽說,總算有件順心的事兒了,廖月呢。”外麵太吵犬。


    思南一聽見他就一臉的不滿:“整日在清風台混著呢。”


    “我想八成也是在那兒了。”說著微微挑唇,“看著他些。踺”


    “是。”思南應了一聲,還是不滿道:“他也不知道收斂點,看來上次的水喝的還不夠。”


    “你也別總跟他過不去了,齊北這幾日也沒有消息,你知道是什麽事兒麽。”


    “他啊……”思南耷拉了小臉。


    錦夜見狀,迴頭看她。


    “聽說齊嫣病了,請了好些大夫都不管用,連個病因都查不出。”思南說著有些擔憂的看著錦夜,“公子,還有一件事情,我本來想過了今日再說的。”


    “什麽事。”


    “有人說上次太極殿的事情公子做的太絕了,說齊小姐畢竟隻是個姑娘家,硬是被公子逼得去掉半條命。”


    青衣公子微微蹙眉。


    “我聽說……齊老將軍也因為齊嫣的病情對公子頗有微詞。”


    “知道了。”錦夜轉身,漸漸蹙眉。


    大意了,齊嫣的病來的蹊蹺。


    夜幕降臨,柳府一派熱鬧景象。晚上的喜宴,柳赫邀請了眾多的朝中顯貴。怎麽說也是郡主下嫁,這麵子還是要做足的。


    人群之外,一名女子華服珠翠,一臉不屑的看著不遠處的熱鬧,嗤之以鼻:“還真以為自己是郡主了,再名貴的脂粉也掩蓋不了她那股子***氣。”


    婢女聞言,連忙附和:“夫人說的是,老爺還不是看在太子的麵子上,才讓那個狐媚子進門的。”


    “哼,太子……”季晴想起年前跟太子的不愉快,就更加咽不下這口氣,“要不是有那個孤錦夜,太子能有今天。”


    “夫人慎言,如今太子殿下已經是今非昔比了。”婢女連忙就跪了下來,“何況,今日那朝和郡主進門,還不是要給夫人您磕頭請安。”


    季晴聞言,終於笑道:“我倒要看看這頭,她要怎麽磕。”說完大步朝前廳走去。


    大廳裏,燈火通明。並可都已到齊,就等高堂入座,好讓新人行禮。


    都知道柳夫人早逝,柳赫先後納了兩個小妾,並沒有續弦。一個不受寵,幾乎是足不出戶。另一個就是晴夫人季晴了,長的水靈,又能把家裏打典的井井有條。


    要不是之前意外流產,之後都不能生育。說不定現在已經是名正言順的柳夫人了。


    柳赫看見季晴姍姍來遲,起身道:“怎麽這樣晚,大家都等著呢。”


    晴夫人含笑理了理頭釵:“怎麽說也是卿文大喜的日子,我也不能失禮不是麽。”


    柳赫聞言也不說什麽,領了她入座。沒一會兒就看見一對新人並肩而來,怎麽看都是一對璧人。


    “這樣看來本宮的義妹還真是美啊。”秦雲舒並沒有去坐那高堂的位子,他不喜歡,也坐不慣。


    對於他而言,更喜歡這樣站在錦夜的身邊。


    “殿下可是後悔了。”


    雲舒佯裝懊惱:“是啊,當初怎麽就沒把握機會呢。”


    青衣公子白了他一眼,手中的扇子微微掩唇:“今日可別喝多了,明日殿下還要去教場呢。”


    “知道了,你都說了好多遍了。”


    “那我不說就是。”


    “說說說,你不說話我多無聊啊。”


    錦夜迴頭,兩人相視一笑。


    “新人敬茶。”喜婆高唱了一聲,不知不覺的兩人已經拜好天地了。


    “你做皇後了,誰都不用跪,跪我就好了。”秦雲舒含笑在錦夜耳邊說道。


    青衣公子沒有理他,嘴角卻不經意的上揚。


    “啪!”


    賓客一陣***動,紛紛看過去,隻見新娘子跟前一片狼藉,原本應該端給晴夫人的茶杯不知為何落地了,晴夫人伸出的手還在半空中,進退兩難。


    一片安靜。


    聽見喜娘連忙笑道:“歲歲平安,落地開花。咱們郡主一定能給柳家添一個大胖小子。”


    原本這樣的話就能圓場了,誰料晴夫人卻不削道:“生孩子?她會麽。”


    師詩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精致的妝容在燭火下有些蒼白。


    剛剛也是她故意縮迴手,杯子才會掉的。


    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多數人是認識師詩的,也知道之前她跟


    太子的一些糾葛。至於生孩子一說麽……師詩與子嗣無福也根本就不是什麽秘密。


    柳卿文見狀,要說什麽,卻被師詩拉住了。看見女子微微搖頭,隻能忍了。


    晴夫人見狀得意的笑道:“柳家可不是什麽小門小戶,別以為是郡主就能不守規矩,進了這個門,以後誰是長誰是幼,得要分分清楚。”


    師詩手心一緊,恭順道:“是,兒媳記住了。”


    柳卿文見她委屈,心中難受極了。


    秦雲舒拉了拉錦夜:“這娘們兒怎麽這樣,本宮……”


    “師詩都忍了,殿下也就忍忍吧。”


    “可是……”


    青衣公子看著跪在那裏的一對新人:“況且,要出頭也輪不到殿下,不是麽。”


    秦雲舒聞言,若有所思的看著柳卿文:“他?”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再倒一杯吧。”季晴裝出一副大度的樣子,喜娘見狀連忙把茶杯遞到新娘子手上,說道:“郡主仔細了。”


    師詩小心翼翼的捧著茶,奉上:“請娘喝茶。”


    柳赫坐在一旁看著季晴那接過杯子,心中已經有些不悅。這樣大喜的日子鬧,真是丟人。


    “哎呀。”茶水翻在了師詩身上。


    新娘子驚的差點兒跳起來,聽見耳邊晴夫人斥責道:“果真是皮糙肉厚的,這麽燙的茶水你沒發現麽。”


    好嘛,不依不饒的。


    柳赫剛要發話,就見兒子忽然站了起來,指著季晴道:“你算什麽東西,給我滾出去!”


    晴夫人愣了,柳赫愣了,所有的賓客都愣了!


    “你隻不過是我爹的小妾,今日讓你坐在這裏已經是看在我爹的麵子上。你卻不知好歹,再三羞辱郡主。”柳卿文橫眉怒斥,“今日我柳卿文就將你掃地出門。”


    “卿文。”師詩眼中含淚,想勸。卻被男子緩緩扶起:“娘子,卿文命苦,親娘早逝,才讓你受這個賤婢的氣。”


    “不……是我不夠好……”


    柳赫已然怒火中燒。


    “老爺。”晴夫人緩過神來,立馬哭了起來,“您瞧瞧,這就是您的好兒子,我怎麽說也是老爺的人,他怎麽能當著這些客人的麵……”


    “晴夫人失憶了吧。”秦雲舒緩緩走出,“剛才本宮分明聽見你如何如何嗬斥本宮的義妹。再怎麽說,朝和也是我太子府的人,夫人怎麽好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麵……”


    “來人。”柳赫果斷發話,“把這個女人給我拖出去,以後都不許她踏入我柳府一步。”


    “老爺……”季晴隻覺得晴天霹靂,完全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進來兩個家丁果斷就把季晴給拉了出去,女子的哭聲沒一會兒就淹沒在了夜色裏。


    柳赫無奈一歎,俯身扶住師詩:“是老夫無能,讓兒媳受委屈了,也讓殿下受驚了。”


    秦雲舒笑笑:“本宮知道,柳大人果真通情達理。”


    “朝和謝過爹爹。”


    一家人,其樂融融。賓客見狀,紛紛選擇性失憶,笑盈盈的恭祝一對新人百年好合。


    於是乎,柳卿文大婚當天將後娘掃地出門的消息傳的是滿城風雨,成了無聊人士茶餘飯後的談資。


    “所以說,柳卿文反水是因為這個師詩。”男子看著棋盤,繼續道,“葉熊臨陣叛變是因為你殺了他奶奶,又正巧小南搶了骨灰。”


    對麵的男子沉默不語。


    “所以我說啊,你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明明是斥責的話,卻帶著一絲笑意。


    秦雲凜終於忍不住了:“如果你是來嘲笑我的,大可不必。”


    “現在隻剩下一個問題。”紫衣公子充耳不聞,“不刃會不會也因為什麽背叛你。”


    秦雲凜微微一愣,隨即肯定道:“他不會。”


    廖月看了他一眼,忽然笑道:“你輸了。”說著指了指棋盤,“跟你下棋真沒意思。”


    “你究竟想說什麽。”


    “本來我就對你的未來已經沒興趣了,可是為了一盤好棋……我勉強拉你一把吧。”說著甩袖掃亂了棋盤。


    秦雲凜漆黑的眸子看著他:“你是說,你會幫我對付孤錦夜?”


    “錯了,我的小錦誰都不能碰。”男子微微俯身,“我隻是想知道她如今究竟能下多好的棋了。”說著不顧秦雲凜怪異的目光,轉身而去。


    “你就安心的等著吧,但願不刃像你所說的,忠於你。”


    初夏的正午,原本晴好的天空忽然一聲響雷,片刻後,一場雷雨無端而置。


    孤錦夜站在廊下,看著被大雨摧殘的春花,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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