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秦雲凜汙蔑太子意圖逼宮。狼子野心,剝奪王位,幽禁府邸,不得獲釋不得外出。


    將軍之女齊嫣欺騙聖上,意圖謀害太子。念在年幼無知,又有悔改之心,幽禁府邸,擇日遠嫁。


    太子親衛統領葉熊,懸崖勒馬,功過相抵。降為太子親衛參領,罰奉半年,以示懲戒。


    四門博士柳卿文忍辱負重,不負所望,為太子瓦解靖王計劃鞠躬盡瘁,功不可沒。擢升為正六品太學博士,賜宅邸犬。


    孤錦夜,思南,隻賞不封。


    不管怎樣,靖王的勢力在一夜之間被瓦解了。可是,並不代表就功德圓滿了。


    太子府,朝夕閣。


    思南的右手裹得跟個粽子似地,左手正跟自己的短劍較真。孤錦夜看了她一眼,無奈一歎:“傷還沒好,就不要再跟自己較勁了好麽。踺”


    “可是我總待在房裏難受啊。”小丫頭撇撇嘴,“還是公子已經不習慣思南在跟前了。”


    孤錦夜失笑:“隨便你吧。”話音剛落,就看見兩名男子並肩走了進來,葉熊那虎背熊腰的高大個兒尤其惹眼。


    “今日怎麽一道來了。”


    齊北笑笑:“在門口遇見的,葉參領是來請思南兄弟的。”說著看向思南。


    對方卻不知道為什麽撇開了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這是怎麽了?”齊北不解。


    “看來齊統領在某些方麵的遲鈍真是不輸錦夜的。”錦夜取笑了一句,看了看思南,又看著葉熊:“已經找到好地方了?”


    “嗯,這次真的多虧了公子。”葉熊說著要拜,“請受葉某一拜。”


    錦夜起身扶他:“我也算是將功折罪,隻是可惜了老人家……還望你不要記恨我。”


    “公子言重了,葉熊心裏清楚,是公子和思南救了我。”葉熊說著看著思南,“今日來就是想請思南幫我一個忙。”


    “什麽忙?”思南收了短劍看過來。


    男子看著她憨厚一笑:“陪我走一趟。”


    孤錦夜會意,說道:“也好,省的她在我麵前擾的我心煩。”


    “公子……”思南不滿的看了錦夜一眼,然後對齊北做了個鬼臉,就拉著葉熊跑出去了。


    齊北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若有所思的坐下:“這個葉熊真的沒問題了麽。”


    “你是擔心雲舒,還是擔心思南。”


    “不是一樣的嗎?”齊北不解。


    錦夜輕輕撫著扇子,神秘一笑:“一樣麽?”


    齊北搖頭:“你真是越來越會打啞謎了。”


    “時至今日,我也不怕問你一句。”錦夜正色看著他,“思南對你而言算什麽人。”


    “兄弟啊。”不假思索,“他這樣講義氣的人真是少見的,值得我當做兄弟。”


    錦夜一愣,隨即失笑:“看來還有比我更命苦的。”說完含笑搖了搖頭:“對了,齊嫣她還好麽。”


    一聽到妹妹的名字,齊北不禁沉默了。如今的齊嫣,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孤錦夜見他如此,也不便再問了。


    外麵陽光明媚,大街上跟葉熊並肩走著的人,忽然一個噴嚏,揉了揉鼻子。


    “著涼了?”


    “不是。”思南想起齊北那樣子又不禁撅嘴,“我們到底是去哪兒啊。”


    “城郊。”


    “城郊?”


    “嗯,我選了一塊地方將奶奶下葬了,請你一塊兒去上柱香。”葉熊說著看著她陽光下的小臉,“畢竟是你救了她。”


    是啊,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晚思南忽然衝進自己的房間,身上還帶著傷,懷裏卻僅僅的抱著他奶奶的骨灰盒。


    那是秦雲凜用來要挾他逼宮的籌碼。


    思南揚唇一笑:“她是你的親人啊,應該……”下麵的話被男子的動作打斷了。


    隻見葉熊寬大的手掌小心翼翼的包裹著思南受傷的手,聽見他鄭重道:“從今以後,我的命,就是你的命。”


    彼時的思南還不知道,這句話是怎樣鄭重的承諾。


    春日漸濃,太子府迎來了一件喜事——柳卿文上門提親了。


    秦雲舒含笑看著兩個害羞的人,取笑道:“瞧瞧這兩個人,藕斷絲連了這麽久,真是叫本宮心寒啊。”


    “殿下心寒什麽。”錦夜失笑,“難不成還真對師詩姑娘念念不舍麽。”


    “你說什麽呢,你明明知道我……”下麵的話被孤錦夜瞪了迴去。


    師詩連忙圓場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這……這算什麽。”


    “算我的承諾啊。”柳卿文鄭重道,“之前是形勢所迫,讓你受委屈了,今日來就是請太子天下做主,也算是作證。我柳卿文今生絕不會再讓你受委屈了。”


    師詩聞言,眼眶一熱。


    “可是柳兄可有想過,你們之間的


    障礙從來都不是二皇子。”孤錦夜一語道破。


    秦雲舒也是幫腔:“是啊,你爹才是難搞。”


    “孤兄放心,如今柳某也算是獨立門楣了,我爹再怎麽反對我也不會退讓的。”


    “卿文……”師詩拭了拭淚水,展顏一笑,“我也不會再退縮了。”


    “哎呀呀……”錦夜含笑看著太子,“隻是我還有一個顧慮,畢竟師詩姑娘的出身……殿下覺得呢?”


    秦雲舒看著她,立馬正色道:“本宮決定了,收師詩為義妹,呃……郡主,郡主怎麽樣,絕對配得上柳卿文。”


    錦夜含笑看著愣住的兩人:“還不謝謝殿下。”


    柳卿文和師詩趕忙的就跪下謝恩,一屋子的喜氣,襯得春色越發動人。


    “既然是殿下得義妹,那這親事也應當由殿下跟柳大人談才是。”錦夜說完就見雲舒後背一僵。


    “柳赫?”


    青衣公子笑的無比無害:“殿下是主子,怕什麽。”


    “我……”太子殿下無語凝噎。


    夕陽下,孤錦夜跟柳卿文並肩走著,氣氛顯得不那麽輕快。


    “這些也算是了了你一樁心事了。”


    “還是要多謝孤兄。”


    “謝謝太子吧,如今的形式隻要太子出麵,你爹也不會說什麽了。”孤錦夜指尖輕輕的轉著羽扇,“況且這次要不是你立了功,柳大人恐怕也是要受牽連的。”


    “我爹他……太過急功近利了。”


    孤錦夜笑笑,不置可否。忽然說道:“對了,有一件事我一直疑惑。”


    “請說。”


    “之前瞧二皇子對我態度似乎還想策反我,可是為何還是在太極殿孤注一擲。”說著停下了腳步。


    “二殿下他不是個善於等待的人。”


    “不僅僅如此吧。”


    柳卿文見她如此肯定,仔細的想了想,忽然道:“前幾日殿下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微微蹙眉。


    “喝了很多酒,似乎……”


    似乎?


    柳卿文恍然道:“我依稀聽見他罵為什麽碰不得也殺不得。”


    “碰不得……殺不得。”錦夜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麽,“知道那日二皇子見過什麽人麽。”


    柳卿文搖搖頭:“那幾日不刃忽然不見了蹤影,所以我一直在注視他的動向。”說著問道,“怎麽了,真有蹊蹺?”


    “他的態度變的太快,一定有蹊蹺。”孤錦夜說著搖了搖扇子,“看來,我有必要去探望一下二殿下了。”


    “什麽?”男子一驚。


    “放心,我有分寸。”孤錦夜說著拱了拱手,“柳兄慢走,在下就先送到這裏了。”說著轉身要走。


    聽見是身後的人說道:“你還是跟太子商量一下再說吧。”


    商量?錦夜失笑,他要是知道了,恐怕就肯定去不成了。


    昔日的靖王府。


    男子一襲漆黑的長袍站在院子裏,即便是被軟禁,這裏也依舊有下人打掃,整理。他的一日三餐也依舊是皇子的待遇。即便是失去了自由,他也依舊是天子的血脈。


    腳步聲漸漸靠近,秦雲凜冷笑道:“真沒想到,第一個來看我的人是你。”


    “沒想到麽,錦夜倒是覺得是意料之中的。”青衣公子獨自而來。


    秦雲凜轉身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忽然上前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孤錦夜,你當真覺得本王不會殺你。”


    錦夜淡然的看著他,吐出一句:“我,你殺不得,也動不得。”


    男子一愣,頹然鬆手。


    “看來我猜對了,有人跟你說了什麽。”這一刻,錦夜才真正的覺得緊張了起來,“是誰。”


    秦雲凜看著她,笑道:“這是我應該問你的,你究竟是誰。”


    青衣公子步步緊逼:“告訴我,究竟是誰警告你的。”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就因為你把我算計的一敗塗地?”


    “我說過,你我之間已經不需要手下留情了,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


    秦雲凜狠狠的瞪著她:“你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看來你是不打算告訴我了。”錦夜說完要走,卻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麽,“對了,我記得嚴垣隻剩下半條命了吧,或許他會看在自己僅剩的一條腿的麵子上,告訴我點什麽。”


    “孤錦夜!”


    “殿下想通了?”


    秦雲凜狠狠咬牙,片刻後說道:“是清風。”


    清風……錦夜聞言要走,聽見身後的男子吼道:“孤錦夜,你別以為本王輸了,總有一天,本王要你跪在本王的腳下求饒!”


    青衣公子大步而去,恍若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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