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齒部落原本的戰旗的圖案是一頭隻有一隻獠牙的荒原戰狼。


    戰狼獨行於荒原之上,腳下,便是枯骨。


    此時狼齒部落的戰旗上燃燒著火焰,漸漸變成了灰燼。


    狂風吹過,灰燼漫天飄散,隱入了森林深處。


    一定嶄新的戰旗掛在了營地裏唯一一座帳篷之上。


    依舊是一頭隻有一隻鋒利獠牙的荒原戰狼,隻是沒有荒原,也沒有枯骨,隻有無盡的樹木,仿佛象征著盎然的生機。


    戰旗是齊勝男繡的,栩栩如生。


    最近無事可幹的齊勝男都快成婦聯主任了,天天和一群蠻族老娘們湊在一起。


    戰旗獵獵作響,老酋長沉默的帶領著族人走出了不眠之林,他們的眼前,正是無盡的大荒原。


    他們要看一眼這片生養他們的土地,再歸來時,便是路人。


    不是他們拋棄了大荒原,而是大荒原拋棄了他們。


    兩個小時前,大酋長部落的信使帶來了口信。


    帶口信的是老朋友特倫布蘇,在不眠之林外圍轉悠好久沒敢進來,甚至無法確定狼齒部落的營地是不是在裏麵。


    他光知道狼齒部落的人逃進了不眠之林裏,活沒活著,安沒安劄營地,一概不知,完全就是來碰運氣的。


    還是巡邏但是哨兵後見到了這家夥後詢問了口信。


    大酋長部落隻有一句話,狼齒部落是蠻族,但是卻不是荒原蠻族。


    這句話就十分耐人尋味了,就和說誰誰誰是華夏人,但是卻不是被華夏承認的華夏人一樣。


    再往深了想,那就是狼齒部落和大荒原沒關係了,和大酋長部落也沒關係了,如果進入大荒原,那就等於是侵犯了所有蠻族的地盤。


    出身地沒變,但是沒有國家了。


    大貝爾和科爾多兩個人給特倫布蘇摁在了地上一頓暴揍,將獸皮裙子扒了以及坐騎搶了後,放了這個鼻青臉腫的大酋長部落信使迴去報信。


    楚辭也有一句話帶給大酋長部落,那就是“幹你大爺”!


    從此以後,狼齒部落就是狼齒部落,不是大荒原上的蠻族狼齒部落,而是不眠之林的狼齒部落。


    楚辭凝望著蒼涼的大荒原,默默的歎了口氣。


    在他的眼中,大荒原唯一景色就是荒涼。


    可是在其他蠻族眼中,在狼齒部落所有人的眼中,這片養育他們的蒼涼大地是壯闊的,是淒美的,是最為留戀的。


    他們從不羨慕荒原的南方,不羨慕人類擁有那分明的春夏秋冬。


    他們更不羨慕大荒原的北方,不羨慕比蒙獸人擁有無邊無際的土地。


    楚辭張了張嘴,好幾次都忍不住脫口而出,最終硬生生的憋迴去了。


    若是他真的是這顆星球上土生土長的土著,他一定會對大家做出承諾,早晚有一天,他會帶著大家光明正大的行走在大荒原上,沒有任何一個蠻族敢說出一個不字。


    可是這個承諾他做不了,他甚至怕炎熵下一秒突然將麵包車開迴來,帶著他們離開這顆星球。


    王大富遞給了楚辭一支煙,如同楚辭肚子裏的蛔蟲一樣:“楚科,我們,並不著急迴地球。”


    楚辭哭笑不得:“你著急也沒用,麵包車丟了,汲獸被拉跑了,想迴也迴不去。”


    旁邊的齊勝男微微一笑,對王大富打了個眼色,帶著老王離開了。


    楚辭找了個大石頭坐了下去,抽一口煙,歎一口氣。


    說不上懊悔,也說不上自責,總之是感覺怪怪的。


    如果他沒有出現的話,狼齒部落就不會襲擊人類商團,更不會徹徹底底的被蠻族除名,現在就連踩在這片大荒原上都屬於是“非法”的。


    可要是他不出現的話,狼齒部落的人早就餓死了。


    科爾多走了過來,坐在了楚辭的身邊。


    “老板。”


    楚辭笑道:“怎麽你也這麽叫我了?”


    “我看矮人都這麽叫你的。”


    楚辭笑了笑,望著大荒原幽幽的問道:“你說,大家會怪我嗎。”


    “不會。”


    科爾多撿起了一個小石頭,在手裏掂量了一下:“大荒原上最多的就是石頭。”


    說完後,科爾多激發了戰意,將手中的石頭碾成粉末:“老酋長和我說,七十多年前,有一個冬季足足延長了一個月之久,很多人餓極了,都會把石頭砸成粉末。”


    楚辭麵色一沉:“然後呢?”


    “然後倒進嘴裏充饑。”科爾多看了眼楚辭,繼續說道:“如果沒有你的話,他們還會這麽做的,吃石頭,最終,活活撐死。”


    “是啊,我也是這麽安慰我自己的,大荒原有什麽好的,蠻族還是蠻族,無非不是大荒原蠻族了,至於嗎,一個個哭哭啼啼的。”


    科爾多攤了攤手。


    作為人族,他也不是很理解蠻族的想法。


    大荒原有什麽,答案是毛都沒有。


    不能種植,不能放牧,不能蓋房子,幾乎可以說是大陸上環境最惡劣的地方了。


    科爾多認為楚辭的選擇是無比正確的。


    和以前破了吧唧的營地相比,現在的營地可以說是天堂了。


    堅固的房子,充足幹淨的水源,適合種植的濕潤土地,密集的樹木充當著屏障,大量的異化獸都是免費的保鏢,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完全可以自給自足。


    這些道理,科爾多認為大家都明白,隻是明白歸明白,卻無法割舍,或許這就是鄉土情吧。


    咬了咬牙,楚辭立下了一個g。


    “不管炎熵能不能給麵包車開迴來,我一定會在某一天帶著大家光明正大的迴到大荒原上,誰tm敢說個不字,我就打斷誰的狗腿,大酋長不行,大教皇都尼瑪不行!”


    科爾多點了點頭。


    他相信楚辭能夠做到,深信不疑。


    立完了g,楚辭看向科爾多,好奇的問道:“不是和你說了嗎,你隨時可以離開營地迴到賽爾特公國,雖然沒了元素獸魔核,不過黑鐵幣你可以全帶走,反正我們留著也沒什麽用。”


    經過長時間的接觸,楚辭發覺科爾多並不是什麽壞人,相反,還是一個比較正直的人,最開始教授戰士們戰陣和戰意的時候,純粹就是敷衍,可是最近卻是認認真真的當起了老師,甚至還比較嚴厲。


    不過這家夥終究是人族,不可能永遠留在蠻族的地盤上。


    “我不想走了。”科爾多躺在了大石頭塊子上,雙手枕在了腦後:“除非老板你趕我走。”


    “你在賽爾特公國沒什麽在乎的人嗎?”


    “沒有。”


    “你沒老婆孩子?”


    “有一個老婆,但是沒有孩子。”


    楚辭來了興趣:“你和你老婆感情不好?”


    “沒感情。”科爾多笑嘻嘻的說道:“她是一個小貴族之女,我雖然是大劍士,可也隻是一個平民,我們之間沒有愛情,她的父親希望通過我結識黑格爾伯爵,我希望我的後代可以脫離平民的身份,就是這麽簡單。”


    “哦,這樣啊。”


    楚辭不再刨根問底了。


    科爾多雖然是個人族,可是大家並沒有帶著有色眼鏡看待他,反而當成了自己人。


    雖然這裏脫離了文明,不過卻可以讓靈魂重新自由,或許這就是科爾多願意留下來的原因吧。


    想了想,楚辭問道:“對了,和我說說道格拉斯吧,我挺好奇的。”


    “道格拉斯?”


    楚辭明顯感覺到科爾多的身體有些繃緊。


    “是的,說說他吧,你以前不是認識他嗎,你們以前是朋友?”


    “不是。”科爾多坐了起來,淡淡的說道:“當初我們隻是一起護送商隊,一路上並沒有太多的交流。”


    “都是在賽爾特公國混的,元素師應該不多吧,你以前沒聽說過他嗎?”


    “沒有,老板你問這個幹什麽?”


    楚辭也懶得拐彎抹角了,直奔主題:“上次道格拉斯救了利爪樹懶後,我發現你好像總是躲著他,你怕他?”


    不隻是楚辭,老喬治也看出來了,二人商量了一下,最終決定直接詢問一下科爾多。


    科爾多臉上閃過一絲異色:“沒有啊,怎麽會,我為什麽要怕他。”


    “你現在也算是自己人了。”楚辭轉過頭,正色的說道:“其實我也有點納悶,道格拉斯貴為元素師,卻主動留下來和我們吃沙子,總覺得有點不對勁,是不是你看出什麽了,這老頭不會憋著什麽壞吧?”


    科爾多連忙解釋道:“道格拉斯雖然與其他元素師不同,可他對部落做的事情大家都看在眼裏,我相信他對部落沒有惡意。”


    “科爾多啊,你跟著部落經曆這麽多,我們都把你當做自己人,無條件的相信你,我希望,你同樣可以無條件的信任我們。”


    楚辭如今也算是半個老油條了,察言觀色和揣摩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懂一點的。


    科爾多迴答這個問題的時候明顯是忽略了關鍵,隻是說道格拉斯對部落沒有惡意,卻沒有否認他對道格拉斯產生了戒備之心。


    這裏也不得不提一下科爾多的為人了。


    這家夥以前是個騎士,隻不過掌握戰意後變成了大劍士。


    人類族群中都特別崇拜騎士,還有個什麽玩意騎士準則,要求騎士公正、正義、不撒謊不忽悠不扯犢子之類的,而科爾多一直把騎士準則當做自己的人生信條。


    楚辭話都說道這個份兒上,科爾多避無可避,臉上滿是糾結之色。


    沉默了許久,科爾多談了口氣:“道格拉斯。。。似乎並不簡單的水係元素師。”


    “什麽意思?”


    楚辭雙眼一亮。


    看科爾多這意思,難不成道格拉斯這個老頭子還是什麽絕世高手不成?


    麵色微變,楚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道格拉斯天天和別人吹牛b,說他屠過龍,難道這老家夥真的屠過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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