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隻是在媒體上看到過林瀟的報道,這幾天林瀟住院,小屈有幸能夠近距離接觸,一言一行,一舉一動,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使她更加敬重林瀟。


    現在林瀟友好、和善地與她交談,小屈心裏暖暖的,笑道:


    “我早聽說您的大名,但是我不明白,您為什麽與楊一勤、曹東虎、蔡猛這樣的人走得很近呢?你難道不了解他們嗎?”


    林瀟心中疑惑,這個護士怎麽突然問起這些問題了?她到底是誰呢?有意試探她,林瀟說道:


    “我是職業畫家,專心搞藝術,不太關心其它事情。他們看過我的畫展,買過我的作品,就這樣認識了,時間久了,有些交情,關係還算可以。怎麽?你很了解他們?聽你說話的口氣,好像對他們有什麽看法?”


    “若這樣,林先生確實是不夠了解他們!這一幫人臭名昭著,惡名遠播,欺壓百姓,無惡不作!”小屈很直率,也很激動,望著林瀟,言辭真切:“林先生,我知道您是個大好人,您以後一定要小心了,不要和他們深交,免得以後被拖下水!”


    這個護士年紀輕輕,貌似還是學生,她到底是什麽身份,怎麽也對楊一勤他們有如此看法?


    想到這裏,林瀟心中一驚,笑道:


    “多謝提醒,我會牢記在心!我林瀟一向坦坦蕩蕩,光明磊落,絕不會與他們同流合汙,這一點,你請放心。我很好奇,你為什麽這麽了解他們?”


    問到關鍵事情,小屈有點猶豫,想了想,說道:


    “我也是出於義憤吧!在學校的時候就私下聽同學們議論,說楊一勤倚仗權勢,大肆斂財;曹東虎有黑社會背景,在中原無人敢惹;蔡猛是個富二代,他老爸是當地有名的房地產商人……他們勾結貪官,蠅營狗苟,陷害好人,甚至……”


    “甚至什麽?”林瀟急忙問。


    “甚至殺人!”小屈有點害怕了,低頭說。


    “若果真如此,難道就沒有人告狀嗎?我們國家是個法製國家,依法治國,政府有承諾:有腐必反,有逃必抓,執法必嚴,違法必究!”林瀟似乎已看出眼前這個小屈背景不一般,可能也是受害者,於是故意用這些話來繼續試探她。


    小屈抬起頭,眼神中充滿了恐懼,說話的聲音顫抖:


    “您果真是專心搞藝術的畫家,不知道這個社會是多麽的複雜和殘酷!還有很多陰暗的角落,您沒有看到!他們有高官做靠山,有這麽大的後台,誰敢去告狀?”


    看出小屈的異常舉動,林瀟想到自己肩負的使命,雖然前路艱辛,但是他仍然有希望,有信心,有決心,他要安慰和鼓勵眼前這個似乎也有仇恨和冤屈的護士,她還如此的年輕,於是說道:


    “他們真的有這麽狠毒嗎?現實有這麽黑暗嗎?難以置信,不可思議!但是我相信,反腐倡廉,除惡揚善的信念已深深紮根在老百姓心中,需要時間,需要機會,好人終究有好報,壞人終究是逃不掉的!”


    林瀟此時不能確定小屈的真實身份,現在更不能說出自己與曹東虎、蔡猛等人結交的真實意圖,但也想給她透露一些信息,於是又說:


    “人活在世上,要有信念,要有理想,為了信念和理想,有時候需要做些違心的事情,以達到最終目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雖專心於藝術,但是我也身在江湖之中啊!”


    小屈仔細看著林瀟堅毅而冷傲的眼神,似乎看出點什麽,內心有了幾分寬慰,說道:


    “是啊,我們都在江湖之中!人在江湖走,怎能不低頭!”


    “說得好!小妹妹,我看得出來,你也是有信念,有理想的女孩,我祝福你,早日夢想成真!”林瀟笑道。


    小屈也跟著笑了:


    “謝謝林先生!您是大藝術家,我祝您藝術事業蒸蒸日上,藝術之路越走越遠!”


    “我們都要夢想成真!”林瀟拿出名片,“這是我的名片,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地方,可以找我,也可以加我微信!”


    “好的,再次謝謝您!”小屈雙手接過。


    “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芳名呢?”


    “屈童童!”小屈莞爾一笑。


    “名字真好聽,我記下了。”林瀟拎起私人物品和裝好的藥,笑道:“再見,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雖然不希望您再來醫院,可是,我很希望能夠再次見到您,林先生!”屈童童仰慕林瀟的品行和才華,更希望林瀟能對她心中的那個願望有所幫助,隻是她現在還不敢說。


    “有緣總會再見麵的,我走了!”林瀟在懷疑小屈的身份,現在她不說,自己也不能多問,留著以後再有機會吧!


    “保重!”屈童童真誠地送別林瀟。


    林瀟謝過,腿腳還不太靈便,一瘸一拐,離開病房,屈童童想幫他,他謝絕了。乘坐電梯下了樓,林瀟打電話給曹雲,說他今天可以出院,正在辦理出院手續。


    曹雲大喜,馬上開車來接林瀟。


    林瀟又分別給方曉晴和王欣妍發微信,告知她們已出院,不必掛念。


    曹雲趕到醫院時,林瀟已經辦理完出院手續,在住院部樓下等候多時了。


    曹雲迎上來,一把抱住林瀟,說道:


    “我的林大畫家,你傷病住院這幾天,你知道我心裏有多難過嗎?”


    “現在已經好了啊!”林瀟渾身不自在,輕輕推開曹雲,“我們該好好開心一下了!”


    “怎麽開心呢?你說!”曹雲臉上浮現幸福的笑容。


    “這些天一直悶在病床上,好想出去兜兜風!”


    “好啊!我們去度假吧!”曹雲激動地叫道。


    “我剛剛出院,現在腿腳還不方便,先迴去商量吧!在湖邊喝喝茶,聊聊天,度假的事情,一定要先計劃好!”


    “好!我們迴家!”曹雲攙扶著林瀟坐上車,離開醫院。


    屈童童在角落裏偷偷看到了眼前的一幕,心想:


    “這個林瀟真的是身不由己嗎?他已是國內有名的青年畫家,有才華,有地位,更有金錢,他會有什麽苦衷呢?他難道會虛情假意地對待曹雲嗎?他們現在看起來是如此的甜蜜!林瀟到底是好人還是偽君子?自己隻是一個尚未畢業的實習生,自己的秘密,敢告訴他嗎?即使告訴他,他真的會幫自己嗎?”……


    望著林瀟和曹雲遠去的背影,屈童童心中充滿了疑慮和惆悵。


    曹雲開著跑車,帶著林瀟,在濱海公路上飛馳,很快迴到了雲海山莊。


    曹雲早已安排人在湖邊別墅準備好酒水、茶果和零食,兩人稍作休息,便來到陽台,躺在睡椅上,品好茶,賞美景,聊生活。


    別墅周圍茂林修竹,煙霧繚繞,正前方的不遠處是一池碧綠的湖水,微風吹起,清新怡人。


    曹雲側身給林瀟倒上熱茶,給自己倒上紅酒,笑道:


    “瀟,你剛剛出院,現在不能喝酒。今天我哥不在家,我來陪你,為你戰勝病魔,身體康複,幹杯!


    “還是你最會關心我!我以茶代酒,幹杯!”


    兩人碰杯。


    曹雲一口喝完,又倒上紅酒,笑道:


    “你的作品,現在國內國外的市場行情都非常可觀,價格一路攀升,來祝賀一下!”


    “你功不可沒,我要謝謝你!”


    “看你客氣的!”


    兩人又碰杯,曹雲又一飲而盡。


    曹雲興致好,又倒上第三杯紅酒,道:


    “這次大運會,據說市政府城建局經過預算,計劃投資2000億來建設比賽場館,地鐵交通,商業房產和基礎設施,這麽大的一塊蛋糕,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呀!你同學蔡猛這次特地跑來與我們合作,看重的也是你的名氣和交際圈,希望這次我們旗開得勝!幹杯!”


    兩人再次碰杯,林瀟喝了口茶,笑道:


    “你們就誇張吧!我隻是一個畫畫的,沒有那麽大的作用,主要還是你們兄妹實力雄厚,人脈豐富!”


    “不不不,是靠你的魔力!哈哈哈!”


    三杯酒下肚,曹雲頭暈了,躺下來,眯著眼,沉醉在美夢中。


    看曹雲心情正好,林瀟趁機說道:


    “雲,過幾天讓曉晴過來,你們一起再商議一下與蔡猛合作的事宜,曉晴公司在宣傳策劃方麵是強項,可以幫助你們,助你們一臂之力!但雙方合作也要順其自然,不可強求。”


    “那是當然,你推薦的人,我們自然相信,並且大家都是熟人了。”曹雲笑道。


    “我其實不懂做生意,隻是給你們提提建議罷了!”林瀟又喝了口茶。


    “你的建議不多,但是句句都是金玉良言!”


    “看我大病初愈,你今天故意要討我開心呀!”


    “一半是討你開心,一半是實事求是!哈哈哈!”


    見曹雲完全沒有防備之心了,林瀟又說道:


    “有一段時間沒有去香港了,下個月,你們再策劃一場香港畫展吧!那時我身體也完全恢複好了,一起去,順便在香港好好度個假!”


    “太好了!正合我意!還有,我們要住一個房間,訂個總統套房!”曹雲臉上泛起了紅暈。


    “不用這麽奢侈吧!剛才你說什麽?我們住一個房間?”林瀟連忙問。


    “是啊!我們相處這麽久了,男女朋友關係,為什麽不能?”曹雲裝作害羞的樣子。


    “是嗎?我何時說過,我們是男女朋友了?”林瀟故作驚訝。


    曹雲望著林瀟,含情脈脈:


    “雖沒有男女朋友之名,但已有男女朋友之實!因此,我們該是名正言順的情侶了!”


    林瀟搖頭苦笑:


    “是你臉皮厚,一廂情願!”


    “哼!是你圖謀不軌,還死要麵子!”曹雲繼續狡辯。


    “千古奇冤!”


    “反正已是事實,你是賴不掉了!”曹雲早已把林瀟當做男朋友了,一臉壞笑。


    “我一世英名,就這樣……”


    “呸呸呸,還一世英名!”……


    兩人聊得盡興,曹雲突然又說:


    “瀟,有件事情我似乎要告訴你!”


    “好事還是壞事?”


    “對我和我哥來說,是好事;對你來說,是壞事!”


    “這麽神秘,說來聽聽!”


    “我最近聽消息說,你哥哥好像有外遇了。”曹雲瞥了林瀟一眼。


    林瀟愣住了,驚道:


    “你怎麽知道的?消息可靠嗎?”


    曹雲側過身,認真地說道:


    “你哥哥借了我哥哥的錢,我哥哥當然會派人查你哥哥的底細了,有了這個把柄,對我哥哥當然是好事,這個你不要生氣,這是行規吧!應該是真的,我這裏有偷拍的照片,給你看看!”


    林瀟接過曹雲的手機,看到哥哥林立和一個陌生女子在車中親熱的照片,有許多張不同角度的連拍,看不出有任何ps的痕跡。


    林瀟把手機扔到一邊,一時說不出話來。


    見林瀟不高興的樣子,曹雲安慰道:


    “瀟,男人好像都這樣吧!一旦有了錢,就開始放縱了,你想開點!”


    林瀟沉默了許久,才開口:


    “從小窮怕了,當初沒有混出什麽名堂,他年紀也大了,隨便找個女人就結婚了。現在好不容易爬上來了,就飄飄然了。他也是個自私之人,他小姨子程菲本來和他合夥開琴行,搞音樂,後來鬧矛盾,翻臉了,撤資了,其實都怪他太貪,這才借了你哥哥的錢!他卻不知道檢點,如今又開始鬼混!”


    “我還聽說,他想炒房!最近房地產市場火熱,三川的房子一天一個價!”


    “怎一個貪字了得!”林瀟長歎一口氣。


    “一旦沉迷女色,男人很難抽身,你也該提醒他一下!”


    林瀟點點頭。目前他一人在雲海山莊,曹氏兄妹耳目眾多,不好對付,需要慢慢與他們接觸,耐心尋找合適機會以獲取機密。


    過了幾天,林瀟身體已康複,叫來方曉晴,安排曹東虎和曹雲作陪,在雲海山莊設宴款待大學同學蔡猛,同時商議合作事宜。


    蔡猛早前就聽曹東虎說過,這個方曉晴很漂亮,也很有能力,加上方曉晴早有準備,蔡猛見她果然高雅端莊,落落大方,談吐不俗,印象非常好。雙方一拍即合,很快達成合作意向。


    一個月後,曹東虎,曹雲和方曉晴共同策劃的林瀟山水畫展在香港如期舉行,畫展非常成功,香港各界名流前來捧場,姚仁貴和程菲如約參加。


    晚上答謝宴會,寒暄之後,姚仁貴笑道:


    “如今這藝術品市場非常火爆,字畫已是財富的象征!以前,有錢人比車比房,現在都是比牆比藏!我非常喜歡林先生的作品,已經收藏了很多精品!今天能在家門口參加這次畫展,更是非常榮幸!”


    林瀟笑道:


    “承蒙姚老板抬愛,我以後將繼續努力,創作出更好的作品,把中國的傳統藝術發揚光大!”


    “林先生是青年才俊,風華正茂,這麽年輕就有了如此大的成就,以後必將成為中國藝術圈的一代名家!”姚仁貴笑道。


    程菲坐在姚仁貴旁邊,笑道:


    “林哥哥才華橫溢,德藝雙馨,小妹崇拜已久了!”


    “過獎了,我有今天的成績,離不開大家的關心和支持!來,幹杯!”林瀟端起酒杯,對眾人說道。


    眾人一起碰杯,痛飲。


    程菲接著說道:


    “林哥哥,香港保德拍賣會後天將在山水大酒店舉行,很想邀林哥哥一起參加。我看過圖錄,這次有一幅你的難得的精品被送拍,我非常喜歡,想拍下來,但是現在你的名氣大,市場上贗品也很多,很想請你幫我掌掌眼,把把關!”


    林瀟笑道:


    “我也正想去看看!據說這次拍賣會征集的作品,名家之多,質量之精,規模之大,為多年來之最,非常吸引人,可以大飽眼福!”


    “太好了,我們一起參加!”姚仁貴笑道,“我把那幅林先生的作品拍下來,送給我的心肝寶貝菲菲!”


    “老姚對我太好了!”程菲低頭笑道。眾人哈哈大笑。


    第二天,也就是拍賣會前一天,是預展,各地名流雲集,學界泰鬥,商界富翁,娛樂名人,陸續到場。大佬們見麵相互吹捧,寒暄。


    林瀟不喜歡這些,避之唯恐不及,隨口招唿幾下就走開了。曹東虎,曹雲熱衷見這種場麵,代表林瀟主動與各位嘉賓打招唿,很是興奮。


    方曉晴帶著蔡猛欣賞佳作,拉近關係,溝通感情。


    姚仁貴、程菲來到林瀟的作品前,仔細看了看,非常喜歡,叫來林瀟觀看。


    林瀟一眼便認出了,這幅作品竟是大四那年送給柯美釵的肖像畫,畫中的美女就是柯美釵本人!


    林瀟非常好奇,這幅畫是送給柯美釵本人的,怎麽會出現在香港拍賣會呢?難道是柯美釵生活拮據,迫不得已,拿出來賣了?多年不聯係了,她究竟在哪裏?


    他很想知道事實,對程菲說道:


    “這幅作品是我大四那年在學校的琴湖邊所作,送給我的一位大學同學,畫中的美女就是她本人,這幅畫是真品,沒錯的!”


    程菲興奮地跳了起來:


    “我真的好喜歡啊!我一定要拍下!”


    “你們慢慢看,我想一個人靜靜!”林瀟說完,一個人去觀賞其他名家的作品。


    借此機會,林瀟靜心地欣賞各位大師的精品佳作,近現代的有徐悲鴻,齊白石,張大千,潘天壽,黃賓虹,陸儼少等前輩作品,古代的有八大山人,唐伯虎,石濤等名家傑作。這是難得的機會,林瀟看得非常認真,筆墨、氣象、韻味、意境,都不放過,細細研究,如癡如醉。


    突然,他在一幅畫前直直地站著,心中大吃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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