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暑假,林瀟依然選擇留在宜江打工。夏天高溫炙烤,揮汗如雨,他堅持下來,並在工作之餘,利用手裏的獎金,考了駕照。


    大三開學了。


    林瀟突然接到楊一勤的電話,晚上小聚,楊一勤請客。


    兩人見麵,進了一家比較上檔次的飯店。楊一勤看起來還是那麽春風得意,這次比以前更為突出。


    “有什麽好事呀!看把你美的!”林瀟笑道。


    楊一勤豪爽地把菜單遞給林瀟,笑道:


    “慢慢給你細說!想吃什麽,來,隨便點!”


    林瀟也不客氣,接過菜單,點了糖醋排骨,酸菜魚,涼拌牛肉,麻婆豆腐,空心菜,兩碗米飯。


    楊一勤看了看點過的菜,笑道:


    “少了一樣最重要的!”


    “是酒吧!”


    兩人哈哈大笑,又要了一瓶精裝的宜江大曲。


    酒菜很快上齊,心情正好,兩人大口吃喝。


    酒至半酣,楊一勤笑道:


    “林瀟,我馬上要去宜江政法大學上學了!”


    林瀟一驚,忙問道:


    “怎麽迴事兒?學什麽專業?”


    楊一勤詭異地笑著,道:


    “我爸都已經給我安排好了,我手續也辦得差不多了,下周就搬到那邊的法學院,學法學專業。宜江政法大學可是比我們宜江大學好很多啊!”


    “你行啊,事情做得這麽隱蔽!”林瀟驚呆,連忙祝賀,“太牛了!來,幹一杯!”


    兩人碰杯,一飲而盡。


    楊一勤又說:


    “宜江大學這邊,可是給我一路綠燈啊,一切很順利!宜江政法那邊的法學院院長,我已經見麵聊過了,是我爸的老同學,見我都是畢恭畢敬的,哈哈哈!”


    林瀟湊近了些,好奇地問道:


    “一勤,以我們現在的關係,能不能透露一下你老爸的具體職務?”


    楊一勤一邊吃菜,一邊抬頭看著林瀟,笑道:


    “我老爸現在已經……!”


    林瀟深唿一口氣,笑道:


    “哇,真心羨慕!兄弟你有這麽厲害的老爸,以後可是前途無量啊!我可是要多巴結了!”


    “你我是兄弟,何必這麽客套!來,吃菜喝酒!”


    兩人繼續吃喝,聊得很是投機,甚是開心。


    迴去的路上,頭暈目眩,林瀟顯然又喝多了,他為自己剛剛說的違心的話感到惡心,也為同宿舍的宋楠感到難過。


    這就是現實,同樣是麵臨退學,一個是轉到更好的大學,更牛的專業,一個是落寞地悄悄地離開。


    生活就是這麽的不公平,隻有無奈,痛恨,他還能做什麽?


    從走進大學的第一天開始,林瀟就一直被別人按著頭,處處被設置障礙,他們巴不得早點找到機會讓他滾蛋。林瀟慶幸自己能遇到鄭葦華這樣的好兄弟,宋薇薇這樣的好老師,可以讓他暢快淋漓地發揮自己的能力。他必須非常非常地努力,因為他沒有其他資本,隻能靠自己,大學本來灰暗的日子似乎已經見到了曙光。


    相處兩年多了,林瀟很清楚楊一勤,典型的官二代,紈絝子弟,花花公子,他隻是一個酒肉朋友,遇到關鍵時刻,不能幫自己,即使他老爸有著如此高的官職。林瀟隻能與楊一勤繼續維持表麵上的關係好,現在不能也沒有必要得罪他。


    楊一勤不久便順利辦理完轉學手續,從一個被宜江大學勸退的學生,搖身一變,成了宜江政法大學法學院的學生。新的環境,他在那裏更是沒有朋友,便經常約林瀟出來喝酒,一周至少一次。


    林瀟也從那時起慢慢鍛煉了好酒量,楊一勤剛開始比他能喝,後來喝不過他了。幾乎每次聊天,話題都是關於楊一勤如何搞定女孩,如何吃喝玩樂,老爸如何厲害,以後工作如何安排等等,林瀟學會了奉承他,楊一勤虛榮心得到極大滿足。


    這天晚上,楊一勤又約林瀟在宜江政法大學門口見。


    林瀟早就到了,一個人在校門口轉悠。


    看到很多豪車在路邊停著,車頂上放了一瓶水,有的是康師傅,有的是農夫山泉,有的是綠茶,有的是脈動,還有的是紅牛。


    沒有搞明白這是什麽意思,林瀟很好奇。


    過了半個多小時,楊一勤終於出來了,笑著道歉:


    “剛去逛了一下超市,買點生活用品,來晚了,不好意思啊!”


    “沒事沒事,我們之間不需要這麽客氣吧!”林瀟帶著楊一勤走到路邊,“一勤,問你個事情,你看這校門口很多車上放了瓶水,這是什麽意思啊?”


    楊一勤哈哈大笑:


    “兄弟,你可真是孤陋寡聞了!”


    “快給我說說!”


    “且聽我慢慢給你講:水的發音是‘shui’,喝我水,諧音就是“和我睡”。如果有女生拿了水,上了車,車上的人看上了,就直接去……。如果看不上,就說:不好意思,我等人呢!女生就會下車,去找別的車。


    這不同的水代表不同的價格,一般純淨水300,綠茶400,脈動500,紅牛600……外麵的人都挺喜歡學生,因為學生年輕,相對幹淨,也有文化,有的還要驗學生證,價格更高。社會上的人都把學生幹這行的叫做……怎麽樣,今天又長見識了吧!哈哈哈!”


    看楊一勤眉飛色舞地講著,林瀟勉強笑了笑,提議道:


    “要不,我們兩個今晚觀察一下?我真不相信!”


    “好好!咱們找個隱蔽的地方。”楊一勤很有興致。


    說完,兩人躲到路邊的樹林裏,在夜色掩護下,外麵的人根本看不到他們。


    果然,斷斷續續,有女生拿了水,進了不同的車。身材好,長相漂亮的都去拿了紅牛,脈動,稍差的拿了綠茶,農夫山泉……上車後簡單聊幾句,車就開走了,也有從車裏下來換其它車的,也有上了幾輛車最後迴學校的。


    又看到一輛車開到了校門口,下來一個女生,穿著暴露,手裏拿了一個唿啦圈,嬌滴滴地對車上的人說:


    “大哥再見!下次再約!”然後這女孩扭著屁股,走進了大學校園,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突然,林瀟又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史婷婷!


    隻見史婷婷正從一輛豪車裏跳下來,上穿露肩小背心,下穿超短裙,手裏拎著名包。她戴上墨鏡,與車上的人揮手道別,然後朝宜江政法大學的校園慢慢走去,不時迴過頭看看,等那輛車走遠以後,她突然轉過身,匆匆往宜江大學的方向走去。


    原來史婷婷為了掩人耳目,故意跑到宜江政法大學門口做起了這等生意!


    終於找到史婷婷的軟肋了,林瀟心中暗喜。


    楊一勤不熟悉史婷婷,沒有注意到她,又看了一會兒熱鬧,示意林瀟該去喝酒了,林瀟點頭。


    兩人離開樹林,找了一家飯店。酒足飯飽,兩人暢聊。


    林瀟感歎道:


    “現在的女生都怎麽了?我還是想不通,搞不明。”


    楊一勤笑道:


    “你呀,思想太落伍了!有錢的為了尋求刺激,享受快活;缺錢的為了愛慕虛榮,同時也享受快活。各得所需,何樂而不為呢?白菜讓哪個豬拱,都是個拱,不是嗎?哈哈哈!”


    林瀟搖頭,反駁道:


    “這純潔的愛情哪裏去了?社會的倫理道德哪裏去了?堂堂大學校園,長期下去,這社會風氣汙濁到何等地步啊!有的女生是下賤,有的女生應該是無奈,迫於生計,她們背負著太多壓力,才走上了這條路……”


    楊一勤撇著嘴,一臉鄙視:


    “兄弟,你就別在這裏裝高尚了!現在這個時代,男女交往,你情我願,就這麽簡單!大學談個戀愛,真的是太容易了!不是給你吹,沒有我搞不定的!”


    “我信,你確實有這個資本,帥氣,有錢,老爸又是高官,哪個女生不喜歡呀!唉,我又醜又窮,自愧不如啊!”說完,林瀟自己喝了一杯悶酒。


    楊一勤手裏把玩著酒杯,此時又假裝謙虛,笑道:


    “沒有沒有,我隻是善於把握女生的心思罷了。你不用著急,改天我給你介紹一個!”


    林瀟假意謝道:


    “那就麻煩兄弟了!一勤,我真想知道,你談過多少個了?”


    楊一勤眼睛立馬放光,露出色眯眯的神情,笑道:


    “我也記不清了!……我也是事後才知道她的身份,迴家差點被我媽發現,哈哈哈!”


    林瀟愣住了。


    楊一勤繼續得意地狂笑,然後接著說:


    “事後真把我嚇著了,萬一被她老爸發現,我可是死定了!”


    “你是怎麽脫身的?”


    “慢慢哄唄!時間長了,找機會就和她分手了。我還騙過一個……”楊一勤繼續淫笑。


    “你說什麽?”林瀟大吃一驚,連忙問道。


    “是的!這是道上常用的一種藥,無色無味,溶於水,服用以後,逐漸失去意識……酒後服用效果最好……醒來之後,一般會出現記憶遺忘,服用之後的事情全都不記得了!並且這種藥,一般機構的血檢尿檢都檢查不出來!”楊一勤將他那肮髒可恥的經驗一一道來。


    這個混蛋!


    林瀟心中怒罵,但是為了真相,他不得不壓住怒火,又問道:


    “一般機構的檢查不出來,那更高級別的檢驗機構是能檢查出來了?”


    “有這個可能,不過又有幾個人知道這種藥呢?哈哈哈!”楊一勤繼續狂笑,麵目極其猙獰。


    “你現在還真心喜歡葉柳嗎?”趁著酒興,林瀟又好奇地問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淫棍。


    “她現在都大四了,我也轉了學,相互已各取所需,找機會就分了唄!”


    林瀟不想再聽了,不想再聊了,心裏涼透了……


    迴去的路上,他心情很低落,很憤恨。他已經知道了史婷婷的軟肋,也猜測到唐詩文很可能與何世元、史婷婷聯手,對尹若情暗地下黑手……楊一勤也隻是玩玩漂亮且有才華的葉柳……這幫畜生竟如此卑鄙無恥!


    他懷疑自己,為什麽還要和這個人渣繼續交往?


    迴到宿舍,躺在床上,酒勁兒上來了,迷迷糊糊睡著了……半夜醒來,異常清醒,林瀟仔細規劃了複仇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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