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目漱石沉默。


    一時間氣氛達到了一個詭異的平衡點。


    怎麽說呢?雙方都有各自的理由。


    兩者可比作原告和被告。


    清和太宰治是原告,作為受害者,天然占據優勢。


    這邊那幾個半死不活的是被告,屬於閑得蛋疼手賤招惹人家的那掛,關鍵是也沒實力招惹人家啊。


    唯一的優勢可能就是隸屬政府那一方,以權壓人一壓一個準。


    夏目漱石歎了口氣,以權壓人的前提是被壓的那邊是個純純的普通人,還是沒錢沒勢沒實力沒背景……的普通人。


    政府那邊還想要他把人全贖過來,美其名曰政府的威嚴不容侵犯,如果能挫一下他們的氣焰就更好了。


    夏目漱石聽著隻想噴他們一臉,想的那麽美咋不自己上呢。


    想他一個退休的老人家還要為這事奔波當說客,誰不說一句慘。


    不占理的就是得讓步,道理上他們不占,人家也不缺錢,想拿錢息事寧人都不行。


    裏世界實力才是硬道理,誰的拳頭大誰說話好使。


    夏目漱石麵無表情,不巧的是,政府對於麵前這倆人就是個紙老虎,願意就給點麵子,不願意天王老子來了也不能讓他們折腰。


    他看了看對麵,小情侶之間正膩歪著,絲毫不顧及他的存在。


    這是叫我徒孫給拿捏住了啊,夏目漱石不知道是什麽心情,或許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欣慰,或許是淡淡的讚揚。


    最後,昔日的日本最強異能者的夏目漱石先生得出一個結論:徒孫雖然黑泥,但是個厲害的!


    “太宰君青出於藍勝於藍啊!”所以看在師門的份上優惠點?


    夏目漱石悠悠開口,眼睛直盯著他。


    聞言,太宰治眉峰輕挑,也勾出一抹笑容,溫和道:“不才,全賴耳濡目染。”


    親兄弟還明算賬呢~你是哪根蔥。


    夏目漱石:“……”


    一沉靜智慧一清透狡黠的眼眸交鋒對峙,誰也不肯讓誰。


    率先抵擋不住放棄的夏目漱石笑罵嘟囔:“鬼精的小狐狸。”


    太宰治不甘示弱,皮笑肉不笑的一字一字吐出:“老狐狸。”


    鼻腔哼出氣音,不出意外,夏目漱石再一次被哽住。


    那邊太宰治正因為贏了一局得意洋洋的朝著戀人邀功,突然就看見對麵人搖搖頭就笑開了。


    這讓太宰治感到一頭霧水,夏目老師這是上演的哪出?敗下陣來還這麽高興嗎?


    罷了罷了,精明點總不會吃虧,頗有老夫年輕時的風采啊,哈哈哈——來自誇人時不忘自誇的夏目漱石老先生。


    ……


    “這下總行了吧。”說話的人有氣無力,像是被榨幹了一樣。


    “夏目老師大氣!”得了好處的太宰治從來不會吝嗇口頭上的誇讚,反正隻是動動嘴皮子的事兒。


    夏目漱石臉色沒有多好看,現在他顛覆了方才的認知,這小兔崽子哪是小狐狸啊,分明是隻吃人不吐骨頭的霸王花。


    哪有好處就往哪薅,偏他專挑的那些也隻會讓他們肉痛一陣,政府也不會傷筋動骨。


    像是許出去的什麽錢財啊不說,主要還是一點特殊的資料。


    迴想起他們提的條件夏目漱石就不由心梗,真是怪了,那些資料雖然壓箱底,對政府沒有多大用處,但也是秘密收集,隻有少部分人知曉。


    他們是怎麽知道的?夏目漱石百思不得其解。


    談判完了,太宰治拉著清站了起來,就準備離座。


    剛轉身走,突然想到什麽,太宰治轉身叫了一下出神的夏目漱石。


    “夏目老師可不要忘了我們車子的賠償費還有小孩的精神補償費,啊還有司機的損傷費……”


    “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夏目漱石不耐煩的迴了一句。


    說得好像他多健忘似的。


    這樣想,夏目漱石又忍不住在心底狠狠抱怨地上的人。


    不知道政府最近財政吃緊嗎,就因為你們這些蠢貨,不僅要支出一大筆費用還要被薅走珍貴的金屬礦財。


    想想他自己的小心髒一抽一抽的,那是心痛的感覺。


    要不怎麽說人千萬別作死呢?


    太宰治和清倆人卻是滿載而歸。


    損失的都得到了賠償,還額外追加了些好處,怎麽想都是無本的買賣,他們賺了。


    倆人笑著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了輕鬆的笑意。


    感謝高層,因為有你們,我們的好處多多。


    “神大人,就這麽放了他們嗎,那些混蛋敢傷害小主人,這樣豈不是太便宜他們了?”


    沒想到吧,整場下來,花禦才是最不滿最終結果的。


    厭惡人類、冒犯神明、醜陋惡心……等多個buff疊滿,花禦很是不解。


    清笑了笑,給“單純懵懂”的咒靈外加一隻小花精靈解釋:“怎麽會是便宜他們呢?畢竟他們也沒幾個月可活了啊。”


    本來就是徐徐老矣的老頭們,經曆了這一遭,先不說身體,心理上多多少少會出點問題。


    況且花禦的藤蔓也不是什麽花架子,就那麽幾分鍾的功夫,可能還能活上十年的生命力就被汲取成了五年。


    她在額外動點手腳,加點小料,結果可想而知。


    倆小東西消化著被科普的詛咒:被下詛咒的人先是會循環在夢中呈現自己心底最害怕的畫麵。


    此後凡是你害的人,不管是被迫害的人還是間接害的人,那些人殘留的氣息便會一股腦的湧上來,纏著你,直到人死全消。


    其中有一個有趣的點,中咒者會在最後的時光在夢中不斷代入被其害死之人的經曆,以此來體驗他們的絕望與痛苦。


    就這樣,帶著別人痛苦的情緒在夢中死去。


    到了,都做不成自己。


    想來,那些怨靈目睹那樣的畫麵,也會平息些怨氣吧。


    花禦和芙娜聽完沉默,感覺他們還是太嫩了。


    什麽詛咒來著?哦,好像叫……一枕夢斷魂。


    貼切,實在貼切,什麽是殺人誅心,這就是殺人誅心。


    太宰治聽的眼睛直發亮,他可以學嗎,他可以學嗎?


    “阿清~”下巴擱在少女手心,鳶眸浸出點點星光,期待值拉滿。


    “嗬嗬”,銀鈴般的笑聲響過。


    清捏捏太宰治的臉蛋,含笑應允:“不難,迴去教你。”


    她早就不放心夫君身上隻有一個被動的[人間失格]了,這會他主動想學些手段,不管他是自保還是用來惡作劇,她都不會拒絕。


    太宰治歡唿一聲抱住她,蹭啊蹭的。


    柔軟的胸口被來迴磨蹭,清的臉頰不自覺泛起紅暈,抬起手掌在他毛絨絨的發絲間撫摸。


    她心想:夫君終於懂得上進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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