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警醫院


    醫院是一個充滿矛盾的地方,有生離死別,有新生命誕生。我們生病了,離不開去醫院治療,有的時候會痊愈,有的時候會不幸死去。


    在這裏,所有的財富、地位、權勢都似乎變得微不足道,所有的希望都來自於嗞嗞作響的打印機打出的一張張檢驗單,生命就隨著打印紙的移動,延續或停止…


    這也是我不喜歡來醫院的原因,平時有些病痛能不進那門就不進,不過縱使再不喜歡,今天還是來了,因為我們有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救梁輝。


    接到梁輝母親的電話後,我們四人急忙趕來醫院,路上我問了楊大師,當初那道符咒的實效為三個月,這還沒到了怎麽會就昏迷了,還未等楊大師開口,歐陽真人便說出了原因,我一聽便了然了。


    真人算出了梁輝在前兩天夜歸的時候,遇到了陰兵過境…


    陰兵過境的情況很少能被陽人遇到,除非這人氣場真是衰到一定程度,才能遇到這種押解冤魂的陰兵隊伍。而凡是見過陰兵過境的陽人,不出幾日便會無故身亡,因為他們看到了不該看的,也有人當場就氣絕身亡了,民間解讀為是被陰兵順道帶走了。有個事件說的就是陰兵過境的,那就是在舉世震驚的唐山大地震時所發生的,之所以那些軍人見過後還能無恙,是因為軍人本就一身罡正之氣,不受邪祟侵犯,方才保得安然無恙。而梁輝不是軍人,又是陽壽已盡之人,若不是楊大師的那道符幫他擋了一部分陰煞,此時就不是昏迷而是已經與世長絕了。


    醫院中,死亡似是籠罩著整棟大樓,昏暗的路燈在忽閃,讓這個地方又多了一份絕望的死寂。


    梁輝的病房在走廊拐角的盡頭處,我們四人在充滿消毒水味的走廊中前行,偶有悲鳴陰冷的風吹過,除了我們一行人的腳步聲什麽都沒有,死一般的沉寂。


    這時楊大師開口道“這人衰住院的病房都不是好的,走廊拐角盡頭,陰靈多,陰氣太重了”


    “沒事,進去後我在門口布個八卦陣,陰魂靠近不得,不會影響做法的”真人迴道


    我和納蘭一直跟在他倆身後走著,偶爾從一旁的病房中傳出幾聲咳嗽。路過重症患者的病房時,我抬眼看了下,裏麵除了重症患者,還有陰差在等待病患咽下最後一口氣。吊瓶滴答作響,仿佛在給病患做著生命的倒計時。一位病重的女人在安慰著自己的兒子,她隨時都將停止唿吸,陰差麵無表情的立在她的身旁,等著帶走她,而她的兒子一直在哽咽,口中喊著“不要丟下我,媽媽”…整個病房充滿著死亡的氣息。


    樓道中昏暗的角落裏,陰魂在穿梭遊蕩,有的麵無表情,神情呆滯;有的笑的猙獰,神情詭異;還有的則是不能相信自己已死而在悲傷哭泣…


    來到梁輝的病房門前,果然如楊大師所說,自然死亡的、死於非命的陰靈大多都聚集在這裏,見到來人都透著不懷好意的壞笑,釋放著陰氣,搞得這裏陰風陣陣,使人渾身不舒暢。


    透過門窗看向裏麵,梁輝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身上插著唿吸器,床邊的機器屏幕顯示著他還活著,隻是任何人喊他也毫無反應。


    歐陽真人從包中掏出幾塊拇指大小的石頭,隨手一擲,石子規則的散落在中間,口中念念有詞,繼而點燃一支香插在石子的中間,香無爐而立,那些陰靈瞬間散盡。


    他母親麵色憔悴的坐在病床邊,見到門外的我們連忙起身出來開門,將我們迎了進去。來到床前歐陽真人看了下梁輝,也不再耽擱時間,對楊大師微微點頭示意,就擺壇準備開始做法。


    “將我們白天讓您準備的東西拿過來吧”


    “好,好”


    “香,五行之物,黃錢紙,供品等都在這裏了”


    “濟榕,稍後我會先撤掉你的藏魂符,符撤後他的魂會顯現出來,現在這個時辰馬上要接近子時,一旦他的魂魄暴露,黑白無常即刻就能發現,所以我們要搶在它們來之前的那一點空隙時間完成借壽,我需要你的幫忙”


    “好,沒問題”


    “還有就是之前因為他,你已經得罪了它們,這次再來怕是不會善了,咱們還是要做些準備與之應對,確保萬無一失”


    歐陽真人利用病床旁的床櫃作為供桌,將神像擺放於正中間,令旗插在神像的後方,令旗是用以發號施令的,旗麵為青、紅、黃、白、黑五色,代表著五行,旗子鑲以齒狀色邊,配有飄帶一條,旗杆為藤製,旗子上書有“令”、“敕召萬神”字樣。


    在神像前方的香爐中上香,供品依次放好,我把裝滿清水的碗端放到供桌上,這個碗是道家做法用來觀事的,待一切準備妥當,歐陽真人雙手恭執朝笏於胸前,以示法師向帝尊奏告。


    奏告後,要打卦問師甩陰陽魚,這是請陰師來坐鎮,也表示在詢問祖師爺今日之法可否的意思。陰陽魚落地後顯示陰卦,真人看後皺起眉頭,繼續第二次打卦,然還是陰卦。


    “祖師爺不同意啊”真人苦笑道


    楊大師問“那怎麽辦?還有沒有其他的辦法?再求求呢?”


    “隻能再求求了,我需要生雞蛋”


    我連忙應聲“好,我去拿”


    我拿了一袋生雞蛋和一個盆,真人接過東西後“把屋裏的燈都關掉”


    納蘭守在房門前,抬手關了燈,屋中瞬間漆黑一片,什麽都看不到,我心想“這裏人真多啊,都是真人的陰師,站滿了整個房間”


    這時隻見真人雙膝跪地叩頭,三個頭磕碎一隻雞蛋,接著就有類似鴿子叫的那種咕咕的聲音發出,這個聲音不是歐陽真人的,而是陰師的…聲音很短暫,真人重複著動作,在五次之後,真人開口道“開燈吧,祖師爺應了”


    這次再問卦是陽卦,可以進行借魂法事了,真人用朱砂筆在梁輝的額間畫著符,口中輕聲念著咒,隻見梁輝的額頭漸漸出現一道亮光,亮光中映出一段咒文,我認得這個,這就是當初楊大師給梁輝藏魂的那張符咒,歐陽真人這是在撤符。


    符撤出後,他迅速腳踏七星步,手執法劍指向梁輝,念出定魂咒,隨後抓起一把黃紙錢點燃扔到火盆中。做完這些,迴到水碗前求香拔水,水中映出的就是我們要借壽的元魂。


    就在歐陽真人正準備正式開始借魂法事時,嗖的一聲,兩道黑色的粗鐵鏈從窗外直向我們方向飛來,我們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沒想到黑白無常來的那麽快,而且一來就直接動手傷人,那速度快到不給人有任何反應的機會,我見此毫不猶豫地迅速奔向歐陽真人與楊大師所在的位置,以身擋下了鐵鏈,當身體與鐵鏈相碰時,我的身體也隨著落下的鐵鏈而倒下…


    四周一片霧白,十分靜諡,身體輕飄飄的,感覺不出任何重量,我茫然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大腦一片空白…


    試著向前動身走動,卻發現雙腳像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低下頭去看腳下,我的身體躺在冰冷的地上,雙眼緊閉麵色蒼白毫無血色,楊大師和歐陽真人也驚到了,即刻到我的身體旁探我的鼻息,隨後抬起頭看到了我的靈魂,楊大師眼圈紅紅的,似有淚水流出,而真人盯著我看,未發一語。恐懼瞬間衝向大腦,我…我這是死了嗎?


    明明我剛剛還在和楊大師他們在一起,在幫助梁輝續命借壽,隻是在那緊急時刻擋了下黑白無常的鐵鏈而已,就靈魂離體,我真的氣絕身亡了?就在腦子一團麻的時候,我看到納蘭從門邊飛身直奔我的身體旁邊,推著我在叫喊著什麽,他神色中的焦急、慌亂和心痛是那麽的不加掩飾而真實。似是感覺到了我,他抬起頭看向我的靈魂,那痛徹心扉的悲痛使我悲傷瞬間湧上心頭,不由自主的淚流滿麵…


    是啊,我們相處了那麽久,我還沒有給他一個完整的答複了,他為了找到我,付出了一切的代價委身於一塊玉中,隻是想與我再續那一世未完的情,可是這一世好不容易相見卻不能相守至終,不知我和他還有沒有下一世…


    我們就那麽靜靜無言的望著彼此,這時我的頭上出現了一道光線,而我的靈魂順著光線就向外飄了出去,納蘭瞬間起身追來想阻止,我也急忙迴身試圖抓住他,但當他快要接近我的時候被一股力量給擋了迴去,由於沒有防備,突然而來的力量使他跌落迴了原地,我焦急的大喊著納蘭,卻什麽聲音也發不出,隻能眼看著他離我越來越遠,直至消失…


    我就那麽隨著光飄著,不知身處何處,我不斷地告訴自己要冷靜,不就是個死嗎,人生來何人無死。隻是我這短暫的生命還留有好多的遺憾,我的父母能不能承受的住這種突來的分離,應該可以吧…親人、朋友,不知道他們對於我的離開會怎樣…還有楊大師和歐陽真人,要是某天我去看他們,他們會不會把我給收了呢?嗬嗬…還有,納蘭…


    眼前的霧白逐漸消退,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座相連的高山。山的綠帶給人迥然不同的美感,深沉的深綠,清新的翠綠,活潑的嫩綠縱橫交錯在一塊兒,織成了一張色調柔美的毯子。在群山中央,有一潭煙波浩淼的湖,那湖藍得純淨,藍得恬雅,藍得讓人無限陶醉。在湖的上方層層宮闕都嵌進絕壁之中,逐漸升高,憑虛淩煙之中,有一種欲附不附之險。露出一個個琉璃瓦頂,恰似一座金色的島嶼。


    “真美啊,難道這就是天堂仙境嗎?”被眼前美景吸引,我不由讚歎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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