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裏斯正在吃飯,竹苑那邊一個電話call過來讓他趕緊帶著家夥過去。克裏斯一手捧著筷子一手抓著電話,臉都綠了,雲爺受傷了???還是雲爺的寶貝外甥展令揚受傷了???這兩個結果不論哪個都能讓整個展家天翻地覆。


    陳恩被帶到一間明顯是客房的地方,坐在沙發上,百般聊賴。門口站著那個疑似武林高手的耍手槍的灰衣人。


    當穿著白大褂的年輕醫生提著醫藥箱氣喘籲籲地趕到時,見到的就是整個人都陷入柔軟的沙發當中的黑發男孩兒的背影,心中忍不住一咯噔,眼神晃了晃,確認雲爺不在現場,心裏有些怪異,幾乎是小跑兩步上前,打開醫藥箱,“令揚少……爺……!”


    看著眼前好像吃了秤砣噎住氣管一樣乍然而止的白大褂年輕老外,陳恩笑眯著眼,“令揚少爺是誰?我叫陳恩。”


    “額,你好,你哪裏不舒服?”克裏斯擦擦腦門的汗,艾瑪,腫麽越擦越多……克裏斯隻覺得自己心慌得厲害,看著眼前的年輕男孩兒嫣紅的嘴唇微張,心裏祈禱著千萬不要是那個地方!千萬不要是那個地方!!!


    “啊,肩膀這裏,可能是骨頭磕到了。”陳恩眨巴著濕漉漉的小鹿一樣的眼神,黑白分明的眼睛幾乎要閃瞎年輕醫生的鋁合金狗眼。隻見年輕醫生連忙移開放在他臉上的實現,臉色漲的通紅,有些手忙腳亂地從醫藥箱裏取出各種醫療用品,然後眼神閃爍躲躲閃閃不敢直視陳恩漂亮的亮晶晶的眼睛,說道:“你,你把肩膀露出來……”


    靠坐在沙發裏的俊美少年緩緩地解開襯衫衣扣,褪下半邊的衣袖,露出一半的肩背,這樣的動作在一個美少年的身上做出來平白就多了幾分誘惑,讓一旁年輕的外籍醫生本來已經降下溫度的臉頰再次充血。但是當克裏斯飄忽的眼神瞥到那本該光潔嫩滑此時青紫一片的圓潤肩頭時,神色馬上嚴肅起來,皺起眉頭,伸手在那片青紫上按壓檢查,“是撞出來的?肩胛骨脫臼,具體骨骼情況必須拍片觀察。”


    “忍著點,我先幫你接骨。”年輕的外籍醫生大手按在青紫的柔嫩皮膚上,輕聲說道。


    陳恩還沒點頭身後的蝴蝶骨處就傳來一陣鑽心的疼痛,“!!!”我還沒有準備好啊喂!


    “……”後知後覺的醫生先生動完手後才發現男孩已經疼得直冒冷汗,頓時一陣兵荒馬亂,連忙慰問“你沒事吧?還疼嗎?疼得厲害嗎?”


    被年輕醫生胡亂關心,陳恩心裏一動。


    正在此時,門外傳來展初雲清冷的聲音,“怎麽,傷得很嚴重嗎?”


    年輕外籍醫生克裏斯連忙拿開放在少年肩上的手,站到沙發一邊,恭敬地說道:“雲爺。”


    陳恩同樣站起來看著來人,一邊活動著受傷的肩膀。


    “看起來你沒事了,”長發飄飄的美男子展初雲姿態優雅地坐到單人沙發上,兩隻保養良好比女人還要白嫩的手交叉搭在膝頭,漂亮的丹鳳眼目光犀利地上下打量著眼前身材高挑的美貌男孩,“展承恩是吧,你當年來展家的目的是想跟令揚一樣得到展家當家人的認可?”


    旁邊的醫生先生聞言頓時抖抖膝蓋,想要收拾收拾走人,但是看著在展初雲話音剛落便麵色全無仿佛搖搖欲墜的少年,克裏斯還是僵著腿站在了原地。


    “你錯了,我不姓展!”少年放在兩側的手緊緊握成拳頭,急促地唿吸幾下,仿佛在努力平複心情,“我現在要迴家!”


    被少年黑白分明水光瀲灩的杏眼注視著,展初雲神情一幌,臉色不由自主地緩和下來,“你要迴到哪裏去呢?你跟令揚是不一樣的,你的基因來自禦人和謙人的父親。”言下之意是,隻要走出展家,就會遭到來自東宮太子們的絕殺令。


    “哦?這麽說我還要感謝我同父異母的親哥哥囚禁了我真麽多年?”少年的情緒忽然激動起來,蒼白的臉蛋上浮上一層紅暈,像是想到了多年來的慘痛待遇,小鹿一樣美麗的眼睛裏蓄滿了悲憤的淚光。


    陳恩緊緊抿著嘴唇,氣息粗重,他是真的憤怒了,來自這具身體內部的憤怒,麵對這個他本來要稱唿“叔叔”的男人,來自身體內部的強烈情緒像是要爆發一樣蓄積在他的胸口,喉嚨口,即將噴發出來!


    但是不行,不可以,現在這具身體的主人是他陳恩,而不是已經消失了的展承恩。


    整個客廳都陷入了死寂的沉默之中,克裏斯隻覺得自己仿佛身處風暴眼口,連唿吸都不由自主放輕,但是他不想離開,就算已經聽到了幾乎算得上是展家的內部醜聞。看著這個滿臉痛苦而倔強的男孩,心髒好像都微微抽痛。這個男孩是展家的另一個私生子,但是不同於已經被展家承認的由展家女兒所生的展令揚,這個男孩不僅沒能拿迴屬於自己的姓名,還受到了長期的“非人待遇”。


    不一樣,這個孩子跟令揚完全不一樣。麵對陷入暴躁憤怒當中的美麗男孩,展初雲輕唿了一口氣,不知是放心還是失望,“你先在這裏養傷,禦人不會找到這裏來的。”說完便起身不再給予這個男孩任何關注,邁著長腿快速走出房間。


    門口的灰衣人跟著主子一同離開,臨走時還不忘將門關上。


    整個房間再次陷入了寂靜。


    “那個,你……你……”年輕醫生克裏斯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樣,連忙從口袋裏掏出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想要遞給僵站在原地的咬著嘴唇要哭不哭的少年。


    突然,少年抓住醫生伸過來的手,眼中閃爍著倔強的淚水光芒,呢喃一樣輕聲哀求:“我想離開。”


    “我……我……”克裏斯簡直要咬到自己的舌頭,就是說不出拒絕的話來。當少年那嫣紅柔軟的嘴唇貼上來的時候,他已經完全想不到什麽拒絕不拒絕了,腦袋一片空白,隻剩下口中香甜柔軟的美味氣息。


    伊藤忍望著窗外越來越遠的地麵,麵色依舊冷硬,但是心中已經忍不住雞凍雀躍。終於擺脫了那個男人的掌控,在米國,他將會靠自己的雙手創造出一個屬於自己的足以打敗那個男人的新組織!


    正在這時,在伊藤忍和窗戶之間的座位上,從登機就開始睡覺的鄰居突然動了動身體,臉上蓋著的帽子滑落,露出一張漂亮得驚人的臉蛋,迷人的像小鹿一樣濕潤迷糊的杏眼眯著,“嗯……飛機起飛了麽?”


    本來打算冷酷地轉開眼的伊藤忍頓時愣在了座位上,呆呆地望著旁邊動作可愛地打著嗬欠的男孩,這張臉!


    “……媽媽……!”


    “哈?”穿著白襯衫吊帶西褲的男孩以為自己聽錯了,驚異地瞪大眼看著旁邊這個和自己差不多大的但是長相十分成熟英俊的男孩,“你在喊我??”


    伊藤忍隻覺得心髒撲通撲通地拚命跳動著,幾乎下一秒就要衝出喉嚨,不是媽媽嗎?真的不是媽媽嗎?!!這張臉明明就是媽媽啊!已經死去十年的名務香織,永遠停留在最年輕的年華的母親好像又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伊藤忍簡直是用全身的力量控製住自己,不讓自己緊緊擁抱麵前的男孩。


    “喂,你沒事吧?”美麗的男孩似乎有些擔憂鄰座的同齡人,對方表情實在太奇怪了。


    “我沒事,謝謝你的關心,”抓住在眼前晃來晃去的小手,伊藤忍眨眨眼壓下湧上的淚意,用十年來從來沒有過的溫柔語氣輕聲問道,像是怕嚇到麵前嬌弱的男孩,“我是伊藤忍,你是華國人嗎?你說的好像是華語,我可以知道你的名字嗎?”


    對方說的是日語,男孩眨眨眼,換成對方能聽懂的語言,“我叫陳恩,從羽田機場轉機去米國。我是去參加工作的,你呢?”


    “我……?”伊藤忍忽然啞口,要怎麽說呢,這個叫陳恩的男孩這麽純淨,就像泉水一樣清澈幹淨,難道他要說自己是要去米國發展黑幫組織嗎?趕緊在心裏狠命搖頭。隻見他臉色嚴肅而又努力溫柔地說:“我是去米國留學的,我喜歡讀書!”


    男孩點點頭,很容易就接受了這個說法。


    果然太幹淨太純潔了。伊藤忍臉色溫和,眼中常年冰封的寒冰像遇春一樣融化,嘴角微微勾起,握著對方柔軟嫩滑的小手一直沒鬆,溫聲問道:“你多大了?就你一個人出國嗎?為什麽這麽早就出來工作了?是有什麽困難嗎?”


    名為陳恩的男孩聞言,漂亮但是稚嫩的臉蛋上浮現嚴肅而認真的神色,抬頭挺胸:“我是華國人,我要在米國這個科技帝國發展出一個世界性的商業帝國!然後把這枚勝利的果實迴贈給培育我的祖國母親!為我的家鄉造福!”


    “!!!!不錯的誌向!”伊藤忍忍住笑意點頭,看著眼前的男孩像驕傲的小孔雀一樣抬起小巧精致的下巴,忍不住伸手揉了揉那蓬鬆的看起來手感很好的黑色碎發,果然是很柔軟手感很好!


    “嘿嘿,”被誇獎了的陳恩心情顯然很好,也不在意自己頭頂的部分領地被占領,一隻小手正被狼爪不懷好意地摸著蹭著,他更加好奇眼前這個外貿優秀看起來很可靠的同齡人本身;“你在米國哪所大學留學啊?”


    對方微笑不答,反問:“你打算在哪兒創業呢?”


    “紐約,我在紐約,那裏是商業的天堂!”陳恩語氣堅定,漂亮的黑白分明的杏眼裏充滿著對未來的希望,好像已經看到了自己成功的那一天。


    “啊,真巧,我就在紐約的一所大學念書呢。”伊藤忍眯起眼,一臉“好巧啊”的表情。下飛機之後就讓宮崎重新申請新的入學手續好了。


    飛機在高空中震鳴著劃過藍天,留下一道白色的長長尾巴……


    展家,竹苑。


    身材修長高大的留著一頭柔順的長發的俊美男人站在窗台邊,悠閑地修剪的著盆景花葉,聲音清冷好聽:“已經走了嗎?”


    “是的,雲爺。已經上了去米國的飛機。”


    “嗯,不用繼續跟了。”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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