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拒絕了執事要為他披上大衣的舉動,精致豔麗的臉蛋上露出不羈的微笑,緩緩地走下台階,毫不避諱地坐在主位上,麵對著三個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絲毫沒有怯意:“不知叔叔這個時候突然到訪,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嗎?因為我有早睡的習慣,父親為了照顧我,將整個特蘭西城堡的時間表都調整了。現在父親大人已經沉睡在甜美的夢鄉當中,您有什麽事情可以告訴我,我一定會如實轉告父親大人的。”


    亞諾魯多對這個冒出來的特蘭西伯爵繼承人的不明身份的野小子的高傲姿態十分反感,兩條眉毛簡直要絞到了一起,三角眼望向坐在對麵的神父先生,看到緊握著十字架的神父不著痕跡地搖搖頭,頓時整張臉都開始微微扭曲。


    “叔叔?”少年清澈湛藍如同溪水般的眼睛疑惑地注視著失態的中年男人。


    “咳咳!”亞諾魯多.托蘭西臉色僵硬了一瞬,迅速反應過來,露出一個溫和親切的笑容,“既然伯爵已經休息,那麽我們也不逗留打擾你們了,‘那件事’就等下次見到哥哥再說吧,反正不是什麽要緊的大事。”


    “哦~~才享受到如此美味的紅茶和周到的服侍就要分別了,小特蘭西,人家會想念你的~~~”華麗的馬車在年輕貴族詠歎般的道別聲中漸漸駛離。


    目送著馬車駛出莊園,陳恩轉身,高挑的湛藍色桃花眼中充斥著冰涼的冷漠。


    “克勞德!”


    執事恭敬地彎腰,等候著主人的吩咐。


    “關燈睡覺!”


    “yes,your highness!”


    “別讓老頭子太快死掉,想辦法讓他撐到明年春天。”


    黑衣燕尾服的執事站在樓梯口,目視著男孩上樓的背影,隻包裹了少年纖細的大腿根的寬大襯衫此時在男孩上樓的動作下幾乎遮擋不住裏麵的神秘風光,黑色執事推推眼鏡掩飾住已經變紅的的血腥瞳孔,聲音低沉:“yes——your highness——”


    女王的蜘蛛。


    這個鮮明而神秘的名詞在這一年裏開始不斷出現在眾人的耳邊,幾乎要取代曾經聲名赫赫的“忠犬”。阿洛伊斯.陳恩.特蘭西,這個身負美貌的男孩的名字開始在貴族圈中不斷被提起,一個能力突出又明顯得到女王陛下青眼的年輕貴族,是不會有人能夠拒絕得了其魅力的。


    老特蘭西伯爵逝世了,在伯爵的葬禮上,貴族們一麵用浸滿香水的絲綢手帕抹著臉上不存在的淚水,一麵努力擠到在他們看來是傷心欲絕實際麵無表情地坐在角落裏的新任特蘭西伯爵的麵前努力想要吸引這個美麗而強大的貴族的關注。


    看著被眾人眾心拱月般圍在中間的少年,來參加葬禮的亞諾魯多.特蘭西不甘心地噴著氣,但又無可奈何,無論他怎麽找麻煩都會被這個男孩輕易化解,就算他哥哥還在世也完全不起作用,這個心機深沉的男孩早在老伯爵在世的時候就架空了特蘭西家的真正實權。現在,就算是他麵對這個孩子,也不得不卑躬屈膝!


    安靜的楊毅著春天氣息的城堡後花園裏,逃離了喧囂如同酒會的葬禮的少年靜靜地靠坐在藤椅上,目光悠遠,仿佛世間的任何東西都不能在他的眼中留下痕跡。


    “啪嗒。”精致的青花瓷茶壺被輕輕地放在桌上。


    “老爺,這是今年新從東方運過來的宮廷貢品綠茶。”執事盡責地為年輕的新伯爵奉上溫熱的新茶。


    乳白的瓷胎襯著碧綠濃鬱的芬芳液體仿佛一個精美的藝術品一般等待著人們的欣賞品嚐,但是執事視線卻隻是集中在那隻比白瓷還要溫潤嫩白的手上,如果被這隻手輕輕地盡情地服侍的話,就算是神也要跌下神壇成為充滿欲/望的凡人吧。


    少年懶洋洋地靠著椅背,金色的發絲柔順而蓬鬆地貼在耳後,隻是輕抿了一口。


    “砰!”茶杯被重重地放迴桌上,綠色的茶水濺出,滴落在男孩蔥白如玉的手指上。


    “在海上顛簸了數月,再新的茶也變得陳舊。不要再拿這種劣質品來汙染我的口腔,克洛德!”


    “yes,your highness……”執事單膝跪地,虔誠地像朝聖一般捧起男孩濺到茶水的手,神情隱秘而迷戀地含住那粘了碧色水珠的蔥指,狹長的已經猩紅的眼眸緊緊注視著男孩美麗的眼睛,舌頭輕柔地掃過男孩的指尖,仿佛在做什麽不可言說的羞恥的事情一樣。


    然而男孩依舊神情冷漠,隻是垂著眼平靜地看著執事舔幹淨了手上的茶水,那樣的眼神簡直教這個惡魔執事欲罷不能!那麽高高在上的,好像真的在看自己養的一條狗的一樣的眼神!


    “克勞德,你bo/起了。”陳恩冷冷地敘述事實,將手指抽迴,表情有些嫌惡。


    果然,貼身的燕尾服的胯部已經明顯地隆起了一塊。“抱歉,老爺。下次會控製好的。”惡魔執事渾然不在意地推推眼鏡,完全不否認對自己主人產生了不可言說的欲/wang的事實。


    不遠處穿著蓬蓬裙名字叫漢娜的女仆正在盡職地給花園灑水除草。陳恩眯著眼默默地繼續躺在藤椅上享受著春日的暖陽,這個副本的設定很不錯,最起碼能讓他享受一下與眾不同的貴族老爺的生活。


    克勞德.浮士德,這個與他簽訂了契約的惡魔執事,隻要一天沒有將他自己的心髒交出來,就要匍匐在他的腳下當一天的忠狗。至今這位惡魔先生還不知道他許下的願望究竟是什麽,平日裏雖然有些試探,卻都被陳恩推脫過去了。因為陳恩相信,一個惡魔,是不會真正地為一個小小的契約而束縛住的,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危險可能,陳恩都不想去嚐試,在遊戲的劇情介紹中,這個狼心狗肺的家夥不就一點猶豫都沒有地殺掉了自己的主人麽。一步一步地從心理上抓住男人的心,才能在最關鍵的時候讓他心甘情願或者最沒有防備地奉上生理上的心髒。陳恩完全不想再重複之前副本世界中的經曆過的被動局麵,雖然都在預料之中,但現在他有了“副本詳解”金手指,既能完成任務又能讓自己心情舒爽,傻子也知道選哪種攻略方法。


    深沉的夜色籠罩著大地,冷風驟起,烏黑的雲層不斷逼近,夾雜著閃電的轟鳴。端著燭台的執事關上主人的臥室門,無聲地走在空無一人的昏暗走廊裏,暈黃的燭光將他的影子拉得長長地拖在紅色的地毯上。


    “砰!砰!砰!”


    “嗯?”執事的耳朵很尖,在電閃雷鳴聲中依舊清晰地辨別出了正在不斷響起的叩門聲,燭台上的蠟燭已經燒了一半,金黃色的火光一跳一跳的仿佛一不小心就會熄滅,腳步停頓,掉轉了個方向。


    門外的天氣不是一般的惡劣,在開門的一瞬間,冷風便夾著雨水飛了進來,門口站著一個戴著墨鏡帽子,臉被大衣領子遮住的高大男人,渾身濕淋淋的像從水裏出來的一樣,拎著個看起來質量很好的皮箱,他說:“我被暴風雨困住了,如果可以的話,能否讓我再此借宿一晚。”雷電的轟鳴像炸彈一樣在男人身後低壓壓的天空中爆開,閃電短暫的光芒照亮了城堡內部簡單而奢華的布局。


    “請稍等,”眼鏡執事抬起手護住在暴風雨中即將熄滅的燭火,對男人微微頷首,狹長的眼中神色不明:“我需要請示老爺。老爺正在休息,請耐心等待。”語罷,“砰!”的一聲將男人關在門外。


    “……”渾身濕淋淋直滴水的男人默默地拎著箱子站在緊閉的大門前等待。


    “誰?”床上的少年帶著困倦輕揉著眼睛,聲音囁嚅著讓聽的人有種正在被撒嬌的錯覺。


    “隻是個路過的旅人。”眼鏡執事站得筆直,像個標杆一樣的紳士,意外有些關懷地提議:“如果不想理睬就趕他走吧?”


    被打斷了睡眠,陳恩的腦袋也漸漸清醒起來,高挑的桃花眼也不再迷糊,口氣恢複成一貫的冷淡疏離:“算了,去招待客人進來好好休息休息。”


    “是的,老爺。”執事微微彎腰,恭敬地要上前為少年更衣,卻被對方推開手,那雙隻是注視著你便能讓人沉迷瘋狂的湛藍眼眸純淨而理智,“你去把人請進來。我一會兒就下去。”


    一個流浪人而已。眼鏡執事推推反射著燭光的鏡框,表示一切聽從老爺的意思,轉身輕輕帶上門出去了。


    留宿的旅人?陳恩熟練地穿上繁瑣的襯衫馬甲,係好蝴蝶結領帶,腳上蹬著擦得錚亮的馬蹄靴在地毯上用力踩了踩,整個人高挑而精神。這個雨夜注定不會平靜,因為這就是劇情的開端,這個身體的主人阿伊洛斯悲劇短暫的人生的開端。


    打開房門,陳恩抬起精巧的下巴,線條完美的桃花眼眼角高高地挑起,美麗的讓倫敦所有女人嫉妒的臉上掛著詭秘的笑容。


    遊戲,正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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