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天又是長長的一聲歎息,秋刀又插口道,“前輩擔心你們二人將以性命相拚嗎?”


    戰天點了點頭,隨即又道,“比試之前的那幾天,我見師弟的眼神臉色越來越是不對,便將我所擔心的事跟那位姑娘說了。她說她也看出來情況有些不對,而我的心腸又太軟,隻怕不是我那師弟的對手。


    我們二人商量了許久,我說不如由我去跟師父明言,我自願認輸,離開龍穀,永不再迴來。我是想帶著那位姑娘一同離開,雖然有些舍不得師父,卻也是無法了。


    那位姑娘卻說這法子未必可行,我師父或許會同意我們離穀而去,我師弟卻未必肯了。我一尋思,這話倒也有理,隻怕到時候我們要走就更加難了。所以我們二人便在比試的前一天晚上逃出了穀去。”說到這裏,戰天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甜蜜和幸福的微笑。


    “後來怎樣?”秋刀又忍不住開口問道。


    “我們逃了很遠,在一處小山穀中住了下來,後來便有了依依,我們一家三口這一住便是十二年,這十二年來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日子,可是這所有一切都在那一年破碎了。”戰天雙手緊握拳頭,牙齒互擊,發出咯咯聲響,也不知是出於氣憤還是痛楚。


    秋刀不敢插口,隻能等著戰天繼續述說下去。


    “想必你也已經想到了,那一年,我的師父和師弟還是找到了我們。師父很生氣,我自然已經想到了,我知道自己絕不是師父的對手,他若要殺死我們一家三口,那是舉手之勞。可是師父並沒有這樣做,他還是要求我跟師弟比試一場,如果我勝了,他便不再追究我私逃出穀的事。但是倘若我不敵師弟,那他老人家便要取我的性命。”


    聽到這些話時,秋刀的心裏咯噔一跳,想著這些話從一個從小將自己養大,又傳授一身武藝之人口中說出來,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受。


    “我當時跪了下去,求懇師父放過我們一家三口,甘願師父將我一身武功全部廢去。”


    聽到這裏,秋刀又是不由自主輕輕“啊”的一聲,雖然他已知戰天的武功並沒有被他師父廢去,可還是忍不住要輕唿出聲。


    “我師父並沒有答應我的請求,所以我和師弟便打了一架。”戰天道。


    秋刀心想,以他們二人的武功,來一場龍爭虎鬥,那又當是何等震撼的場麵啊。


    “那一戰想來必定是前輩勝了。”秋刀道。


    隻見戰天緩緩點了點頭,清脆低沉的聲音又繼續說道,“我師父言出如山,他說會殺了我,便覺對不會手下容情。我雖死不足惜,又怎能忍心將她們孤兒寡母留在世上受苦。這十二年來,我雖深居穀中,但是心知早晚有一天,師父和師弟會尋到我,所以我每天都在勤練武功,絲毫不敢大意。師弟雖然也是功力大進,但是他太過急功燥進,犯了大忌,反而不如我了。


    這一番生死拚鬥下來,我雖險險的勝過了師弟,可是自身功力也消耗殆盡,若是師父此刻要出手殺死我,簡直不費吹灰之力。可是師父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十分古怪的話,便不在理睬於我,帶著師弟離去了。”


    “不知你師父說了一句什麽古怪的話?”秋刀好奇心起,開口詢問道。


    “他說的是:終究是你贏了,好好好。”戰天道。


    “可是我聽來這話卻也沒有什麽好奇怪的啊?隻是說明你師父一直都是比較看好你的。”秋刀道。


    這話說的好像不錯,可是戰天卻是搖了搖頭,道,“我師父這話倘若是對我所說的,那意思自然是如你所說的這般。”


    “難道他這話不是對你說的嗎?”秋刀有些吃驚的問道。


    戰天搖了搖頭。


    “那他是對誰說的,穀中可沒有旁人了啊。”秋刀不解的問道。


    “我師父這話並沒有對誰而說,卻是抬起了頭,向著天空而言的,所以我才會覺得他所說的話有些古怪。”戰天道。


    聽他如此說來,秋刀也覺得有些詭秘了,“那麽後來又如何?”


    “當時我功力耗盡,又受了不輕的傷,我知道我那師弟心胸不廣,勢必將我恨之入骨,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於是我便跟夫人商量,她也覺得此地既已被我師父和師弟找到了,那便不再安全了,還是離開山穀,另覓處所為妙。”


    山風吹來,微覺涼意,突然傳來戰天幾聲輕咳,秋刀向那站在崖邊的高大身影望去,想不到幾個時辰之前,還是意氣風發的漢子,此刻看來卻顯得有些弱不禁風,想到他的傷勢,秋刀心裏又是一陣黯然神傷。


    咳了幾聲,戰天的聲音又繼續說道,“可是想不到,我們三人還未出穀,便有幾個人闖入了穀來。”


    “是你的師弟又找上門來了嗎?”


    “不,不是,我的師弟傷的並不比我輕,絕對不會好的如此之快。這些突然闖進來的人我一個也不識得,可是我的夫人卻是認得他們的,其中為首的兩人一個是她的爹爹,另一個人則是她的親哥哥,另外幾個也都是她的親人。”戰天道,說到這裏,戰天的臉上突然流露出憤怒之色,這是十分罕見的。


    “那好的很哪,既是尊夫人的至親,那便也是你的親人了。”秋刀道。


    卻聽戰天冷笑了一聲,道,“一開始,我和夫人也都是這般想法,內心之喜悅,不可言喻。更何況我的夫人已有十幾年位曾見過親人,此刻乍逢,更是喜出望外,一下子就撲入了她爹爹的懷中。其時我雖傷重,卻也能感覺到這些人的武功都不弱,當然還不是我的對手,即便我已傷重,我所忌憚的隻是我師弟一人而已。


    他們一行人十分親切的與我交談,知我受了傷,便要我和夫人帶著女兒去他們家中療傷靜養。我見夫人喜極而泣,心下甚慰,也不多想,便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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