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焰說話算話,一直付諸溫柔。


    因此,傅相思縱然滿心恐慌,卻再也沒有生出退縮之意。


    無論是給他一個愛的機會,還是給他一個生的機會,她都願意把自己交給他。


    並且,不後悔。


    隻是,傅相思萬萬沒有想到,關鍵時刻會那麽疼。


    不隻是疼,而是貫通了四肢百骸的痛。


    而這種痛,她還不能以喊叫或者哭泣的方式宣泄出來。


    誰讓她曾經誇下海口,說自己有過許多老相好?


    人活一口氣,說的大概就是她這種憋屈的狀態。


    明明痛得想要大喊大叫、哭爹叫娘,甚至把這個給她帶來疼痛的男人狠揍一頓,可她除了選擇忍耐,還要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以免被他看出破綻。


    可怎麽能不被看出破綻呢?


    傅相思覺得自己就是在自欺欺人,這個男人閱女無數,怎麽可能被她這種初出茅廬者所蒙蔽?


    果然,獨孤焰抬起頭,看著緊蹙眉頭的她,喑啞著聲音問道,“你嘴上所說的那些老相好,是不是隻存在於你的夢裏?”


    傅相思狠狠地瞪著他,矢口否認,“胡說。”


    “對,是你在胡說。”獨孤焰灼熱又急重的氣息噴薄在她戴著麵具的臉上,“幸好朕,一直沒有信你。”


    傅相思:“……”


    聽到他後麵那句話,她應該氣急敗壞的,可不知怎地,心裏卻生出了絲絲喜悅之情。


    若是此生隻能與他共度,那麽,她更希望能將幹淨又完整的自己給予他,而非帶著其他男人的痕跡與記憶。


    接下來,獨孤焰像是忘記了之前的承諾,再也沒法將溫柔保持,而朝著溫柔的反方向愈行愈遠。


    傅相思忍不住,喊了,哭了,罵了,也打了,可統統無濟於事。


    獨孤焰像是入了魔,開始對她沒輕沒重,可他付諸她的親密動作卻在清楚明白地告訴她,他是因為渴求她、喜歡她、貪戀她、沉醉她,才會失去理智,難以自拔。


    除了承受,傅相思沒有其他選擇,也無力退縮。


    男人的需要那麽熾烈,她若是不給予,仿佛他會隨時死去。


    牢固的龍床在一個多時辰的動蕩之後,終於安靜下來。


    傅相思被獨孤焰緊緊地裹在懷裏,累得連眼睛都睜不開,但她還是輕聲問道,“藥效散了嗎?”


    獨孤焰正準備迴答“散了”兩字,卻情不自禁的改了口道,“還沒。”


    傅相思嘴巴一噘,哭喪著臉道,“那怎麽辦?”


    她胡思亂想著,難道因為耽擱了多日,一個女人已經不足以當他的解藥了?而是需要更多的女人?


    “你說怎麽辦?”獨孤焰並不知道她這跑偏的心思,故意逗她道,“你給朕再想想辦法?”


    傅相思強迫自己睜開眼皮,眸光含濕地凝視著近在咫尺的俊臉,伸出雙手勾緊他的脖頸,噘著嘴道,“既然我已經盡力,隻能讓你自生自滅了。”


    哼,若是隻能依靠其他女人可以救他一命,現在她也已經不能允許了。


    從今晚起,他便獨屬於她一個人。


    若是他會死,她就豁出去陪著他吧!


    “你哪有盡力?”獨孤焰低低一笑,那笑聲輕易便能振動她的心弦,“方才盡力的可都是朕。”


    傅相思這才琢磨出不對勁,難道他說藥效還沒有散是假的?


    她不敢再亂說話,以免惹他笑話甚至打趣。


    獨孤焰輕撫著她的脊背,稍稍一側便將她再次壓至身軀下,“再來。”


    傅相思一愣,隨即羞赧地怒視著他,“你在騙我!”


    她覺得,他身上的藥效一定是散了,卻故意哄騙她想要再來一次。


    獨孤焰一本正經地看著她,一隻手把玩著她落在耳邊的青絲,“朕沒騙你。”


    “哼。”傅相思使勁地推搡著他的胸膛,“你走開,我不救了!”


    “想要半途而廢?”獨孤焰問。


    傅相思大怒,“明明已經成了,你還敢得寸進尺?”


    獨孤焰理直氣壯道,“從今以後,朕的生命裏,隻會跟你這個女人有肌膚之親,如何不能得寸進尺?”


    “我才不信你。”傅相思咬了咬唇道,“就像是準備戒甜食的人,屋子裏放著各種各樣的甜食,他如何能靜下心去戒?或許一不留神,就把一塊甜食隨手塞進了嘴裏。”


    獨孤焰嘴角勾了勾,“醋勁很大。”


    傅相思的臉頓時燃燒起來。


    方才她那番話確實醋勁很大,居然連那些後宮的女人都容不下了。


    沒想到隻一個晚上不到的時間,她對他的占有欲就變得如此強烈、可怕。


    但下一句,獨孤焰卻道,“朕很喜歡你的醋勁,越大越好,多多益善。”


    傅相思:“……”


    就在她失神間,某人已經強勢地攻城略池,勢不可擋。


    這一晚,兩人的睡眠時間少得可憐,可熟睡的時候,卻統統睡得深沉,毫無負擔。


    翌日,獨孤焰醒了很久,可傅相思仍沒有蘇醒的跡象。


    獨孤焰一手撐著頭,一眼不眨地看著睡熟的她,不明白,為何出力最多的是他,最後精疲力竭的卻成了她?


    對慕容舞,獨孤焰從無特別的感覺,而自從她執意把他設為目標後,他便開始厭惡她。


    但此時此刻,他卻難得對她生出了一絲感激之心。


    若不是她在給他的茶水裏下了藥,他與傅相思的洞房之夜,不知道要猴年馬月才能到來。


    當然,做錯事就是做錯事,理應受到懲罰。


    傅相思睜開眼睛時,看到的便是獨孤焰支起腦袋的失神模樣。


    她的心顫了顫,下意識地想要背對著他,可一想到昨晚他們之間發生的親密事,難得沒有退縮,而是一眼不眨地瞪著他,喊道,“獨孤焰!”


    私下裏,她故意不叫他皇上,好讓他明白,她不是因為他是皇上才願意給他機會,且救他一命。


    而他,也不能仗著自己是皇上,就對她食言,享受三宮六院的待遇。


    傅相思這一喚,迫使獨孤焰猛地迴過神,看向她的眸光柔和又寵溺。


    獨孤焰伸出手,摸了摸傅相思的頭,沉聲道,“昨晚辛苦你了。”


    傅相思的耳朵頓時漲得通紅。


    她心裏清楚,昨晚最是辛苦的是他,可偏偏,受累的卻變成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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