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相思明知道自己的心願已經達成,可以安心地睡覺了。


    可是,她在龍床上翻來覆去了很久很久,竟都沒有絲毫睡意。


    她這是對這兒還不習慣嗎?


    傅相思的心,突地越跳越快,因為她心裏居然越來越清楚,自己不是因為不習慣這兒而睡不著,而是不習慣獨孤焰不在身邊而睡不著。


    這樣顯著的改變,就像是晴天霹靂一樣,實在是太可怖了!


    然而,接下來的時間,傅相思腦袋裏想的,竟都是獨孤焰。


    他對她說過的話,對她露出的神情,以及對她做出的親密動作……有些,讓她臉紅如潮,有些,讓她陷入沉思,有些,讓他火冒三丈。


    此時此刻,傅相思清楚地意識到,自己對獨孤焰的情愫,與初時比,已經變了。


    哪怕她一遍遍地告誡自己,獨孤焰對蘭妃肚子裏的孩子不聞不問,絕對不是一個值得托付終身的好男人,可她還是情不自禁的幫他找一些開脫的理由,譬如,他其實是有苦衷?


    “唉……唉……唉……”傅相思歎著氣,可歎著歎著,卻變成了“啊……啊……啊……”的抓狂聲。


    偌大的寢宮裏空蕩蕩的,可傅相思卻覺得愈來愈唿吸不暢。


    這個九龍殿,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此刻夜已經極深,那些侍衛沒準已經放鬆了警惕,她或許可以趁著這個夜黑風高的時刻,迴荷甜宮呢。


    打定主意後,傅相思便下了床,穿上了外裳,準備從南窗跳出去。


    寢宮的門外,守著好幾個侍衛呢。


    她可不會自投羅網。


    就在傅相思輕輕地拉開南窗的窗戶時,寢宮的門突然“砰”地一聲被人撞開,闖進來一個跌跌撞撞的男人身影。


    傅相思嚇了一大跳,難道她這麽倒黴,難得一個人睡在九龍殿,竟遇上了刺客?


    這刺客究竟是來刺殺她,還是刺殺獨孤焰?


    若是刺殺獨孤焰,她可真是太太太倒黴,而獨孤焰則是太太太幸運了。


    這刺客也著實是囂張極了,居然敢直接從正門進來,難道門口的那幾個侍衛已經被打趴下了?


    傅相思輕手輕腳地跳上窗台,打算悄無聲息地去外麵搬救兵,把這個刺客拿下再說。


    幸虧她心裏有事沒有睡著,否則,很有可能在睡夢中被人砍成了肉醬。


    就在傅相思準備跳窗的那刻,背後不遠處,響起了一個熟悉的聲音,“你要做什麽?”


    這聲音,雖然聽起來顯得沙啞,卻顯然屬於獨孤焰。


    傅相思猛地轉過頭,便看見了獨孤焰站在距離她十幾步遠的位置,正眸色發紅地望著她,像是在望著一個準備紅杏出牆的妻子。


    這男人是哭過了還是喝過酒了,怎麽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


    傅相思渾身放鬆了警惕,立即轉身跳下了窗台,疾步走到獨孤焰的麵前,問道,“你怎麽迴來了?”


    “你以為朕不迴來了?”獨孤焰的聲音越說越沙啞,像是隨時會失聲似的。


    傅相思覺得,哪怕此刻的獨孤焰顯得十分不對勁,也好過遭遇刺客。


    她點了點頭,迴答,“是呀。”


    獨孤焰像是想擁抱她,可抬起了手臂,卻又在半空中垂了下去,“朕不迴來這兒,該去哪兒?”


    傅相思嘀咕道,“太後不是讓你留宿在椒蘭宮嗎?”


    獨孤焰看著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不悅地沉下臉道,“朕對你的承諾,一言九鼎,寧死都不會變。”


    好嚇人呢。


    傅相思縮了縮脖子,繼續嘀咕,“誰讓你去那麽久,恐怕連莫公公都以為,你會留宿在椒蘭宮呢。”


    今晚的獨孤焰無論是眼睛還是眼神,都顯得詭異得很,傅相思以為他會繼續跟自己鬥嘴,他卻突然轉身,一聲不吭地去了溫泉間。


    傅相思走到南窗邊,把窗重新關好。


    既然他已經迴來,她哪裏還能溜得掉?


    算了算了,再在這兒將就幾晚吧。


    獨孤焰手臂受傷的前三日,每當他沐浴的時候,非得傅相思幫他把衣服脫到最後一層,等他沐浴完畢,倒是沒有讓她幫忙擦身,隻是讓她幫穿貼身裏衣外麵的那些衣物。


    每每那時,傅相思能閉上眼睛則閉上眼睛。


    而這幾日,獨孤焰在沐浴時,已經不用她幫忙,傅相思便覺得負擔輕了很多,隻等著他手臂上的傷痊愈,她便可以脫離這苦海了。


    傅相思以為,獨孤焰會在溫泉間耽擱很久,可她剛剛躺進被窩沒有多久,他便出來了。


    與平日一樣,獨孤焰穿著貼身的衣服走到床畔。


    可下一步,他卻沒有跟往常一樣掀開被窩躺進去,而是俯身將一半未蓋的被子往裏卷了起來。


    然後,獨孤焰躺在了沒有被窩覆蓋的位置,一聲不吭,隻是他的唿吸,明顯比平日要沉重與淩亂。


    傅相思雖然背對著獨孤焰躺著,卻能感受到他並沒有躺進被窩裏。


    這男人不是最喜歡躺進被窩裏,然後對她動手動腳使壞的嗎?


    今日怎麽如此反常?


    是做了虧心事了?


    傅相思很想問一問,可話到了嘴邊,還是強忍著沒有問。


    他愛怎麽樣就怎麽樣,不跟她共用一個被窩,她還自在得很呢。


    若是他得了風寒,可跟她無關,而全是他自作自受。


    隻是,時間一點一點地流淌過去,身邊的男人卻仍舊沒有躺進被窩裏的意思,而他的身上,始終隻穿了一層薄薄的裏衣,沒有任何其他的遮蓋。


    在這個料峭的春寒裏,正常人都是受不了的吧?


    不知是男人的鼻子被凍得堵住了的緣故,還是他身體有其他不適的緣故,傅相思感覺到獨孤焰的唿吸聲越來越急、越來越重、越來越亂。


    忍啊忍,忍啊忍,傅相思最終忍無可忍地猛地轉過身,看著果然一身單薄的獨孤焰,氣唿唿地問道,“皇上,你究竟怎麽迴事?是在蘭妃那兒說了什麽刺激?所以迴來故意淩虐自己,給自己不痛快嗎?”


    “你猜得沒錯。”獨孤焰側過身,一隻手不受控製地握住傅相思的一隻手,“朕確實在她那兒受到了刺激,才滿身狼狽地逃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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