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摸一個時辰後,書桌上的所有奏章都從左邊變到了右邊。


    獨孤焰抬眸,看向正後坐著發呆的傅相思,冷聲道,“起來吧。”


    傅相思隻歎這男人把時間拿捏得真好,她的膝蓋還沒開始痛,且她也沒有不耐煩到準備朝他磕頭跪拜。


    算了算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這麽一想,傅相思便緩緩從絨毯上爬起來,“多謝皇上,臣妾告退。”


    最後一個字剛落下,傅相思便邁開大步往外走,那速度快得仿佛在避洪水猛獸。


    獨孤焰冷漠的聲音及時截住她的步伐,“荷妃,朕讓你走了嗎?”


    傅相思覺得自己肚子好餓,餓得都有點頭暈了,便沒好氣道,“皇上也沒說不讓臣妾走呀。”


    獨孤焰緊抿薄唇,就那麽坐在椅子上,眸光森森地看著她。


    傅相思強忍著衝過去把他那張冷臉拍打一下的強烈衝動,假惺惺道,“皇上還有什麽事要交待給臣妾?”


    獨孤焰動了動薄唇,冷冷淡淡地拋出一句話,“荷妃,今晚朕翻你的牌。”


    傅相思站在原地沒有動,卻嚇得雙腿一抖,整個人差點直接軟倒在地上。


    他這是什麽意思?是對她的懲罰還沒有完,所以要升級到這麽嚴重的地步嗎?


    她的耳邊,適時響起了安之素那句話,“皇上他會不會一氣之下,把娘娘給吃了?”


    傅相思今日才發現,安之素如果不是神算子,就準是一隻烏鴉嘴呢。


    不然,怎麽能說什麽就來什麽?


    看著傅相思的唇瞬間變得慘白,獨孤焰視若無睹道,“是真正的侍寢。”


    傅相思的耳朵轟隆隆作響了一會兒,半天才恢複正常。


    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聲音,顫抖著唇道,“皇上不是說過,不會勉強臣妾?”


    獨孤焰竟理直氣壯道,“你不聽朕的話,朕便可以隨時將以前說過的話收迴。”


    這人真是無賴,她不聽他的話,跟他曾經的承諾有什麽關係?


    “臣妾……”傅相思咬了咬唇,沉著臉道,“我不要侍寢!”


    “這是皆大歡喜的事,恐怕由不得你。”獨孤焰說完,便起身走到了她的麵前,在傅相思兇巴巴、惡狠狠的眼神下,托起她的下巴,冷聲道,“迴去做好準備,看在師傅的份上,今晚可以不熄燈,你也可以說話。”


    這獨一無二的特赦與仁慈聽在傅相思的耳中,卻異常刺耳,猶如晴天霹靂,來了一陣又一陣。


    傅相思一把拍掉他的手,猛地轉過身,氣得雙手成拳,看來,今晚尹小綠給她的那些寶貝,應該可以好好派上用場了。


    雖然如此安慰自己,但傅相思還是被獨孤焰那些話嚴重影響到魂不守舍,以致於跨出門檻時,不知怎地竟狠狠絆了一跤,整個人往外摔了一個大跟頭。


    “荷妃娘娘!”


    “荷妃娘娘!”


    外頭的兩個侍衛驚唿,朝著她伸出手去,卻被她兇巴巴的眼神給嚇到,碰都不敢碰。


    就在這時,不知何時藏身在附近的歡歡猛地躥出,對著兩個侍衛兇狠地嗷嗷大叫,嚇得兩個侍衛連忙退後幾步。


    傅相思坐在地上,也沒有爬起來的勁,隻抱住歡歡的頭,喃喃道,“歡歡,我好想哭。”


    歡歡像是聽懂了,竟安慰她似的嗚咽了一聲。


    獨孤焰的身影正從禦書房裏緩緩而出,歡歡見了,頓時掙脫傅相思的懷抱,朝著他惡狠狠地嗷叫。


    兩個侍衛見狀,勇敢地攔在了獨孤焰的身前,生怕歡歡會傷到他。


    獨孤焰卻撥開兩個侍衛,直接走到了傅相思的麵前,俯身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像個沒事人似的,沉聲道,“荷妃受驚了,朕帶你去吃點好東西,壓壓驚。”


    傅相思:“……”


    她好想現在就把他給打暈過去,那樣,她的驚才會被壓下。


    什麽吃點好東西,現在就是剛出爐的酸梅鴨放在她麵前,她也不會有好胃口的了。


    前往詩酒園的一路,獨孤焰目不斜視地打橫抱著傅相思,像是看不到其他人所流露出來的震驚眸光。


    莫公公不近不遠地跟在兩人後頭,心情不錯,可臉卻故意板著,且不斷地揮手,讓那些過路的各色人等趕緊滾蛋,不許看。


    皇上寵嬪妃才是最正常不過的事,他們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


    以前那個對女人毫無興致的皇上,才是不正常,該大驚小怪呢。


    詩酒園乃宮中舉辦大小宴會所用,場地夠大,配置也極為完善,分為東園西園,東園小西園大,西園為大型宴會所用,而東園則專為獨孤焰所用,獨孤焰平日隻有跟一些極為親近的大臣或者貴賓談事時才會用到,鮮少來詩酒園單獨用膳。


    無論東園西園,都設有即興表演廚藝的場地,因為皇宮有時舉辦大型宴會時,也會請來一些宮外的名廚進來為眾人烹飪美食。


    當被獨孤焰抱進東園時,傅相思頗為敏感的鼻子便嗅了又嗅。


    她好像聞到了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香味?


    因為被獨孤焰打橫抱著,傅相思所看到的景象實在有限,但在她還沒有找到香味的來源時,就靠鼻子辨認出來了香味的由頭。


    是酸梅鴨!


    怎麽可能?


    難道這皇宮裏也有廚子學會了做酸梅鴨?


    等被獨孤焰放在一張椅子上坐下時,傅相思看來看去,終於找到了香味的源頭。


    在距離餐桌二十步開外的案板前,站著一位身穿白衣的年輕人。


    年輕人有一張精致妖冶、白皙如畫的臉蛋,飄逸的長發披散著,上頭隻係著一條淺綠色的絲帶,風兒輕輕吹來,在縹緲的熱氣中,就像仙人下凡似的。


    此刻,年輕人正微微低著頭,專心致誌地切著砧板上的食材。


    那刀功,與年輕人的外表一樣,也是顯得美輪美奐。


    傅相思突地想到了外人對亞先知的評價,“那個做酸梅鴨的師傅,人美如畫,真不像是個做鴨子的,或許是鴨仙下凡呢。”


    那時傅相思聽到了便覺得好笑,那廚子若是鴨仙下凡,怎麽可能去殘忍地熬煮自己的同類?


    雖然誰也沒有告訴傅相思這個人是誰,他正在做什麽東西,但傅相思幾乎可以確定,此人就是傳說中被擄走下落不明的亞先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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