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侍郎別苑中。


    一座雅致的涼亭內。


    “小姐,要不我們迴去吧,這樣子出來,老爺還不知道,要是發現小姐你不見了,那老爺會該有多著急啊!”


    在這涼亭內一名丫鬟模樣姑娘,在對坐在涼亭石凳上的一個很秀氣的公子哥說話道,不過如果仔細看的話,可以發現這位很秀氣的公子哥,其實就是個西北貨,她是個女人,而且看她的樣貌,十足還是一位大美女。


    “哎呀,碧兒,你能不能別再說了呀,本小姐……呃,本公子好不容易出趟門,你就別煩我了好不好?”這西貝貨的公子哥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在家裏,爹爹忙著和三首領他們火並,爭著要做大首領,他才不會操心我是不是出去不見了呢!”


    “小姐——,你也不能這麽說啊,老爺現在天天忙得腳不沾地……”


    待那丫鬟還要再說什麽時,那秀氣公子一瞪眼,道:“好了,你煩不煩啊碧兒!”她話正說著,突然的她這麽一轉身,卻是看到在不遠處,一群人聚集在一起,而不遠處的人們也都在朝那邊聚集過去,她倏地興奮了起來:“嘿,我就說這一趟就沒白來嗎,你看那兒不是有熱鬧好看了嗎?這個王侍郎的文會在瓊州可是大大的有名的!”


    這秀氣公子哥說著,立刻站了起來,也向那人群聚集地快速行去。


    “哎,小姐你——”,那丫鬟剛說出這“小姐你”這三個字,立刻一激靈,發現自己說漏了嘴,連忙捂著小嘴,向四周看了看,待看到沒人在注意這邊,方才心安下去,隨即便又向那秀氣公子哥追去,邊喊:“公子,你慢點——”


    其實,這秀氣公子,也就是這位哪家的大小姐,其實也是和在場中的梁進是有些淵源的,——因為這位大小姐,正就是飛鯊幫二首領的唯一的女兒,可謂是飛鯊幫二首領的掌上明珠了;她之所以會出現在王侍郎別苑舉辦的這次文會中,自然也是聽說過這王侍郎的名頭,所以也就悄悄托了個關係混進來了,就是想要親身體驗一下文會的氣氛,畢竟這年頭誰不崇拜文人啊;


    也是感覺這文會挺新鮮的,這位飛鯊幫二首領的掌上明珠,從來都是跟些海盜在一起的,哪有見識過這種文會雅事,所以,她這次來也是圖個新鮮。


    還有,因為梁進在殺了飛鯊幫的大首領後,飛鯊幫於是就開始呈現一陣的大亂,這二首領,就是這位趙大小姐的爹,叫趙狗子,和那三首領馬濤,於是更加的水火不容了起來,兩個人的勢力這幾日就相互摩擦紛爭不斷,隨時都會有要大規模火並的可能。


    而這位趙大小姐,她的名字叫趙茜,這位趙茜就覺得現在幫裏整個兒的太烏煙瘴氣,於是就這麽偷偷跑出來,透透氣了,——還有,她卻是絲毫不為她爹擔心,她爹飛鯊幫的二首領趙狗子還是有些手腕的,跟那三首領馬濤火並起來,她也覺得那馬濤肯定不是她爹的對手,所以,她這才有恃無恐地跑出來了。


    ……


    “我就說了,這位梁進梁公子,那詩詞寫的可是相當的好,大家都讓個位子,讓這位梁公子寫一下大作嘛!”在人群中一位書生搖晃著折扇,一邊手指著另一位書生,就是梁進,在那裏大聲向眾圍觀來的人群介紹道,——這拿著折扇的書生就是高升了。


    “就是,我相信高兄的話,既然高兄說你有這麽大的詩才,那何必敝掃自珍呢?寫出來嘛,大家還能欣賞欣賞這位兄台的大作!”


    “就是,我等都等著欣賞梁兄的大作呢!”


    “這位兄台,既然大家都這麽期待你能寫出一首你的大作,那你就別不好意思了,也別讓大家久等了?”


    在高升出言要梁進寫詩後,他來到別苑後就即刻糾集的一幫朋友也都紛紛附和,鐵了心的要梁進作詩。


    這些人的伎倆,在一般人眼中多半是看不出來的,看著他們的神情也都是很誠懇的樣子,但是卻是瞞不過在場一些眼光毒辣之人,——這眼光毒辣之人中,自然首先要數在附近坐在太師椅上,如眾星拱月般的前戶部王侍郎王元亮了。


    “要作詩啦,要作詩啦,公子——呃,是小姐,小姐,婢子還是第一遭看才子現場作詩呢!”


    在人群的另一邊則是趙茜和她的貼身丫鬟碧兒,此刻碧兒很是興奮地對自家小姐說著,臉蛋都因為興奮而紅撲撲的,——雖說碧兒想讓自家小姐早些迴家,怕意外出什麽事,可到底他也不過就是一個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對於這等現場的作詩風雅之事,也是很是稀奇和興奮的。


    那位趙茜飛鯊幫二首領的女兒大小姐,她的年紀也隻是比碧兒稍大個一兩歲,她看起來也就十五六歲的樣子,但是這時,她沒有像碧兒那般的興奮,她從小到大都是生活在勾心鬥角的海盜窩裏,自然也是熏陶出來了不凡的眼光來,她此時卻是對那婢女碧兒道:“唉,也沒什麽可看的了,那個人看起來也是被人放在架上烤了,應該作不出什麽好詩來的。”


    果然,她們即刻就看到梁進在人群中對高升他們說道:“我就是一個窮鄉下來的農村人,去年僥幸考中童生,但是對於詩詞一道,卻並不很精通,還請各位饒了我吧。”


    梁進此話一出,那高升立刻就跳出來,指著梁進道:“誰說你詩詞不行的,你不是跟我說過你作詩寫詞對你來不算什麽嘛?各位,我跟這位梁進梁公子本就是師出同門,他之前剛才親口對我說的,說他要寫一首詩詞,在這文會上。唉,我說健豪兄,你就別謙虛了?別再讓大家都等著你了?”


    其實梁進之所以剛才說他那不精通詩詞的話,就是想讓高升見好就收,別在找事了,大家各讓一步,自然海闊天空;但是看目前這架勢卻是無法從容離去、善了了。


    而這時,趙茜也已經對這文會也感覺沒什麽意思了,這麽用逼的方法讓一個人寫詩,真的一點趣味都沒有,當即撇了撇嘴,——雖然此時是男裝打扮,但是她這一撇嘴的風情,還是非常驚豔的,要是在注意看她這個表情,自然就會立刻能猜出來她就是一個女的,而且還是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子;但是此時卻沒有人關注她,都把目光放在了梁進的身上,有些看出來梁進騎虎難下的人,也沒有好心要去幫他,畢竟誰都不認識他,都是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表情。


    而坐在離這邊不遠、也將這邊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的前戶部侍郎王元亮,他此刻也沒有想要為這個自己並不認識的後輩解圍,而是饒有興致的看著事態的繼續發展,——很明顯,他覺得,這個事情在他看來也沒什麽,既然是文會,你肯定就要肚子裏有點墨水,王元亮不求這被逼到牆角的少年能有什麽驚豔詩才,但也好歹能寫出幾手還算中規中矩的詩來的吧;


    如果連這點底氣都沒有,那為什麽要參加他的文會,真當他王元亮的文會是隨便的哪個阿貓阿狗都能夠進來的嗎?


    ——所以,王元亮此刻就很饒有興致地看著這事態接下來的發展。


    ……


    在如今的大魏朝,寫詩作詞的文風都是很婉約,或者不客氣的說就是太過於傷春悲秋了、不大氣,所以,在梁進參加這文會前,就想到了很多應付這種文會形式的不少詩詞,但是在現場被高升他們的一頓捧殺,和在場的眾位都是有身份的人士,他們很多人明明都看的出來自己被高升他們給圍攻了,但是就是在一旁以戲謔的看熱鬧的神態來看著這事情的發展。


    ——這真的讓梁進心裏麵感覺到很不舒服,於是,梁進決定了用一首後世的大氣磅礴的詩來,一方麵鎮一鎮他們,另一方麵也是為自己出一口氣。


    “好!”梁進當即高聲道:“既然大家、諸位都期待梁某寫出一首詩來,那麽好,來,準備筆墨紙硯!”


    梁進此話一出,當即就有負責文會伺候的王府丫鬟很快的就在梁進的前麵桌子上,擺好了紙墨筆硯。


    “這……,莫非這個小子還是有點詩才的?難道是大家都看走眼了嗎?”坐在太師椅上的前侍郎王元亮突然直起身來,沉吟著喃喃說道。


    “哼,不自量力,我倒要看著你怎麽出醜!”在一旁的高升卻是嘴角掀起一抹戲謔的弧度。


    本意想要退出這文會現場的趙茜,剛轉過身來,想要離開這裏,覺得這裏沒意思,但是這時聽到了梁進的說話,旋即讓她也是眉頭微皺著再次轉過身來,心中暗道:“他……難道是要準備破罐子破摔了嗎?”但是她還是站在了原位,她倒要看看這個書生是不是真的有些料。


    “梁公子,你隻管準備寫詩,這研磨的活計,還是讓奴家來吧。”一名很嫵媚漂亮的女子,看起來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她這時從人群中走到梁進身邊,對梁進巧笑嫣然地道。這女子正是瓊州最大的青樓“春晚樓”裏的花魁清倌,她名字叫蘇紅玉,可以說她在瓊州是極受文人的追捧和歡迎,所以說,她的文采也絕對是令人不能夠小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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