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鳴不知所措地看向師父,李小龍微微一笑,雙手輕托,一股無形之力將鞠著躬的習武者們扶了起來。


    “我李小龍於武界天熾三百六十二年收關門弟子——陳子鳴,一代,二代,三代弟子以後見之皆稱師弟,其他弟子皆稱師叔!”


    李小龍壓下聲音輕聲說道。


    聲音很怪異,就像電視機外星人說話一樣,然而陳子鳴卻聽了清楚,而且聲音極輕,卻有一種力量推著這聲音落入每個人的心裏。


    “下麵,眾人繼續習武!”


    “是!”


    隨著師父的吩咐,宣天的哼哈之聲再次響起。


    地麵上像青草一樣的綠色植物埋過腳背,踩在腳底軟軟的,極其舒服,這片天地就像處在一個平原之上,除了那些高台就再沒有其他起伏。


    微拂的風從青草的間隙漫步而過,留下整片的星星點點綴在這些習武者之間的空地上,天空上沒有太陽,卻亮得像地球的正午,像雲一樣的東西在天空寫意揮畫,仔細看去又像是精品的棉絮,暖暖的氣息從天空鋪天蓋地的覆落在地麵。


    習武者的動作整齊劃一,卻又沒有死板,好似每個人都有細微的不同,也正是這個不同讓整個場景看起來越發具有氣勢。


    “好了,陳子鳴,歡迎來到我的大陸——武界的東辰之洲,你在這裏可以隨意走動。”


    師父向陳子鳴行了一個武者之間才會用的禮節,陳子鳴也裝模作樣還禮。


    “師父,為什麽他們會對我行禮?他們知道你收我為徒麽?”


    “不,他們不會因為你是我徒弟就全都向你鞠躬。”


    “那是為什麽?”似乎所有的問題陳子鳴都想問得清楚才肯罷休,不過李小龍卻不覺得煩,而是耐心的解答。


    “這些人天生對一些神秘的東西敏感,尤其是一個人的武血,武血越是精純對這裏的人產生的共鳴也就越強烈,剛才對你鞠躬其實是與你身體中的武血產生了共鳴,與其說行禮倒不如說像是對天賦極高之人的膜拜。”


    “那師父你也是受到了他們的膜拜吧?”這是一個新的問題,雖然心裏有答案,但陳子鳴還是想親耳聽師父說。


    “嗯,我才來這裏時也受到了他們的膜拜,隻不過他們鞠躬的幅度沒有這麽大。”


    師父的眼中像是有一顆星子,看著陳子鳴漆黑如墨的眸子中暗藏著金光。


    “那我豈不是……”


    陳子鳴眨巴眨巴眼睛,淡金色的眼睛中光華流轉。


    “嗯,你的武血契合度能讓他們產生更強的共鳴!”


    “那究竟到了哪種程度啊?”陳子鳴刨根究底地問道。


    然而這次並沒有等來師父的答案。李小龍轉身慢走起來,師父的頭發在空中淩亂飛舞。


    “你會知道的,而且不會太久。”


    這句話說完,陳子鳴感覺就像是過去了千年萬年一樣,周圍的場景迅速變換,天空暗了又明,明了又暗,而師父頭發也從黑色變成白色,挺拔的身體也變得佝僂,隨後白發又變成黑色,佝僂的背影又再次挺拔起來。


    李小龍轉過身黑色的眸子看著陳子鳴,突然而來的變化壓得陳子鳴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這種注視更像是一種凝望,像一位即將駕崩的君王看著即將上位的新王,眼中閃過自己曾經的過往,以及未來新王的一切。


    淡金色的光澤流轉,膨脹,噴薄而出。


    陳子鳴在師父的凝望中全身的氣息於無形中變得詭異起來。


    “啊!”


    陳子鳴一聲怒吼,宛如雷神降世,體內氣血翻騰,絲絲紅色的鮮血從毛孔鑽出,化成一根根比發絲還要細的絲線纏繞在陳子鳴的身體四周。


    漫天的金光向陳子鳴匯聚,與紅色的鮮血絲線融合,分離,漸漸的鮮血中有了絲絲金意,而金光中透出一些淡淡的紅色。


    “於此地,陳子鳴武血覺醒!”


    李小龍看著天空中漂浮的陳子鳴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不可侵擾的威嚴。


    “武血覺醒,聚武魂,煉武靈,百血交疊,至越先天!”


    陳子鳴仰天大吼,如同領唱著一首古老的梵歌,天地之間隨之發出嗡嗡的聲響,像是附和,像是歌頌。


    天空的金色與陳子鳴周身的鮮血之紅相照映,剛才讀出的那句話更是化成晦澀難懂的梵咒在他的腦海中不斷迴蕩,似風過茂林,似雨落青簷,聲音越來越來,愈來愈密,直到連成了一片,如萬人擂鼓,如九天滾雷,轟鳴聲在陳子鳴的腦海中,在這片天地中洶湧激蕩。


    無形中的刺痛之感在全身漫延,體內好似有無限的力量在膨脹,仿佛要撐破身體一樣,這力量來的突然,來的洶湧,陳子鳴沒有絲毫準備。


    龍吟!


    一聲龍吟破空而起,李小龍躬身右腳一抬暴踏地麵,化生一頭千丈巨龍盤踞在天空上,金色的光澤更盛,仿佛凝成了水向著下方漂浮的陳子鳴衝刷而去。


    金色的洗禮,光的洗禮,紅與金的交融分離驟然加快,陳子鳴抬頭看著天空的巨龍,眼中火熱之意升起。


    當眼中金光大放之時,腦海中莫名多了很多東西,武界中以擁有武血而崇高,而擁有武血的人中,灰白眼瞳最次,依次往後是白藍色、赤藍色、赤紅色、紫色、黑金色、金色的眼瞳,瞳色越往後,體內的武血也就越精純。直到純金色武血純度達到最高,而李小龍的瞳色是黑金色,可想而知李小龍的武血在這個世界有多高貴,而且武血純度越好,在釋放武血能力的時候眼瞳轉換成的金色也就越強烈。


    而在武界,武血的純度不僅依靠自身的天賦,更注重幫助覺醒之人的武血純度,因此能得到黑金瞳色的人幫助武血覺醒那是多麽幸運的事,然而陳子鳴卻不知道自己的瞳色到底屬於哪一類。


    按理說瞳色的分辨應該是很明顯的,然而自己的瞳色卻一直是淡淡的金色,雖然剛才陳子鳴釋放出的武血能力也將這片天地照耀成一片金色,然而這金色卻有一種虛浮的感覺,關於自己的特殊情況腦海中多出的信息中絲毫找不到一點。


    金色真的凝成了水,天地在高純度的武血激化中好似化成了水,形成了海洋,李小龍所化的巨龍在大海之上俯瞰,緊緊注視著金色海洋中間的陳子鳴。


    “你此次的覺醒,我的幫助已經足夠,後麵的路你要自己走,若能度過你將魚躍龍門,若是失敗,你將迴歸地球,與我相遇的所有記憶也當消散,我會重新再尋一個有緣之人。”


    這句話裏帶著決絕,但更多的像是一種祝願,甚至還有一種迫切。


    李小龍來到這個世界也有三四十年之久,一個人已經流浪的夠久了,哪怕在這裏成就再高,卻始終不如家裏有歸屬感,哪怕物是人非,一朝華夏血,一世華夏魂。


    李小龍迴想著自己那時還在地球的時候,迴想著自己在陳子鳴腦海中所看到的那個叫地球,叫做家的地方。


    變化太大,但血脈中流淌著的,始終在召喚他迴家。


    “弟子定不負眾望。”


    陳子鳴淩空而跪,對著天空的巨龍俯身參拜,額頭落在虛空,卻發出雷鳴一樣的聲響。


    三聲響頭如同三個拍子,這天地間的巨響更加劇烈起來。


    陳子鳴慢慢站起來,低頭看著地麵上已經被同化成金色而且還被定格的習武者,他們仰著頭,金色的空洞的眼睛默默看向陳子鳴。


    陳子鳴知道他們根本感覺不到這一會兒發生了什麽,但是他們身上卻隱隱響起一絲聲音,如同心跳,一聲,兩聲,千萬聲心跳!


    “吾,陳子鳴於武界覺醒武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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