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明雖然心生八分不快,但是官大一級壓死人,而且劉府娘娘的來頭連一郡太守也得五體投地!


    自然,眼下不能與劉一躍計較,更不能與劉一躍爭辯,畢竟多說反為不美。一個大人要與小孩子計較,反倒讓人覺得沒有氣量。


    前番,楊方圓半死不遂,對劉府公子與小姐的關照之事,楊洪順勢就讓吳明一個人全權處理。


    畢竟,府上隻有吳明與幽嫣穀墨家有舊,要是派他人前來,反而更為見外,故而無人能取代吳明。


    吳明忍住波濤翻滾的情緒,而後對劉一躍輕笑道:“小姐,說的實在妙極了!自古以來,拍馬屁的人就是一個屁!小姐就當他是一個臭屁匠,放了也就神清氣爽了,……”


    劉一躍眉頭一皺,忍不住一通輕笑“嚶嚶嚶”,而後笑得兩眼淚花閃閃,上氣不接下氣道:“你這一身黑皮呀,沒準就是牛鬼蛇神,……”


    吳明又長舒了一口氣息,而後與陳旭嫦抱拳道:“娘娘的文書手令早已到了太守府。從明天起,太守府每隔三天會派人來幽嫣穀墨家,但有需求、盡管開口!”


    陳旭嫦忍不住輕笑道:“看來,你吳明也有畏懼之人咯。也罷,也罷,也罷了。既然如此,要是幽嫣穀墨家不從,反倒會惹官家一臉不高興。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吳明自是欣喜,一應差事全然都已經辦妥。故人就是故人,好說好商量,凡事無非就是一句話。


    陳旭嫦沉思之間,急切道:“不過,醜話先說在前頭。幽嫣穀墨家授業之間,自有幽嫣穀墨家的規矩,官府不許來護短!不然,師傅不像師傅、弟子不像弟子,……”


    吳明自是狡黠一笑,急忙搶過話茬子,目光斜視一眼劉一躍,故意扯開嗓子大聲道:“穀主,你且放寬心。授業之事,官府不插手不護短。娘娘還說了:名師出高徒,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打罵那是難免的!欲王其冠,必先承其重!”


    “這不,太守府準備了最好的郎中,也準備了最好的療傷藥。但有所需,即使斷胳膊折大腿,一定會讓其盡快傷愈。娘娘望子成龍、望女成鳳之心,卑職不敢怠慢!”


    “……”


    陳旭嫦聞言自是如釋重負。


    劉一躍臉色驟起陰沉,抓狂而驚叫了一小會兒“啊”,之後氣歇,怒目道:“你這一身臭黑皮,就是牛鬼蛇神,你就是牛鬼蛇神啊,……”


    劉一騰附和道:“牛鬼!”


    劉一虎附和道:“蛇神!”


    吳明抱拳左右一揚,示意劉一騰與劉一虎,緩緩又道:“兩位公子說的極是。卑職這一身黑皮,就是牛鬼爛皮、就是蛇神爛皮,……”


    陳旭嫦急切打斷話茬子,而後擺手輕笑道:“吳大人,除此之外,還有何差遣?盡管說來!都這麽大一把年紀了,真是難為你咯!”


    吳明正身而立,長舒了一口氣息,之後極其鎮定道:“穀主,該說的話,已經說完;該辦的事,已經辦完。公事已了,公事已了,……”


    陳旭嫦失落隻道:“哦!”


    吳明旋即招來皂衣差役,對六個小孩來迴指點了一通道:“這六位就是幽嫣穀墨家第九十九代穀主的高徒了。從今往後啊,可別看走了眼,也可別看走了神。哈哈,……”


    一眾皂衣差役環視了一通,而後急切又道:“頭兒,領命!”


    吳明不經意之間又見六個小孩各自下馬的姿勢,不比太守府中的軍士差多少,確實為之一怔。


    “穀主,即已收徒,第一日收徒授劍要不要備諸如拜師宴?方才已經說過,但有需求、盡管開口!”


    陳旭嫦沉思之間,又看了一迴天色,緩緩道:“幽嫣穀墨家弟子過的本就是苦日子,拜師宴之類萬萬不可有。隻是,天色將晚,一時半會又在頭遍雞鳴之前,我一個人縫不出六身幽嫣穀墨家玄色行頭!”


    “吳大人,明日頭遍雞鳴之前,能否送來六身玄色行頭?”


    吳明見陳旭嫦有所求,自然欣喜萬分,就怕一無所求。旋即脫口而出道:“成,這事就交給我!”


    陳旭嫦長歎一聲道:“好,即是如此,我這一個當師傅的,就慢慢與他們縫大一些年歲的行頭咯!”


    吳明見勢,急切道:“穀主,還有什麽吩咐嗎?但說無妨!”


    陳旭嫦隻是微微搖頭。


    吳明旋即抱拳畢恭畢敬道:“即是如此,穀主,我等這就先行告辭了。在天明頭遍雞鳴之前,我一定親自送來六身玄色行頭。畢竟,這是第一天嘛!哈哈,哈哈,……”


    陳旭嫦微微一笑,抱拳道:“吳大人,諸位大人,恕不遠送了!”


    吳明擺手輕笑,旋即皂衣大氅疾飛,去不遠處的一顆大樹下斜身上馬,一行人策馬一鞭往幽嫣穀穀口一閃而逝,很快看不見身影,也很快聽不見馬蹄“踢踏、踢踏”聲。


    陳旭嫦拉開籬笆大門,而後迎六個孩子進院,極其鎮定道:“從今往後,這就是你們的家了!”


    慕容太白道:“與我家茅草屋雖有幾分相似,但這裏更為大氣!樹木與塘荷交映,更有靈氣!……”


    虞丘淩薇道:“還好,還好,還好呐,比之前埋在樹葉下強多了!”


    賀蘭佳琦道:“薇薇說的極是。隻是,還不用擔心狗熊與虎豹!”


    劉一躍雖然看著茅草屋有幾分不悅,但是看布局與擺設又有幾分劉府花園中的陣勢,一時也不好去詆毀這裏的茅草屋就是草窩。


    陳旭嫦抬望眼之間,又見慕容太白三人與劉一躍三人,一邊是孟婆江北、一邊是孟婆江南,天然相隔,還得尋一個好法子治住他們。


    陳旭嫦眼前一亮,急切道:“有道是:天將黑、得先投宿。如今,幽嫣穀墨家正好有不少空房。我就在此做一番安排!慕容太白、劉一騰、劉一虎,你們三住東廂房;虞丘淩薇、賀蘭佳琦、劉一躍,你們三住西廂房,各自去收拾一番。”


    六人聞聲先是麵麵相覷,不過一時又無可奈何。眼下又正好三男三女,興許真的就是天意如此。


    陳旭嫦一直都不用擔心慕容太白、劉一騰、劉一虎,畢竟慕容太白最為年長,不會去欺負劉一騰、劉一虎;劉一騰、劉一虎沒有劉一躍的慫恿,自然也幹不了壞事。


    最擔心的還是虞丘淩薇與賀蘭佳琦,要是與劉一躍相愛相殺,不過未必也不是一件好事。隻要控製好這一個度,必能出其奇效。


    “虞丘淩薇、賀蘭佳琦、劉一躍,你們三,都聽好了。要是多生事端,在幽嫣穀墨家必受重罰!”


    “好了,好了,好了。我就先說到這裏,各自拿上各家之物,去安排布置一番吧!天黑之後,我還有話要說,一個個都聽明白了嗎?”


    慕容太白自去幫虞丘淩薇與賀蘭佳琦,劉一騰與劉一虎自去幫劉一躍,很快從高頭大白馬上搬下了從孟婆郡中買下的各自必須之物。


    陳旭嫦待六個小孩各自取下了必須之物,緊接著牽馬去了三間茅草屋之後的馬廄裏,而後又倒上了一些之前餘下的零星草料。


    之後,先收好越女劍,又理了一理玄色行頭,一個人去後堂燒了一些熱水,還要與這六個孩子服侍梳洗以及飯食,雖然將為人師,但實際上卻是又當爹來又當娘。


    就當陳旭嫦一個人在後堂忙活之際,突然又聽見虞丘淩薇與賀蘭佳琦的聲音力壓劉一躍,劉一躍暴躁如雷的性子又同時嚷嚷起來。


    陳旭嫦不得不放下手中活,旋即捉起一把戒尺,極速奔去了西廂房外,緊接著厲聲大喝道:“虞丘淩薇、賀蘭佳琦、劉一躍,出來!”


    就在西廂房內驟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之後,看虞丘淩薇、賀蘭佳琦、劉一躍一副衣裳淩亂的樣子又小心翼翼的前後步了出來,很顯然已經在屋子裏扭打了一架。


    “站好!都站好!……”


    陳旭嫦戒尺一正,緊接著從左指到右、從右指到左,就連戒尺上一綹漆黑的光影都是怒火中燒。


    虞丘淩薇與賀蘭佳琦見勢,手牽著手站在了靠左一邊,劉一躍一個人側目站在了靠右一邊。


    與此同時,陳旭嫦方才的厲聲大喝,已經驚出了東廂房的慕容太白、劉一騰、劉一虎。


    陳旭嫦旋即止住了慕容太白三人,厲聲又道:“沒喚你們,不許多事。誰多事,誰受戒尺,……”


    慕容太白三人自是一動不動。


    陳旭嫦正視虞丘淩薇、賀蘭佳琦、劉一躍,急切追問道:“說,為什麽打架?要明天還是這樣,戒尺如刀似劍,可不是說著玩的!……”


    虞丘淩薇見陳旭嫦戒尺下揮的樣子就似當初使越女劍,旋即率先開口道:“穀主,這家夥爭床位,我與琦琦忍了她一次又一次,……”


    劉一躍輕蔑道:“宋國小姐與兩個小怪物同處一室,沒叫你們睡地上,都是天大的恩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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