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義見勢極速收掌一通運氣,緊接著二指輕彈明光鎧上的肩甲,錚錚之音入耳越漸空靈,而後大搖大擺的步近吳長誌,仰頭輕笑道:“一個個老家夥,都是中看不中用。嘖嘖嘖,還使雙兵器呐?還不如本公子赤手空拳!江山代有新秀,還是讓本公子在這裏打死你們得了!”


    楊明利與費大德離吳長誌有一點遠,眼下雙雙落敗又不能動彈,一雙眼睛極其吃力的盯住吳長誌。


    “吳族長,吳族長,……”


    “吳族長,誒,……”


    “……”


    楊明利與費大德嘶啞著疾唿,雖然胸腹之中還翻滾著萬語千言,眼下技不如人被碾壓的落敗之勢,一時半會說道不出一字半句來。


    上一次落敗之後,原本都以為再加一把勁就能越過這一道坎。可誰又會知道,無論怎麽加勁用功,最後都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


    此一戰最後要是三家落敗,孟婆郡張家必定會一家獨大,最後必定會如曾經南山郡杜家隻手遮天!


    要是到了那一個時候,楊家、費家、吳家,興許都會變成孟婆郡潘家第二;興許又都會變成陳家人舉族全遷外郡而背井離鄉!


    眼下玉皇大帝姓張、老天爺也姓張,張家人如此得勢,看來不但玉皇大帝眼瞎、老天爺也眼瞎!


    既然玉皇大帝、老天爺都暗地裏護著張家人,又不能入天捅玉皇大帝一刀子、更不能扇老天爺一擊耳光!天意如此,又能奈天何?


    如今,玉皇大帝與老天爺要亡孟婆郡楊家人、費家人、吳家人,那麽孟婆郡中的張家人,無非也都是玉皇大帝與老天爺的幫兇!


    無論張家人是否拿著雞毛當令箭,還是玉皇大帝與老天爺不分青紅皂白,天上與地下姓張者,都是一丘之貉,天下烏鴉一般黑!


    吳長誌忍不住仰天長嘯,極其吃力又道:“玉皇大帝啊,老天爺啊,難道咱們不姓張,就不該活在孟婆郡?就不該活在這一個世上了嗎?天啦,天啦,天大大啊!……”


    近處的楊家人、費家人、吳家人見勢,腰刀相向,再一次在憤怒中攻殺上前,刀口直逼張義!


    “殺了張義,楊家不敗!……”


    “殺了張義,費家不敗!……”


    “殺了張義,吳家不敗!……”


    “……”


    張義見勢不驚不愕,隻是冷冷一笑,先不再理會吳長誌,緊接著馬步前後一拉、左右一滑,左手一掌、右手一掌;左手又一掌、右手又一掌;左手再一掌、右手再一掌;左手還一掌、右手還一掌;……


    嘭嘭、嘭嘭、嘭嘭,……


    腰刀似雹子“哐當”落地,遠遠看去,就是天上下刀子;麵巾飄逸紛飛如雲,就像大浪淘沙中的一葉一葉黑色的大浮萍;或高或矮、或胖或瘦的楊家人、費家人、吳家人隻如斷翅的飛蝗,窸窸窣窣落地。


    “嗷嗷、嗷嗷、嗷嗷,……”


    “埋汰旮旯,天煞的張義、天煞的紈絝子弟、天煞的張家人,……”


    “做鬼也不放過張家人,……”


    “殺一個張家人夠本,殺兩個張家人不虧,殺三個張家人值了,……”


    “……”


    曇花再現,鹹濕窒息!


    楊家人、費家人、吳家人倒地之後從一樹樹怒放的海棠花枝,又驟變為一樹樹怒放的海棠花海。


    就在張義雙掌遊走攻殺之間,從前後左右一湧而上了無數明光鎧軍士,明光鎧軍士有鎧甲護身,又有張義的碾壓之勢,很快就又殺退了楊家人、費家人、吳家人!


    “殺,殺,殺了楊家狗!……”


    “殺,殺,殺了費家豬!……”


    “殺,殺,殺了吳家雞!……”


    “……”


    張義從明光鎧軍士身後,再一次近身吳長誌,之後冷冷又道:“姓吳的老家夥,本公子既然是孟婆郡中人盡皆知的紈絝子弟,既然是紈絝子弟就得有紈絝子弟的風度!”


    “今天,本公子就以讀書人溫文爾雅之態問你一句,是要使一掌打死你呢?還是使兩掌打死你?”


    “聖人有言: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本公子已經用足了禮節!知書達理,可算不得斯文敗類。哈哈,哈哈,……”


    吳長誌一時無言,又在極其吃力的扭頭之間,遠遠看見陳靜、陳旭嫦又與杜雷仕陷入了苦戰。


    眼下,又還能指望誰來助一臂之力呢?太守府差役頭領吳明?


    這一個吳家人見死傷了無數族人、自家族長都被傷成這樣都還未現身,看來已經指望不上了。


    即使吳明現身又能奈何,吳明雖是快刀,也勝不了張義。


    畢竟,到現在為止,張義還臉色鎮定、氣息不亂,一副極其高深莫測的樣子實在讓人琢磨不透。


    吳長誌目中一閃溫潤之光,驟起一綹從未有過的絕望,感覺太陽光芒已經變得黑壓壓的,壓抑著透不過氣來,隨時都可能窒息而亡。


    遙想暗地裏苦練這一些日子的三尖兩刃大砍刀算是白費了;死了眾多的吳家族人也算是白死了。


    眼下敗局,雖然在心頭不是滋味,唯一隻有這樣安慰自己:生而為人,總得轟轟烈烈一迴!


    這一迴,確實已經驚天地、泣鬼神,不愧來人世間走了一遭。


    生而為人,都會死的!


    眼下為吳家一族人千秋萬代而死,值了。不求名傳百世,身為族長盡心盡力了,也是無怨無悔!


    吳長誌極其吃力的盯住張義,嘶啞著怒罵道:“天煞的張義,玉皇大帝、老天爺眼瞎得了一時,眼瞎不了一世。你,你,你這一個天下第一的紈絝子弟,必不得好死啊!”


    張義搖頭歎氣道:“嘖嘖嘖,嘖嘖嘖。死在臨頭還如此嘴硬,就憑你們三家人還想著蚍蜉撼大樹?”


    “太自不量力了!要是說以卵擊石,還真是太高看你們了!你們這一些人不知自己有幾斤幾兩,無異於自尋死路、自絕於孟婆郡!”


    “別以為楊家人、費家人、吳家人夥同兩個女人就想翻了孟婆郡的天!孟婆郡不是南山郡,也不是東山郡,更不是孟婆江北之地!”


    “看在你將死的份上,曾經同為孟婆郡一郡之人,又抬頭不見低頭見!本公子就告訴你,就連五鬥米頂上三道都奈何不得張家,就憑你們這一些阿貓阿狗?真是笑話!這才是孟婆郡中一個天大的笑話!”


    “……”


    吳長誌一時無語,看來玉皇大帝姓張、老天爺姓張,天上地下都是他們張家人,自然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一家人不幹兩家事。


    以張義之言說來,五鬥米頂上三道黃天孫大聖姓孫,左右護法一個姓劉、一個複姓拓拔,三人都不姓張,故而鬥不過張家人。


    如此,又有什麽好說的呢?


    無非就是一死,眼睛一閉,也就是天黑,從此什麽也看不見、什麽也聽不見,一切都將歸於寧靜。


    生不帶來、死不帶去!


    赤條條的來去都是一場空,空空如也,正好心靜如水而釋然,旋即極其吃力又道:“天煞的張義,你必不得好死,必不得好死啊!”


    張義先是一陣輕蔑之笑,緊接著又是一陣嘲諷之笑,眉頭一舒,而後字字珠璣道:“本公子為天下第一的紈絝子弟,好死與否,眼下還不勞你這一個老家夥多費心思!”


    “本公子還琢磨著是一掌打死你好呢?還是兩掌打死你好?也罷,也罷,也罷了!先打死了你,再去打死另外的那兩個老家夥,該死的人、該捉住的人,也都該得勢了!”


    “姓吳的,本公子想好了,要不就這樣吧!本公子先一掌打下去,要是一掌沒打死你,就再補一掌!這樣一來萬無一失,準活不了!”


    “妙,妙,妙啊!想來真是妙哉至極!本公子這一個天下第一的紈絝子弟看來也很有才,有才,太有才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吳長誌已經尋不著一個字眼來發泄心中的怒火,五腹六髒翻滾著的男兒血性一時又無可奈何。


    如今,隻是張義案板上待宰的一尾魚肉,與其怨恨而終,不如再多幾分釋然,為吳家人而身先死節,今日殺死一個吳長誌,來日必定還有千千萬萬個吳長誌站起來。


    “來吧,來吧,來吧!老子有言: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


    “來就來!這可是你叫本公子出手的!本公子最喜助人一臂之力!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看掌!”


    張義言未畢,左右馬步一拉,左掌淩空、右掌重重落下,……


    吳長誌自是視死如歸,楊明利與費大德幾次三番張口欲言。


    突然,一隻大灰貓淩空一閃,從張義左臉而下,十抓印痕頃刻血跡斑斑,落地驟起一陣疾唿!


    “老吳誒,老吳誒,……”


    與此同時,斜地裏又閃過一把鉤鐮刀,聲如洪鍾道:“燕人瓜田中二在此,誰敢與老子決一死戰!”


    遠處的楊明利聞聲,麵上驟起了三分笑容,看來南山郡的瓜田中二已經來助一臂之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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