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靜見勢一聲長歎,看來眼下三人雖然在江湖中聲名遠揚,可有一些細微處,確實還不盡如人意。


    “靜靜,你都打探到了嗎?”


    “嗯。”


    “靜靜,是真的嗎?”


    “是真的。”


    “靜靜,這又是為什麽呢?”


    陳靜眼前一亮,當此之機,也算是隨意點撥一番,緩緩說道:“凡事以小見大,也可以大見小。諸位大俠,萬事切記不可心浮氣躁。”


    “就算別人知道烏圖木的去向,別人不告訴你,人家也沒有錯。”


    “畢竟,人心隔著肚皮,‘十山八寨’本就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心若不誠,又讓別人如何開口?”


    三人自覺有愧,微微點頭。


    陳靜也不賣關子,環視了一迴廢墟,徑直說道:“烏圖木跟蹤‘風雨不安’迴來,被五鬥米道捉了!”


    曹小強聞言,重重的一拳頭捶砸在馬鞍上,高頭大白馬受驚,驟起一陣“噅兒、噅兒”的撕裂聲。


    “埋汰旮旯,這一些該死的五鬥米道!五師兄要被五鬥米道捉住,隻怕是想引我等前去,然後再一網打盡。要沒有咱們一眾人等,孟婆江南、江北之地,五鬥米道是真的無法無天,也無人能力敵了!”


    “咱們確實得好生的合計合計。穀主小師妹與純依香兒女俠,大概還不太熟悉孟婆江北州郡的地形,眼下就隻剩我與劉一穀了。”


    此刻,曹小強目中有光,盯緊劉一穀就像手中緊握的越女劍。


    畢竟,這一些年來,劉一穀在孟婆江北之地與五鬥米道周旋,雖然不能說都知道每個州郡的羊腸小道,但是大路與驛道,還是知道七七八八,不會進得去、出不來。


    劉一穀九環大刀一正,急切又道:“既然五鬥米道要合於魏國某一處,諸位大俠也由孟婆江南而來,我劉一穀聽從諸位大俠差遣。”


    “五鬥米道禍害天下,我劉一穀雖不是幽嫣穀墨家弟子,九環大刀可作證:九死一生、無怨無悔!”


    “諸位大俠若不嫌棄我劉一穀,九環大刀與越女劍願為一家人,一家人不說兩話、一家人也不幹兩家事,合力共誅五鬥米道。”


    劉一穀一副義薄雲天之態,一眾越女劍更是肅然起敬。


    陳旭嫦見勢,越女劍一收一旋之間,抱拳悠悠也道:“靜靜,這一次呀,咱們一切都聽你的!靜靜,你說怎麽辦,咱們就怎麽辦!”


    難得齊心,一眾人等也都欣喜無比,同心合力,其力斷金,從此世間任何難事,都可迎刃而解。


    陳靜越女劍一正,抱拳還禮又道:“多謝諸位大俠信得過在下。眼下,五鬥米道要聚於魏國,即使龍潭虎穴,咱們也得救出烏圖木。”


    “既然,曹小強與劉一穀熟知魏國地形,事不宜遲,咱們即刻動身去魏國,最好先去魏國邊界。”


    ”眼下敵眾我寡,我等單刀直入興許正中五鬥米道的圈套,咱們反其道而行之,隱蔽而迂迴深入。”


    “諸位大俠,以為如何?”


    正當三人頻頻點頭之際,劉一穀率先開口道:“土城郡桃花村本就臨近秦魏地界,又是曹小強的落腳之處,又是曹小強經營的地盤,說不定,咱們還有意外的收獲。”


    陳靜鎮定道:“那好,咱們就先隱蔽而迂迴土城郡桃花村。眼下五鬥米道能來這裏捉烏圖木,說不一定他們早就侯在土城郡桃花村了。”


    “五鬥米道想布局,咱們順勢破局,順藤拉出大瓜。最好這一次,五鬥米頂上三道不會再逃脫了!”


    陳旭嫦急切道:“天色不早了,咱們動身吧。免得‘十山八寨’裏的耳目,暗地裏又來打探虛實。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咱們就出其不意,以快劍誅殺五鬥米頂上三道。”


    四人會意,各自收拾了一番,又抱拳與大棗樹道別,馬鞭一揚,一聲聲“駕”,策馬往西一路狂奔。


    白馬蕩綠枝,揚塵沒青苔。


    沒過多久的功夫,一行二十二人又臨近了“半道而亡”的索道。


    隻不過,如今索道上的木板,全部都已經被人扔下了深穀中。


    抬望眼,“半道而亡”如今隻留下了幾條碗口粗的主鐵鏈,還有左右兩邊拳頭粗的護欄鐵鏈。


    “半道而亡”下,還是深不見底的白霧,以及巨浪拍岸水流聲。


    “埋汰旮旯,埋汰旮旯,埋汰旮旯。這一定又是五鬥米道幹的!”


    “強強,別急,你別急啊!世間的男人都是這樣火急火燎的嗎?小心後背的箭傷,可不能裂開了!”


    陳旭嫦急切一言,雖然不太溫柔,曹小強心中驟起一陣暖意。


    畢竟,陳旭嫦在眾目睽睽之下安慰人,這確實還是第一次,大凡第一次,都很珍貴,也很難忘記。


    “劉一穀,可有其它去路?”


    “純依香兒女俠,有,隻不過,小路要往北多繞幾天路程!”


    “也罷,多繞就多繞,這也暗合隱蔽而迂迴深入。前方領路!”


    劉一穀率先掉頭,領著一行人返迴“十山八寨”,踏入“十山八寨”的溪流處,趟著溪流又往北而上。


    一行人順著溪流走了約摸一個時辰,緊接著又上了一條三尺寬的泥巴小道,之後小道越走越寬。


    陳旭嫦突然打趣道:“強強,土城郡裏的桃花村,是有很多很多的桃樹嗎?我這還是第一次去呢!”


    曹小強自是得意,又緩緩念叨道:“穀主小師妹,那是自然。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於歸。……”


    陳旭嫦一時沉醉在詩景中。


    畢竟,這一些年來,幽嫣穀墨家七大弟子越女劍劍法學成之後,又被幽嫣穀墨家第九十八代穀主分放在孟婆江南、江北之地。


    與其說是七大弟子各自分放在一地,又不如說是各自鎮守一方。


    幽嫣穀墨家向來秉承“天誌”,在孟婆江南、江北總得有人盯著。


    眼下細細想來,當初幽嫣穀墨家第九十八代穀主,外出桃花源收徒的時候,早就有了先見之明。


    故而,當有重大事件,或者幽嫣穀墨家第九十八代穀主召喚,幽嫣穀墨家弟子才會重聚於一堂。


    自不用說,慕容白三人被放在了如今的大燕國;烏圖木被放在了孟婆江北法外之地“十山八寨”。


    南宮崎被放在了建康城東府鎮中,陳旭嫦被放在了東山郡中。


    幽嫣穀墨家第九十八代穀主,自守南山郡桃花源中。


    各自分放之處,自然也都有各自的落腳處,除了幽嫣穀墨家弟子知道以外,並不會與外人說道。


    即是各自分放一方,除了信鴿傳書來往,少有親臨他人落腳處。


    眼下於陳旭嫦說來,確實也是第一次去土城郡桃花村,確實也很想去看一看,土城郡桃花村與桃花源中的桃花林有幾多相似之處。


    曹小強《詩經》念完,緩緩又道:“穀主小師妹,土城郡中的桃花村,那一些桃果雖然不大,卻甜如蜜,即是青澀的幼果,也有微微的一綹甜,堪稱土城郡一絕!”


    陳旭嫦越發好奇,疑惑道:“以你說來,桃果成熟的時候是桃果;桃果未成熟的時候是糖果咯?”


    曹小強詭異一笑,道:“然!”


    劉一穀在前,忍住沒笑出聲。


    不經意之間,終於走完了泥巴小道,又終於插道上了九尺驛道。


    天色漸暗,眼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看來又要風餐露宿了。


    劉一穀策馬緩停,馬鞭一收,急切道:“前方十裏處,路邊有一棵大樹,今夜,看來隻有露宿了。”


    “那一棵大樹枝密葉茂,還有天生的樹洞,確實是上好之處。”


    陳靜三人對於風餐露宿早就習以為常,也不多言,跟緊劉一穀。


    突然,在前方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吵鬧聲,之後又是一陣哀嚎聲,緊接著又驟起一陣兵器撞擊聲。


    一行人不得不放緩了高頭大白馬,各自極其警覺的緊握兵器。


    前方為必經之路,繞不過去,也避不開,隻得緩緩上前。


    漸漸的,漸漸的近了。


    “哪咕叻,哪咕叻,……”


    “古奎、奈奎,……”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


    前方使彎刀一通亂砍亂劈的兩撥人,長相與身形相似,言語幾乎也是一致,區別隻在於帽子不同。


    著狼皮帽的是魏國人,著羊皮帽的是黨項人。


    黨項人並未立國,是“八大天王”並世爭雄之外的部落。


    一眾人等確實也不好摻和魏國人與黨項人之爭。畢竟,拓拔氏一姓本就出自於黨項八部。


    自從拓拔氏一姓離開黨項八部之後,就一直不睦黨項八部。


    這一出,就好比拓拔氏的家奴柔然部,強大之後與主家殺得死去活來,代代世仇,還代代相傳。


    有道是:兒女不嫌母醜,豬狗不嫌家貧。可是,這一個世道,兒女盡嫌母矮醜,有奶便是娘!


    這一個世道,隻要翅膀硬了,盡幹一些豬狗不如的事。


    拓拔氏不認黨項這一個娘,柔然也不認拓拔氏這一個主子。


    天下無謂的紛爭,總沒有盡頭,多是人心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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