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鎖子甲軍士隻聽楊秀水軍令,無論楊秀山如何大怒,又如何阻止,最終都會無濟於事。


    白羽鎖子甲軍士撇開了雉尾鎖子甲軍士,頃刻之間又上前三步。


    就在這一個時候,步驚忠右手一揚,太守府雉尾鎖子甲軍士一湧上前,圍住太守府前一眾人等。


    楊秀水衣袖一揚,輕拭額頭,緩緩開口道:“今日,是咱家老楊家的家事,與北山關將校無關。”


    “倘若摻和其中,北山關即使離大燕國路途遙遠,大燕國遣一軍南下,再屠城而去,易如反掌!”


    “……”


    端木仁和大吃一驚,孟婆江北之地“八大天王”並世爭雄,這一些年來,確實有過這樣的不少先列,萬不可讓北山關步其後塵。


    不然,先前所為都將前功盡棄。


    端木仁和右手一揚,急忙散去了一眾太守府雉尾鎖子甲軍士,旋即大踏步上前,與楊秀水道:“楊大人,楊大人呐!這一門親事,老夫也是千難萬難啊!即是楊家家事,家事又如何拖延到大喜之日!”


    楊秀水眉頭一皺,先瞥了一眼端木仁和,冷冷道:“嘖嘖嘖,嘖嘖嘖。你倒怪起我來了?下國之臣,居然如此無禮上國之使。大燕國天王的使臣,就這樣不好使了嗎?”


    端木仁和一臉茫然,如置身雲裏霧裏,急切道:“楊大人,楊大人呐。你就別拿老夫尋開心了!要是大燕國天王的使臣,那節符呢?”


    楊秀水狡黠一笑,左手指著已經和端木孝和十指緊扣的楊秀貞,悠悠說道:“她,就是大燕國天王的節符。我即為大燕國天王的使臣,自然就得持節符入大燕國!”


    端木仁和一時氣得啞口無言。


    楊秀山腰刀一旋,撇開了端木仁和,旋即又立在數個白羽鎖子甲身前,厲聲大喝道:“楊秀水,即是家事,那就別摻和無辜者進來。今天想要搶走秀貞,要麽你把命留下,要麽你從我身上踏過去,……”


    楊秀水眉頭一皺佯裝大怒,搖頭道:“喲,喲,喲。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真沒想到,真沒有想到,還有這一出!也好,也好啊!”


    “反正,人都是要死的!楊秀山,要是你死了!我豈不是又成老楊家唯一繼承者了嗎?如此一來,燕國也好,大燕國也罷,該有的爵位,通通都是我楊秀水一個人的!”


    “好,好極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親者不親,自古有之;骨肉相殘,自古有人;老楊家又不是始作俑者,不算丟人,那就來吧!”


    “……”


    楊秀水言未畢,右手一揚,上前數個白羽鎖子甲將校,腰刀極速出鞘,與楊秀山殺氣騰騰的奔來。


    楊秀山見勢,怒目圓睜道:“楊秀水,你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楊秀水先白了一眼楊秀山,又一次輕拭額頭的汗漬,之後輕搖衣袖,冷冷道:“楊秀山,不是我這一個當弟弟的說你,你就是一個大傻子!至於弟弟我嘛,身邊的將校與軍士,不說以一敵百,以一敵十不在話下。這麽勇武的軍士,正好有用武之地,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楊秀山聞言氣得牙癢癢,旋即腰刀一收一旋之間,左邊全力一劈白羽鎖子軍士、右邊全力一劈白羽鎖子甲軍士,白羽鎖子甲軍士前後躲閃之間,居然無一人中刀!


    楊秀水在一旁看得尷尬,厲聲大罵道:“埋汰旮旯,楊秀山,咱們老楊家的楊家刀法呢?使出來呀,快使出來呀,你快使出來呀,就你這劈刀的樣子,還不如大燕國剛入營的兔崽子!丟,丟,丟人!”


    楊秀山一時更為無地自容,身為兄長,又如何能使楊家刀法傷人呢?況且,眼下大燕國與燕國又非敵對之邦,倘若真使楊家刀法殺了白羽鎖子甲軍士,大燕國與燕國交惡,一定會成為燕國的罪人。


    楊秀山沒有理會楊秀水,畢竟楊秀水才十六歲,還算一個涉世不深的孩子,有一些不能與人說道的話,在眾目睽睽之下不便直說。


    有道是:長兄為父。原本方才之言隻想多嚇唬一迴楊秀水。


    有一些事情,還得壓在心底,為老楊家,也是為楊秀水。畢竟,打斷了骨頭,確實都還連著筋。


    就在楊秀山無地自容而埋頭之際,左右各一個白羽鎖子甲將校的腰刀出其不意,架在了楊秀山的脖子上;緊接著又上前兩個白羽鎖子甲將校,腰刀架在了楊秀山的脖子上,四把腰刀一個“井”字。


    白羽鎖子甲將校盯緊楊秀水,隻聽楊秀水一聲號令;隻要楊秀水一聲號令,楊秀山必定人頭落地。


    緊隨楊秀山而來的雉尾鎖子甲將校與軍士見狀,一湧上前來救楊秀山,皆被白羽鎖子甲軍士殺退。


    確實,白羽鎖子甲軍士以一敵十不假,以一敵百也不為過。


    楊秀水雖然隻領來數百白羽鎖子甲,所謂:兵在精,不在多。臨行之前,都是經過反複挑選的!


    “楊大人,楊大人,楊大人,末將/屬下,已經盡力了,……”


    “不關你們的事,這都不關你們的事,都退下,通通都退下!……”


    “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太守大人呐,你不能見死不救啊!……”


    “老夫,……我,……這,……”


    “爾等都退下,通通都退下,這不關端木太守之事,……”


    “……”


    雉尾鎖子甲無言,隻得傷痕累累的斜持腰刀,後退了數步。


    白羽鎖子甲軍士腰刀相護,旋即就圍住楊秀山,抬望眼之間,又對楊秀水一通疾唿道:“楊大人,殺不殺?殺不殺?殺不殺?……”


    “殺不殺?殺不殺?……”


    “殺不殺?……”


    “……”


    此時此刻,“殺與不殺”如風掃落葉般入楊秀水之耳,楊秀水也完全沒有想到楊秀山就這麽容易被擒住了。


    可是在小時候,從來就沒有一次勝過楊秀山,一時沉思之間也琢磨著,究竟要不要殺楊秀山。


    畢竟,隻要拿下了楊秀山,搶楊秀貞自是易如反掌。


    不過,想到年幼時受的委屈,像楊秀山這一個大傻子,確實就該殺!不殺,不足以安慰幼時之恨;不殺,不足以立大燕國天王之威。


    況且,為大燕國天王搶親,無非是為揚名立萬。


    似此,即使眼下一次刀殺死了楊秀山,死有餘辜那也隻算是大義滅親;隻要搶到了楊秀貞與大燕國天王完婚,自是君子成人之美。


    如此一來,老楊家在大燕國也將聲名鵲起。


    一家姐弟同事大燕國天王,揚名立萬又光宗耀祖,何樂而不為?


    死一個楊秀山,值得!


    楊秀水麵往一邊,衣袖一揚,冷冷道:“兄弟一場,給他一次痛快吧!殺吧,殺吧,殺了他吧!……”


    楊秀貞見勢,疾聲大唿道:“住手,住手,快住手!不許殺大哥,不許殺我大哥!楊秀水,你要殺了大哥,二姐今天就死給你看,……”


    說時遲那時快,楊秀貞早就掙脫了端木孝和的雙手,左手一支點翠簪指著紅蓋頭下的左邊太陽穴;右手一支絨花簪指著右邊太陽穴。


    白羽鎖子甲將校與軍士不得不盯緊楊秀水,要是楊秀貞自戳太陽穴斃命,殺了楊秀山也是白殺!


    如此一來,辦砸了差事不說,還會激怒燕國,實在不可取。


    楊秀水一時極其惱怒,旋即站起來,又坐下去;之後又站起來,而後又坐下去;緊接著來迴踱步之間就像是熱鍋中的一隻螞蟻。


    撲通!


    楊秀水跪地,哭喪一張臉,而後疾唿道:“二姐,弟弟這也是為你好!你怎麽像個大傻子一樣呢?一根筋,一根筋,全是一根筋!”


    “二姐,你就不能成全一迴弟弟嗎?二姐,你就不能為弟弟著想一迴嗎?二姐,二姐,……”


    楊秀貞惱怒至極,急忙打斷楊秀水的話茬子,急切道:“住口!堂堂男兒膝下有黃金!似你所為,於老楊家而言,真是奇恥大辱!”


    楊秀水從楊秀貞口中又一次聽到了“奇恥大辱”,一時惱怒至極,眉頭一皺,雙頰猙獰,怒目圓睜道:“一個個都是:為老不尊、以老賣老!我楊秀水,這一輩子,還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居然有這樣的大哥,居然有這樣的二姐!”


    “二姐,你要一簪子戳進了腦門,可是你自找的!就算你兩簪子戳進了腦門,今天,弟弟我也要搶你迴去,與大燕國天王完婚,……”


    “……”


    楊秀貞聞言五內俱焚,父母雙雙去得早,幼時對楊秀水太過於溺愛,才有今日之禍,撕裂著聲音,怒斥道:“楊秀水,你,你,你就是一個小王八蛋!……”


    突然,從左邊的人群身後,驟起了一陣口哨聲與歡唿聲。


    “哪咕叻,哪咕叻,……”


    “拉基阿路,拉基阿路,……”


    “……”


    緊接著,又從人群後分出一行頭戴狼皮帽的魏國軍士,領頭者虎背熊腰,錦帽貂裘,雙臂綁著蠍子腕刀,右手緊握牛角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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