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陳靜再一次端起還有一半的小米豆湯羹之際,張義已經領著太守府的眾多將校圍住了客緣齋。


    張義青色折扇一搖,已然大踏步奔進了客緣齋來,左右各隨一隊數十個虎背熊腰的軍士。


    一個個軍士腰刀不離右手,頃刻之間就能出鞘劈人兩半的眼神讓客緣齋中的一應食客再一次埋頭更低。


    張義對著客緣齋內的閣樓大聲疾唿道:“半老小徐娘子,半老小徐娘子,本公子又來了,還不下來見客?再不下來,本公子先砸了客緣齋,然後一把火燒了客緣齋!”


    “半老小徐娘子?半老小徐娘子喂,快一點下來咯,哈哈,哈哈,哈哈,在孟婆郡就沒有本公子得不到的東西!不,得不到的人!”


    “在咱們孟婆郡傾國傾城的半老小徐娘子,又怎麽可能是一種東西呢?嘿,是人,是人,終是本公子一人獨得、獨享之人。哈哈,……”


    “……”


    張義自顧說笑之際,徑直青色折扇一收,尋了客緣齋正中的一方桌台上極速坐了下去,徑直取了一個杯盞,“刷、刷、刷”滿上了一盞茶,接著斯文如貓舔食吃起茶來。


    張義“咕嚕、咕嚕”輕咽下的唾沫星子多過茶水,緊接著又再一次衝閣樓上大聲疾唿道:“半老小徐娘子,還不下來見客?本公子可都快等不急了!你要是再不下來,本公子可就要帶人上來了喲!”


    “半老小徐娘子,有道是:男女授受不親,要是本公子上來,你就是本公子的人咯,哈哈,……”


    張義一邊得意大笑之際,一邊又滿飲了一口茶水,一副饑渴難耐的樣子,好似喝幹了孟婆江水也難擋心胸中如猛獸張狂的騷動。


    張義一時又緩緩放下了茶盞,捉迴青色折扇在胸前一陣雜亂無章的“啪啪、啪啪”,接著又眉飛色舞的向閣樓上疾唿道:“半老小徐娘子誒,本公子在孟婆郡也是一個有頭有臉的人物,可非仗勢趁人之危的紈絝子弟,有道是:非禮勿言。本公子禮唿三聲,倘若你再不下來見本公子,本公子上來就非本公子的過錯了,哈哈,聽好了,一!”


    張義滿臉得意,旋即又環視了客緣齋中一應食客大唿“二”之際,突然又看見了角落裏一邊小口吃小米豆湯羹的陳靜,一時如坐針氈。


    張義一臉鐵青如殘荷落葉,青色折扇又猛烈的“啪啪、啪啪”搖了數十下,徑直罵罵咧咧又道:“我呸,外人終究還是靠不住!無論是五鬥米左護法,又還是五鬥米右護法,如今連一個女子都打不過,真讓人咋舌!還說什麽天地無法無天,還真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一想起在太守府中的一番話,眼下看來還真是大言不慚。兩個護法打逃了劉一穀,卻在這一個女人手下逃走了,但願不要死咯!”


    “虛有其表之徒,浪得虛名之輩終將害人又害己,還是官場上的那一句話說的極好:縣官不如現管。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廟,哈哈,……”


    “……”


    張義旋即大笑之際,右手極速一揚又一正,太守府中的將校止步不語,徑直盯緊客緣齋閣樓。


    張義一個人輕搖折扇,徑直一副若無其事而又飄飄欲仙的往陳靜桌台前緩緩步了過去,一邊悠悠笑道:“姑娘,別來無恙啊!不,不,不,女俠,真是好生愜意啊!”


    張義徑直一點兒也不客氣,當客緣齋成了自家的亭台樓閣一般,錦繡華衫一拂,坐在了一旁。


    陳靜小心翼翼的咽食小米豆湯羹,並未正眼瞧張義一眼。


    張義貼了冷臉,旋即一臉無趣的盯住桌台上的越女劍,輕飄飄的又道:“這一把劍,確實也是一把好劍;這一個人嘛,已經傷了咱們張家不少人的心,雖然算不得是一個好人,但確實還是一個美人!”


    張義青色折扇溫柔如雲過山頭一般無聲無息搖晃了幾次,沒有“啪啪”的聲音,也沒有“唿唿”的聲音,更沒有“嘭嘭”的聲音,旋即又掩麵輕聲念叨道:“女俠,既然一個人都能勝過了五鬥米道左右護法,並且還毫發無損,想必劍法也很俊。既然如此,何不與張家合二為一,從此以後,再也沒有五鬥米道敢找茬了。如此,可好?”


    “再有,以姑娘劍法之俊,孟婆郡張家之名,若得秦晉之好,珠聯璧合豈不是美事一樁?正所謂: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參差荇菜,……”


    “……”


    陳靜旋即白了一眼張義,輕放下小米豆湯羹,打了一個“嗝”,輕飄飄的又道:“秦晉之好?有真的好嗎?近聞淝水之戰,秦敗而晉勝;遠有秦穆公與晉文公之好,結果崤山一戰依然還是秦敗而晉勝,……”


    張義聞言目中一閃有光,旋即又得意輕笑道:“妙,妙,妙!女俠不但精通劍法,還精通文墨,看來本公子不得不刮目相看了!”


    “姑娘,即是如此,又何苦受這般行走江湖的顛沛流離之苦、清貧霜寒之氣?不如,與本公子迴太守府,本公子保你一輩子榮華富貴。看你吃的這都是一些啥,這是人吃的嗎?太守府準保你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錦繡綾羅,山珍野味,應有盡有,應有盡有啊!……”


    “……”


    陳靜旋即越女劍在手,徑直冷冷如冰又道:“既然公子是讀書人,又為太守府公子,該當為郡中萬民請命。至於公子所言,在下隻得用一句話相送:道不同不相為謀!”


    張義見陳靜如此決絕,徑直又青色折扇猛烈一搖,一陣“啪啪、啪啪”,之後又一陣“嘭嘭、嘭嘭”,緊接著又極速一收,在虎口一陣三長兩短的“啪啪”,之後又輕笑道:“女俠,你本非孟婆郡人,又如何不知本公子沒與萬民請命?”


    張義旋即又一陣詭異之笑,徑直緩緩站起身來,一邊來迴踱步又道:“本公子可為萬民請命了!實不相瞞,張家漢子喝多了五石散兌酒誤殺了幾個小孩兒,如今,家父,不,太守大人已經妥善處置了!”


    “這楊家的一群土賊,也不知道是哪裏借來的膽子,居然聚民在太守府前鬧事。太守府的軍士一通刀兵就殺跑了他們,無非就是死了一個楊家小兒,怎麽可能讓張家人抵命!張家人的命,可金貴著呢!”


    “女俠,本公子為張家萬民請命,可一直都沒消停著!孟婆郡張家人就是昊昊上天,其它人就是天底下的一群肮髒的豬、一群笨醜的羊、一群亂咬人的狗,……”


    “……”


    陳靜心中大怒,看來楊家漢子的小兒已然白死了,該死的張家漢子居然還能活下來,一時之間急切輕蔑道:“誠如公子所言,在下不姓張,客緣齋掌櫃也不姓張,又何苦來找似咱們這等低賤之人!公子當學五鬥米道張智,說不一定在孟婆郡中還有張家寡婦。如此,才能保證你們張家人血脈一脈相承,……”


    “哦,對了。在下鬥膽一問,方才公子如此一言,想必張公子母親姓張,祖母與外祖母都姓張了?不然,這就完全說不過去啊!……”


    “……”


    張義一臉惱怒,覺得這不但是挑釁一郡堂堂太守公子,還是侮辱堂中長輩,目光如炬,徑直青色折扇極速一揚,緊接著又厲聲大喝道:“眾將士聽令:砸了客緣齋!”


    陳靜旋即越女劍一直,一道寒光劍氣出鞘,右手一旋,重重壓在張義脖子上,厲聲大喝道:“你敢,倘若砸了客緣齋,在下一劍封喉!”


    客緣齋中的一應食客又是一陣心驚肉跳,頃刻之間又躲進了各自桌台下,抱頭不語。


    張義一時不懼也不怒,徑直青色折扇輕飄飄一搖,緊接著又眉飛色舞緩緩輕笑道:“姓陳的,你倒是快殺呀?你一劍封喉倒是快意恩仇了,可是,客緣齋它跑得了嗎?跑得掉你這一個和尚,逃不掉客緣齋這一座廟,哈哈,哈哈,哈哈,……”


    陳靜心中一怔,聽張義這一副口吻,要是一劍封喉殺了張義,確實會連累了客緣齋,官府秋後算賬必定也會連累了半老小徐娘。


    張義有恃無恐,徑直沒有理會陳靜,青色折扇一搖,滿麵笑容對陳靜做了一個鬼臉,之後大聲疾唿道:“眾軍將士,還等什麽?砸,砸,使勁的砸,砸不出半老小徐娘來,燒也要燒她出來,……”


    “本公子就不信這一個邪了,堂堂孟婆郡一郡的張家太守公子,居然治不住兩個女人,這讓本公子以後在孟婆郡怎麽拋頭露麵?……”


    陳靜見張義自鳴得意之態,一時手足無措,要是在客緣齋外,必定一劍封喉殺了張義,可如今,……


    嘭嘭,哐當,劈啪,……


    客緣齋中一應桌台上的杯盞碎了一地,桌台壞了一大片,……


    “住手,膽敢在老娘的地盤上撒野,不想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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