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嘭、嘭嘭,……


    咚咚、咚咚、咚咚,……


    一時間裏,這一些楊家人手中的木棒、木錘左右極速橫飛,費家人一時就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打,打死費家人,打死一個少一個,打死兩個少一雙,……”


    “對,費家人一個個都是廢物,一棒子打死,眼不見心不煩!”


    “為楊紫姑娘報仇,楊紫姑娘就不能這樣白白的死了!……”


    “……”


    楊一戶目光如炬,恨不能上前一拐杖打死費正太,可是心裏還放不下樣紫,徑直厲聲大罵道:“埋汰旮旯,費家人全部不得好死!”


    “楊家的族人們,千萬不要放跑了一個費家人。事關楊家人百年聲望,可不能被費家人欺負咯!”


    “……”


    楊家人本就人多勢眾,如今又得族長之令,眼下幾乎以十個楊家人圍住一個費家人暴打,費家人來時赤手空拳又豈是木棒、木錘的對手,頃刻之間就敗於下風。


    “哎呀喂,疼死我了,……”


    “哎呀呀,君子動口不動手,楊家人就似土賊一般不講理,……”


    “楊家人都變成刁民了;楊家人全部已經都是刁民了,……”


    “……”


    哀嚎聲越濃,棍棒聲越急。


    楊家人一時打得解氣,費家人旋即心生委屈。畢竟,費家人是一同與費正太來郡城接費華迴去的,不是來郡城被楊家人錘打的。


    倘若要說費家人與楊家人私鬥幹仗,又何須跑到郡城來幹仗。


    費家人中先驟起了一陣哀怨,接著又是一陣猛烈的抱怨。


    “費員外,費員外,你可得說一句話呀?給大家說一句準話啊!”


    “是啊,費員外,咱們一同與你前來郡城,可不是來被揍的!”


    “費員外,平日裏學富五車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眼下可不能胸無點墨、腹中全無一計良策啊!”


    “費員外,平日裏一副飄飄欲仙宛若世外高人的樣子,可不能是浪得虛名之徒、虛有其表之輩啊!”


    “……”


    費正太一時心痛費華,腦子裏全然一片空白,張口欲言卻不知道說什麽為好,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此時此刻,費正太腦子裏就好似一團漿糊,一時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又何嚐想出什麽良策。


    費家人一同搖頭歎氣,徑直抱頭在棍棒中不被楊家人打死,其時大多數費家人已經鼻青臉腫。


    “眼瞎,眼瞎,眼瞎啊,這一趟來郡城真是瞎了一雙好眼,哎!”


    “這又怪得了誰呢?咱們自家眼瞎來郡城被揍,那都是自找的!”


    “……”


    楊一戶擁住漸漸身涼的楊紫,旋即又一臉猙獰,接著抬頭嘶啞了聲音,雷霆大怒道:“打死費家人與楊紫陪葬!先打死這裏的費家人,咱們再迴去繼續接著打,費家人在孟婆郡一個不留,一個也不能留!”


    “打,使勁打,用力打,通通都往死裏打!‘露水營’既然成了靈堂,那就讓它再成為一座亂墳崗!”


    “……”


    楊家人一時又得族長之令,手中的棍棒似一場急下的雨點,手中的木錘似一次山崩地裂的落石。


    “哎呀喂,這要死人了啊!……”


    “費員外,都要被打死了,你快吱聲,吱一句聲呐,……”


    “哎,咱們都是活該了,……”


    “……”


    費員外並未說道一字半句,在失子之痛中還未迴過神來。


    陳靜見狀突然心裏又一緊,後背驟起一大片雞皮疙瘩,這一大片雞皮疙瘩再一緊繃,後背刀傷又一陣急促的撕裂之痛,越女劍已然橫放在張鋒脖子上沒有一點力道。


    陳靜緩緩透過麵紗鬥笠,一邊瞅了一臉憂傷的費正太,一邊又瞅了一臉怒火中的楊一戶,徑直緩緩又道:“楊老伯,費員外。聽本穀主一言:方才,楊紫妹妹與費公子臨終之言,你們還都記得嗎?”


    “一個說能找到如意郎君,一個說天地合與君絕。這就是別樣的你儂我儂,費楊二家如今都辜負了費公子與楊紫妹妹的別樣之情!”


    “你們想一想,都好生想一想,費公子心裏是有楊紫妹妹的,楊紫妹妹的心裏還是有費公子的!”


    “似如今這般,隻怕費公子與楊紫姑娘九泉之下死不瞑目啊!”


    “……”


    陳靜一席話入了這一些楊家人耳朵裏,楊家人麵麵相覷之際緩緩平歇了木棒、木棍、木錘,……


    楊一戶聞言長歎了一口氣息,麵色緩緩的安靜,接著一邊招來兩個楊家漢子扶住楊紫,一邊又拾起虎頭拐杖,狠狠的蔑視了一眼費正太,旋即又虎頭拐杖一揚,楊家人這才放開了圍住的費家人。


    費家人失魂落魄的一同奔迴了費正太周圍,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麽好,喜也不是、怒也不是。


    費正太一直抱住費華依然沉默不語,費家人見狀低頭不語。


    楊一戶目中有光,徑直又環視了一眼楊家人,楊家人的怒火漸漸如雲消散,一時如釋重負。


    楊一戶抱拳又對陳靜說道:“老夫多謝穀主善意提點,方才喪女之痛心切,差一點兒鑄成大錯!如今想來實在慚愧,實在慚愧啊!”


    “想不到穀主年紀輕輕居然能看得如此明白,老夫自愧不如啊!”


    “……”


    楊一戶徑直先瞅了一眼楊紫,又瞅了一眼費華,旋即虎頭拐杖一瘸一拐之間緩緩靠近了費正太。


    “費家的,你家死了兒子;老夫也亡了愛女,咱們是不是該合計合計,把‘露水營’辦成一個靈堂?”


    “都說‘張楊費吳’,孟婆郡兩家大戶在‘露水營’辦一場喪事,可不能失去了孟婆郡‘張楊費吳’之名!”


    “姓費的,你就說一說,你們費家要在‘露水營’準備多大的排場,咱們楊家自然也不能小了排場!”


    “……”


    陳靜聞言心中一怔,孟婆郡“張楊費吳”四大家,還都是孟婆郡的一大奇葩,常人實在難以理解所為。


    陳靜突然又覺得:隻要楊家人停下了私鬥,必然就少了無辜傷亡,餘下的事確實也管不了了。


    楊一戶見費正太居然沒有應承一字半句,旋即虎頭拐杖在費正太後背輕輕一拍,急切追問道:“費家的,你都聽見老夫方才所言了嗎?”


    “費家的,想不到啊想不到,真是意想不到啊,方才兩家大鬧了一場,如今居然要合辦一場喪事!”


    “費家的,你說:如今費吳兩家算不算是不打不相識?又或者如鄉民所言:打是親、罵是愛?”


    “……”


    費正太這才緩緩迴過神來,瞅楊一戶的眼神好似置身於世外,方才楊一戶所言全然如大風吹過了。


    費正太又瞅了一眼費華,一邊輕蔑的說道:“楊家老兒,意欲何為?休得再打費家的主意!”


    楊一戶好心商議再一次被潑了涼水,旋即虎頭拐杖重重一杵,厲聲大罵道:“埋汰旮旯,費家人算什麽東西?費家人他就不是東西!”


    費正太一時惱怒至極,旋即白衣白袍極速一揚,二指一晃,指住楊一戶鼻子一通大罵道:“你們這一些土賊,平日裏不多讀書,關鍵時刻居然尋不著禍根所在。這一切,難道隻是費家人一家人的過錯?”


    “說你們是土賊,豬腦子一般的楊家人,居然都還不服氣!真不知你們楊家人是怎麽與人相交的!”


    “……”


    楊一戶聞言勃然大怒,好歹楊家人在孟婆郡中也有“張楊費吳”之名,倘若楊家人沒有一個人讀書能入“張楊費吳”之名嗎?


    如今,費正太之言一棍子打死了楊家人,好似要把楊家打出“張楊費吳”之名,楊家人自然不樂意。


    況且,楊一戶身為孟婆郡楊家一族族長,豈能容外人挑釁楊家之名?挑釁楊家之名就是與孟婆郡楊家作對,與這裏的楊家人為敵!


    楊一戶眉頭一皺,虎頭拐杖重重一杵,雷霆大罵道:“費正太,膽敢再說楊家人一字半句壞話,楊家人與你沒完!費家人豎著奔入‘露水營’,必定橫著抬出‘露水營’!”


    “費正太,如今孟婆郡有你費家人不多,無你費家人也不少。以老夫今日看來,孟婆郡要是沒有你們費家,一樣還會是孟婆郡。”


    “……”


    費正太一時也上來了火氣,旋即平放下了費華,徑直白衣白袍一拂,正身怒對楊一戶,四目相對,眼中的怒火恨不能互燒了對方。


    費正太一時來了勁頭,徑直厲聲大罵道:“楊家老兒,正所謂冤有頭債有主。小輩之死,難道是我費家、是你楊家逼死的?”


    “楊家老兒,你再仔細想一想,究竟是誰逼死了他們?是誰?究竟是誰?要是還想不明白,楊家人就是豬腦袋,不配‘張楊費吳’之名!”


    “莫非,你們楊家人也都沉醉於五石散兌酒中,分不清是非曲直?分不清孰對孰錯?”


    “……”


    楊一戶竟然在費正太罵聲中沒有反駁一字半句,徑直低頭沉思了片刻功夫之後,好似若有所悟,旋即臉色一青又舉起了虎頭拐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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