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嘖,嘖嘖嘖,讓本穀主說什麽好呢?還真是:蚍蜉撼樹,不自量力;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陳靜瞅見兩個縣衙差役腰刀攻殺上前,旋即麵色不懼厲聲反駁,接著一道白影極速斜身下馬,然後大白馬一陣“噅兒、噅兒、噅兒”的撕裂聲閃奔到了不遠處。


    陳靜本也無心去傷這兩個縣衙差役,故而越女劍並未出鞘,一閃白影左躲右避之間,早已躲開了兩個縣衙差役手中揮舞的腰刀。


    腰刀極速又左邊一刺、右邊一挑、前邊一劈、後邊一斬,並未停止攻殺,恨不能一刀斬殺陳靜。


    “埋汰旮旯,還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就知道躲避,無非也是浪得虛名之輩、沽名釣譽之徒!”


    “對,確實浪得虛名!確實沽名釣譽!如此,還敢大言不慚,在孟婆郡與官府作對準沒有好下場!”


    “……”


    陳靜入耳並未再言一字半句,徑直躲閃之間依然未出劍還擊。畢竟,此行是為救人而不是傷人。


    兩個縣衙差役見狀一時底氣十足,旋即皂影又極速一拂,左右再一次極速攻殺陳靜而來。


    一把腰刀攻殺陳靜上盤,另一把腰刀攻殺陳靜下盤,刀鋒過處必定入骨三分不留一分情麵。


    “殺,殺,殺,——”


    “砍死她,砍死了她,——”


    “……”


    正當兩個縣衙差役怒目圓睜大喝之際,梁家老母已然抱緊菩提樹了,顫抖著埋頭閉眼不看打鬥,早已驚嚇似羔羊蜷縮成了一團。


    梁家老母在此間活了這麽一些年,全靠與人醬洗、縫縫補補掙一些小錢過日子,從來不殺生,也見不得人殺生,眼下刀光閃閃的光景隻得一個人:眼不見為淨。


    突然,陳靜在躲閃兩個縣衙差役腰刀急促攻殺之間,在五腹六髒內又一陣隱隱的撕裂之痛,看來還是被劉一虎重重兩掌所傷而致。


    舊傷未愈,就如芒刺在背。


    此時此刻,一把腰刀極速一閃已入陳靜眼前一尺,麵紗鬥笠極速低頭躲閃之間,另一把腰刀斜身再刺白紗白袍腰帶處而來。


    說時遲那時快,陳靜見狀旋即身子往後一沉,極速一個後空翻落地,緊接著又跟上了一閃腰刀,陳靜又不得不再一次後空翻。


    一劈、一砍、一刺,……


    前空翻、後空翻、側空翻,……


    陳靜一身白影如煙如雲飄逸,在這一方破損的茅草屋前不大的院壩裏已經來迴遊走了幾遍,行雲流水一般躲過了兩把腰刀的攻殺。


    兩個縣衙差役依然窮追不舍。


    腰刀不停,白影不止。


    陳靜在極速躲閃之間,心中驟起一陣更為撕裂之痛,心力漸漸消散,心神恍惚全然使不上半點力。


    撲通!


    陳靜緊握越女劍劍鞘半跪,胸腹中的氣息一時混亂不堪,丹田穴裏就似一團亂麻,又好似胸中全部長滿了茅刺,胸中翻滾極速一湧,旋即又一口霧血四散噴出。


    噗嗤、噗嗤,……


    陳靜口鼻之間一股鹹濕而又魚腥的氣息不離左右,張口唿吸的氣息遊走之間越見短小而急促!


    陳靜一時明了,劉家掌法致使內傷過重,倘若再多使一迴力,隻會傷上加傷,必定得不償失。


    但是,眼下光景倘若不出手相助,梁家老母必定魂斷菩提樹下。


    路見不平一聲吼,更道是: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正當陳靜緩緩抬頭之間,兩個縣衙差役卻止住了腰刀,左右互視一眼之際,徑直開懷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哈哈。果不其然啊,說什麽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這不就是浪得虛名嗎?”


    “是呐,咱們還沒傷到一寸,就已經吐血成這樣子,可見功夫何其之差,何其之差啊!”


    “真是想不通啊,江湖中大名鼎鼎的那一些人物,竟然命喪此弱女子劍下,奇葩至極、奇葩至極啊!”


    “也罷,也罷,也罷!隻要咱們殺了她,上可以對太守大人太守令交差;下可以對縣令大人交差。說不一定,咱們還能名揚四海!”


    “……”


    兩個縣衙差役思索已定,旋即各自斜持了腰刀再一步又一步逼近陳靜,好似名揚四海觸手可及。


    梁家老母聽兩個縣衙差役一陣又一陣無情的嘲笑,這才緩緩從手臂中探出頭發散亂的雙頰來。


    梁家老母躲躲閃閃的眼神瞅見陳靜低頭的麵紗鬥笠,以及地上三尺遠的一方斑駁血跡,雙頰猛烈又一緊,緊接著雙眼不忍直視一睜一閉之間,隔空嘶啞道:“姑娘,姑娘,姑娘呀,都是老婆子我欠你的,都是老婆子我一個人的錯,千錯萬錯都是老婆子我的錯呀,……”


    “姑娘,姑娘,姑娘呀,你大好的青春年華,可不能命喪於此!老婆子我已經都是半截入土的人咯,死就死咯,死又何惜?……”


    “姑娘,姑娘,姑娘呀,快走,你快走,你快走呀!晚了,也就來不及了,就真的來不及了,……”


    “……”


    在梁家老母卑微的唿喊之間,一個縣衙差役腰刀一晃,惡狠狠的扭頭大喝道:“你這一個該死的老太婆,休得聒噪!待收拾了她,再迴來收拾你,無論你嫁與不嫁,孟婆郡官府自有各種妙計!”


    “太守大人為孟婆郡千秋萬代,生為孟婆郡人自當遵令而行,別讓堂上的十八輩祖宗都看了笑話!”


    “……”


    另一個縣衙差役眉頭一舒,倒也沒有理會梁家老母,徑直腰刀在手左邊一晃、右邊一旋,樂嗬嗬的對陳靜道:“我說,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眼下之事,是不是很有趣了啊?什麽越女劍法,什麽錯負輪迴劍法,通通都抵不過一刀!”


    “一刀下去,太守大人或許還重重有賞,想到這裏,心裏就一個字眼:爽!哈,哈哈,哈哈哈,……”


    “……”


    陳靜緩緩抬頭之間,透過麵紗鬥笠一邊又瞅了一臉驚恐的梁家老母,幽幽說道:“老婆婆,老婆婆,老婆婆呀,你不要擔心小女子。雖然想殺小女子的人很多,但是真正能殺得了小女子的人,世間少有。”


    “老婆婆,老婆婆,老婆婆呀,小女子沒有大礙的。就是不小心咬著了舌頭,好似還咬破了嘴唇!”


    “……”


    陳靜如今身在孟婆郡中,善意的謊言自然也不會忘記孟婆江南的祖傳美德:報喜不報憂。


    梁家老母聞言麵有喜色,眼神閃爍的淚光溫溫如泉,緩緩平息了雙頰上的一綹急躁,眉宇輕舒之間又微微的點了點頭。


    其中一個縣衙差役聞言心有不快,旋即腰刀身後極速一晃,緊接著半蹲了馬步,右手腰刀刀尖直對陳靜腦門,左手由掌化拳、由拳變綿掌,而後由綿掌變為鷹爪二指。


    “哼,咋不說咬舌自盡?如今都死到臨頭了,還如此謊話連篇似的大言不慚,看樣子是不掉棺材不掉淚、不見兔子不撒鷹啊!”


    “那好,既然如此。今日就讓大名鼎鼎的幽嫣穀墨家第一百代穀主命喪於刀下,何其壯哉!”


    “……”


    陳靜一時極其警覺的盯住近身來的縣衙差役,旋即緩緩拖過越女劍鞘,看來不出劍是不行了。


    “吃我一刀!——”


    那一個縣衙差役二指極速鷹爪一收,旋即刀光如風一旋,力劈千鈞從頭如泰山壓頂而下。


    咻,……


    越女劍一道寒光劍氣一出,一式截劍劍氣極速一閃,一聲空靈的“當”,極速震開了縣衙差役退去了三步之外。


    哐當、哢嚓,……


    截劍劍氣滑去了遠處,一分為二斬開了一個大石罐,罐子中的清水一泄而下,濕了方圓三尺之地,頃刻之間清水滲入泥土之中。


    咳咳、咳咳,……


    陳靜胸中一湧,越女劍反手入地一尺,旋即又曇花一現,眼前落地又是一樹怒放的海棠花枝。


    梁家老母在菩提樹下看得明白,一時驚慌失措之間,竟然也是手足無措,過了好一會兒,這才驚恐大唿道:“姑娘,姑娘,姑娘呀,你這又是何苦呀?姑娘青春年華,老婆子我這是一條賤命,不換!”


    梁家老母旋即又對另一個縣衙差役隔空疾唿道:“來吧,要殺就來殺老婆子我吧!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們又何必為難這一個路人!”


    “來吧,來吧,殺吧,來殺吧!老婆子我,我,我,活膩了!”


    “……”


    縣衙差役聞言一臉鐵青,旋即反駁大罵道:“你這一個該死的老太婆子,閉嘴!倘若再說一字半句,官府會讓你一年嫁一迴鰥夫!”


    陳靜緩緩透過麵紗鬥笠,一邊吃力大唿道:“官啦,官啦,官啦,十年前孟婆郡的那一些為國為民的好官,如今都那裏去了?”


    “好官,難道都死絕了嗎?既然如此,本穀主此刻就讓爾等為禍鄉民的官去追隨一迴好官!”


    “看劍!——”


    陳靜急切之間使出力氣,一道雲劍劍氣直逼兩個縣衙差役。


    “住手,李聲速在此,誰敢放肆!”


    斜道裏突然閃出李聲速,快刀出鞘“四兩撥千斤”撞開了劍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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